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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上任伊始--初闻同心协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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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算计了。
我,佩吉·辛克莱尔,总公司里正在崛起的新星。
当老莫里斯告诉我,总公司决定任命我为沃尔顿二号厂总经理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 这一点。
但是当时我沉浸在拥有自己的工厂的巨大喜悦之中,以致忽略了对任何一个旁观者来说 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一直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从未做过管理工作,虽然我知道所有的理 论,但是却从来没有实践过,也从来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培训。或者说我还没有作好经营一个 工厂的准备--即使是一个运转良好的工厂,何况我接手的这个工厂情况还是一团糟。
我以为我无须参加员工培训,因为培训所用的课本是我编写的。在书中,我指出了老莫 里斯的新战略计划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很不高兴,但还是承认了他的计划有问题。我的 这个建议为公司节约了100万美元,我以为沃尔顿二号厂是公司对我所作的贡献的奖励。但 事实却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9月4日(星期二)早上8点钟,我精神抖擞、热情满怀地来到了沃尔顿二号厂。但到那 天下班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公司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工厂是所有子 公司中运营状况最糟糕的一个。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面临的形势会这么严峻。这个工 厂之所以能够幸存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总公司所使用的陈旧的成本核算方法,而我们的核算 方法现在也正在改变。哎,这个工厂面临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
不出六个月,顶多一年的时间,这个厂就会关门大吉。那么一切就都完了!我也将随着 它的倒闭而走人。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只是他们为沃尔顿二号厂找到的绝好的替罪羊而已 。
不用是天才也看得出来,工厂的生产率为什么如此低下。公司对那些堆在院子里的原材 料比对待员工还要好。
在召开工厂管理人员会议的时候,我发现只有一点令人感到欣慰,那就是工厂拥有150 名员工的精加工车间。尽管沃尔顿二号厂面临重重困难,但是这个精加工车间却是公司下属 的32个子公司里所有的车间中工作效率最高的一个!这就意味着,工厂里大约10%的员工是 全公司的精英。而其余的人则已经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了。
会议结束后,我凑巧碰到了负责精加工车间的部门经理,他告诉我,整个工厂的工作像 一团乱麻,精加工车间也不例外。
“你要是了解情况一定想立马解雇精加工车间那个负责人。”部门经理提出了自己的建 议。
“真的吗?为什么?” 我问道。我还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他的。 不过我更关心的就是,这个车间负责人为什么应该被解雇。
“提起安迪·朗克罗就让人生气。他是个印第安人。我对印第安人没有任何偏见,安迪 这个人也很聪明,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甚至还拿到了MBA学位。但是他实在是太爱惹麻 烦了,简直是我的眼中钉。如果他离开那个车间,情况反而会更好。这些印第安人!”他的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他接下来对安迪的那些评价更不中听。
我不知道安迪·朗克罗到底是不是一个爱惹麻烦的人,但是我知道,我在任期间不会再 让这个部门经理继续当下去。我自己在六个月以后也可能被解雇,但是我现在就开始不想与 他这样心胸狭窄的人共事。
那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员工们全都飞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还让人以为是谁拉响了火警呢!我又独自在厂里转悠了半个小时,然后也离开了工厂。
天色尚早,我决定在附近走一走,于是就先沿着主街往前走。我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思考我所面临的麻烦。我注意到,这个市镇里有两个 超市、两个药店,在市图书馆前面还有一尊雕像。读过雕像上的文字以后,我才知道这尊雕 像的特别之处。在其他城市,雕像大都是为了纪念一个著名的战士,或者是一个逝世已久的 政治家,而这尊雕塑则是为了纪念一个已逝的艺术家--美国木雕艺术家安德鲁·佩顿,显 然,沃尔顿是安德鲁·佩顿的家乡,安德鲁因为他的精美的木雕作品而多次在国际上获奖。
我一直走到第七街,然后过了桥。眼前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一直向前延伸,通向小河岸 边,河边有一张孤零零的长椅,与河对岸的那座毫无生气、令人望而生厌的工厂遥相呼应。 我觉得这是对工厂内部情况的一个绝好的描述。
我向那张长椅走了过去,心想,我根本没有办法让我的工厂起死回生,即使我尽全力发 挥自己的优势。我知道,我善于学习新东西,这是我能想到的、自己惟一的优势。但是问题 在于,我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我快要走到长椅跟前的时候,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个高个子、黑头发的男人。 他的双手深深地插在衣服兜里,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张长椅上。他已经占了椅子的一端。 一般情况下,我对身边坐着一个陌生人总是感到很戒备,但是这一次,我相信,这个小镇是 安全的。
“你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当然不介意。但是今天我恐怕不是一个理想的谈话对象。”
“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我问,与其说是出于关心,倒不如说是出于礼貌。
“我可能要被解雇了。”他十分坦率地说,这种坦率只可能存在于两个彼此完全陌生的 人之间。
“为什么?”我冒昧地追问了一句,同时因为可以暂时忘却自己的烦恼而暗自高兴。
“我就在河那边的工厂里工作,起码到今天为止还在。我已经在那里工作15年了,但是 天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被解雇呢。”
“老板说我要走人了。他不敢自己解雇我,我猜他是害怕引起公愤。”
“引起公愤?”
“没错。不过我想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公愤。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工厂现在已经是在苟 延残喘了。我们猜,它还能再支撑六个月,至多支撑一年。因此,即使大家因为我离开而向 厂里抗议,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不过,我们这个部门是出了名的爱打抱不平,所以他害怕了 。”
我对坐在身边的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开始重新审视他。从他的外表来看,他 是一个本地居民北美洲的土著居民称呼自己的方式多种多样,且非常独特。在本书中,两位 作者和佩吉·辛克莱尔使用“本地居民”这个词。但是在安迪本人的谈话中,或者引用15~ 20年以前发的事情时,书中使用了“印第安人”这个词。两者都是出于对土著居民的尊重, 绝没有任何不敬之意。我们相信读者也会这么理解的。。我想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不过从 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中可以知道,他显然还不知道我是谁。
“将要接任我们工厂的是一位女士,”他接着说了下去,“我们听说,她是一个来自西 部的恶毒的女巫。老板说她要解雇我,我也希望她这么做。15年了。我想我不在乎被解雇。 反正这个工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不知道这个工厂倒闭以后,这个镇子会怎么样。六个月以 后工厂倒闭,明天我被解雇,应该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但是实际上这对我还是有区别的。我 希望我能坚持到最后一天,然后和我的同事们一起离开这里。因为我们有自己的目标。”
“你们自己的目标?”
“当然了,”他咧开嘴笑了笑,“我们现在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我们要在最后一天 里,创造工作效率和生产率的最高记录。然后我们就最后一次走出工厂的大门,到时我们会 把头昂得高高的走出去。我们甚至有点期待这一天。”
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了。我欣赏他那种即便失业也决不低头的想法:在 最后一天创造出生产率和工作效率的最高记录!刹那间,我觉得也许我能够被大家接受,但 是这个过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你好像心情也不太好。”他对我说。
“我觉得可能要被老板炒鱿鱼。”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的老板想解雇我,我希望他已经找出了解雇我的办法。 ”
“你也要被炒鱿鱼?你在哪儿工作?”
“就在河那边的工厂里。”
“真的吗?我不记得以前在厂里见过你。我知道全厂有1 500人,但是大部分人我都见 过。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具体工作?”我调皮地冲他笑了笑,“具体工作?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来自西部的恶毒 的女巫。我敢打赌你就是安迪·朗克罗。我听别人说起过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听到什 么好话。”
安迪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没错。我就是那个该死的印第安人。我就要被老板炒鱿鱼了。”
“但绝不会是被我解雇的,”我说,“我只想解雇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们的部门经理 。他顽固不化、心胸狭窄,还想赶走我工厂里最出色的人--安迪·朗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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