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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一枚救了我们的“炸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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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时候,安迪投下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炸弹。
那一天,《沃尔顿广告商周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报道。这篇报道的内容是,蒂莫西·安德森(“长角牛”),沃尔顿公司创始人的儿子,现任董事会主席,将被授予第一枚沃尔 顿荣誉奖章。
报道上说,“长角牛”本人对荣获这枚奖章感到非常高兴。事实上,他不但高兴不已,还保证,将从公司申请25 000美元来帮助支付颁奖仪式所需的费用。
颁奖仪式将于次年7月4日举办,内容包括游行和从周围10个城镇邀请来的军乐队的演出 .这个消息是由来自工人委员会的安迪·朗克罗和沃尔顿市长塞缪尔·约翰逊联合宣布的。
我是先接到市长的电话才得知这一切的。市长说,他很高兴受邀参加颁奖仪式,但是令 他尴尬的是,他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是读了报纸以后才知道的。他向我保证,市里将与我 厂联合举办这次颁奖仪式,但是,他认为事前能与他协商一下会更好。我也认为确实应该如 此。
挂上电话以后,我立即给安迪打电话:“我从来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工人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是今天早上才诞生的。”安迪回答说。
“那么市长怎么会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呢?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你以为市长感到意外?几分钟以前,我给‘长角牛’打了个电话,你真应该听听长角牛的反应。”安迪笑着说,“‘长角牛’并不介意报道中说他感到很高兴,不过,我给他读 到25000美元的时候,他确实感到很惊讶。”
“你给他打电话?你给‘长角牛’打了电话?”
“当然了。他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我见过他。15年以来,他每年秋天都会来这儿和我一起打猎。你知道,当一个印第安人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每一个不是印第安人的人都以为,我们 一定知道哪里有鹿群。无论如何,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他打电话,来约定我们一起去 打猎的时间。所以,这篇报道刊登出来以后,我想我至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向他表示祝贺 。”
“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关于25 000美元的事?”
“是的,他不知道,我想我应该先把报道刊登出来,然后再告诉他。我知道,他不会和金钱过不去的。”
“那篇报道是你写的?”听到安迪说的这句话,我差点儿窒息,“这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
“不完全是。关于邀请军乐队那一段是真的。我确实给他们打电话了。”安迪为自己辩护。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沉默。
“这是古老的民族智慧。”安迪安慰我说。
“我猜,这又是你的祖父教给你的。”
“不,确切地说,这一次是祖母教给我的。她说,她可以让祖父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先当众把这件事情宣布出来,并且不遗余力地对祖父表示称赞和感谢。因此,祖父乐于去 做这些事情,‘长角牛和市长也是一样。”
“我告诉你,你的祖母是所有女性的叛徒。这些方法是女性的专利,男性一丁点儿也不应该知道的。”我断然宣布。
然后,我突然醒悟了过来。我这才意识到,安迪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安排这一切。
“安迪,”我大叫一声,“明年是我们的了,对吧?你为我们争取了8个月的时间。颁奖典礼是明年7月,也就是说,明年7月以前,老莫里斯都不敢碰我们,除非我们真的干得一 塌糊涂。”
“我就是这么想的。和‘长角牛’15年的交往让我了解到,他喜欢让别人注意他,喜欢打到最大的鹿。我还碰巧知道,他喜欢游行。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为我们工厂做些什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7月5号以后我们就别无选择了。与荣誉相比,‘长角牛’更喜欢金钱。如果7月5号以后我们继续浪费他的金钱,他一样会关掉我们厂,就像你我关门那样轻而易举。”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安迪?”
“问吧。”
“你是怎么在报纸上登出那篇报道的?”
“那很容易。报纸的所有者,也是那份报纸的主编,不太喜欢写文章。他父亲去世之前,他一直在工厂里和我一起工作,后来,他接管了他父亲的报纸。多年以来,我一直帮他写 社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他也喜欢刊登我写的东西。到现在为止,许多文章都是庆 祝生日时的插科打诨。但是这一次,他很高兴能刊登‘长角牛’获得奖章的独家新闻。”
安迪的计划成功了!我们赢得了一年的时间。当然,条件是我们在此期间不至于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与我们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和可能遇上的危险相比,把从今年9月到明年7月的这 段时间称作一年,并确实把它当作一年时间,就没有必要去刻意计较了。
“长角牛”因为获得了一枚奖章而兴奋不已。过去,他的父亲囊括了所有的奖章,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现在,这是“长角牛”初次露脸,是他第一次代表自己--不是代表公司 ,也不是代表他父亲,而是代表他自己--站在了聚光灯下,这确实让他感到飘飘然。
这个时候,我为我们能挽救工厂而感到兴奋。后来我想到,也许我们这样拿“长角牛”来开玩笑并没有错,对于这一点,安迪的态度非常明确。
“我并不为利用了‘长角牛’性格上的弱点而骄傲,”他说,“但我确实为能挽救1500人的工作而骄傲。我可以想出一个计划来转移‘长角牛’的注意力,从而为我们争取一个 机会,这一点没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如果我没有那么做,我怎么去面对我们的员工和他们 的孩子!”像往常一样,安迪看问题非常透彻,我发现自己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谢天谢地,老莫里斯没有识破这个圈套。我想,他一定觉得我不可能那么聪明,聪明到能想出这个主意来。我想他是对的,他根本不知道安迪这个人!
此外,除了打猎之外,“长角牛”和这个厂还有很多其他联系。因此,对于总部来说,“长角牛”获得这个奖章并不奇怪。
“长角牛”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这个厂里工作过一个暑假,后来又在沃尔顿做了一年的经理助理,安迪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和他交往的。
说起 “长角牛”的这个绰号,也要追溯到他在沃尔顿工作的时候。当时他的总经理有一个习惯,就是总把年轻的安德森先生所有的想法都归结为胡说八道1。有一天晚上,他把 一个长角牛放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第二天早上,那只长角牛已经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留下了一 两堆真正的牛屎,总经理看到以后感到大惑不解。于是年轻的安德森先生就到现场去,向总 经理指出了真正的牛屎和他的想法之间的区别何在。从那一天开始,“长角牛”的外号就不 胫而走了。显然,他以这个名字为荣。如果一个人自己的家族拥有公司,那他就有很多常人 难以企及的好处,而这些是商业学校里所学不到的。
“‘长角牛’现在还是那样骄傲自大,不过稍有收敛,”安迪总结说,“有些人是含着银匙出生的,然后一辈子都含着这个银匙,有的人却把它吐了出来,‘长角牛’则把银匙整 个吞了下去。”
感谢上帝,“长角牛”还是老样子。老莫里斯一直在咆哮。但是后来,“长角牛”到沃尔顿来打猎,之后又拜访了市长,并与匆忙之间召集起来的工人委员会一起进餐,这一切还 伴以祝酒、干杯,而且其间丝毫没有提到“长角牛”的父亲。于是,老莫里斯终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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