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迈克·穆莱非凡的灵活性来说,在第一小时内就找到其牺牲品并不难。迈克·穆莱把那个男人的身材铭刻在心,然后又细心研究他的生活习惯。
因为迈克·穆莱打算劫持这个男人,通过发功来劫持他。对于发功者来说,自己跳跃和想远距离搬动一个与他质量相同的人完全是两码事。对他来说,第一种情况是瞬间的能量释放,而要完成第二个任务他至少需要十分钟来集中精力、积攒力量。
迈克·穆莱力争在他的牺牲品的有限 时间内找到一段时间,使这十分钟的间隔不冒任何危险。合适的时机就是那个男人很可能独处的几个小时。
迈克·穆莱需要两天时间来确定目标。
他把第一步定在1981年8月2日当地时间二十点到二十一点。
罗丹相信,从马诺利医生为角田多户的大脑拍摄的跳跃模型上已经找不到其他内容。
他在地图上画出的那个圆圈减缩到一个五公里的直径。
这个圆圈只涉及大阪的一小段。目标很有可能在该城以外。
这使寻找工作容易一些。就日本的居住条件来看,一座带有混凝土地下室的房子肯定很大。当罗丹把结果汇总时他喊克雷斯特。
克雷斯特没有应答。
罗丹给托拉打电话。
托拉至少已经有三个小时没有看到克雷斯特了。
罗丹又等了几分钟,然后又重新给克雷斯特打电话。
可是这回他还是不在。
罗丹回忆起那个陌生的发功者的任务,角田多户为了跟踪他而陷入那个灾难性的陷阱。
罗丹发出一个普通的搜索信号。
一个小时之后查出克雷斯特已经不在第三势力的国土上了。
他也没留下任何说明他可能在哪儿的消息。
克雷斯特被劫持了。
向前推理,案发时间最有可能在晚上八点二十到八点半之间,罗丹在这段时间之后不久开始想找他。
在这段时间内是身材矮小的日本女人石井松在值班,负责监控。石井松声明,她在八点钟后不久收到一个相对强大的、但是无法读懂的单个脉冲。因为这一脉冲没有再次出现,所以她没有去理睬它。
罗丹通知托拉,有人已经劫持了克雷斯特。他还从未看到她这么惊讶。
“您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她问。
罗丹吃惊地看着她:“是侵略,您怎么想?”
“在哪儿?您不是……”
“不,我有所需要的一切材料。或许尼森还查到了额外的线索。我们马上出发。”
“您用转换器吗?”
转换器是罗丹在寻找“漫游者”行星时带回来的仪器。这些仪器可以赋予每个相信它们的人以具有心灵致动能力者的心灵学能力——其方式是通过五维道路把他运送到一个安装着相应校准的接收器的地方。
罗丹摇了摇头。
“如果您是指这个,那么不是从这儿进行,”他回答,“我们对情况了解得太少。在接下来的五个小时内有一批替换人员前往大阪。我们带上转换器。如果调查出当地的地形,那么我们就将它们投入使用。”
第二天早上从六点到七点恰好应是道海在饭店里等待尼森电话的时间。
尼森等了两个小时。刚过六点他就打电话。有人告诉他道海不在。
尼森半个小时以后再次打电话,但是道海还是没有出现。尼森估计他昨天取走五十美元后溜掉了。这虽然没有使他感到不安,但是他此刻倒是很想利用道海的。
他违背自己意愿地驱车前往道海此时应该在里面等待他的那家饭店。或许店主人会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对克雷斯特来说,一切都进行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他卧室里,站在他的身边,把他打倒。
当克雷斯特又醒来时,他躺在一个与角田多户描述得相似的房间里。
克雷斯特几乎没有感到头疼,所以他认为自己失去知觉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这个房间按照罗丹的说法应该在日本,即距离泰拉尼亚几千公里。
他是怎样这么快到达这里的呢?
或许在泰拉尼亚的附近还有这一类型的其他机器?
过了一会儿克雷斯特才想到对手当中或许有远距离运输者,他们很强大,足以能够一边跳跃一边运走一个失去知觉的人。克雷斯特考虑一会儿后便把这种假设当成实际的解释。这时候他起床,研究了一下房间里惟一的门。这扇门是由结实的钢板制成的,根本无法打开。这个房间的家具就是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克雷斯特坐到椅子上等着。他为没有养成随身带武器的习惯而感到遗憾。在富有成效的热辐射器中有的小到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躲避搜查。
大约在克雷斯特醒来一个小时之后门开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冲着他喊:“您过来!”
克雷斯特高挑了一下眉毛然后依旧坐着不动。
“去哪儿?”他问。
那个男人掏出一把制动手枪。
“这一点您会知道的!”他愠怒地大喊。
克雷斯特站起身来,从那个男人身边走过,穿过房门。另一侧的房间还没有他刚才在里面等的那个房间舒服,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下一个房间却也有一个电视电话。
“您拿一把椅子坐到电视机屏幕前!”那个男人用手枪命令道。
克雷斯特照办了。那个男人在门边上站住。克雷斯特正想要问他出了什么事,这时候那台电视电话亮了。
屏幕上没有图像,而是一组抖动的白色波纹组成的线。
与此同时克雷斯特感觉到头上一种奇怪的压力。
他马上作出反应。对于他这个训练有素的人来说,抵抗任何催眠影响并不难。
但他明白催眠影响的意义:“从现在起你将为我工作。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别人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他的。”
克雷斯特认识到了这种内在联系。
屏幕上显示的波纹是催眠输送的加强,会影响看屏幕的人。
这意味着罗丹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个陌生人不仅具有自己大脑的力量,而且还拥有制造催眠命令的机械手段,尽管这些指令似乎没有什么威力。
催眠播放大约两分钟之后,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开始说话了:“我终于抓到你了。”
克雷斯特觉得多余回答。
“您将从今天起为我工作。”那声音解释道。
克雷斯特选择了真诚。
“我不会为你干的。”他回答。
那陌生人似乎只愣了几分钟:“啊!这没有奏效吗?那好吧。您看,我已经知道了您的个人频率。您别以为自己可以再抵抗我多久了。看守,把这个男人赶走。”
克雷斯特又被带进他一个小时之前醒来时呆的那个房间。他坐到桌子旁开始思考。
尼森在去饭店的路上通过微型话机收到罗丹的电话。罗丹在电话中只告诉尼森,他已经率领二十个人到达了大阪的东北部,目的是搜寻那个陌生人的藏身之处。他要求尼森立即准备所有相关资料。尼森马上掉转车头返回宾馆,他把车随便一停就毫不迟疑地跑进去乘上电梯来到他住的那一层。
他走进房间时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道海。道海的额头上有一个洞。
把道海带来的两个男人站在门的两侧。他们每个人都手持手枪,而且他们在危机关头会向任何目标射击是不容置疑的。
尼森确实吓了一跳,但是在两秒钟内他就恢复了镇定。可是他却假装刚刚神经崩溃。
在三十公里以外,奉罗丹的命令负责与尼森联络的那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破译这段嘟囔声。
“宾馆,天堂之鸟的蠢货——2117房间——两个男人被逮捕。”
从尼森到那两个男人的距离为三米。麦克风的一部分被放到脖子的皮肤里,所以就连喉结最弱小的震颤声音都被录制下来。尼森机会难得,因为那两个男人都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努力积攒大量唾液,然后使口水不停地沿着左侧嘴角向外流出,使他看上去完全像一个被吓死的疯子。
其中的一个人朝他走去,嘲笑道:“小伙子,为什么吓成这个样子?我们并不想伤害你呀。”
他敏捷地活动着。不到一秒钟内他就把另外一个人列入了射击范围内。
“你们想干——干什——什么?”尼森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男人指着道海的尸体说:“把这个男人运到这儿并且邀请你坐车兜兜风。”
“不,我不愿意!”尼森抗议道。
“住嘴,你这个蠢货!当你安插这个可怜的家伙时我们都在场,你懂吗?”这时候他又指一指道海说,“我们不把你交给警方而是把你带走,你应该感谢我们才是。”
“去哪儿?”尼森胆怯地问。
“你会知道的。你有武器吗?”
“没有,不,我有。”
他指着左肩。不管他是否向他们透露,他们反正迟早会发现的。
那人让他转过身去,从下面点了一下他的肩夹骨。他解开那个托架,看着那个武器。
他敲了敲尼森的身上然后说:“好吧,我们可以走了。”
另一个男人打开房门来到过道。尼森走了。
他们从看门人身边走过,而看门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尼森被武力绑架走。尼森和那两个人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地来到那两个人来时坐的那辆车旁。他们上车时司机发动引擎。尼森坐在后排座位上,两个看押人坐中间。
当汽车开动时,他用最小的呼吸冲着话机的麦克风说:“开走了。”他希望与他联络的人能够理解他的真正用意。
汽车在大都市早晨行驶了半个小时。然后汽车从一条宽阔的道路出口风驰电掣地朝东北方向开去。
尼森得意有时间发展一个计划。他知道,现在的关键在于不要陷入陌生者的催眠影响之下。
肯定有一个阻止这一催眠影响的方法:例如,通过一些结果来分散陌生者的注意力,这些结果一定要使他觉得比他对新俘虏的影响更重要。
罗丹按照角田多户的跳跃数据确定了一个方圆五公里的地带。在这个范围内只有三幢大楼。其中一幢是一个毁坏了一半的仓库,另外两幢楼房是典型日本风格的乡间房屋。
在晨曦初微时分,罗丹与二十个人一起乘着一个飞行器来到这里。飞行器卸下所有的人之后就立即返回。
罗丹和他的同伴们身穿阿尔孔战服,这种战服配有微型发动机,可以产生反引力场、挡风板和保护场。
罗丹这批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森林里不被察觉地度过了这个早晨。
起初,尼森被绑架是个令人惊讶的坏消息。可是,罗丹与那个被绑架的上校同样迅速认识到他面前的机会。尼森在同两个绑架者同行过程中一直小声简短地通报方位。这样一来,最后两座乡间房屋是他们寻找的目标就毫无疑问了。
此外,罗丹还明白尼森有效地分散陌生者注意力的计划。那个陌生者正在期待着俘虏的到来。尼森在被俘的头半个小时内有空闲时间。
他们和克雷斯特没有联系。这位阿尔孔人从不相信放置到肉皮里的微型话机的作用。但是罗丹可以肯定,他这时候准改变了自己的错误观点。
头领难以置信地盯着警告和检测设备为他显示的画面。
一个陌生人。
他站在那幢乡间住宅正方形楼群中间的庭院内。他身穿一套西装,蒙特尼以前从未看他穿过这套西装,手拿一把短而灵巧的武器。
那头领看到,那个人正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
一秒钟之后他就消失了。
再过一秒钟他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不,这不是同一个人。他比刚才那个人个子矮,肩更宽。蒙特尼发觉他的手在发抖。
两个人通过警报设备的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庭院内。他们可以随意隐身。
蒙特尼发出了警报。
可是那两个人这时候又消失了。
事情正好按照尼森的打算进行。人们通过一扇边门把他带进那幢乡间住宅里。他的一个看守留在他的身边,让他等着;与此同时另一个看守沿着一条通道走着,然后消失在一个房间里。
当他几分钟之后又露面时神情沮丧地说:“现在没有时间了!快把他带到下面来!”他冲着同伴喊道。
尼森被他们用电梯带到地下。他联想到角田多户当时的描绘,觉得认出了那个最后关押他的房间。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幢乡间住宅的地下一共有三十间这样整齐划一的地下室。
人们让他一个人独处。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一个钢制的门。它太结实了,不容尼森有哪怕片刻的企图去活动它。
他坐在房间里惟一的一把椅子上和惟一的一张桌子前。他双手托着下巴,为他估计安装在墙里面的电视照相机作出绝望的表情。
而实际上他正在极冷静地思考着、反复权衡着他的计划。他还必须把另一个陌生的因素考虑在内——对手的警觉,这一点使他惴惴不安。
只有当这幢住宅里的每一个人——直到最后一个看守——都最大限度地被外面发生的事情吸引住时,他的计划才能实施。
新的陌生者出现了,所有的陌生者都身穿古怪的西装并且具有隐身的能力。
蒙特尼不再怀疑他们正在通往那幢乡间房屋的空中道路上。他瞬间甚至感觉到这些隐身人是来搭救那个被俘者的。可是,他发现那间乡间房屋的屋顶上刹那间出现一个陌生者,而那根通常用来发射催眠射线的天线就在附近,这时,他放弃了这一念头。
这头领发出了警报。
他命令司令部全部三十人当中的十五人去保护房顶上的那根天线。他又命令其他十人在附近巡逻,指示他们可以向住宅周围的空中出现的任何目标射击。
他尽其所能布置完一切保护据点的行动之后便准备快速逃跑。他意识到自己正陷于一个陷阱当中。这位头领毫不怀疑这些隐身人是罗丹手下的。如果罗丹像他和蒙特尼那样并不太在意俘虏,而是首先相信这一点,那么他会让他的精锐部队随时炸掉这幢房子。
最初的观察并不说明他会这样做。
然而蒙特尼是一个始终能及时预见到事件发生的人。在这幢住宅的下面一间只有他才能进去的地下室里,有一条在一公里以外才通向地面的通道。头领盘算着,一公里应该够了。
尼森正好在他被俘的一个小时后开始用尽全身力气猛烈敲门。他猛敲了一刻钟,然后听到脚步声。
他一直敲到门开始打开。然后他才躲在一边蜷缩起来。
看守虽然拿着手枪,但是尼森从看守判断的相反方向走出来。
他慢慢开始与尼森较量起来。尼森早已对准好的拳头把那个看守打倒在坚硬的地上。
他有一分钟失去知觉。就在这期间尼森拿起枪,坚信这一房间前面的通道是单一被遗弃的通道。
“你听着,”他要求那位看守,“你也知道,我身处险境。我需要你帮助我走出去。我毫不在意再次被俘。如果你作出我不喜欢的事情来我会随时开枪击毙你。你明白了吗?”
那个人是日本人。他使劲点着头。尼森确信自己只受到相对微弱的催眠影响,它在事后才发生作用。
“这儿还有第二个被俘的人,”尼森确信,“他在哪儿?”
那个看守无可奈何地向外指着过道。
“这下面一共有多少个看守?”
“五个。”
“把我带到另一个俘虏那儿。但是不能使我们碰上其他的看守。”
那个日本人经过几分钟把尼森带到曲曲弯弯的通道上。
然后他们看到了克雷斯特。
那位阿尔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领会他遇到的好运气。尼森费力地向他解释他的计划。
“我们还不安全,”尼森肯定地解释,“那个陌生人还把他的据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们必须夺回他们从我们手中抢去的那支中子辐射器。”
克雷斯特最终明白了。此外他还同意尼森向他建议的一切。他敞开门拼全力冲着楼道大喊,而他那位因为这么大的噪音惊讶地跑过来的看守被尼森击毙了。
他们又悄悄地从另外三个看守身边溜过去。克雷斯特手拿那支缴获的枪守着电梯,与此同时尼森与那个日本人乘电梯上去了。那个日本人给他出主意,告诉他可能在哪儿能找到那个中子辐射器。他和押着他的两个人一起进来,这时候其中的一个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一个房间里。他的武器有可能就放在那个房间里。
尽管尼森并不了解这个房间,他还是开始尝试再次夺回他的武器,他成功了。他和他的看守一起返回地下室。
在克雷斯特指令的坚强支持下,他在地下室里摆弄着武器,然后把它放在一个既有效又安全的地方。
最后他和罗丹取得了联系。
几分钟之后,罗丹的人明显地从两侧向那幢乡间住宅逼近。西侧的进攻大约比南侧的进攻早两分钟。其结果是:这幢住宅在两分钟内南侧前线几乎没有武器控制。
尼森和克雷斯特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他们在距离房屋约一百米的地方与罗丹的人撞了个正着。
罗丹得到了通知,下令立即结束进攻。其中一个配有麦克风和扩音器的人挤进庭院内。他解释说,每个人,包括地下室的看守都必须领会他:“应该马上离开这幢房屋!正好在五分钟后将有一个炸弹在这里爆炸,几百米范围内的所有生命都会被消灭。”
这一警告的作用几乎等于零。房子里的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计谋。他们纷纷转过身去向头领请教,可是他们已经找不到他了。
谈话在两天后即1981年8月3日进行。
“我们取得的胜利并没有像我们刚开始所期望得那么大。”罗丹严肃地说。“据一些被俘虏的人和刚才被抓住的印刷厂厂主说,那个最重要的人逃跑了。俘虏当中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过他——既没有直接见过面,又没有在屏幕上看到过他。我们发现他惟一的亲信迈克穆莱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找到了我们的对手逃跑的通道。但是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在乡间住宅里发现的少数笔记几乎不能说明关于对手的计划、活动和可能性。为此,我们不能指望这一斗争已经结束。我们暂时甚至无法找到被对方从泰拉尼亚劫持的科学家们。我们现在得出三个结论:第一,那个陌生者除了自己的一班人马之外还拥有一大批支持者。这使尼森雇佣的日本人丧了命,也差一点儿使尼森本人丧命。第二,我们知道,那个陌生人的机械、催眠指令传播是怎样进行的。每当他通过电视电话与他手下的人联系时,起根本作用的从来都不是所说的话,而是屏幕上的波浪模型。然而问题是,他在能够假设我们已经中计之后是否还会保留这一联系方式。第三,我们知道,陌生人不得不把他在日本的据点被侦破看成一次惨败。不管我们的成效有多么小,我们毕竟破坏了他的一项计划。我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这样判断:他已经开始紧张,变得神经质。而且他在今后几天还会犯错误。而他这些错误或许会使我们更接近他。”
罗丹实际上并非像他表现出的那么满怀信心。他估计,那个神秘的对手不久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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