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华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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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罗斯已经64岁了,尼古拉斯心里明白自己掌管时代华纳只是时间问题。多年来,罗斯每天最少要抽两包烟,早上要吃排骨和鸡蛋。20世纪80年代初期,他就得过心脏病。1985年,医生诊断他患有前列腺癌症。虽然后来经过放射治疗和开刀手术,他的癌症病情得到了缓和,但没过多久又复发了。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罗斯只说了两句话,他说医生对他的康复很乐观,他甚至还说他的工作并没有受到疾病影响。但尼古拉斯和李文却知道他很快要去世了。“有一次罗斯已经躺在了死亡病床上,还叫来了律师和医生,而此时他却撒了弥天大谎。你瞧,他还告诉我们说他很好,”尼古拉斯回忆,“但是早在并购之前我就知道他快死了。”
这一幕就像莎士比亚的戏剧一般,时代华纳的法定继承人尼古拉斯把重点放在了罗斯的位子上,把李文看做同党,但其实李文是有野心的。那时罗斯的癌细胞扩散得很快,他知道李文深藏不露,一旦尼克掌管时代华纳,情况就会很糟糕。所有的事情都会一分为二。而李文则在此时接近罗斯的妻子卡特妮,安慰她说自己会让时代华纳记住罗斯,他会确保罗斯的遗产保持完整。1991年圣诞节,李文在佛蒙特的房子后面的那片树林里下定了决心,他要发动一次政变。1992年2月,李文说服罗斯撤掉尼古拉斯的共同CEO职位,而由李文担任CEO。
在给尼古拉斯致命一击之前,李文必须先做一件事,那就是争取迪克·蒙罗的同意。时代华纳董事会23个成员中,有12个对史蒂夫·罗斯忠心耿耿。由于已经征求了罗斯的同意,所以在投票表决是否撤掉尼古拉斯时,他们肯定会和李文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是要取得其他董事会成员(时代公司董事会成员)的赞成票,李文则需要蒙罗的支持。于是1992年2月中旬,就在尼古拉斯和全家到维尔去度假时,李文趁机到蒙罗的康涅狄格家中拜访了他。“我就像雅格去找他父亲艾萨克以祈求他的同意一样,”李文向我解释自己的行为时这样说。(如果我们看的是同一版本的《圣经》,那么我记得,雅格为了得到盲人父亲艾萨克的同意以取代自己的哥哥而欺骗了他父亲。)“我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救世主,”李文随后又说道,“但是我知道这个公司应该怎么走下去,而且我必须让公司继续走下去。”
许多年后,蒙罗想起李文的拜访就忍不住气愤和悔恨。“他(李文)只说了一半我就明白了:他并不是来寻求我同意的。我当时十分震惊:李文已经做了这件事,已经完成了他的计划。他并不是来寻求我的同意,而是一次礼貌性的拜访,”蒙罗说,“现在我经常想当时我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人的一生中肯定会遇到几件你后悔的事。对我来说,这件事就是这样,我经常感到自己的灵魂沉沦了,因为当时我是可以做些什么来挽救尼克的,但是现在太晚了,一切都过去了。”
2月19时,星期三,正在维尔快乐滑雪的尼古拉斯突然接到公司一位董事的电话,这位董事通知尼古拉斯说他在时代华纳28年的事业生涯至此结束了。尼古拉斯对此毫无准备。就算10年后,他仍然对李文如此顺利、毫不费力地就控制了自己感到震惊。他回忆说:“就在这件事发生前一个星期,李文还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你知道,尼克,我对目前我们的关系十分满意。’他刚到我办公室来对我说过这些话,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李文并没否认尼古拉斯所说的话,他也没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确实在和尼克·尼古拉斯一起工作了20年之后策划了他的离开,”李文承认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借口,这一点正如我是一个奇怪的人一样。”但是他却暗示说他如同凯默斯的《陌生人》中的主人公或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中的弗莱得利克·亨利一样,是被大于人生行为的某些资本方式所驱使。“当你要为了生存而竞争时,你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沉思道,“就像海明威式的英雄似的,你知道,只有惟一一个幸存者,而你必须是这个人。”
赶走尼古拉斯后,李文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控制时代华纳的董事会。正当史蒂夫·罗斯因前列腺癌症病危时,李文却在此时迫使9位董事会成员辞职,这其中大部分是罗斯的心腹。削减时代华纳董事会的计划早就在日程之内,罗斯自己也曾明确表示公司的董事会机构太庞大了。1992年12月20日时代华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新董事会时,罗斯就于这一天去世,许多人都怀疑这个巧合,有一些人甚至认为是李文的背信弃义导致了罗斯的去世。于是罗斯的遗孀卡特妮后来只好邀请李文参加丈夫的葬礼。“当时李文决定出击和所采取的方式恰到好处,”罗斯的一位亲信解释,“李文总是先追随你,然后再杀掉你。他就像黑蜘蛛一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