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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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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探险队出发之前,我一一向队员询问他们的兴趣和技巧,在此基础上给每个人分配了不同责任。一位队员负责食物,另一位负责衣物,一位负责交通方式,其他人分别负责登山装备、财务事项、通讯和保健。这和我从前经历的探险不同。在这次探险中,每一位队员都是团队中不可缺少的关键人物——尽管不是领导者——每个人都必须担负自己的个人责任。
在此之前,我们对自己的评价都是基于各自的登山能力。但现在,我们必须掌握一系列的管理技巧:在每个人的责任范围内,都必须运用领导才能。在管理这次探险的每个方面,这都产生了巨大的责任感。每件事情都必须高质量地处理和解决,因为这关系到队员的生命,而且我作为领队,也无法事无巨细都能够处理好每个细节。将领导责任分摊,能够使整个团队更好地自我管理。
另外,每一个人都为这次探险增添了重要的价值,这一坚定的信念加强了每个人对这次行动的归属感。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次探险失败,那么每个人都对此负有责任。
马丁内斯基金会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举行的活动都在野外,帮助孩子们学习关键的教育内容,这都需要我们的教练具备极高的专业素质,并付出更多的关爱。(我们提供的项目包括许多探险活动,比如在绳桥上穿过水流湍急的河,或是让孩子们从高100英尺的悬崖上用一根绳子速降。)因此,向教练灌输个人责任的概念,这不仅仅在字面上有重要意义,而且也是我们的项目赖以成功的因素。所有接受过我们服务的小学都对我们的项目质量表示认同,所以在10年中,基金会每年服务的儿童人数从300人剧增到6 000人。由此产生的另一个令人惊喜的结果是,我们的教练从个人责任中体会到了成就感和胜利感。渐渐地,智利户外运动的专家们也对我们的基金会表示了兴趣,申请加入我们的教练队伍的候选人名单上总是人才济济。
积极的态度
1992年3月18日,我们到达尼泊尔。在加德满都的街道上匆忙购买了一些最后一分钟才想到的东西之后,大家挤进了一辆中巴——我们一共七个西方人、两个夏尔巴人、一个厨子、一个司机和他的助手,还有我们的装备,大概有两吨重——都塞在中巴里,步履艰难地向中国西藏边界驶去。
几天后,我们距离卡哈塔村还有最后60英里,这是一个西藏境内的小村庄。在那里,我们可以留下交通工具,然后步行50英里到达珠穆朗玛峰脚下。要走完这段路程,我们需要雇用51头牦牛。但在卡哈塔村,村里的官员通知我们,由于今年雪特别大,原计划的小路上,牦牛不能行走。我们必须雇用当地的西藏脚夫背运设备。这位官员估计我们需要120名脚夫,但这笔费用超出我们的预算,所以我们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留下一部分行李在村里,这样就将脚夫的数量削减了三分之一,也就是我们的预算勉强可以接受的84名。
今天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意识到对登山而言,积极主动的态度将会带来很大的不同。减少负重意味着减少成功的几率。我们都明白这点,但是没有人公开抱怨。恰恰相反:每个人都到处查看其他人的装备是否是最佳状态。更少的负重也意味着更少的成员,成员少的队伍更加机动,移动更加迅速。
在Vertical公司,我们也有意识地寻找具有积极态度的教练。有时候,尽管态度最积极的候选人不一定在教练技巧方面是最合格的,但是我发现,比起矫正一个人的生活态度,教一个人如何训练别人登山要容易得多。这一战略保证了Vertical的工作环境充满愉快的氛围,雇员、管理人员和教练都喜欢在这里工作。另外,这种积极的环境氛围也是高工作效率的保证。
强有力的领导和协调一致的决策
我们的团队不是指望一个人对所有关键性问题作出选择,而是每个队员都准备为自己作出艰难的选择。其他人也许不会总是在你作出选择的过程中指导和帮助你,所以我们必须为此作好准备。这种意识使我们在关键时候都能挺身而出。每个队员在登山途中都坚强地呼叫过队友——传递这个团队都安全的信号。这些抉择相应地搭建了我们通往山顶的成功之路。
4月27日,探险队缓慢地向山顶移动。我们在一号营地储备了足够的装备,并在22 000英尺处固定了绳索,这是关键性技术困难结束的高度。天气仍然晴好,但我们担心会变天。向珠穆朗玛峰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候到了。
登山计划中需要我们中六名队员作出选择:三个人将留下来建立二号和三号营地,另外三个人将按照原定路线向珠穆朗玛峰发起真正的冲击。因为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六名智利人和两名夏尔巴人——所以有两个人必须留在一号大本营。我们的团队将如何作出选择呢?
其中的一名夏尔巴人,恩尼玛,他害怕这条登山路线,不想继续前行。而储笛姆的状态非常好。他是一个登山经验非常丰富的夏尔巴人,29岁,和我们相处得很好,并且很希望继续登顶。如果登顶成功,他将是第一个在这条路线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夏尔巴人,这会为他带来很多的工作机会。但是,如果带上他,就意味着必须留下克拉迪奥·卢塞欧,他是我的老师,传授了我们全部的登山知识,并和我合作登山13年之久。但是他已经59岁了,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而这正是登顶必须押下的赌注。
带领整个团队作出选择,是我一生中最棘手的任务。克拉迪奥和我一起攀登过几十座高峰,他教会我所有登山的技巧。这是他第四次,无疑也是最后一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机会。在从事登山教练35年后,他是对这次登顶最势在必得的一个。我花了两天的时间鼓足了勇气,和他坐下来谈这个问题。我尽力向他表明他一向教给我们的东西:作为一个团队,我们必须打出手中最有希望获胜的一手牌。在这过程中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情感。我深信,留下他和恩尼玛是保证我们胜利登顶的最佳选择。
克拉迪奥沉默了足足5分钟之后开口说:“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公司的最终目标,而不是探险队中一些人的个人期望。”尽管我感到克拉迪奥尽力压抑了自己的真实情感,但是他的反应对其他人都是一个榜样,对登山和管理都一样有效。如果一位领导者保证所有的团队成员都对企业的最终目标熟记于心,并且所有的决策和行动都围绕这个目标,那么即使是最难的选择结果,也是容易让人接受的。
我们第一次登顶的尝试彻底失败了。在一号营地,天气突然变坏,储笛姆的皮肤感染了,另外一个队员的肋骨疼痛难当,不能再继续攀登。我们撤回大本营,并制定了新的登顶计划,这个计划只包括五名智利队员。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所带的储备只够40天用。
5月12日,经过16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一行五人到达了二号营地,一路上的积雪深及腰间。我们需要再花四个小时清理一块地方搭建帐篷。尽管这块清理后的空地给我们提供了一定的保护,但并不是最理想的地点。山风吹来的雪很快将我们的帐篷覆盖,我们不得不每隔45分钟清理一次。在海拔24 130英尺的高度,这样似乎微不足道的挫折也让我们沮丧。分散在各自的帐篷时,我们对登顶队伍的人员名单作了最后的筛选。克里斯坦·加西亚·胡多布朗是一位31岁的电脑工程师,非常机智,也许是我们中体力最好的一个,我和他将尝试登顶;还有克里斯坦·布莱修,28岁,是一名机械工程师,也是我们中间解决登山技术困难的专家;胡安·塞巴斯坦·蒙德斯,一位26岁的律师,是我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意志最顽强的一个,他将在三号营地支援我们。克拉迪奥·卢塞欧将在二号营地等候我们。
令人惊讶的是,登顶人员名单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而是我们五个人讨论后集体决定的。个人期望再一次退居二线。我们对共同的目标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登上珠穆朗玛峰,并活着回来,所以我们都愿意在这个关键时刻推选最强壮的队员登顶。这就是参与这次探险的队员选择的结果:决策过程如此简单和透明。
前面说过,在Vertical和马丁内斯基金会,管理层的决策过程就是向雇员和教练传达个人责任的信息。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被授权独立作出抉择,那么我们共同的目标将无法达到。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设计了一项长期的培训项目——每年在野外举行三次专题讨论会——培训组织中的成员逐渐作出更困难的抉择。这确保了在必要的情况下(比如,在偏僻、封闭的环境中进行培训的时候),我们的教练能够作出准确的抉择。由于自然条件和安全的原因,教练们曾多次选择承担责任,调整某些项目中的预定行程和内容,改变行走路线或是更换营地。他们这样做,再次保证和提升了我们的项目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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