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时间3点20分。大地城上空晨曦微露。佩利·罗丹为一阵警铃震醒。
“这里是罗丹,有什么事?”他对着床边的电话机问。
屏幕还在跳动,但阿伦·默肯特的声音已能听见。“长官,我刚收到来自法国的一个电话。离巴黎不到五十公里处有个小城,叫索瓦西·苏尔·塞纳,人口45000。但在城里没有一个原生质病例。”
“没有一个……”
罗丹没有说完这句话。默肯特一言不发。
“提供消息的人可靠吗,默肯特?”
“可靠。卡里巴蒂只是不怎么严守纪律。”
“城里有45000居民,您说的,默肯特。但没有一个原生质病例。您还躺在床上吗?”
“是的。”
“起床,默肯特。我们半小时后在宇航港67号泊位见面。那里停着‘缅甸号’。我们乘坐它飞行。”
“长官,我们可不能……”
“不,我们可以。”
罗丹向雷金纳德·布尔、约翰·马沙尔、古基、拉斯·楚拜和记者瓦尔特·巴林发出了警报。
“我们半小时后坐67号泊位的‘缅甸号’起飞。”
当两架滑翔机载着七个原生质病人向“缅甸号”飞去时,这船国家级飞船的脉冲发动机已经开始预热运转。罗丹和他的随从降落后,马上顺着舷梯奔上飞船。
中心过渡舱中射出了灯光,但只有外舱门打开着。过渡舱中有七件宇航服。
“穿上!”罗丹命令。“关上头盔,检查空气储存。”
当他们还忙着穿上沉重的外衣时,外舱门已关闭。半分钟后,“缅甸号”带着脉冲发动机的轰鸣声跃入空中。
只有罗丹一人知道飞向哪里。
默肯特预感到了一些什么。但他对此没有十分的把握。
当然又是布尔首先失去了耐心。
“你不想慢慢告诉我们吗,佩利?”他嘟哝着打了一个呵欠。
“我们在索瓦西·苏尔·塞纳附近降落。”
“这在哪里,佩利?”
古基这时打通了默肯特的思维,知道了这是巴黎附近的—个小城。
它通过头盔尖声说道:“难道你在学校里的地理课一直是不及格吗,胖子?索瓦西·苏尔·塞纳是巴黎附近的一个小城。”
“我们要去这个小城干什么,佩利?”布尔问。他未加解释地承认了鼠狸说他对地理无知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到船里去,而呆在这个不舒服的过渡舱里?”
“这可是明摆着的事,布尔,”罗丹回答,声音中稍带尖刻。“原生质还没有找到机会进入‘缅甸号’袭击船员。我们不能不负责任地把病传染给船上的人。”
“什么?”布尔的声音通过头盔通话机在震响。“现在这件事究竟关系到什么?”
罗丹镇定地回答:“关系到一种模糊的怀疑,布尔。关系到一种犹如肥皂泡那样闪亮的希望。这个索瓦西·苏尔·塞纳是个有着45000个居民的小城,那儿的房屋中没有一个原生质病人。你能理解吗?我不能。”
“那又怎样?”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们现在才在路上。”
“就用一艘国家级的飞船?”
“也许它的火力不够。或许派一艘战列舰更合适些。”
“哎呀,事关什么,我的老天爷?”古基现在也惊讶了。它曾试图阅读罗丹的思想,但由于他的防御封锁没有成功。
“事关一种怀疑,一种希望。所以我们将不在这个小城市前面降落,而是跳伞。”
罗丹现在才告诉他们,他的怀疑牵涉到哪些方面。最后他这样结束了自己的话:“三号卫生船上的主任医生、德根教授让我想到了这点。”
“佩利,他知道在这个法国小城中都是健康人吗?”这个平时是乐观主义者的布尔,现在显示出了另一面。
“不,我们七个人也才知道不久。”罗丹回答。他又打了个呵欠。
简直无法抵御这种呵欠的压力。他是一个强有力的人,但每次想压下呵欠的努力,到头来只证明是毫无用处的浪费精力。
“为什么你在起飞前没有先征求医生的意见,佩利?你那整个计划只是一个外行的、没有根据的想法。因为你对医学知之不多。”
“这我不否认,亲爱的。但知识往往并不是决定性的。重要的是正确地去行动。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发现一些对全体人类都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在索瓦西·苏尔·塞纳没有原生质病人?为什么?”
“我们到那里去找这个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吗?”布尔问。他一直还没有同意罗丹的计划。
“这事让约翰·马沙尔和古基来干。”罗丹回答。
他们在一万米高空手拉着手向着索瓦西·苏尔·塞纳城上空的夜幕中跳下。在宇航服中,每个人现在都像一只小型宇宙飞船,有防御屏蔽,有动力和加速能力。最小的发电机为导流屏蔽提供它的最大值能源。
当高度指示仪显示出离地面还有300米时,抗重力发电机被调到了最大功率。七个人像飘浮的羽毛落在地面上。
索瓦西·苏尔·塞纳城离他们3公里。
约翰·马沙尔和古基开始“偷听”。他们尝试着发现能给他们一种提示的陌生思维流。
“什么也没有。”过了一刻钟后马沙尔说。
古基这个平时爱闹的家伙也沉默着。
从高速公路上开来一辆汽车。车前灯闪亮着。光柱远远地射入夜幕。汽车开得很快,驾驶者一定非常熟悉这段路程。小车在这几个人一公里外的地方飞驰而过。他们在空旷的田野上站着,等待古基是否能发现什么。
“头儿,这辆高速小车中坐着个阿拉人,”古基那尖细的嗓音由于激动变得刺耳。“我先走了,马沙尔,和我保持联系。”
最后的话声刚落,它已远距遥遁而去。
过了一会儿,约翰·马沙尔说:“古基疯了。它坐在小车的车顶上。小车驶向城里……现在经过集市广场……环形交通要道——第三条街向左拐。古基以为,这是一条通向城外的公路干线。小车加速……啊,这小家伙发出咒骂声。它几乎抓不住了。它想远距遥遁。不,它留下了。小车减速,拐入一条私用便道。自动安全装置……等一下,现在我不明白这小家伙想干吗。它在想什么恶作剧?它脑子里的糕点师傅要干什么?一座糕点师傅风格①的小城堡……四个阿拉人。三个人在等这辆车。又有一个走出房子。戴地球人面具的阿拉人……”
【① 糕点师傅风格:一种装饰繁缛、死拼硬凑的建筑风格。——译者。】
“这够了,”罗丹打断他 “我们马上出发去追古基。约翰,你给我们带路。”
他们从地面升起,在一百米高处手拉手列成一行向小城飞去。
街上照明很好、可以辨认出集市广场。只有不多的屋里亮着灯。索瓦西·苏尔,塞纳在沉睡。
约翰·马沙尔领着他们直接飞向目标。古基和阿拉人就在那里。他们降落在一个公园那芬芳的花丛和灌木之间。公园的中间就是小城堡。
他们感到夜间的空气有些凉意,带着潮气。两百米外的城堡门口亮着灯,前面停着一辆小汽车,看来就是他们看到的、在高速公路上急驶而过的那辆车。
“古基在城堡中,”马沙尔报告。“里面聚集着银河医学家。据古基看来,他们在谈原生质传染。他们……他们在对此打趣说笑。”
“但不会太长了。”布尔恨恨地邮吨。
“快闭上你的嘴巴,”佩利对朋友粗暴地喝斥,“马沙尔,叫古基回来。”
一秒钟后,古基已站在他们面前。
“打开头盔!”罗丹命令,“关掉电台。我们可不想让别人测定方位……”
他被马沙尔急急打断:“长官,阿拉人已经发现我们。已派出战斗机器人进攻。得快走。他们的波束定向射线正罩着我们。”
当第一声警告发出时,罗丹已打开他那强功率小型收发报机向着话筒叫道:“鸽子!鸽子!两次苍鹰!”
阿拉人对这密码暗号迷惑不解。当他们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时,“缅甸号”已在城堡上空。
进攻在下一时刻开始。
阿尔孔人的战斗机器人用辐射枪向他们射去。但它们那远射程的能源束仅仅毁坏了一部分公园设施。因为在第一枪打响以前,六个大地人和古基已经直线射向黑暗的天空。
阿伦·默肯特是队形中的最后一人。他找不到古基,古基失踪了。
这个鼠狸的去向如何,下面马上就会知道。
五个几吨重的阿尔孔人战斗机器人像喷气式飞机船地射入天空。但那些电脑机器人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目标地到处乱射。在最初几秒钟内曾是刺目闪光的战斗射线,一会儿就变得苍白无力,越来越细。
古基最后解除了自己对它们的远距感应力控制,机器人带着呼啸声从几百米高空堕向下方,犹如五个没有引信的炸弹深深扎入公园的泥土中。
“长官,阿拉人要炸毁城堡。”
约翰·马沙尔的警告慢了几秒。
地面闪亮,一阵火焰吞没了这个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边座落了四百年的小城堡。
第一阵冲击波就攫住了这些逃亡者,把他们像一片枯萎的树叶那样刮过城市上空。他们手拉着手组成的链条也被冲断。
瓦尔特·巴林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这种景象,以为自已的末日到了。他没有在太阳帝国宇航学校受过训,一下忘了宇航服上那个调节轮有什么用。慌乱中他现在错误地把导流屏蔽的发电机开到最大值,并关闭了抗重力场。
他马上感觉到,自己突然已不再飞行在呼啸的气团中,而是像一块石头那样向深处坠去。一阵新的冲击波才使他免遭坠地身亡之灾。垂直骤跌变成了斜线下落,导流屏蔽又使他滑过一个屋顶。他最后落在一棵水果树的树顶上。强大的导流屏蔽保护了他未受树叉的伤害,但他还是在导流屏蔽中重重向边上摔去,失去了知觉。
古基只听到了爆炸的隆隆声。灾难发生一秒钟前,它已远遁而去。它顺着来自下面深处的一个思维脉冲向下跃去。
它那聪明的鼠眼现在闪闪发光。它右手是一支粉碎辐射枪,左手是一支脉冲休克枪。两把武器同时对着三个阿拉人。他们正站在古基物质化的一个地下设施房间里。
“这是古基!”一个阿拉人叫着,试图去拿脉冲武器。
这是徒然的。他一下站立不稳,像一个球那详弹射向天花板。
古基使用了自己远距感应运动力量。
叫出声的那个阿拉人神志不清地躺在地上。另外两个阿拉人躺在角落里,被古墓的远距感应运动力紧紧压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
古基闯入了阿拉人的思维中,以便发现这个地下站详细的情况。
然后它满意地点点头,用自己的麻痹力量使这几个阿拉人晕眩睡去。
它知道,自己处在一个阿拉人的地下设施中。这些阿拉人能够以一种目前还令人费解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上地面并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边扎下据点。在公开场合他们扮作地球人出现。
古基重新远距遥遁。当它重新物质化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到了一个巨大的实验车间。
车间里聚满了机器人,但不全是装有程序控制、监视生产进程的工作机器人,有两个是战斗机器人。
“哎呀!”古基惊愕地尖叫了一声。它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怎样一种危险的机器人。它跃身而起,机器人的射击溶化了古基刚刚站着的塑料水泥地。
它们再想进行第二次射击已经来不及了。古基已经落在它们身后一米处,手中的粉碎辐射枪已把它们立即融化掉了。
“帕格多尔,后面出了什么事?”古基听到有人用阿尔孔语激动地呼唤。声音来自实验车间的另一端。
正当古基聚集神智,准备再次跃迁到那个喊话的阿拉人那儿去时,拉斯·楚拜突然出现在它跟前。
“古基,帮我一下,寻找罗丹和其他人。”拉斯·楚拜对鼠狸来了一次突访。
小家伙没有问这个美洲人是怎样找到它的。
它只说了一句“出去。”便同朋友一起遁上地面。
古基环顾四周,以心灵感应术凝神静听。那曾经座落着一个有四百年历史的城堡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在喘息着。公园也消失了。
“我已同罗丹、布尔和默肯特取得联系。但找不到约翰和那个记者。”
他们重新跃迁。
在一家机器厂的围墙边站着罗丹、布尔和默肯特。
“拉斯和我在这里,”古基报告。它在自己头盔中听到了罗丹的卢音。
“马沙尔和巴林不见了,古基。”
“以后再说,佩利,”古基着急地打断他。“阿拉人在五百米地底下有一个巨大的药厂。那里一切在高速运转。我们必须在银河医学家们也把它炸上天以前赶到那里。不然的话这个城里就没人能活命了。”
“真是这样。我预感到在地球上有这么个据点。这肯定也不是太阳帝国中的唯一据点。到处都有阿拉人和负有斯普林杰人使命的人在从事反对我们的活动。一旦我们战胜原生质病,我们必须管一管这件事。我们不能让阿孔人挡住我们的视线。不过,目前得先解决这件事。”
默肯特沉思地说:“我现在开始明白这些关系以及德根教授的话怎么会使你产生了正确的怀疑。”
罗丹和布尔抱住了古基的宇航服。阿伦·默肯特用自己的手臂围住了拉斯·楚拜的肩膀。
“跳!”小家伙发出了命令。两个远距遥遁者带着三个同伴进入了银河医学家的地下工厂。他们落在一个巫婆的锅里①。
【① 巫婆的锅:意指危险、混乱的地方。——译者。】
八个阿尔孔的战斗机器人冲了过来,十一个阿拉人紧随其后并灵活地在金属罐后隐蔽身形。
“你们这些家伙!”古基尖声叫着。它的鼠眼朝着机器人闪闪发光。“拉斯,从上面解决机器人!快,闪开!”它叫道,没等罗丹下任何命令。
他们隐蔽到冷却设备后,罗丹和他的同伴也把这当作自己的藏身之处,而后落在屋顶下粗细不同的管道中间。
鼠狸比美洲人更灵更快。它那小巧的体形现在显示了优越性。它左手中握着的休克辐射枪已调到最高能量,对准了七个阿拉人。而他们根本没料到它会在四米高处出现。
被击中的银河医学家们犹如被闪电激中般瘫倒在地。其中一个没有得到足够剂量的人,试图去拿自己的脉冲武器并向冷却设备射击。
但古基是胜者。
那些由电脑装置控制的战斗机器人没有发觉自己身后的灾难,便被白上而下的两道粉碎辐射和来自脉冲冲击枪的两道能源束射中。五个数吨重的机器人在第—次进攻中就被摧毁。这时剩下的三个机器人才明白,攻击来自何方。
它们站住,转回自己的金属脑袋,却没看见佩利·罗丹离开了自己的隐蔽处站了出来,两只手中各拿着一件粉碎武器,向它们发射。
一秒钟不到布尔也开始射击,他击毁了古基正瞄准的一个金属巨物的脚。
在这巨大的车间里突然间充满了金属溶化、绝缘体燃烧和电压转换器冒烟的臭味。八个战斗机器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几步后面是十一个失去知觉的阿拉人。车间里其他一些工作机器人对此漠然视之,它们继续监视着生产运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古基和拉斯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这里是什么,头儿?”好奇的鼠狸急于知道。
“啊,古基。要彻底弄清这个,得让科阿图和其他两三个专家来这里。你能把他们带来吗?古基?”
小家伙立起身体满脸不高兴地看着罗丹。
“什么?你竟不再相信我那穿越半个地球的轻轻一跳?五分钟后我就把这几个大学者带来。”
拉斯·楚拜几秒钟后跟着古基也去了大地城。
“楚拜,”罗丹刚才突然间对他说,“您也跃回大地城,在最短时间内把乌兰德、科克斯通以及丘奇带来。不管他们是穿睡衣或燕尾服,这无关紧要。”
拉斯·楚拜只点了一下头,就消失了。
“你要让乌兰德来,佩利?”布尔不解地看着他问。
罗丹没有回答,而是命令他们仔细搜查一下周围的屋子。当他们还没忙完时,古基和拉斯已带着所要找的科学家们回来了。
“你好,头儿,”在巨大的实验车间大厅中响起了尖叫声。“我同四位博士到了。啊!拉斯也在大地城,也带着三个人落下。还有什么活儿让他们干吗?”
古基话音未落,罗丹也返回大厅。他一下想起了自己让拉斯·楚拜带这些人来的命令。乌兰德、科克斯通以及丘奇装束整齐、无可指摘。
他转向这些科学家:“我的先生们,我对医学是门外汉,也就是说,我目前无法给你们下达清楚的任务。但请你们在这个地下设施中尽快找到至今能阻止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蔓延原生质病的药物。我的第二个搜寻任务是,确定在这些设施的哪个部分中有石肠——瘟疫病原体。已经证明,在斯普林杰人飞船上发现的大腹瓶是地球工厂的产品。”
罗丹不短打呵欠,但这来自传染病的压力强于他的意志。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病已大大加重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难集中精力。但当他对着乌兰德、科克斯通和丘奇说话时,嗓音又完全正常了。
“我们在大地城的医学家们已经怀疑,原生质有一种探测意识。但至今还未能证实这种假设。我再次把这个事实作为基础,即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中没出现一个原生质病例。请你们设法弄清楚,阿拉人是否掌握一种特殊设备,它能干扰原生质的探测意识。这个任务几乎不能解决,因为它建立在一种假设之上。但在我们这种绝望的境地,就是最没有希望的迹象也必须追踪。”
默肯特和布尔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太阳帝国元帅静默无声,但布尔却敢于在朋友面前发话:“你这是幻想,佩利,是大银河。你今天的想象力太可怕了。”
“是吗?”罗丹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可不这样认为。从根本上来说,我的这种猜测要感谢我们的帝国元帅默肯特。”
“什么?”默肯特在惊奇中忘记了自己那被原生质扭曲了的脸膛,只是剧烈疼痛使他想起自己的病状。“长官,您刚才在工厂围墙边也说了类似的活。但我无法记起曾经对您表示过任何一种猜测性的想法。”
“表示过。您对我说了同德根教授的谈话。您问了他,石肠——瘟疫在斯普林杰人船上的情况怎样。就像地球上的瘟疫病菌被原生质吞吃一样,在商船上的瘟疫也迅速消失。现在请您努力跟随我的思路,我在这里没有走一条通常的途径。毋容置疑的是,大腹瓶产自地球,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范围内没有原生质传染。这个事实对我来说犹如二加二等于四一样。最后的结论是:这里必定能找到一种能抵御原生质的手段。我估计阿拉人发明了这个。”
“但愿你的估计是对的。”布尔喘着粗气说。他看到科阿图博士站在两条生产线之间,向他叫着:“博士,请您来一下。”
科阿图打着呵欠走来。
“我有一个问题,”布尔开始问。“这个可恶的原生质据说袭击蛋白质化合物。这东西使我明白了,我也是蛋白体。但它为什么能落在机器人身上,并紧附‘德鲁苏斯号’船体?这同它侵袭蛋白体的说法很矛盾。”
“不!”科阿图温和地反驳道:“您忽视了原生质假定的探测意识。每个机器人有三至八个蛋白体电子元件。原生质探测到了这种蛋白体化合物,而金属外壳则阻挡了它去触及这种蛋白体化合物。我们不能认为,原生质有理解力,它的探测意识是一种本能。所以也未受到机器人的排除,我们开始视为污点的东西以后证明是原生质。当它在‘德鲁苏斯号’上探测到更大的蛋白体化合物——即船员——后,它就从机器人身上脱离而下了。”
“有证据吗,科阿图博士?”
这个科学家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假设,推断,长官。”
正在这时,鼠狸激动地尖叫了一声。“佩利,你说对了,我刚把握住一个阿拉人的思维。这家伙担心我们找到某个仪器。什么是一种奥斯卡——脉动器?”
“没听说过。这会是什么,古基?”佩利的声音带着激动,就连其他人也紧张地注视着这个小家伙。
“奥斯卡——脉动器是一件我们不应该找到的东西,头儿。见鬼,现在又断了。天哪,这个阿拉人害怕。这使一切都重叠在一起了。”
“通知乌兰德、丘奇和科克斯通关于奥斯卡——脉动器的事。但愿这个提示能帮助他们寻找。”
古基带着科阿图博士无言地消失了。
这时,约翰·马沙尔和瓦尔特·巴林重新出现,并由拉斯·楚拜带入这个阿拉人的地下站。
他们两个由于爆炸一时失去了知觉。
古基通知了专家们以后,重新返回,正赶上罗丹向突变体首领讲活。
“马沙尔,”罗丹有意识地不去注意这个心灵感应人非常疲倦。“请您接管这几个被俘的阿拉人,弄清楚这些家伙的脑袋里有些什么。我们早一分钟发现我们在这里不应该发现的东西,也许就能使更多人避免死于原生质病。”
马沙尔又微微笑了起来,开始帮助古基进行这项工作。
瓦尔特·巴林带着惊奇的眼光四处观望。他看到了一队被击毁的战斗机器人,也看到工作机器人站在流水线旁做着程序规定的事。
“长官,”他问罗丹,“我们在等什么东西吗?”
“等待一个奇迹,巴林。”罗丹回答。
“啊!”古基在他身边叫道:“我接上了乌兰德的思维,佩利。你知道,他站在什么东西面前吗?在奥斯卡·脉动器前。他找到了那个东西,正拔着嗓子呼叫他的两位同事丘奇和科克斯通。”
“能不能现在马上让我知道,奥斯卡·脉动器是什么东西?”罗丹显然有些不耐烦地向它叫着。
古基露出了它那单个啮齿,显现出调皮和放肆。
“佩利,”然后它以恩赐者的模样说:“这正是那个替索瓦西·苏尔·塞纳挡住原生质的东西。”
“这东西怎样起作用,古基?”罗丹温和地问。
但他身边的布尔却威胁了:“我打断你的脖子,如果你再有意让我们心神不定,你这个小老鼠。”
“胖子牛皮大王!”古基回敬了这个威胁。“佩利,如果我正确理解了乌兰德的思维,这个奥斯卡·脉动器是一个发射器。它能发射一种复杂的干扰脉冲,扰乱原生质的本能并对它施行误导。我们大家现在会恢复理康吗?”
罗丹看了这个忠实的小家伙数秒钟之久,然后摇头:“我想不会,古基。我们已被传染了,奥斯卡·脉冲器再也帮不了我们。”
古基垂下了头,但突然浑身一震,它的眼睛睁大,声音激动:“一种医疗手段?一种香料,同时又是一种诱饵。”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呆望着它。
“是乌兰德,”古基解释,“他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这种被找到的香料与原生质进行化合,就能通过对细胞液体晶体化而使其失去活性。”
宇航服中的微型收发报机这时响起。大地城的医学研究中心紧急要求与佩利·罗丹讲话。
“长官,”一个男人的声音音欢呼着:“我们借助阿尔孔人的分析报告找到了一种对症药,一种香料。它可以让原生质成为一种无害的蛋白质晶体。长官,我们成功了。上帝,今天是怎样一个美妙的日子啊!”
罗丹闭上双眼,一阵轻松。
“同时,”他自言自语,“他们同时发现。”
激动的约翰·马沙尔没让他有多少时间庆贺胜利。
这个突变体的首领喘着粗气说:“头儿,真是不可思议,这些阿拉人想对我们干些什么。您怀疑对了,他们在这个实验工场制造石肠——瘟疫病菌。他们打算把这种瘟疫传播到几颗行星上去,并把责任推给大地。他们的合作将是几个早已是我们眼中钉的斯普林杰氏族。商船上的瘟疫是他们最后一次实验。三天后,他们在大地上的行动就将开始。我们受到原生质的袭击也正合他们的心意。他们自己不用害怕,奥斯卡·脉动器可以使他们自己免受其害。另外,他们还掌握着治好病人的药物。如果一直碰到这类罪犯,简直就不会再相信任何善行了。”
“约翰,”罗丹打断了他,“您可不能这么说,阿拉人不都是罪犯,不能以偏概全。过来,我现在要同阿拉人讲话,我需要您在我身边。”
谈话很短。
“阿拉人,地球已废除死刑,而且你们的牺牲品也还不是大地人,而是大地国的公民。我将作出安排,让你们同有责任的斯普林杰人氏族首领一起接受阿尔孔帝国的法律审判。银河应该知道一切。就在这一小时内,奥布冈诺萨尔八世就会知道这一事件,并让人把你们带回阿尔孔。”
一个阿拉人试图通过一个建议阻止引渡。“罗丹,我们可以帮助太阳帝国制服原生质瘟疫。”
罗丹以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这个银河医学家:“用奥斯卡·脉动器和香料,阿拉人?你们一直没有明白,我同罪犯从未做过任何交易,以后也不会做交易!”他说完这句话后随即离去。阿拉人的诅咒没有使他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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