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和我跪得离门最近,爆炸波把我们掀翻在地上。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通道和房间里的气压得到了平衡。
爆炸声还没有平息,我就听见了磁轨道枪发射的声音,感觉到子弹像一窝大黄蜂一样“嗖嗖”地从我背上飞过。
布伦比的枪“哒哒哒”地开始还击。
我趴在地上,转过头去,看到霍华德伏在我身边,双眼紧闭。他的面罩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血从他的一个鼻孔里流出来,像一道泪水似的划过他的脸颊。
停火的时候,我打开战地侦察单片镜,查看他的生命参数。绿色的圆圈代表健康,圆圈开始闪动则代表负伤。霍华德的绿色标志没有闪动。
我碰了碰他的肩膀,“霍华德?”他没有回答。
我又呼叫:“布伦比?”
没有回答。
抱着侥幸心理,我转换了呼叫频道:“咪咪?”
还是没有回答。我们早就预料到“巨人”的船壳对我们的通信会有干扰。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霍华德、布伦比和咪咪也许正在通话,但我却听不到。
大开的舱门前弥漫着爆炸引起的浓烟。透过烟雾,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可能扭伤了膝盖。我沿着通道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看见布伦比正在用力拉扯爆炸后的碎片残骸,不停地把虫子尸体和扭曲的金属抛到一边。
我粗略地数了一下尸体,大约有五十只,不,可能更多,大约有一百只虫子袭击了他。有些是穿着防弹衣的战士,有些是光溜溜的虫子。这简直是一支敢死队,比第一批袭击我们的还要疯狂。我不由得想到,在那扇炸开的舱门里肯定有它们不想让我们控制的东西。
我怔怔地站在通道里,昕着虫子体液滴下来的声音。激战以后的硝烟味混着虫子体液的恶臭刺激着我的鼻孔。
布伦比直起身来。喃喃地咒骂着。
“布伦比,怎么了?”
“我带的那个箱子。你叫我过来的时候,我把它留在原地了。然后我设定的炸弹就爆炸了。”他使劲用手推着将通道从上到下堵得严严实实的那堆东西,“麦格泰斯、微型雷管,我们所有有用的工具都在里头。”他沮丧地摇摇头,“这下全丢了。”
我们走回炸开的门前。霍华德站在那里,弯着腰向前张望着。
吉伯站在他身边,腿部拉长,像踮起脚尖一样,这样它的探测器也可以向前伸去。
布伦比用炸药封锁了我们身后的支路,但通往入口的那条路却一直保持通畅,因为咪咪会在那里接我们走。表面上看来.虫子们已经不再一个个从门缝里向我们发动单独袭击了。它们倒不是有多介意牺牲同伙,只不过是懂得放弃没有效果的策略而已。
我不知道我们的暂时休战状态可以保持多久,不过。至少目前我们可以在没有虫子干扰的情况下,好好地探索一下我们炸开的这个房间。
我向前走了几步,想知道霍华德和吉伯到底在看什么。
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之前,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我忍不住踉踉跄跄地倒退出去。
我一边用嘴呼吸。一边问霍华德:“这到底是什么?”
霍华德喘息着,徒劳地用手掌掩盖着面罩,“就连野外厕所也没有这么臭。”
为了驱除恶臭,我打开了氧气发生器。前方是一片看不透的黑暗,从敞开的门里隐隐地传来咆哮声。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吉伯站在爆炸后的废墟里,六条腿埋在一英寸深的爆炸碎片里。我转向它,向着那片黑黢黢的地方点点头,说道:“全看你的了,伙计!”
它爬过开口处,展开翅膀,缓缓地飞向黑暗中。它的红外线图像显示里面是单一的广阔空间.无论是它的视觉感应器还是红外线搜索光束都触摸不到这个空间的顶部和对岸。在我们现在站立的平面以下五十英尺的地方,从墙上突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或是一块平台。我取出登山绳,把自己吊了下去,然后帮助霍华德吊下来。他的样子很狼狈,在半空中打着圈,喘着气,笨拙地手舞足蹈,像钟摆一样荡来荡去,不过我还是设法把他弄了下来。
他掉头查看内墙,在头灯光芒的反射下,墙面闪着虫族虹彩般的蓝色。
当他转回头来的时候,我的眼睛被光芒射得一时睁不开。
在我们脚下远远的地方,咆哮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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