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爱因斯坦误解了C的平方代表什么。显然，它代表两个C。这样，这个公式就可以 理解为：热情（enthusiasm）等于任务（mission）乘以现金（cash）与喝彩（congratulat ions）。”
“我喜欢这种解释。”我说，同时重复了一遍那个公式。
“我也喜欢，最奇妙的是，这样解释确实有效，”安迪回答说，“这个公式提醒我们， 现金和喝彩都重要，但是现金排在前面。因为你必须首先满足一个人的物质需要，包括吃饱 和穿暖，等等，然后才能以喝彩来填饱他们的精神需要。”
“我喜欢填饱精神需要这个说法。喝彩真的那么有用吗？”
“问得好。你要确定的是，你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人喝彩。喝彩仅仅是一种肯定，肯定 对方本人和他所做的事情很重要，肯定他为完成一项共同的任务而作出了有价值的贡献，即 以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工作，也就是松鼠的精神，海狸的方式。”
“如果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之喝彩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办？”
“又一个好问题。首先，总会有一些事情值得你为之喝彩。当然，你必须学会如何发现 别人的长处。在过去的管理生涯中，你总是试图去发现人们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这可能对 你来说很困难。”
“我有那么坏吗？”我问，但是安迪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
“其次，如果你不能直接祝贺别人，你总可以鼓励他们。鼓励就意味着你相信他们的能 力，而肯定他们的能力就是对他们的称赞、对他们的祝贺。”
接下来安迪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喜欢他的答案。
“当然，你没有那么坏。实际上，你表现得非常出色。你就松鼠的精神和海狸的方式所 做的工作和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简直可以说是进展神速。”
安迪说得对，祝贺的确能满足一个人的精神需要，还能点燃人的激情。尽管如此，我还 有一个问题。
“既然这样，人们为什么那么关注金钱方面的回报呢？大多数人张口闭口都在谈钱。可 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为了获得更多的喝彩而举行罢工。”
“你当然见过，”安迪说，“只是人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大量的劳资纠纷的核心 问题都是精神方面的，其中，没有获得足够的尊重是最大的一个方面。但是，如果你举着一 块牌子，要求人们肯定你所作的工作非常重要，承认你所做的贡献非常有价值，那你看上去 一定傻里傻气的。所以，金钱就成了衡量人们工作的尺度，它既容易计量，又容易相互比较 。”
安迪停顿了一会儿，这时候，我们看到一群大雁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大声叫着来互相 鼓励。
“还有一件事情，”安迪继续说，“物质需要是一个基本需求。为了生存，我们首先要 满足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需要。因此，金钱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人们最关心的问题，而且我们很 容易深陷其中，很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在这一点上，管理者和队员一样，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管理者只有那么多钱来发工 资，钱用完了就是用完了，不涉及任何个人责任。但是，每一个管理者都有取之不尽、用之 不竭的赞美之辞，如果他们觉得不够，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朗克罗家族的管理原则是， 管理者痛恨责任，就好像大自然痛恨真空一样。”
“因此，关注金钱既适用于队员，又适用于管理者，”我说，“对于队员而言，这给他 们提供了一个简单易行的衡量方法，可以借此将自己与他人的工作进行衡量和比较；对于管 理者而言，即使他们无法满足队员的任何需要，他们也无需承担什么责任。”
“其实，我们都掉进了同一个陷阱，”安迪说，“现在我们谈论的是金钱，一个容易理 解的C（cash）。但是，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另外一个C（congratulations）。还记得我说 过，喝彩是一种肯定吗？肯定比如主动形式和被动形式两种，少了其中任何一种，沃尔顿二 号厂都无法实现同心协力的目标。主动形式的喝彩你很容易就能想到，比如告诉别人他们的 工作如何出色，或者对他们的表现进行奖励。而被动形式的喝彩所起的作用更大。
这方面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你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臀部下面，咬紧牙关，尽量装出一 副毫不在意、充满信心的样子，看着一名队员执行某一项微妙复杂却又十分重要的工作，而 你最擅长那种工作。你身上每根神经都在呐喊，希望能亲自出面，掌握大局，或者至少提出 几个警告，让执行的队员明白潜在的困难之处。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你的沉默向执行的队 员传达了一个十分清晰的信息：你很在行，你可以处理一切，我信任你。
也许对于那些飞翔着的大雁来说，通过叫声来传递鼓励和赞扬是它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但是对人来说，最重要的往往是被动形式的肯定。为别人喝彩或许是真诚的，或许不是。 但是如果你给了某人工具让他去工作，然后假设他们很内行，于是放手让他们去做，决不干 涉，那一定是真正的信任。”
这是我所听到的安迪对一个问题说得最多的一次。我知道他说的话很重要，因此没有马 上说话，而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刚才你说喝彩有时候并不是真诚的。难道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总是祝贺别人，这会不会显得虚情假意？”
“只要是发自内心的，就不会显得虚情假意，”安迪说，“我从祖父那里还学到了一点 ，就是真正的（TRUE）祝贺，真正首先代表真心，但是它还有以下含义：
Timely 及时的
Responsive 有回应的
Unconditional 无条件的
Enthusiastic 热情的
“只要你对他人的祝贺是发自内心的，那就永远不会嫌多。无论是主动形式的祝贺还是 被动形式的祝贺，都起着巨大的作用。事实上，祝贺的作用如此巨大，以至于有的管理者认 为，可以用它们来代替金钱，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如此。这方面在军事上表现得最明显：为 了军装帽子上的金色穗带和胸前制服上挂的那些锡制的勋章，那些年轻人就自愿去冲锋陷阵 ，甚至不在乎他们获得的菲薄的薪金。”安迪摇了摇头，表示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不幸的是，或者说幸运的是，在大多数组织中并非如此。”他继续说了下去，“首先 ，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必须给人们合理的报酬。但是，你做到了这一点以后，还要以大量 的赞美来满足他们的精神需要，而不是给他们更多的金钱。”
“我会这么做的，”我说，“我敢打赌，与松鼠的精神和海狸的方式相比，大雁的礼物 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是因为，前者已经付诸实施了。如果没有松鼠的精神和海狸的方式来奠定基础，只 有大雁的礼物是无济于事的。那样做就好像是在岩石上施肥，或许种子会凑巧落在岩石缝隙 中的土壤里，从而有一些萌芽，但是仅此而已，而且也不会长久。”
我们坐在那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倾听着大雁飞过的声音，这样坐了很久很久。然后 ，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沉默该结束了，或许是提示安迪午餐时间的闹钟响了，安迪开口说道： “现在该满足我们的物质需要了。我们去沼泽地附近那个我们来时路过小餐馆去吃午饭，怎 么样？”
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安迪又教给我两个准则。他从汽车仪表板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便笺纸 ，把第一个准则写在上面：
计划好的 → 自发的
全面性的 → 个别的
一般的 → 明确的
传统的 → 独特的
安迪说，鼓励的方式可以分为从左到右一系列的准则。越符合右边准则的鼓励方式越有 效，换句话说，自发的、个别的、明确的、独特的鼓励方式，永远优于计划好的、全面性的 、一般的、传统的鼓励模式。
“与其每年一度地在公告牌上对全部门的人宣布，该部门本年度表现良好，并予以祝贺 ，不如在广播中宣布，运输部门的莱斯利·安德森接连三个月在运输中没有任何损坏，从而 创下了新的记录。”
准则之二是，不仅仅要对结果表示祝贺，相反，祝贺应该贯彻始终。“在足球比赛中， 观众在主队的队员们传球、射门的时候，并不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不是直到球队得分以后 才为他们欢呼、喝彩。但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大多数组织都是这么做的。更糟糕的是，队员 们可能十一月份就得了分，然后必须一直等待，直到次年二月份的年度颁奖晚宴上才能欢呼 ，而这期间已经又进行了无数场比赛了。”
我学到的东西越多，就越相信，大雁的礼物是对付老莫里斯的好办法。只要我们有足够 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