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特瑞斯坦·康纳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幽默神情注视着聚会的情景——或者说他希望自己看起来是这样的。通常他不会参加一个八岁孩子的生日聚会,但是这回他不得不破例一次,因为今天过生日的是他女朋友莫拉的妹妹玛卡·威尔斯,只要能使莫拉开心,他将会非常高兴地呆在这里。
  实际上,特瑞斯坦很喜欢玛卡。她活泼有趣,略带娇蛮。今天她穿得像个小公主,因为自己是聚会的主角,她显得更加得意洋洋,时而规定别的孩子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时而吩咐厨房什么时候该上什么食物。只要她没有对你发出她那可笑的命令,你会觉得这一切还是非常有趣的。
  房间中人头攒动,莫拉从远处向他微笑,他也报以微笑,或者应该说是禁不住微笑——莫拉是那种你不可能不喜欢的人。她个头与特瑞斯坦相当,一头短短的金发,眼睛带看一丝东方人的色彩(在还有国名的时代,她的祖母是韩国人)。她看上去像一个仙子,或者像其他什么神奇的生灵。对他而言,她是如此的迷人,仿佛真的具有神奇的魔力。
  特瑞斯坦在窗户中瞥见了自己的影子——十四岁,身材瘦长,几乎是皮包骨头,满头的黑发乱蓬蓬的。他想像着自己看上去像一个诗人,然而他担心自己更像是营养不良。一些女孩(尤其是莫拉)认为他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他像一个诗人吗?他泄气了,他所有写诗的尝试最终都是彻底的失败。
  特瑞斯坦生命中离诗最近的就是他使用电脑的能力。他被电脑深深地吸引,无法自拔,他几乎可以让电脑为他做任何事。大多数人仅将电脑当做工具使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事——要么沉迷于千篇一律的全息视图中,要么就在网上购物。但是特瑞斯坦却不愿停留在这样简单、不断重复的模式之中。他热爱探寻,喜欢“黑出”代码,四处“闲逛”,看个究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网络究竟有多大、到底包含些什么,而能够破解网络世界中那些谜团的人就更是凤毛鳞角了。大部分人对此毫无兴趣,更谈不上尝试了。
  但是特瑞斯坦却是那些极少数人中的一分子——他们探寻、搜索、发现……
  “大家听好,”玛卡宣布道,“现在是游戏的时间,我们来玩儿‘猜世界’。规则很简单:显示屏上会出现世界上某个地方的景色,第一个猜出这是什么地方的人就得分,最后谁的得分最高谁就取得胜利,并会得到一份奖品。快点儿,快点儿!让我们去玩儿吧!”
  一个孩子抱怨说玩儿这样的游戏他总是输,但是没有人理睬他,最后他还是不得不跟着大家走出了房间。一会儿工夫,房间中就只剩下特瑞斯坦和莫拉了。
  “开心吗?”莫拉问。
  “是你让我开心。”他答道并拥抱了一下莫拉。
  “亲爱的,”莫拉轻抚着他的脸颊,说道,“我保证,晚会结束后,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
  “这里就很安静。”特瑞斯坦喃喃地说:
  “但是能有多久呢?我敢打赌他们一刻钟之后就会厌烦的,”莫拉笑道,“这点儿时间刚够把生日礼物准备好。”
  “提到礼物,你父母到哪里去了?”
  “问得好,”莫拉抬起头,“终端,我的父母呢?他们不应该错过晚会最精彩的部分。“
  “他们正在返回的路上,”计算机终端以莫拉所设定的那种特有的英国口音回答道,“到达时间,十分钟以后。”
  “很好,”莫拉看了一下桌子,“咱们把礼物放在地板上吧,现在地板看上去挺干净的。”
  莫拉和特瑞斯坦把礼物分开,在地板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他们刚刚摆完,“VR”①房间的门就开了。孩子们拥了出来。那个刚才抱怨的男孩儿看上去更不开心了,一个女孩儿却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件奖品。
  【① VR:Virtual Reality 的缩写,意为虚拟现实。】
  “拆礼物的时间到了。”玛卡宣布道。她笑着拆开了第一个礼物。这是一个新款的娃娃,它能够变成当今十七个著名歌手中的任意一个,并能演唱他们各自的成名作,就好像这个歌手缩小的袖珍复制品一样。特瑞斯坦发现大多数歌星自己都不认识。看来在八岁和十四岁之间显然存在着很大的鸿沟。然而,玛卡却非常喜欢这个娃娃。
  —切继续进行。玛卡快活极了。她向每个孩子致谢,然后又跳起来冲向下一个礼物。就在她拆到一半时,门开了,威尔斯先生和太太回来了。
  “亲爱的,”威尔斯太大说道,“玩儿得开心吗?”
  “你们已经错过了许多很棒的事。”玛卡抱怨着。
  “我们肯定错过了很多,”威尔斯太太赞同道,她越过玛卡的头顶向特瑞斯坦使了个眼色,“但是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礼物,它刚刚才到,正在屋顶上等着你呢!”
  “在屋顶上?”玛卡立刻破吸引住了,“会是什么呢?”
  “我们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呢?”威尔斯太太建议道。
  玛卡再也不去管那些礼物了,她第一个冲上楼。她的父母挽着特瑞斯坦和莫拉,说笑着,也跟着上了楼。
  “你们真的买到了?”莫拉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千真万确,”威尔斯先生得意地昂着头,“马上你就会听见……”
  这时从上面传来了一阵喜悦的尖叫,威尔斯先生开怀大笑。
  “我想玛卡找到它了。”威尔斯太太说道。
  威尔斯家的屋顶是平的,而已装点得很漂亮。远处的太阳能收集板在草坪上拉出斜斜的影子。花圃旁边,孩子们围着玛卡的礼物赞叹不已。莫拉高兴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就连康纳也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这是一匹漂亮的纯白色小飞马,站起来还人到一米高。除了两肩上那对天鹅般的翅膀外,它看上去就像一匹缩小了的马。它似乎有点儿紧张,面对着这个八岁女孩渴望触及它的纤纤小手,小马害羞地往后躲避着。它拖着缰绳一退再退,两只美丽的翅膀扇起一阵阵风。
  “太酷了,”玛卡叫道,“我能骑它吗?”
  “亲爱的,不行!”威尔斯太太说,“小飞马没有那么强壮。恐伯它的骨筋是中空的。”
  特瑞斯坦知道这一点。当他从莫拉那儿得知她的父母将会买一匹飞马作为她妹妹的礼物时,他就在网上查阅了有关飞马的材料。实际上,莫拉是很嫉妒的,特瑞斯坦明白女孩子都希望拥有一种像马一样的动物,即使是基因被改造过了也无所谓。飞马的创造者以马的躯干作为基础,移植了天鹅的羽翼基因,用培养出来的混合基因来创造真正意义上的飞马。当然,为达到这一目的,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折衷的办法:马是强健的动物,仅靠一对翅膀不可能飞上天空,因此创造者们必须使它的骨骼变得中空,并缩小它的体形;同时,又在其肩部后方培养了强大的肌肉群来使其扇动翅膀,这就使得小马看起来有一点儿驼背。即便这样,飞马也无法承受一个孩子的重量,
  “但它能飞,不是吗?”玛卡焦急地问道。
  “哦,是的,”威尔斯先生答道,“我保证!你可以和它一起玩儿,一起散步,这都没问题。但千万不要去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儿,即使像你这么轻,也会把它的脊梁压断的。”
  玛卡会意地使劲儿点了点头,她抚摸了一下小飞马,小飞马害怕地低低地叫了一声。显然,它还不习惯成为孩子们关注的焦点,因此对于它的紧张特瑞斯坦也能理解。
  孩子们拍打着它,抚摸着它。忽然,有人无意中戳到了小飞马的眼睛。它发出一声充满疼痛与恐惧的嘶鸣,扬着蹄子,往后退去。孩子们都吓得四散跑开,但一个男孩儿被系着小飞马的绳子绊倒了。
  小飞马长嘶一声,猛地向后冲去,绳子“啪”的一声绷断了,它猛地一扇翅膀,企图跃入空中。威尔斯先生大叫一声,跳起来想抓住绳子。实际上,屋顶上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小飞马真的飞到空中去,但是它却因受惊逃向房顶的边缘。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跌落,房顶的四周安装了三米高的护栏。然而特瑞斯坦知道这对于小飞马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如果小飞马速度足够快的话,它就会飞走;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它就会摔下去。从两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它脆弱的骨头肯定会摔得粉碎。无论结果怎样,都将是场灾难。
  特瑞斯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小飞马。多亏他有两条长腿,当小飞马已经跳起就要越过护栏时,他的手指刚好抓住了绳子,但他自己却重重地撞在了护栏上。巨大的冲力使特瑞斯坦感到一阵窒息、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拽住了绳子。特瑞斯坦把绳子缠在护栏上,随后又爬上去,把绳子尽可能地系牢。这时,小飞马还是很惊慌,四蹄乱踢。
  虽然比起普通的马来,小飞马蹄子的力量是很轻的,并不会把特瑞斯坦的头骨踢碎,至多只是弄伤他。但是冲击力使特瑞斯坦失去了平衡,随着一声惨叫,他从护栏上摔了下去。

  看着特瑞斯坦被小心地抬上救护车,莫拉难受极了,她尽量不让泪水涌出来。医院的一个专业清洁工正在处理地上那滩大得吓人的血迹,他很熟练地消除掉所有的痕迹。
  “他不会有事吧?”莫拉问正在锁车门的救护员。
  “很难说,他挺危险的,”这个救护员答道,“有几根骨头断了,头骨受到轻微的损伤,失血也不少。但这些都能治好。”他微笑着,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莫拉的脸颊,“他很年轻,况且他还有你。我肯定他会好的。但我现在必须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和医院联系一下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莫拉沮丧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清洁工干完了活儿,爬上了救护车。他干得是如此的迅速、彻底,没有留下一点儿血迹。救护车亮起警示灯开走了,留下了焦虑的莫拉。她不知道那个救护员所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仅仅为了安慰她。
  她父亲过来轻轻地搂着她。“他会没事的,”他保证道,虽然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我们会尽快与医院联系的。”
  莫拉点点头,恍恍惚惚地被带回了家。到场的两名客人都已经离开了,其他人也切断了与他们家的通讯线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虚拟现实之中。现在这个生日聚会算是真正结束了。
  玛卡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姐姐,诚恳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为了不让妹妹过于自责,莫拉强装出笑容,“我肯定他会没事的。”她也希望自己能相信这一点。但至少在一个小时之内她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特瑞斯坦会好起来的。
  他一定得好起来。

  塔基·希默达静静地坐在她的上司旁边,尽力使自己不被房间中的阵势所吓倒。正在召开的会议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司董事会,但实际上远远小止如此。计算机控制中心的委员们正在这里开会,房间中实际在座的和通过投射全息影像参加会议的这二十四个人牢牢地统治着整个世界。政治家们可能会认为他们自己掌握着权力,然而自从委员会控制了网络,而网络又控制了世界以后,这里就成了整个星球的权力中心。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做一个会令他们大为恼火的报告,在这里参加这样一个会议,着实会令希默达感到受宠若惊。但是假如她现在处理不好的话,她将会丢掉工作,并且很可能再也找不到活儿干。
  她的上司陈彼得是网络安全部的头儿。现在委员会中的其他委员正在向他大发雷霆,而与此同时他背后的大屏幕上“伊里希姆”号惨案的镜头正被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我们的公共形象正在受到损害,”卢瑟·肖恩叫嚷着。希默达的掌上电脑告诉她那人是公共关系部的主任,“这对我们来说非常糟糕。”
  “对那些受害者来说更糟糕。”希默达心想,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很清楚,”陈彼得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们事先没有受到任何警告。”
  “可新闻眼却到了那里。”安塔·郝瑞思有意为难地说道。掌上电脑显示他是发展部主任。
  “是的,”陈彼得说,“它们是在那里。每次灾难前大约五分钟都有某人通知它们。”
  “如果真是这样,”马丁·范·德瑞林低声地抱怨道,“难道拿我们薪水的人当中就没有能追踪到这样一个小小的警告的吗?”
  要知道副主席的低声抱怨要胜过其他任何人的勃然大怒。希默达明白所有目光都已经转向了她,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就像着了火—样。
  “不常情况下是可以追踪的。”陈彼得承认,“如果你们愿意,希默达警官现在可以向委员会做报告。希默达!”
  希默达站了起来,注视着桌对面的副主席。只要他能理解,其他人根本不成问题。
  “发给新闻眼的信息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加了密,”希默达报告着,“我成功地破解了密码,但是这并没有使我找到它的来源,我只发现了一个名字:‘奎特斯’,但再深入我就进不去了。”
  “奎特斯,”郝瑞思维起了眉,“是什么呢?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我们不知道。”希默达承认道,“并没有查到使用这个名字的用户,他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组织。然而无论如何,他或他们并没有也网络上留下任何踪迹。”
  “你能肯定这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吗?”范·德瑞林怀疑地盯着希默达,以挑衅的口吻大声说道。
  希默达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显得充满自信;“我敢肯定!通常情况下我能够追踪到任何东西,但这一次却超出了我的能力。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他们是恐怖组织吗?”肖恩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几个委员都探过身来。
  “我并不这么认为,”希默达答道,“这些事件并不像恐怖组织所为。你们看,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声明对此事负责,或是提出任何要求。而恐怖分子毫无例外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去干某事。他们会非常高兴让你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并通常以政治声明的形式通过各种媒体广泛宣传,但这次却什么也没发生。”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做这样的事呢?”软件开发部主任米里亚·德里格斯指着屏幕上正在爆炸的飞艇问道。
  “可能仅仅是为了证明他们有这个能力,”希默达解释道,“并且他们希望我们知道他们有这种能力。当然,飞艇的黑匣子保存了下来。我们在‘伊里希姆’号的系统上运行了诊断程序。结果表明直到坠毁前的几分钟,一切都十分正常。接着一个病毒感染了系统,它改写了所有的命令代码,使艇长的指令无法执行。西尔维亚艇长自然想重启系统以重新控制飞艇,但是重启的时候病毒彻底破坏了整个系统,所以计算机无法重新工作。我试图去追踪这个病毒,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当它摧毁了计算机的核心之后,它也自毁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通过掌上电脑,希默达将画面切换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惨案现场。“在第二个案例中,病毒感染了控制行人输送系统的计算机并导致其关闭。”
  “难道防火墙就不能阻止它吗?”郝瑞思询问道。
  “不能,”希默达答道,“这种病毒使它失去了效用,并且对它造成了严重破坏。直到现在,防火墙还处于离线状态,正在进行紧张的系统修复。我们目前已知的病毒中还没有哪种有如此的破坏力。”
  “那么,这肯定是一种我们根本不知道的病毒喽?”肖恩突然蹦出了一句。
  “完全正确!”希默达表示同意,“而且它是如此的复杂完备,网络在它面前完全是脆弱的。”
  房间中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希默达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们,”范·德瑞林打破了沉默,“不管这一切是谁干的,他都能在任何时间攻击任何地方,而且为我们工作的人当中没有谁能够阻止他们。”
  “是的!”
  可怕的事实终于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令人绝望!
  副主席范·德瑞林点了点头。“我猜想你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交你的辞职信,虽然我知道这里有一些人可能倾向于解雇你。”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以温和的口吻说道,“你有没有什么积极点儿的事情告诉我们?”
  “有两件事,”希默达说,会议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首先,我们都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叫‘奎特斯’的人或组织。第二,一个报警程序已经启动,一旦‘奎特斯’再次出现,它将发出警报。无论是谁制造了这场屠杀都是希望引起公众的注意,因此一旦新闻眼再次收到消息,我将会全力追踪消息的来源。”
  范·德瑞林思考着,希默达屏住呼吸,她知道他将决定她的命运。终于,他点了点头,“我觉得这听上去似乎还是有道理的。“他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每一个人,仿佛在看有没有人敢反对他,“警官,我建议你马上回去工作。一旦你有什么突破,我相信陈先生会通知我们的。”
  希默达点了点头,微微地弯下腰来掩饰她脸上激动的表情。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一个“缓刑”,如果她的计划失败了,无论怎样委员会都会解雇她的。她必须在他们下一次会议前让明自己的能力。
  同时,她发誓无论这个“奎特斯”是什么,她都要抓到它。

  德文叫道:“暂停!”计算机定住了那些正在开会的委员们的影像。他叹了一口气。他还记得第一次偷看委员会开会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兴奋与激动。归根结底,即使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些人仍是他最大的敌人。在他们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观察他们,这本身就令德文感到自己拥有无穷的力量。
  但是通过几个月对他们毫无意义的会议的观察,德文已经改变了他的看法。他们或许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但实际上却是一帮只会颐指气使的白痴。他们只会虚伪地相互客套,没有人去侮辱、诅咒别人或是做些有意思的事情,着实令人厌烦。
  这就是权力给人带来的一切吗?这些人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权力,他们会很快失去它。
  毕竟,他们没有用权力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们从不摧毁城市、人们的生活或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从不。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喋喋不休。会议室是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地方,保证让你打着哈欠进入梦乡。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玩儿这个游戏,只把无关紧要的戒律当做神圣的法则来限制自己。他们不知道当你在玩儿这个游戏时,你自己就在创造看法则。
  但是这里可能还有一个有趣的人。德文走进处于暂停模式的虚拟现实中,目光紧紧地盯住警官希默达的脸。她就是乐趣所在。当然,她是一个警官,这意味着她将严守规则,但她眼睛中的怒火表明与她玩儿一玩儿会是很有趣的,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几个很好的主意。
  如果她的对手只是那种普通的玩家,她还有机会赢。
  但是……她是不可能抓住他的,德文蔑视地咧嘴一笑。当然除非他自己故意让她几步……让她觉得发现了什么、然后再在最后一秒“将死”她,这或许是很有趣的吧。
  德文笑得更开心了。如果她愿意就让她玩儿吧。
  她绝对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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