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幕障,就同一个走在一条废弃了的古老的长廊上的人从脸上拂去蛛网一样。
他几乎一点觉都没睡,非常迫切地想去看看他的宝贝还在不在那儿。尽管他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把它带到另一个世界。可他在他那另一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他不理解他发现自已是溶合在另一个人中的人是怎么回事的话、他仍然会尽力而为。
他焦躁不安地在巨大的白色丝被上辗转反侧,很奇怪地意识别整晚他都一直在那里,睡得很差。可他不太在意。他的强壮的身体只需要最少量的睡眠。
他的手指伸到枕头下面,狠狠攥住一个重重的金属圈,如果那不是海员的手指的话,他很可能被已破损的边和粗糙的石头割破。
他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肯定这屋里除他之外没有别人。因为还有点儿担心,为了确定一下,他掀起了被单急切地重新检验这个魔环。
所罗门的玺!
交叉的两个三角形和他们周围的魔力颤动着。
智者所罗门,他是世界的主宰,是最伟大的君主!
他把这个魔环带在手上,就变得英明、伟大、全能。
万一它因为恶魔控制人类而使它失去法力怎么办?
万一它因为钟瑞用它来反抗伊弗特人而失去法力怎么办?
它能打开所有的锁,并找到人间所有宝藏的隐藏地。这还不够说明它还拥有全部的智慧吗?
就在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它时,门当啷一声响,使他的心为之一悸。
泰戈的脸沉了下来,变得阴森可怕,他那机灵、明澈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想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但他没有时间了,他只能急忙爬起来,套上一件白色丝绸睡袍,把玺藏在腰带里面。
把门栓打开还要几秒钟,他又跳回到床上。当门被推进来时,他正在伸懒腰。
三个马立德哨兵向后站去,定定地目视前方,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她让詹的每一块肌肉都惊讶地绷紧着。
她停在门槛处,抬眼看见他躺在高高的床上。反过来,他向下看去,无法把视线移开。
她穿着最薄的金丝长袍,显露出她性感的身体的每一道曲线。她惟一的首饰是一条腰带和一顶珍珠帽,它就像镶嵌在她午夜一般头发上的一轮月亮。她的眼睛像深不可测的乌亮的海洋,使她的苍白在那张可爱略带果敢的脸上更加楚楚动人。她看上去像是用雪花石膏雕刻而成,凭某种魔法赋予了生命。
他的注视似乎让她很满意。她面带微笑,一种顽皮的微笑,迈着缓慢的飘逸流动如丝绸般的步子走上前来,把詹从着魔的状态拉了回来。
当她登台阶的时候,詹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帮她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她点头道谢,优雅地坐在床边,并示意他也可以坐下。
他疯狂地想知道她是谁,她来找他干什么。他对于她眼睛的催眠魔力并不麻木,这种热情与放在他履带里的像煤块一样的所罗门的玺的热度相冲撞着。
“你想知道我是谁?”她说。
他点点头。
“还有我为什么来这儿?”
他又点点头。
她看着并指着那些正在关门的马立德人说:“那些是傻瓜,我感到奇怪,在这里与在宫殿里一样什么事也没发生,命令他们做事或从他们身边走过非常容易……”
“可他们有命令,我不许和任何人说话。”
她笑着,笑声悦耳动听,“是吗?多可笑,在这儿我没有尘俗的事要做,就可以轻快地通过那些卫队来到你的面前,就好像他们是一些布娃娃。”
房间因为她的欢乐而苏醒,床头架子上的小破璃也快乐的低鸣着。
“啊,可我不是在嘲笑你。没有人会嘲笑泰戈,是不是?你希望知道我为什么来?”
“的确想知道,女士。”
“多么无礼啊!而且我可能是极大的无礼了。把它都算在好奇心上吧,我的泰戈,全是好奇心,除了担心你被关在这么可怕的地方并不许和任何人讲话会感到孤独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很孤独,是吗?。
“呃,是的,我怎么就不该孤独呢?”
她伸出手,取下两只透明的酒杯和一长颈瓶琥珀色的酒。她斟上酒,把它们举起到光亮处并把多的那一杯给了他。
“为相聚干杯!”她祝酒道。
他非常敏锐地意识到了危险性,因为她是他在宫殿里见过的惟一的“人”。他知道得很清楚,一个“人”不会如此轻松地就被放进来的。她的美是无关紧要的。但当他看见她喝了酒,他也礼貌地呷了一口回敬她。詹的警惕性要比泰戈的高多了。
“我来这儿,”她最后说,“有一个很好的理由,现在我比较受欢迎了吗?”
“欢迎!”泰戈突然说,“你说到受人欢迎,如果你曾经在最冷谈的镜子里打量自己的话,我相信你仍然可以看见可爱的你。”他和她碰杯,然后喝下去。
詹艰难的想要占上风。玺又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痛着他的体侧。
“我来这儿,”她说,“是想和你谈谈,因为我敢肯定,你无时无刻不发现你自己处在一个奇怪的处境里。而这些没有思想的,愚蠢的神魔从没想过减轻一下您的痛苦。伊弗特人,”她又接着说,“真的很愚蠢。”
“我没发现。”詹说。
“没有?可见你并没与他们谈过话。他们确实很笨,你不理解。”
“我可以问一下,你要谈的是什么吗?”
“急着把我打发掉?怎么可能呢?我听说泰戈是一个有骑士风度的人,不可抗拒。可我忘了,现在你也许与某个来自我们这个粗野的世界以外的个体混在一起了。也许在你的耳朵里有一两根冰柱。”她看了看詹的耳朵,只在耳垂上找到了耳环孔。
“啊,的确是一个水手,”她高兴地叫道,“你把你的金耳环弄到那儿去了?”
“我把它们当了。”泰戈突然说,“把它们当了给一个跳舞的姑娘买一块面纱。我不想要,可她想要。我怎么知道她名正言顺地属于一位步兵团上校?就在我给她面纱时他走进来了。你不明白。”他模仿她笑着。
“买金耳环为了一个跳舞的姑娘?”她非常震惊,“多么可怕邪恶。那么现在你既没了金耳环也失去了跳舞的姑娘。”
提到耳环,詹冒了出来,可女士已经站了起来,从她的腰带上取下两个金环,随即把它们穿到他的耳朵上。
“好了,”她说,“现在你看起来像个真正的水手
“我觉得像个傻瓜。”詹在他的本质里发现了狡猾,“我在这儿被关在天文观测塔里,可按理说我应该被扔进最深的地牢或在塔勃顿最高的绞架上被吊死。这我不明白。”
“我们做事非要按理吗?”
“是的。”
“啊,你听起来像我听说的泰戈,对一切都不满意。在这儿你被关在女王的私人房间里,由她最好的奴仆服侍,吃的是最可口的食物,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享受。你对此感到疑惑?”
“相当疑惑!”
“毕竟,”她说,“我听说你做的许多事情之一就是你曾救过泰罗尼司令的命。尽管你众多的胡作非为可能不会让你永远呆在这丝绸上,这个国家应为你做点儿什么。”
“这个国家觉得应该把我放在一个发臭的商船的浴缸里。”
“哦?”
“做一个愚蠢的,挨船长鞭打的傻瓜。”
“啊,太惨了,也许他们觉得对你已经惩罚够了,并希望做些补偿。”
“我在这儿,”詹说,“是因为一些奇怪的、我可能会讲给别人的信息。而那些信息,我承认我自己完全不知道。如果我是危险的,那女王为什么不除掉我却忍受这一切呢?我对一切都知之甚少,我对一切问题都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虽然我越来越清楚我做的好事及坏事,甚至在现在我都在回忆做过的某些别的事。他们可能甚至也可能不使我受这个国家的喜爱,可曾经是一个人的我现在是两个人了。对此我从心底里讨厌。”
“两个人。的确,爱打仗的,爱笑的,醉酒的泰戈永远不会看星盘。”
“你知道?”
“我是老雷诺的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啊,对了,现在你是一个奇怪的混合体,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个学者及哲学家泰戈以及—些奇怪的与你那清秀的眉毛及巨大的力量共同存在的东西。”
“一个学者?也许吧。它从来对我没有任何用处,”詹说,“会算立方根的脑袋对监狱的门闩无能为力。”
“学者之所以是学者,因为在生存斗争中他们得回到书本上去找他们没有的……据说作学问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一个人知道的越多,他越感到他一无所知,他越感到自己一无所知,他就越执着地渴望真正知道点东西,这样也就学的越多,学的越多,他越知道他一无所知,他越……”
“女士,我求求你,别说了!”
“我也要头晕了,可请你告诉我,哪一个你占上风,学者还是勇士?”
詹突然想答两者都是,可却奇怪地意识到自己内心的一些魔力。靠着这些魔力,他丝毫没有失去詹的知识的记忆,同时,正在获得泰戈的知识记忆以及他的精神和勇气。接近这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女人使二者的融合接近完善,他感到有些醉意。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他说,“如果我知道我正在说什么,也许我会回答的更好。首先,我在哪儿?”
“哎呀,当然是在塔勃顿王国。”
“噢,这个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似乎知道每一条胡同以及这里墙上的裂缝。可我说的是地理。我现在是在南纬五十五度西经四十度的地方吗?那个海是地中海吗?参照这个地方,美国在哪里?”
“多么奇怪的名字,我的水手。不过一个游遍世界的人当然要比我知道的多了。那些地方,那些数字我全都不知道。”她兴奋起来,“哎,难道用上面老雷诺的仪器找不到吗?”
“星盘只标示时间和纬度。雷诺的时间没有标出经度。尽管我想我测到的有可能是正确的,可我很怀疑,你看,那就会把我们放置在亚马逊丛林或比利时的刚果河、或新几内亚的原始部落的割敌人首级作战利品的人们中间。或……”
“有这么多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把那些地方告诉我,尤其是那些割敌人首级的人,他们像食尸鬼吗?请讲。”
“你避开了我的问题。”
“多么无情的家伙!可如果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答呢?”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你从未听说道美国或……或非洲……或阿拉伯半岛……?”
“啊,对了,我是从古代历史中知道那个阿拉伯半岛。可那很遥远,而且路线已经完全被遗忘了。我敢说即使是我们年纪大一些的人也会很难在那个世界里找到凯弗山。他知道的名字比你如此流畅地说出来的名字要少得多。”
“你在嘲笑我。告诉我真相,我在哪儿?”
“亲爱的水手,从你的世界的那一方面说,我什么也说不上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了避免使你不高兴,我不再开玩笑了。我告诉你真相,是我从再诺那里听到的。在这儿我们把你们的世界——你另一个世界——叫做睡眠之域,也许你的世界也……”
“我们什么也不叫,他们甚至对它一无所知,你是说睡眠之域?”
“是的,那应该是很清楚的,至少雷诺是这么说的,有两个睡眠的世界和两个不眠的世界。你将选哪两个?也就是对于人类而言的,人类是奇怪的怪异的人,很久以前我们发现他们有灵魂。”
詹头上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她在干什么,说到人类像不是说她自己?可他不知道陷阱裂开了口要抓他,他太急切地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处境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深究。
“我想我对此略知一二,”詹说,“美国的印第安人有一些类似的自知力,在睡眠中他的灵魂离开他的身体到别的地方游历。”
“是的,这是真的。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发现印第女人应被严密监视,就因为那种自知力。雷诺说各地的其他人也模糊地意识到在他们睡觉时,灵魂便离开身体。可事情很显然,或者说在你来到这里之前至于说真正的领悟,这里的人类对他们另外的世界一无所知——那个有许多怪名字的你的另一个世界。在他们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这样,当他们在一个世界里休息、睡觉时,在另一个世界中就继续第二个生命。雷诺说这导致了这儿聪明一些的人中各种各样荒谬地不相似性。他们到处谈着‘双重个性’和‘分裂的自我’一类的话。”
“可,……可同一个人在两个世界中是如此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对我来说你的问题很深,你真应该和雷诺谈谈这个问题。他会告诉你有关的各种各样的怪事,真的。他对他的理论有些着迷……也许是因为他从来不敢谈它们的缘故。是的,你应该和再诺谈谈。”她又斟了更多的葡萄酒,在她的酒杯里抿了一小口,而后机灵地换了杯子,从他的杯里喝酒。
“难道你真不知道吗?”
“我讨厌看起来显得这么愚蠢。你是个学者,也许会在我说的话中找出错误,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可以告诉你再诺的理论,可即使是那些,我知道的也不完全。你看看,你的问题是错误的,真的不是只有一个人,一个灵魂或一种人类。人们,甚至是神魔,他们被造的头脑清醒而且几乎不可毁灭。我肯定你主要是由某种特别的能量组成的。一些哲学家说所有的能量都是一种能量,可那种说法会被这样的问题击破:即使是所有的能量都转化成其他种类的能量,那么说一种生命转化为另一种生命是否成立呢?它当然与—棵树贮存热量,然后燃烧,又释放出热量是不一样的。我们这儿有一个苦行僧——顺便说一句,是一个非常颠狂的家伙——他把他的两个灵魂融合成—个,并因此多少达到了一种心醉神迷的状态……”
“瑜珈!佛陀!①印度最大教派的最高境界!获得完全的统一!他们说他们的灵魂到别处去……”
【① 佛陀——印度最高宗教文献和文学作品的总称。】
“哎呀!天啊,如果你对此这么兴奋,令人讨厌的侃侃而谈的话,我保证,你从我这儿一个字也撬不去!”
“我不想冒犯你,”詹悔恨地说,“可你看,所有这些都解释了心理与哲学的巨大的秘密。”
“噢,我想一个人这么兴奋是合情合理的,毕竟这是他个人的事。”
“你看,有双重人格这种事,这你知道,”詹更加平静地说,“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可能会是一个完美的圣人,也可能是一个十足的禽兽。”
“就我所观察的人来说,这并不奇怪!”她喝了酒,让他也和她一起喝,然后放下玻璃杯。似乎对双重性这个话题不再感兴趣。而恰恰相反,她眼中只有水手。
“可是别停在那儿,”詹乞求说,“你说一个人的灵魂在两个世界里游荡……”
她叹息道:“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学者占上风。噢,那么,”她耸耸肩,“如果我让这个学者闭嘴,也许水手就会回来,一个人不是只有一个灵魂,再诺大概是这么说的。他有两个灵魂,它们在工作时以某种方式相互联系着,他的生命力量不同于普通的能量,它只能专注于一点。他不是在这儿就是在那儿。他所在的世界会塑造他的身体,于是,当一个醒着时,另一个就睡觉了。这对兄弟穿过了宇宙,同时把两个灵魂结合到一起是很难达到的事,我敢说,老再诺会很想知道你是否能把泰戈带回到你的另一个世界中去。”
“告诉我,”詹说,“你这么害怕人们会了解到这个双重世界,这是怎么回事?”
“水手,请你当一名水手,而不是一个老人,好吗?已经有这么一个苦行僧了,还有其他的人,已经足够了。在这儿,所有的人类都是奴隶。这个世界被神魔统治,它属于神魔,在过去是,将来还是。人类的灵魂一度不能实现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转变,都只是游荡。也许还有其他的世界,那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说,人类沉睡的灵魂四处游荡……我说到哪儿了?”
现在水手在他体内下着命令。他又劝她喝了杯酒,他自己十分清醒。
“人类的灵魂四处游荡。”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噢,是的,我们被那该死的所罗门发动的战争打得落花流水。如果神魔不是意外被杀,他们会永远活着,尽管很少有人曾逃过被杀的命运。再诺是我知道的惟一个能记得十多万年前发生的事的人。那似乎是在人类还是猿猴以前的事了,他大致是这么说的。神魔,我说被战争打得落花流水,没剩多少了,这个地方又大又富饶,神魔不能增加他们的数量,另外,神魔和马立德都不喜欢劳动,因此为减轻负担,几个聪明的人决定认真酝酿—个计划。制造人体是很容易的,非常简单,可灵魂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说到哪儿了?”
他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并与她共饮。“神魔制造人体……”
“唉……不完全是这样。坦率地说,他们从你们世界的坟墓中把它们偷来,想用魔法赋予他们生命,可却没成功。然后我们中间一些非常聪明的家伙们——我保证他们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魔法师——诱捕了这些游荡的沉睡的灵魂,把它们带到这儿。虽然—切的比率都是相同的,可白天却长的不成比例,所以沉睡的灵魂在这十六个小时,在它自己的世界十六个小时,要想给这一种族培养出什么特性或再生那些复苏的人体,不需要太大的技巧,聪明的神魔外科医生全都会做。那样,你就找到答案了。神魔需要奴隶,他们得到了奴隶。我们有些麻烦,因为有些家伙变得很自命不凡,他们企图用他们的发现煽动其他人。我们通常把它们杀掉,因为如果一个沉睡的灵魂被困在这儿,两个身体就都死了,这样我们就不会被伤害了。因此我们有奴隶,很多奴隶,我们也给了他们巨大的帮助。呃,水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不美吗?不让人类在他们的世界里知道这里并间或阻止他们知道它,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遗憾吗?奴隶制就那么糟糕吗?我们很仁慈,我想是真正的仁慈,这儿的灵魂是真正的灵魂,就像你的灵魂是一个水手,在那个世界里你作为一名者会是件多么不快活的事。我……呃……我说到哪儿了?”
他又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杯。
她疲倦地伸了伸懒腰,“啊,你是一个漂亮的魔鬼,泰戈。”她微笑着,向他移去。
泰戈也笑了。伸出手要拥抱她,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可怕的吵闹声,能听见脚步冲上楼梯,整个宫殿里回响着惊恐的喊叫声。
女人一下子坐直身子,门“砰”的一声开了。老雷诺踉踉跄跄地站住了,他那塔状的帽子歪斜着,他的长袍纠结在佝偻的腿间。
“陛下!”他叫道,“钟瑞……”
“你这个蠢货!”莱默斯大叫道,跳了起来,“你这个愚蠢的奴才!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从她身边弹开来,因为那个秀丽的身姿已化作女王令人恐惧的身体,闪光的长牙,浑身长满了黑毛,叉开的蹄子,以及丑陋愤怒的脸。
“陛下!”雷诺颤抖着,继续说下去,“今天早晨发现皇家巴勃沙杆上的鸽子丢了已经一天了!我们刚刚发现地牢里从士兵到罗科上校全都死了!是钟瑞干的,他跑了,港口的一艘快艇不见了!陛下,请原谅,可鸽子早就到了巴勃沙群岛了,那些凶残的海盗现在可能已驶过海峡的一半了,钟瑞遇见他们,他们就会一起回来,我们只有四艘战船做了准备,他们一定有四十艘!陛下,我们死定了!”
莱默斯哆嗦着,急步走下台阶,蹄子当当作响,她走到向海的窗口向远处望去。
“从早晨开始?”
“或是从晚上。”雷诺叫道,“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图表已经告诉你了!我把它们读给……”
“闭嘴,废物!”她冲出屋子。
当她冲下楼梯时,詹听到她的吼叫,“把泰罗尼司令给我叫来!从他们的基地撤出一个骑兵团!军官,卫兵……”
詹拍着汗涔涔的额头,雷诺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泰戈说,“你做的这么正确,你应该感到高兴,它足以让你被举着在这周围走一两里了”
“笑,”雷诺悲伤地说,“笑吧,你这个头脑简单的水手,这是由你而起的,钟瑞回来找你并把你杀死的愿望是他要铲平这个王国的愿望的二倍还多。乞求上帝帮助你吧,愚笨的人。这是你能得到的所有帮助。我很清楚。”
这么说着,他走开了,马上德人闩上了门。
“钟瑞,”詹边说边走向女王站过的地方,“来这儿……为了我!”
一股寒气在他的脊梁窜上窜下,突然他挺直了腰,大踏步地走回床边,酒灌下了两杯酒。
他把空瓶子扔到一边,扯下白色丝袍,把魔环套在手腕上,然后穿上靴子、裤子和衬衫。
“钟瑞迟早会对付我的。但在那之前,安拉,太阳神和孔子作证,我还得去看一个跳舞的姑娘!”他一边拉靴子一边想。
然而谁又能知道这个可能就是人间的艾丽丝·豪的跳舞的姑娘在别一个世界里为他的得救能作何见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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