第十章 齐射

 



  
  地球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它整个表面上到处刮着具有同样破坏力的狂暴的飓风。它摧毁房屋,掀去屋顶,刮倒树木,使河水泛滥,船只沉没,使本来就困难的呼吸更加艰难。它刮得越来越猛,使人们感到恐惧。
  然而有些飞机不顾这毫不减弱的狂风仍在空中飞行。
  这是些从苏维埃国家各地起飞的运输机。它们全都飞向地球上的一点,聚集到离阿列尼达工程若干公里的一个很大飞机场上去。
  莫尔尼亚上校站在机场上。他更加瘦削了。一双冷静的、灰色的略带倦意的眼睛从蒙着一层沙土的风帽底下向外看着。
  莫尔尼亚注视着人们把运来的光滑的圆筒转装到卡车上去。最后一批蓄电池运到了。遥远的电站送来了他们好几个月来的工作成果,积聚的电能,它们被隔绝在冷却到液氮温度的普通线圈光滑的外壳之中。
  上校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作了记号。
  完了。他不需再等电池了。齐射所必需的电力储备己全部到齐。莫尔尼亚疲倦地把笔记本放到风帽下面去。
  这时,他看到一架白色飞机急剧向下飞来。着陆后,飞行员驾着飞机在地面滑行并灵巧地向上校这儿滑来,机翼差点碰到他。但是莫尔尼亚一动不动地站着,并不闪开。
  空中还有一架飞机在盘旋,准备降落。
  从座舱里轻巧地跳出一个人来,跑到上校跟前。
  “上校同志,古比雪夫中心电站派我送来最后一个电池!”
  椭圆形的圆筒抬出来了。上校冷淡地,漠不关心地对它看了一眼:“您来迟了。找人法帮助。汽车全都开走了。”
  “莫尔尼亚同志!”来人大吃一惊,“这个可是超计划的啊!难道真的用不上了吗?我们花了多少劲儿啊!”
  莫尔尼亚冷冷地耸了耸肩膀:“非常抱歉,我没打算有这个。我没汽车运送您的电池。”
  来人不明白地望着上校,然后抓住他的手:“莫尔尼亚同志,想想办法吧!我和你可都是运动员……还记得我吗?我是济布科。赛跑方面……莫尔尼亚同志,凭交情……我象请求一个运动员……。
  ”我有什么办法呢?”莫尔尼亚微微一笑,“汽车已经没有了,而时间却快到了。”
  “啊!您,也许,认为没人来接我们吗?没有的事!我在这儿可看见了莫尔尼亚上校个人。”
  莫尔尼亚回过身去。什瓦尔茨曼医生站在他面前。玛丽娜在医生背后腼腆地微笑着。
  她走到上校跟前,伸出手去。
  “请告诉我,莫尔尼亚……德米特里……没有消息吗?”
  莫尔尼亚感到玛丽娜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很遗憾,”莫尔尼亚朝地下看了看,耸了耸肩,“正式查明,蒸汽飞机连同全体机组人员以及镭-德耳培全都下落不明。”
  玛丽娜垂下了头。
  “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失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决定齐射的原因!……”玛丽娜转过脸去。
  医生着急了,他先跑到玛丽娜跟前,然后对莫尔尼亚说:“汽车究竟怎么说?希望您把我们送到炮垒去。”
  “汽车在等你们。”
  “什么?”济布科叫起来了,“就是说,有汽车,对吗?同志们,恳求你们把我们的电池带走!要知道这是超额的呀!”
  “好,”莫尔尼亚说,“用车把电池运去,我留下来。”
  “怎么?为什么?您也许认为我不能留下来吗?”
  “不,医生,”莫尔尼亚忧郁地摇了摇头,“您应当有这个光荣到齐射现场去。我留在这里。电池更为需要。”
  开来了一俩三个座位的履带式的高速汽车。
  “您会驾驶汽车吗,医生?”
  “我,或许,我本来是能够的……可是……”什瓦尔茨曼向他那只空空的衣袖瞥了一眼。
  “我会开汽车。”玛丽娜说。
  “那么请上车吧。济布科同志,把电池放到汽车里。好在,象工地上所有的东西一样,汽车也是用非磁性钢制造的。”
  济布科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远来的东西装到汽车里去。
  玛丽娜瞧了莫尔尼亚一眼。莫尔尼亚低下头去。一分钟后,上校和济布科目送汽车迅速离去。
  “所有飞机必须立即离开齐射地区!”莫尔尼亚发出命令。
  “请允许我同您一起留下!”济布科请求。
  “好吧。”莫尔尼亚说,把风帽压到眼睛上走了。
  最后两架飞机很快消失在低低的灰褐色的天空。
  风吹掉了沙丘的山脊,带着沙土螺旋向上,直入天空。由于这一原因天空沙土弥漫,显得低垂、压抑。
  
  玛丽娜和什瓦尔茨曼走进中心操纵室。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高兴地欢迎他们。
  “嗯,玛丽诺奇卡,”部长紧握着姑娘的手说,“政府决定用您制造的防护层进行齐射。每拖延一分钟都会造成数千人死亡。这里是有点冒险,然而我们对获得良好的结局还抱有足够的信心。”
  玛丽娜看着地板,随后抓住了部长的手。
  “就是说,这是真的?确定蒸汽飞机已经再也无望回来了吗?”
  部长拉住了姑娘的双手。
  玛丽娜低低地垂下了头。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放开了玛丽娜无力地落下的双手,把她的头拉过去,在姑娘的前额上吻了一下。
  医生一个人站在另一个角落里。
  “试射时,一发炮弹命中目标,另一发爆炸了。您看,这是很冒险的……但是我们仍然决定发射。马特罗索夫的牺牲和镭-德耳塔的毁灭——不仅对我们,对全世界部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发射的成功与否关系到人类的命运……要冒很大的风险,艾萨克·莫伊谢耶维奇……嗯,您的右手情况如何?您的手指尖是否老是发痒?”
  “是的,您看!真是荒唐。现在已经不是手指尖了,连手掌也痒得厉害……好象不是我的了……奇怪,真的!您这样呼吸,我可实在不喜欢。您不是在呼吸,而是在喘!”
  “有什么办法呢!”谢尔盖耶夫叹了口气,“不少空气被燃烧掉了……。
  几个军人走进了房间。
  “同志们,”部长说,“我宣布,根据政府的决定所有超远射程炮将于今日莫斯科时间十二时正齐射。十七分钟之后,大家都必须进入指令规定的受保护的地点。”
  军人们走出去了。
  “好。”部长说道,他把手放进军便服的衣襟里,然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时间似乎没有尽头地在沉默中缓缓地消逝。
  什瓦尔茨曼医比也在房间里踏步,老是与部长相遇。对玛丽娜提出的几个问题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达沉重、难受的几分钟比度过几年还长。
  玛丽娜站在窗前,把手帕揪来揪去。指甲里流出鲜血,手帕上血迹斑斑。
  医生发现之后,在玛丽娜旁边站住,教训她似地说:“高山病的典型症状,空气稀薄的结果。”
  姑娘几次仔细凝视表的指针。她又象那时在答辩论文之前一样,觉得指针不动了。只有秒针胆怯地颤抖着,痉挛地跳跃着向前移动。
  部长站住了,转身对在场的几个人说:“同志们,政府委派负责进行齐射的委员会委员已经到齐。只有两位委员缺席:上校莫尔尼亚和飞行员马特罗索夫,他们在规定时间之前不能到达,因此我请委员们作好准备。”
  
  秒针不安地跳跃着向前移动。
  莫尔尼亚上校看了看天文表,对济布科说:“到时候了!得离开这儿,进掩蔽部去。”
  济布科延富着。他不知何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空。
  莫尔尼亚也勉强地向—生看了看。几秒钟过去了。
  莫尔尼亚又看了一下天文表。随即两人一句话也不说,都拔腿向机场的无线电室跑去。
  狂风要把他们吹倒,可是他们俩却以均匀、轻快、训练有素的步子跑着,这只有运动员才能做到。
  低空飞着一架双机身飞机,它笨拙地从一个机翼翻转到另一个机翼。
  莫尔尼亚知道,无论如何得跑到无线电室去。必须及时报告!必须设法制止冒险的齐射!
  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巨响就在头顶上,不知为什么响声中还夹带着一种古怪的不规律的间歇。
  突然济布科抓住了莫尔尼亚的一只手。两个人都摔倒了。巨大的蒸汽飞机呼啸着从他们上面惊过,一下子猛地撞到机场的无线电室上。
  莫尔尼亚已经向破烂不堪的飞机跑去了。他的脑海里老是沉重地想着一点:“通讯断了……断了……断了!……”
  有几个人从飞机的碎片中跳出来。莫尔尼亚看到了马特罗索夫。
  上校向他扑过去并拥抱他,但一转眼立刻又向无线电室奔去。
  副驾驶员和领航员从座舱里抬出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把他放在沙地上。
  火红色的连髦胡子使此人的脸色更加显得死一般的苍白。莫尔尼亚回来了,向他俯下身去。
  “这就是镭-德耳塔,鬼给它装上翅膀啦……”受伤的人一面递给他一只小盒子,一面含糊不清地说。
  “同志们,”莫尔尼亚说,“离发射时间还剩十分半钟!由于出了事故,通讯中断了。”
  “我们的无线电台也坏了。”马特罗索夫说。
  “应当预先制止冒险的齐射,免得把电能白白地全浪费掉,应当跑到那儿去,不然与中心指挥所无法取得联系!……”
  谁也没有回答上校。
  三个人一起沿着沙地向前跑去。这是莫尔尼亚、济布科和马特罗索夫。
  他们不象在起动场上那样一个跟着一个,而是并排跑,顽强地、互不相让地向前奔去。
  狂风从侧面向他们刮来。迫使他们不自然地倾斜着。风不时地把人摔倒,扑打着眼睛,把沙子撒进耳朵、鼻子和嘴巴。
  莫尔尼亚瞥了一眼天文表,抛去斗蓬,加快了速度。他的同伴们也不落后。每跑一步,脚都深深陷入沙里,眼睛几乎什么看不见。嘴巴哆嗦地张开。没什么可供呼吸。肺眼看要翻转过来,心脏似乎已掉落了几块,血液停止了循环。
  而莫尔尼亚还不断在加快速度。很难相信,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眼前跳跃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圆圈,无法看清楚在一片沙雾中显露出来的大炮的轮廓。
  腿弯曲着,身体几乎要向前跌倒,后脑勺上不知什么咯吱地响,隐隐作痛不断加剧,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空气!空气!空气!……这是跑步——这是在水下疯狂地扎猛子。耳朵里一片嘈杂声,它把一切都盖没了,头脑昏昏沉沉,轰轰直响……拳头里捏到的不知是什么粘粘的东西……这是指甲里流出来的血。大地在脚下旋转……
  不!不能泄气!要坚持……要坚持住!马上就呼吸……第二次呼吸……莫尔尼亚难道真的又加快速度了吗?这是发狂!……可是一定得有个人跑到,阻止齐射……无论如何要阻止!力气在哪儿?空气在哪儿?……空气……那怕一点儿也好!
  
  玛丽娜在窗子里看见一个人跑过来,就高叫了一声。部长那只发预备讯号的手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没跑到,还有二十多步,就倒下了。
  部长迅速把门打开,跑了出去。
  狂风闯进了房间。玛丽娜气喘吁吁地跟在部长后面跑。她看到了他宽阔的背。两个人都俯身下去看那个失去知觉的人。
  “我不认识他。”部长艰难地喘着气说。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记不起来了!”
  这时医生跑来了。
  “啊呀!我看见谁了啊!是综合赛跑冠军济布科!”
  部长惊奇地望了望医生。
  躺在沙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低声说:“马特罗……马特罗……索夫……把镭……带来了……”
  “什么?”玛丽娜叫着跳起身来。
  “要把他抬过去。”部长说。
  姑娘又蹲了下来:“季马在哪儿……在哪儿?季莫奇卡①在哪儿?”
  【① 季莫奇卡:德米特里的爱称。——译者】
  “在后面……落后了……”济布科低声说,他那疲惫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勉强可以察觉的微笑。
  玛丽娜已经向沙漠跑去了。她的连衣裙在风中飘动。
  医生怎么也追不上玛丽娜。当他最后的到她跟前时,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对坐在沙地上的上校说:“您也许认为这里需要医学?没有的事!”
  莫尔尼亚笑了。
  
  “敬爱的玛丽娜·谢尔盖耶夫娜,”一小时之后部长说,“我请求您,请您亲自仔细检查一下,使所有的炮弹都覆盖上第二层带镭-德耳塔的防护层。”
  玛丽娜点点头,走出去了。
  部长一个人留了下来。他久久地从这头走到那头,不知为什么狡黠地微笑着。后来医生跑到他这儿来了。
  “您知道吗,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他们同一架不明身份的水上飞机进行了一场不寻常的战斗!敌人撞毁了他们的动力台和无线电……当然,这时它自己本身也坠毁了……也许,您认为他们已经牺牲了吧!没有的事!狂风把他们刮走了。他们开始滑翔!”
  部长不时点点头。
  “您知道吗?他们的无线电不能工作了,发动机也损坏了!而他们被风刮送着……吹到了海洋里一个不知什么岛上。那儿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无法回来。首先,那里是个无人居住区;其次,他们飞机的起落架在战斗中被损坏了,不能滑行。因此他们就飞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有人向我报告过了。”部长亲切地微笑着说。
  “哎呀,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再跑到随便哪个跟前去说说。”
  医生走了,谢尔盖耶夫又开始走来走去,仍然略微狡黠地微笑着。
  突然医生又回来了:“哎,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我忘了问您,有位叫汉斯·舒特的给您送来了一个神秘的紫色瓶子,这是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东西?”
  ‘气体。”部长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装在啤酒瓶里呢?”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微微一笑,说:“汉斯·舒特把它收集在瓶子里是为了他个人用的。他肯定地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气态啤酒。”
  “您要这气体干什么呢?”医生惊奇了。
  “为了对它作化学分析。”
  “啊!”医生拍了一下自己的额角。“您想要生产这样的气体,来利用它极优异的特性!”
  “是的,它具有一些极为优异的特性。”部长含糊其词地说。
  
  齐射推迟了两昼夜。过了两天,莫斯科时间十一时五十分,部长重又对委员会的成员们说:“同志们,政府委派的委员会的所有成员,除了已故的功勋科学工作者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克列诺夫教授以外,全都到齐了。再过九分半钟就要用超远射程炮向空中大火发源地齐射。这次齐射的一切准备工作是否按照委员会的意见均已就绪?”
  “一切都已就绪。”
  部长第一个在齐射记录上签字。玛丽娜、莫尔尼亚、马特罗索夫、几个军人和卫生部代表什瓦尔茨曼医生都一一签了字。然后,大家各就各位。在一片肃静中过了几分钟。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向工地发出预备信号。警报声长久地令人忐忑不安地号叫着。
  十二点缺三十秒时,莫尔尼亚走到火力装置跟前。
  “准备!”部长发出命令。
  “是,准备!”其尔尼亚应声说。
  谢尔盖耶夫看了一下墙上挂的天文钟。
  “开炮!”他下命令。
  “是,开炮!”
  莫尔尼亚按了下电钮。
  中心控制所的小屋震功起来,人们脚下的土地开始摇晃。
  
  腾空而起的沙云也离发射场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堆起了一个个新的小山丘。
  一百二十门超远射程炮,每门炮都加强了它的磁场;每发一颗炮弹都冲出威力极大的电流,使磁场畸变成一根可怕的向上抬起的弹簧。一百二十根弹簧以无可比拟的力量将一百二十颗炮弹抛到黑色的满是沙土的天空中。
  齐射并未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发射时没有声音。但是神奇的炮架的后座力发出一阵地下的轰隆声,象可怕的地震似的;这种冲击连墨西哥的地震站都能测量出来。苏联很多城市里受到震动的挂钟都停了。
  炮弹穿过装甲似的大气层,在几乎没有空气的空间沿着预先极其精确地计算好的曲线疾驰。
  最后它们终于重新返回地球,向太平洋上血红色的汹涌澎湃的波涛飞驰而去。
  空中大火的反光照亮了团团泡沫,使海洋变得象熔化了的铜。
  浓艳火光令人目眩,正中央显出黑压压一片熊熊燃烧的阿列尼达岛。
  大批炮弹向它飞近。转眼之间,它们就要插入黄褐色的岩壁之中了。
  然而一颗炮弹也没命中岛屿。
  “这是怎么回事?计算不正确吗?”
  炮弹以标准的环形在火灾发源地四周落下来。它们钻到水的深处,在那里爆炸,将储存在它们里面的不可计量的能释放出来。
  于是大洋沸腾了,布满了水泡。
  每枚炮弹的上空形成了一个仿佛四周急剧旋转的火山口似的漩涡。火山口中咝咝发响地冲出一根根雪花石膏般的汽柱,象奇异的柱廊直插云霄。风猛烈地冲击着,推倒了这些圆柱,但是它们坚定不移地在空中向四面八方蔓延。
  亿万吨的水,几十立方公里的水顷刻间变成了浓密的云雾,厚厚地压在洋面上。
  狂风使云雾形成了低沉的乌云,卷走了残余海水的泡沫。浑浊的漫天大雾开始飞驰了。
  乌云在熊熊燃烧的岛的上空相遇了。雷电的闪光盖过了空中大火。黄褐色的岩石开裂了……骇人听闻的雷声轰鸣,动摇了宇宙的巨石,接着蒸发了的海洋倾倒在颤动的岛上。
  这不是瓢泼大雨——这是悬挂在空中的海洋。在短促的一瞬间海洋象一座水山般地在这个地方升起。岛屿和它上空灼热的大气转眼间沉浸在水中。
  水的毁灭性的重量把岛屿翻倒过来,于是它就滚入了漆黑的深渊。翻滚着的水在它上面合拢了……
  天才的人们制造了一场天地间从未有过的暴雨,扑灭了空中的大火,并且把氮的灰色氧化物的薄层以及燃烧过的岛屿本身都彻底消灭了。
  
  苏维埃国家所有的电站都已在用它们的电恢复大气了。
  那么人们呢?他们的情况如何?
  人们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这部小说的每个主人公、被拯救的地球上的每个人,不管他生活在世界的哪一部分。从来没有象这样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熊熊燃烧的岛》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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