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详尽地重述我和沃拉在那个玻璃迷宫里觅路而行的枯燥的一天中每一个枯燥的细节。最后我们穿过金龟谷和黄金崖下幽暗曲折的路径,爬上了奥兹山的侧翼,恰好来到迷魂谷的上面——以前这里挤满了半路上不想再继续朝圣,试图回到来的地方的人。这里就是他们的赎罪所。
我们继续追寻那些绑架了德嘉·索丽丝的人,沿着他们的踪迹走过群山脚下,穿过险峻崎岖的沟壑,经过高耸入云的悬崖,有时我们走进大峡谷,和这个绝望之地的不同部落的人战斗。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地方,道路沿着狭窄的峡谷,越来越陡峭,越来越难攀登,但我们还是登上去了。一个坐落在悬崖下的雄伟城堡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就是“索恩之父”马太·商的秘密藏身处。这个曾经被几百万下属和臣民拥戴的人,这个古老信仰的维护者,现在就躲在这儿,在几十个忠实的随从的保护下,向仍然坚持错误和虚伪信仰的六个巴索姆部落发号施令。
我们来到了这个山间要塞坚固的城墙下面,夜色刚开始笼罩大地。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和沃拉拐到一块突出的大理石后面,躲进一片在奥兹山脉的荒原中经常可以看到的紫色灌木丛里。
我们趴在这儿,等着白天变成了黑夜——这个转变没需要多少时间。我爬出来接近城堡,寻找入口。
或者是因为过于大意,或者是对他们藏身处的隐秘过于自信,索恩人居然让他们的大门微开着。门外有十来个卫兵,都在谈笑,似乎在玩什么巴索姆游戏。
我发现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曾经和苏利德在一起的。因此我借助我完全的索恩伪装,大胆地走上去,面对这些索恩卫兵。
卫兵都停止游戏,看着我,但是没有表示出任何怀疑的神色。他们用同样的神态观察在我脚边咆哮的沃拉。
“考啊!”我按纯粹的火星礼节致意。卫兵们站起来向我致意。
“我刚从黄金崖找到这条路。”我继续说,“我想叩见索恩之父,大牧首马太·商。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跟我来。”一个卫兵说。他转身带我穿过外庭走向城堡的第二道墙。
我如此容易地骗住了他们,这明显的事实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引起我的任何怀疑。可能的解释是我的心里充满了刚才看见爱人的那一幕,已经没有余地考虑其他任何问题了。不论是否由于这个原因,事实就是我轻松地跟着这个索恩人后面走进了死亡的阴影。
事后我得知,在我找到这个隐秘的城堡之前,索恩的间谍已经守候了几个小时了。
大门故意微敞着引诱我。卫兵都经过精心训练。我就这样像个小学生而不是一个老战士一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陷阱。
在外庭的边缘,一道扶壁和城墙围成的角上开着一道小门。
我的向导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然后退后一步,让我进去。
“马太·商就在里面的神殿里。”他说。当我和沃拉走进去,他在我们身后极其敏捷地关上了门。
我听到锁被拧上的声音,然后厚厚的门板后传来邪恶的笑声。
我第一次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本来该是的那样。
我发现这是拱壁里一个小小的圆形房间。我前面是一道门,门后大概就是城堡的内庭。我犹豫了片刻。我的警觉都提起了,虽然提起得很慢。最后我耸了耸肩,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走进内廷里强烈的灯光下。
正对着我是一个高达三百英尺的巨塔。其样式是那种奇怪而美丽的现代巴索姆建筑风格,整个表面都用手工雕出复杂怪诞的浮雕。在离庭院30尺的地方有一个阳台俯瞰着地面。
在阳台上站着马太·商,和他在一起的是苏利德、费朵、索维亚以及德嘉·索丽丝。索维亚和德嘉都带着镣铐。十来个索恩武士站在他们后面。
当我进入庭院,阳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马太·商残忍的双唇扭曲出丑恶的笑容。苏利德对我做出挑衅的手势,同样挑衅地把手放到我的公主的肩上。她像只母虎一样转向他,用腕上的手铐猛地击在他脸上。
苏利德扑过去想反击,但是马太·商阻止了他。
我看出这两个人并不那么友好。马太·商对苏利德的态度是傲慢乃至作威作福的,很明显是在向第一族表示“氦族公主是我——索恩之父的战利品”。同时苏利德对他的容忍看上去没有一点亲切和敬意。
阳台上的争吵结束后,马太·商重新转向我。
“地球人,”他喊道,“你应该以更耻辱的方式死去。但现在我们这点可怜的权力只能让你受到这些折磨了。不过你今晚的死将是双重的痛苦,因为你将知道,当你死后,你的妻子将在一年里都是我马太·商,圣索恩人的大牧首的妻子。”
“一年后,正如你所知,按照我们的法律,她将被遗弃。但是她不会像通常那样作为某个圣地的高级女祭司而度过平静而荣耀的一生。德嘉·索丽丝,氦族公主,将成为我的侍从的玩物。或许她就将属于你最痛恨的敌人,黑人祭司苏利德。”
他说完这段话后,沉默地站着,显然在等着我愤怒的爆发,那将为他的报复增加趣味。但是我不会让他得到想要的满足。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德嘉也会在他们对她施加进一步的折磨和羞辱之前设法死去。
与马太商希望的相反,我要做一件激起他的愤怒、增加他的恨意的事。
我知道在索恩人尊敬和崇拜的一切神圣的东西里,最受崇敬的就是他们的秃头上的黄色假发,其次就是那金头环和大王冠——它们放射出的光线标志着第十等的身份。
于是我把假发和头环从头上扯下,随意地扔到地上。然后我用脚践踏这些黄色的东西。最后,当阳台上的人爆发出愤怒时,我对那个神圣的王冠吐了一口唾沫。
马太·商的脸因为愤怒而变成青紫色。但是我在苏利德的嘴角看到欣赏的微笑——对他而言这些东西没什么神圣的。
为了让他不从我的行动中得到太多的乐趣,我喊道:“在我把号称不死女神的伊修斯扔给那些曾经崇拜她的暴民,让她在自己的寺庙里被撕成碎片之前,我也这样对付了她的那些圣物!”
苏利德露齿的笑消失了。
“让我们结束这些渎神的言行,”他转向索恩之父,大叫道。
马太·商站起来,靠到阳台边缘,发出一种野蛮的呼喊。
我曾经听过这种声音,那些索恩神父在俯瞰金龟谷的黄金崖上小小的阳台里发出这种声音,召唤那些可怕的白猿和野人扑向那些从神秘的伊斯河底漂流向卡落斯海的死尸。
“让死神出来吧!”马太·商喊道。马上,塔底的十几个门同时打开,十几头残忍可怕的斑狮冲进了庭院。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凶猛的巴索姆狮子,但是我还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这么多——整整一打——斑狮。就算有凶猛的沃拉帮助,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也只会有一种结局。
面对院子里耀眼的灯光,这些野兽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它们的眼睛适应了这光线,就都转移到沃拉和我身上来了。它们深沉地咆哮着,向我们一步步逼近。我清楚地看见它们狰狞的面目和拍打着身体的强壮尾巴。
在生命里剩下的这最后几分钟里,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的德嘉看上最后一眼。我看见她美丽的面容如今笼罩在恐惧中。当我的目光接触到她,她不顾身后卫兵的阻挡,向我伸开双臂,还拼命地想挣扎开卫兵的控制,从阳台上跳下这深渊——她是想和我一起死去。但是最后她只能绝望地看到狮子靠近了我,自己把脸埋在双臂里。
忽然索维亚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个漂亮女孩趴在阳台的边缘,半个身子都伸了出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斑狮就要扑上来了,但是我无法把视线从索维亚身上转移。如果说她是为了即将在她面前上演的这场悲剧而欣喜,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个红女孩的神情中隐含着某种更深的寓意需要我去把握。
开始我想我或许可以靠我地球人的肌肉和敏捷从狮子的包围中逃离,并且跳上那个阳台。这对我而言并不难做到。但是我怎么能独自逃生,扔下可怜的沃拉让它被这群贪婪的狮子的可怕獠牙撕成碎片?这种懦夫行径不是巴索姆人能接受的,也不是我约翰·卡特做得出的事。
我继续注视索维亚。她的唇间发出某种咕噜声。这种声音我并不陌生。以前有一次,在黄金崖下,她就是用这种声音呼唤那群包围她的斑狮,让这些猛兽在她面前就像一群小羊在牧羊姑娘面前一样温顺谦卑。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斑狮们听到了索维亚的声音,停下来不再进攻。它们抬起凶猛的头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它们发现了阳台上的那个红女孩,便对她发出认可和欢迎的吼声。
卫兵冲上前想拖走索维亚。但是她还是及时的对楼下的狮群发出了一系列神秘的指令。它们整齐划一地转身向后,迅速跑进了窝里。
卫兵命令索维亚安静下来。她最后冲我喊道:“你不用再害怕它们了,约翰·卡特!它们再也不会伤害你和沃拉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踏上那个阳台了。我迅速启动,经过助跑后猛地跃起,像一只猿猴一样在塔上连跳几下,终于抓住了阳台的一角。
马太·商向后退去,阳台上的人立刻陷入了混乱。苏利德却冲上来,拔出剑向我刺来。
德嘉·索丽丝再一次用她的手铐去攻击苏利德,把他逼了回去。但是马太·商抓住她的腰,把她拖进了一个通往塔内的门。 苏利德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可能想到索恩之父或许会自己跑掉让他独自面对我,就马上跟在索恩人后面跑掉了。
现在只有费朵还站在我面前。她命令两个卫兵带走了索维亚,其他的留下阻止我跟进门去。在布置好这些后,她转过来面对着我。
“约翰·卡特,”她叫道,“我最后一次向你表示我,神圣的大牧首的女儿的爱。如果你接受,你的公主将回到她外祖父的宫廷去,你也将得到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如果你拒绝,我父亲刚才威胁过的一切就将成为德嘉·索丽丝不可逃脱的命运。”
“你现在救不出她的。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根本无法找到。如果你拒绝我,谁都救不了你了。虽然你刚才能顺利进入圣索恩人最坚固的堡垒,但现在你已经不可能再多走一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你开口之前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回答,费朵。”我答道。
“让开路,”我对卫兵吼道,“因为氦族亲王约翰·卡特要过去!”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跳过了阳台周围低矮的栏杆,拔出长剑对准了我的敌人。
我有三个敌人。但是费朵显然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所以她一看到我对她的建议无动于衷,就迅速转身从阳台上溜走了。
敌人并没有站在那儿等我进攻,而是三个人一起冲了上来。他们这样反而给我创造了机会,因为在这个狭小的阳台上,他们的行动只是妨碍了自己的同伴。我只出了一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就倒了下去。
剑尖上鲜红的血激发了我心中隐藏的嗜血渴望。这种渴望是任何战士都固有的,但它在我心中还从没这样热切过。我的剑锋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和精确划过空中,彻底击破了那两个索恩人最后的希望。
现在锋利的铁已经插进了他们中一个的心脏。另一个转过身就跑。我想他可能会沿着刚才那帮人的踪迹逃跑,我没有追击他,而是让他跑到足够远。这样他以为自己可以逃离我的剑,就更大胆地向前跑去。
他穿过了几个房间,最后跑进一条螺旋跑道。他跌跌撞撞地跑着,我紧紧跟随着他。在跑道的终点是一个小房间,四周都是厚厚的石板,只在一边有一个小窗俯瞰着奥兹山麓和迷魂之谷。
这个家伙现在对着窗户对面的墙疯狂地抓着——那个地方看上去和其他木板墙没有任何差别。我想那可能是个秘密入口,于是停下来让他去解决问题。说实在的,我对杀掉这个可怜的下人没有任何兴趣,我惟一希望的就是找到一条路追上我的德嘉·索丽丝。
但是他在那儿折腾了半天,又用巧劲又是蛮力,也没有任何效果。最后他放弃了努力,转身面对我做出最后一搏的样子。
“去吧,索恩人。”我指着我们进来的那条路,对他说,“我和你没有纠纷,我也不想要你的命。你自己去吧。”
他举剑冲过来,以此作为回答。他的行动非常突然,我差一点就倒在他的剑下。因此我别无选择,既然他要找死,就满足他。我必须尽快地干掉他,因为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此时马太·商和苏利德正威胁着德嘉·索丽丝和索维亚逃亡。
麻烦的是这家伙是个聪明的剑士,既有经验又非常狡诈。他看上去似乎没接受过任何关于某种东西是神圣的教导,因为他一再采取一些严重违背巴索姆战斗禁忌的做法。一个有教养的人是宁愿死去也不违背这些禁忌的。
最后他的无礼发展到了极点。他居然把他头上的神圣桂冠扯下,向我扔过来,好乘我视线受阻时给我致命一击。
不过他还是失算了。我和索恩人战斗过很多次。虽然还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他这种招数,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他们是火星上最没教养最阴险的战士。所以我和任何一个索恩人战斗的时候,都时刻准备着面对他们任何意想不到的诡计。
最后他过火的狡诈要了他的命。他一边突如其来地扔出他的短剑,一边举着长剑向我冲过来。我用剑锋划了个圈,就轻易地把他扔过来的短剑扫到了远处,同时我横跨一步,躲开了他猛烈的进攻。他冲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剑直刺进他的腹中。
他看到我的剑从他的身体里直穿而过,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倒在地上死去了。
我用最短的时间把剑从敌人的身体里拔出来,冲向那个索恩人刚才折腾了半天的地方,现在我努力想自己找出其中的机关——但是没有任何用。
绝望中我对着墙又踢又捣,但是这更是徒劳了。似乎那冰冷、坚硬的石头都在嘲笑我这无用、虚弱的努力。我甚至好像听到石板后面传来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荒唐了。于是我放弃努力,走向对面惟一的窗户。
现在无论是巍峨的奥兹山还是深远的迷魂之谷都不能引起我任何兴趣。头上高高的尖塔吸引了我,我的德嘉·索丽丝也许就在这个巨大建筑里的某个地方。
我向上看去,看到许多窗户,也许其中某一个里面就有能让我找到德嘉·索丽丝的通道。
我想我应该爬上去。这样做的风险是巨大的,但是当这次冒险将决定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子的命运时,这点风险就算不了什么了。
我又向下看去。下面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是个巨大的山坑,布满了参差不齐的大理石块。仅仅是脚踩滑了一点点,或者手指有那么半秒钟没抓牢地方,只要那么一次,我就将死在某块大石头上或是山坑的底部。
但是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我耸了耸肩(我得承认,有一点颤抖的味道),爬上窗户外面的窗台,开始我的冒险。
我失望地发现,这座塔并不像多数氦族建筑一样有棱有角,它的所有雕饰和边缘都是圆形的。这样一来,我的每一下都可能决定我的生死。
我头上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圈突出的圆锥形石头,每个大约直径六英寸,以六英尺的间距环绕塔一圈。每个圆锥比表面其他的装饰突出四到五英寸。如果我能爬到那儿,它们将给我的攀登提供很大的帮助。
我极其艰苦地沿着一条由许多窗户组成的路线向上爬过去。我希望在其中的某个窗户里能找到通往塔内部的入口,这样我就能更轻松地继续我的追寻。
我抓着这些浮雕边缘光滑的表面。这是如此的危险,只要一个喷嚏、一声咳嗽或者一阵微风都足以把我吹开,让我坠入那个深渊。
当我还差一步就可以抓到最低的一个窗台时——我想我马上可以松一口气了。就在这时我听到头上的窗户里传来谈话的声音。
“他永远也发现不了那道门的秘密。”这是马太·商的声音,“让我们去上面那个机库去。这样在他找到另一条出路(如果可能的话)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南方了。”
“对这个卑鄙的家伙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另一个声音说。这是苏利德。
“那就让我们快点。”马太·商说,“不过为了保险,我让两个人留下来守住这条路。他们可以稍后乘另一条飞船,在考尔赶上我们。”
乍听到他们的谈话时,我最上面的手指已经要抓到窗台了,但我马上缩回了手,继续停在我危险的位置上,就这么紧紧贴在垂直的墙上,大气都不敢出。
我的位置是如此不安全。只要苏利德发现了我,他只需从窗口探出身,用剑轻轻一戳,我就永远消失了。 现在谈话声渐渐远去了,我再次开始我危险的攀登——现在更困难了,因为我要避开那些窗户,不得不选择一条更曲折的路线。
马太·商提到了停机坪和飞船,这说明我的目的地是在塔的顶端,不会更近。我不再考虑什么,向这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终点进发。
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段终于过去了,我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那些石头圆锥中最低的一个。我总算轻松了一点。
说实话,这些突出彼此相隔太远,对于攀登时保持平衡没有多大作用。但最后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一旦发生意外我就可以挂在那儿。
塔顶下面十英尺的地方,墙向里微微收缩了大约一英寸。这样攀登容易多了。我很快抓住了塔顶的檐角。我抬头越过塔顶看过去,看到一条飞船已经准备起飞了。
船舱里坐着马太·商、费朵、德嘉·索丽丝和普塔斯的索维亚,还有几个武士。苏利德还在飞船下面,正在登上甲板。
他离我不到十步远,背对着我。
我至今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残酷的命运让他在我的眼睛刚刚探出塔顶的时候转过身来。
但是他确实转过来了。当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接触时,他丑恶的脸上露出邪恶的危险。他向我跳过来。
我迅速往下爬,试图回到那个安全的立足点。
德嘉·索丽丝应该也同时看见了我,她徒劳的发出一声警告的尖叫。
她的声音未落,苏利德的一只脚已经狠狠地、完全地踢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阵眩晕,像一头公牛一样直摔下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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