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尼亚坐在气垫船的后排座位上,凝神沉思。她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以至于现在已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感到畏惧的事情。可是最终,她又得到了什么?她自己的父亲竟然一直在参 与追杀她的行动——而且他还企图统治整个世界。
是的,她从未接近过自己的父亲。事实上,她只是在极地监狱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当时她总觉得父亲对自己还是有一丝牵挂,即便那只是一种强烈的负罪感。现在看来,恐怕那一切都只是他耍的诡计而已。吉尼亚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是铁石心肠,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自己伤心,然而她完全错了。她现在心如刀绞,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刺穿了她的心肺,太可悲了,她坐在那里禁不住暗自伤心。
大家都一个劲儿地宽慰她,可没有什么作用。尽管如此,大家都认为她还是需要得到别人的劝慰,只是她暂时想把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因此所有的人都对她很耐心,甚至就连巴克对她说话时也尽量保持和声细语,充满同情的口吻,而在一天之前他还要去洗劫她家呢。特瑞斯坦则努力表现得很坚强,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一贯显得很软弱。吉尼亚非常感激他的一番好意,但是他并不能真正体会她的感情。
现在,似乎连莫拉都在试图改变自己对吉尼亚的态度。莫拉,她的改变居然是最惊人的!
莫拉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她想去表示一下慰问,可又不知该怎么说,犹豫不决间她还是来到了吉尼亚的身旁。她在吉尼亚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并不去正视吉尼亚,而是把头冲着前方,凝视着远处。
“你恨我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这可太令吉尼亚感到意外了,她一时摸不着头脑,随口答道:“哼!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残暴的小巫婆,还威胁要折磨我、杀了我。见你的鬼,这可真是我所听到的最搞笑的事。”
“我是该受到你的责怪,”莫拉承认道,“我的表现确实很不好。”
“不好?”吉尼亚怒目而视,毫不留情地说,“‘不好’是你看见我打扮得像个荡妇,或者我抹的眼影和我头发的颜色不配的时候,你该对我讲的话。你所干的一切决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好’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莫拉难过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可是这一切也许对你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可对我来说就很难了。”
吉尼亚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一脸困惑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嗯,在你这一生中,你所拥有的都是靠你自己奋斗才得到的。而我呢,却一直过着优越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用你的话说,就是娇生惯养。当我失去了这一切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时,我简直要疯了。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我真不知该怎么办。而你却可以。”
吉尼亚不满地瞪着她。
“我是想说这是你的优点。”
“你可真会夸奖人。”吉尼亚不高兴地说。
“我的意思是你比我坚强,”莫拉答道,“这也是你最让我佩服的。我一点儿也不坚强,当我失去了过去那优越的生活时,我完全垮了。我找特瑞斯坦报仇,是因为我想找个人补偿我所失去的东西,我把一切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了他身上。”
“你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啦,因为这并不是他的错?”吉尼亚说,“他竭尽全力帮助所有卷入这场灾难中的人,而且永远不会放弃。尽管他们都把他当做坏蛋,要把他终生囚禁,他还是决心要挽救人类。然而你非但没有信任他、帮助他,反而出卖他,因为自己的失意责怪他。作为人类,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知道吗?”
“我确实已铸成了大错,给你们带来了许多痛苦。”莫拉承认道。
“好吧,”吉尼亚耸了耸肩。“你知道了什么?我的问题没有刚才说你所犯的错误那么严重。我的父亲想杀我,警察要把我永远关在监狱里,现在我还得硬着头皮和你这样的傻瓜谈话。唉,不过我都能对付。至少我可不会像你那么蠢。”
莫拉的脸抽搐了一下。“你骂得对,我现在只希望能做点补偿。过去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心向你表示歉意,我真想能为你做点儿什么以弥补我的过失。”
吉尼亚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唉,你可以用手中的钛射枪指着你的脑袋,然后‘叭’地扣一下扳机。如果你不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莫拉咬紧下唇,几乎要绝望地问:“难道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吗?”
吉尼亚“扑哧”一声笑了:“哎哟,你可真会逗人开心。也许巴克应该派你去当他的宫廷小丑什么的——你可太会搞笑了。朋友?做梦去吧,白痴!”她把身子向前倾了倾,“你知道那句关于宽恕和忘记的老话吗?”莫拉点点头。“我讨厌那句话。我永远不会宽恕别人,也永远不会忘记过去。”
莫拉终于被惹恼了,怒视着吉尼亚,气呼呼地回敬道:“这就是我努力想补偿自己所犯的错,而最终得到的结果吗?”
“你已经够幸运的了,”吉尼亚说,“要是以前,我一冲动起来,准是上去就给你一拳。好了,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继续考虑我父亲的事。”
莫拉站了起来。“我真不知道特瑞斯坦了解你有多少!”
吉尼亚哼了一声说:“可能就像我不了解他一样,小家伙儿。我们仅仅是在一起工作罢了,并不打算谈恋爱。别再整天这么争风吃醋了,好吗?如果是你想和他和好,我还可以把他当朋友,如果他真的又接受了你,他简直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傻一千倍。相信我,他已经够蠢的了。”
“你憎恨所有人,是吗?”莫拉气愤地说。
“当然不是,”吉尼亚回答说,“我根本不认识所有人。我只是讨厌那些我认识的人。”
莫拉摇了摇头,猛地一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去找特瑞斯坦,向他献殷勤?很可能,吉尼亚非常想知道那是否会有用。经过了这么多事,特瑞斯坦还会再接受莫拉吗?可一想到特瑞斯坦是那么一个天真的白痴,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他们是好是坏与她吉尼亚又有什么关系?她除了把特瑞斯坦当做一个合作伙伴,对他别的毫不感兴趣,他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只不过有的时候,她会喜欢偷偷地瞄几眼他的背影,他是有点儿吸引人,体贴周到,还有点儿英俊……
她这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你想再去找罪受吗?”吉尼亚悄悄地问自己。
起先,世界上那么多人,她偏偏相信了一个警察!当希默达警官辜负了她时,她伤心透了。她有时可真傻,还把那人的话句句当真,以为那人真的会照顾自己。唉,说句实话,吉尼亚也明白自己被送进极地监狱并不能怪希默达,希默达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但是不管怎么说,吉尼亚还是觉得很失望。真是犯傻,她希默达又不欠你吉尼亚什么,就算她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也不知为什么,吉尼亚内心深处仍然觉得希默达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要不然她怎么会把关于蒙塔娅的供词和奎特斯计划的情报送交给希默达呢?吉尼亚可以肯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希默达都会信任她,相信她所提供的情报。也许吉尼亚是在自作多情。
现在吉尼亚发觉自己开始有点儿喜欢上特瑞斯坦。这简直是疯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坚强、勇敢和独立。她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会去关心照顾自己,早晚他们都会让她失望的。就从她父亲说起,当她得知父亲想害死她的时候,为什么她会那么震惊?她的父亲在她还没出世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到了现在居然还要置她于死地。为什么这会令她如此的肝肠寸断?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越想越痛苦,对她的父亲简直恨得咬牙切齿。至于莫拉……嗨 ,实际上她并不恨那女孩,她主要还是可怜她。心里有了这么一块阴影,要再想以一颗平和的心去面对纷繁复杂的外部世界真的很难。说句实话,吉尼亚还真有点儿嫉妒莫拉呢。在过去,莫拉拥有一切,而这都是吉尼亚不曾有过的——她有幸福的家庭、众人的关爱、舒适的环境、安定的生活……和特瑞斯坦。当然,吉尼亚并不稀罕这些……但不管怎么说,拥有这些总是让人十分羡慕的。
过了一会儿,特瑞斯坦从驾驶舱那边过来。吉尼亚停止了沉思,她迫切地想知道刚才莫拉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她意识到自己的妒忌心正在作怪。她真要小心克制自己的情感了,它们随时都有可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我们就快到了,”特瑞斯坦一边告诉吉尼亚,一边在她身边坐下。“剩下的路由巴克负责驾驶,我们最好做些准备工作。”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真不喜欢重返极地监狱,但我们确实也别无选择了,是吗?”
“你总是只有一个选择,”吉尼亚答道,她头一次以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特瑞斯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什么?”
“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么多和你毫不相干的人。你又不欠他们什么,仅仅因为这一切的幕后制造者是你的克隆兄弟,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该由你去把他找出来。这是警察的职责,不是你的事。”
“他们干不了这事,”特瑞斯坦直率地说,“我是惟一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当然,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不用吹捧我!”吉尼亚毫不留情地打断说,“你并不需要我,这点我们都很清楚。你完全可以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制服德文。”
“也许我可以,”特瑞斯坦说。他显然是被吉尼亚这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评论搞得大惑不解,不过他好像并不完全赞同吉尼亚的看法。“但是我对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表示怀疑。你给了我极大的帮助——特别是你的敌意。”他憨厚地笑了笑,“它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也防止了我过于骄傲。还有,你是我这一生中所遇见的最能干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你从来都不会放弃。”
吉尼亚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她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差不多就要放弃了。”她坦白地说。为什么她会这样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扉?
“但是你不会屈服的,”特瑞斯坦坚定地说,“我知道除了你,再没有谁会为了拯救人类,而同意冒着被逮捕的危险回到那地球上最可怕的监狱。”
“别把我说得那么崇高,”吉尼亚发着牢骚,“我回去只是想找我父亲报仇,仅此而已。我要让他为过去的事付出代价,这次他肯定逃不了。”
“如果你硬是要这样认为,”特瑞斯坦亲切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并不像你所装的那样冷酷无情。”
“不,我是的,”吉尼亚虽然还是嘴硬,但实际上已禁不住被特瑞斯坦的肺腑之言所感动。“如果你换个角度思考,你就会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或许吧。不过无论如何,别忘了,我们去极地监狱把你父亲抓出来是要审问他,而不是杀他。”
吉尼亚不屑地哼了一声,挖苦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那个凶残的女朋友了?我可不想杀我父亲,我要让他受尽折磨,而不是让他死得这么便宜。”
“从他那里弄到情报是最重要的,然后随你怎么折磨他。”特瑞斯坦说。
“说点儿别的什么吧,”吉尼亚说,故意换了一个话题。“你和莫拉是不是又和好如初了?”
这是吉尼亚最担心的事,可她故意装得事不关己的样子,尽量用那种轻松调侃的口吻问道。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
吉尼亚顿时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她还是皱着眉头:“难道她没有找过你?”
“找过。”
吉尼亚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特瑞斯坦。“这可不像你,怎么变得这么有个性。”
特瑞斯坦仰头长叹。“唉,我仍然觉得莫拉还是很妩媚动人的——我想我不能无动于衷。但是……对她近来的古怪举止我感到很困惑,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她了。”他感激地拍了拍吉尼亚的手。“你真是太善良了,到现在还想着让我们重归于好,不过恐怕这已经不太可能了。”
吉尼亚大为惊诧,特瑞斯坦怎么会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当然说实话,听说特瑞斯坦没有原谅莫拉,她还是挺开心的。特瑞斯坦怎么这么傻?也许因为这就是特瑞斯坦,他总是把别人往最好处想,总以为别人也都像他一样那么无私。
“那么现在有什么打算?”她问道。
是不是希望特瑞斯坦能发现她吉尼亚的可爱之处?现实一点,吉尼亚!她给自己敲了一下警钟。
“我想现在我们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去拯救人类。”特瑞斯坦微笑着站起身来,“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对于特瑞斯坦的这种反应,吉尼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望。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吗?是因为他太过羞涩?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要再沉溺于幻想了,她告诫自己,你是一个窃贼、骗子,一个从“下界”来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有人会爱上你?想到这儿,吉尼亚也站了起来,跟着特瑞斯坦来到储藏室,竭力控制住自己那恍惚不定的情绪。
巴克已经来过这里了。自从他答应要帮助特瑞斯坦他们以来,这个江洋大盗一直挺卖力,这回他又弄来了不少日用品和武器。
特瑞斯坦试穿了一件防寒服,看样子是为了防备安啼克塔寒流。吉尼亚也跟着挑了一件,然后他们就开始准备一些必要的武器。
他们这次回极地监狱,不能再用他们上回逃跑时耍的伎俩了。警察也不是傻子,所以他们一定要确保强麻醉气这次不会再对他们构成威胁。巴克曾提议投一枚小型炸弹,以攻入监狱的堡垒,但是特瑞斯坦坚决反对,因为这样可能会伤及许多无辜的警察。巴克认为这无所谓,但吉尼亚则支持特瑞斯坦:绝不能让任何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巴克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只好让步。
莉丽的医学知识这回又派上了用场。他们这次不用钛射枪,而是每人都带上一支麻醉枪。她在里面加了强麻醉药,只要用它射中某人的皮肤,这个人就会立即晕倒。吉尼亚打趣地说他们的新武器是高效水枪开枪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串镇静药水。莉丽为每支枪上都配备了足够发射一百发的剂量。
要进入极地监狱,当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还有一部分是吉尼亚的任务,她可要露一手了,只见她把需要的器械装进了后背包里。
这时,巴克也过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现在由莉丽负责驾驶,”他说。他还带了一名手下,他们俩迅速地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莉丽和莫拉呆在气垫船里,一旦咱们抓到了斯科特就迅速撤离。”
“莫拉不跟着我们,我感觉安全多了。”吉尼亚嘟哝着。尽管大家都听见了她的话,可谁也没有理会。
“咱们离大门只有一百码了,”巴克说,“吉尼亚,我只希望你带的那个干扰器能管用。”
“如果它不管用,我们早就被他们发现了。”吉尼亚得意地笑着,当然他们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好,那么,咱们动手吧。”说着,巴克就举起了手中的麻醉枪。
巴克的那名手下“叭”的一声用高压射枪打开了舱门,只见外面是狂风怒吼、漫天飞雪。他“噌”的一下就跳了下去,吉尼亚紧跟其后,特瑞斯坦也很快跟了上来,最后由巴克断后。他们就像走进了浓密的黑云之中。
在这纷飞的大雪中,吉尼亚什么也看不见。她不得不加快步伐,气喘吁吁地跟上前面的那个人,她一个劲儿地祈祷那人知道该往哪儿走。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吉尼亚跌跌撞撞地向前艰难地迈着步子,她几次都险些被绊倒。路上的冰又厚又滑,要不是她穿着防滑靴,早就滑倒了。吉尼亚倾着身子,一步三滑地向前走着,前面的那人已几乎看不见了。又走了一会儿,极地监狱那座巨大的铁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吉尼亚贴在墙边,暂时挡一挡那刺骨的寒风。吉尼亚从她的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可以御寒的真空密封的袋子,那里面装着她的掌上电脑。
吉尼亚从掌上电脑中抽出两根探针,再想办法把它们插进门锁。然后她打开解码程序,一会儿掌上电脑上就显示出了正确的登录密码。这前前后后一共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可这是多么让人焦虑不安的两分钟啊。尽管她穿着防寒衣,她仍然感到那刺骨的寒冷,冻得她直哆嗦。
没多久,掌上电脑发出一阵嘟嘟的鸣叫,在这呼啸的风声中几乎都听不见了,接着门锁自动打开。
巴克和他那名手下相互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率先冲入,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吉尼亚和特瑞斯坦也很快跟了上来,特瑞斯坦还锁好了身后的大门。
等吉尼亚和特瑞斯坦进去的时候,两名门卫已经失去了知觉,巴克的手下打开了通往底层电梯的门。他们挤进电梯,下到底层。巴克和他的手下站在前面,手里已准备好了麻醉枪。在门徐徐打开的那一刹那,他们已击中了在门口等电梯的两名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警察。那两人倒在了地上,巴克很快从第一个人身上搜出了电子钥匙。
“快走,”巴克催促道,“咱们的好运不会太久,他们很快就会监视到这些情况。”
这下该轮到特瑞斯坦上场了。他把自己的掌上电脑连接进岗哨的电脑,立刻所有的安全监控器都被关闭。一高兴起来,他又把所有的门都封死,只留下了那几扇他们用得着的门。
“都办妥了,”他说,“他们没法彼此联系了。”
“带上防毒面罩。”巴克一边命令道,一边把一个圆形面罩贴在自己的鼻子和嘴上。
一旦警察发现有情况,肯定会释放防暴毒气。过滤器可以保护他们不受毒气的侵扰,多亏莉丽考虑得周到。
他们四人经过门口,来到了囚禁犯人的地方。许多犯人已经晕倒在地上,显然是中了毒气。
“警察的反应还挺快,”巴克说,“咱们得在他们破译了特瑞斯坦的密码前离开。”
吉尼亚领着他们朝她父亲住的牢房走去,经过石子铺成的通道,他们看见更多的晕倒在地上的囚犯,看来警察似乎已无力回天了。
到了吉尼亚父亲的牢房,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巴克的手下走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打开。吉尼亚看见里面竟然是她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莎拉,她已经倒在门后不省人事。
吉尼亚一阵冲动,指着那女人嚷道:“把她也一起带走。”
“我们不能再增加额外的负担了。”巴克反对说。
“我们可以利用她来对我父亲施加压力。”吉尼亚说。
“有道理。”巴克弯下腰,把那女人扛到了肩上。
等了一会儿,巴克的那名手下也回到这间牢房,他的身上背了一个男人。
“等一下,”吉尼亚说道,她想确定一下这是不是她的父亲。她一把抓住那男人的头发,拉起了那家伙的头,这样她看清了这的确是马顿·斯科特那张晕死过去的脸。“对,正是这个混蛋,”吉尼亚说,“咱们走吧。”
由于巴克和他的手下身上都背着人,所以就由吉尼亚和特瑞斯坦开路,应付意外事件。
在回电梯的路上,一切都还顺利,所有的门也都还敞开着。
突然吉尼亚发现了什么,示意大家停下。一切似乎很平静,只是有三个宇宙战警正飞快地跑进走道……
三个?他们用麻醉枪只射中了两个。
“不好,”吉尼亚暗自叫道,然后就举枪向那三个漏网的宇宙战警射去。
其中一个一跃躲过了那一枪,并迅速掏出钛射枪准备反击。说时迟,那时快,吉尼亚和特瑞斯坦手中的麻醉枪已同时射中了他的脸。那人先是一脸惊诧,然后就失去知觉,倒在地上。另外两个还没来得及站稳,就中了麻醉枪,晕了过去。
吉尼亚第一个走进电梯,她用掌上电脑检查了一遍。
“真卑鄙,”她喃喃地说,“控制器上拴着震荡炸弹,他们真的是从以前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
巴克的手下把马顿往电梯里一扔,然后拽下了电梯控制器的面板,震荡炸弹露了出来。他又很迅速地去掉了雷管,接着按了一下“上”按钮。
电梯在急速地上升,他们四人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上面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局面。终于到了顶上,门刚一打开,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阵扫射。
吉尼亚和特瑞斯坦早就趴在地上,而巴克和他的手下则躲到了电梯门后。吉尼亚和特瑞斯坦看到警察就开枪,渐渐的钛射枪的声音消失了。巴克和他的手下跳了出来,拿着麻醉枪到大厅里搜查了一番。
“都消灭光了,”巴克大声宣布道。他又拎起了莎拉,而他的手下则拽起了马顿。特瑞斯坦从自己的后背包里取出两条保温毯,然后他和吉尼亚一起把那两个俘虏裹了起来,这样那两个家伙就不会被冻僵了。
之后特瑞斯坦先去打开出口的门,谁知这儿也埋伏了一名警察,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开枪,就中了吉尼亚射来的麻醉枪,倒在了地上。特瑞斯坦朝吉尼亚点点头以示感激,然后他又赶紧把那个失去知觉的警察拖了进来。
就这样,他们四人离开了极地监狱,走的时候特瑞斯坦还没忘记把门重新关好。
在赶回气垫船的路上,大家依然是忧心忡忡:警察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气垫船,抓住了莉丽?会不会一上气垫船就被埋伏在那里的警察逮住?在这大雪天,连东南西北都难以辨认,会不会迷路?
又过了好一阵子,吉尼亚终于看见前方隐约有一个船的轮廓。巴克和他的手下最先冲进船去,特瑞斯坦也接着跳了进去,最后是吉尼亚跌跌撞撞地进来了,“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船里静悄悄的,北风的呼啸声被关在了门外。巴克跑进驾驶舱,吉尼亚感到了船发动时的振动。一切都很正常。现在,莉丽已开动了气垫船正载着他们离开极地。吉尼亚直到脱防寒服的时候,还感到惊魂未定,浑身在发抖。最艰难的时刻总算过去了——至少,对于现在来说。
吉尼亚也和特瑞斯坦、莫拉一起呆在最大的一间船舱里。莎拉和马顿被搁到了座位上,他俩还没清醒过来,莫拉用电子链条把他们绑在了位子上。吉尼亚也觉得这招挺妙,不能让这两个俘虏有逃跑的机会。
吉尼亚厌恶地瞥了她父亲一眼,有一种获胜的满足。他不但抛弃了吉尼亚,又想杀害她,现在终于落到了她吉尼亚的手中。等他醒了,那可真是一场难得的合家团圆啊。吉尼亚暗暗发誓:他一定会为他自己所做过的对不起我吉尼亚的事后悔。
一定要血债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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