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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绕过沼泽的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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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参加冬季训练的游骑兵来讲,温暖是极其宝贵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感觉不到温暖。即使有时候暖和了一小会儿,也不能持久。阳光是我们的上帝,而水则是撒旦。因此,根据游骑兵系的设计,溪流总会出现在巡逻路上。我们碰到溪流的时候,在趟水之前,会派小队寻找绕行道路。光是策划道路的时间,就跟完成剩余任务花费的时间一样多。
在达比营的一次特别任务中,为了保持干燥,我们费尽了周折。Hollis是一条又长、又错综复杂的河流,覆盖着训练区的大部分面积。我们在这个区域曾经徘徊过好几个小时。硬地上布满了泥泞的地块,而这些地块是我们永远需要绕行经过的。我们希望——虽然没有任何理性推断——能够找到一条穿越Hollis河的道路,能够让我们保持干燥。
保持脚部干燥,对巡逻队来说与完成任务同样重要。越野向导或者巡逻队长负责带领大家前进,绕过潮湿地区。跟其他巡逻队员一样,我小心翼翼地在水坑旁边绕行,必要的时候,还得从一棵树上跳到另外一棵树上。我知道,一个不小心,踩进沼泽或者水坑,水就会从作战靴两侧的通气孔中灌进来。一旦脚弄湿了,那接下来的路变得漫长而又痛苦,特别是在冬日的夜晚。
当你身负重荷,穿着浸水的袜子走路的时候,那感觉跟把你的脖子暴晒几个小时,然后围上条僵硬的颈圈没什么两样。每踏出一步,你的双脚都会被水淹泡一次。你的袜子也会错位,聚成一团。这时最好把袜子拉出来,把靴子系紧,尽可能不让你的双脚在鞋里逛荡。不幸的是,没有哪种解决办法是一劳永逸的。而我们却在不停地前进,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你调整。开始就离水远一点儿,这是最好的答案。
遭遇河流之前的500米,我们前进得非常轻松。虽然道路很脏,但一点也不湿。“真希望前面的路一直都这样儿”,我祈祷着。接下来,队伍的前进速度变慢了。“怎么聚成了一团?前面儿怎么了?”我开始担心。
我看不到具体状况,但是远处飞溅的水花警告我们,潮湿即将到来。我猜想训练的最后一招就是穿过Hollis河。当游骑兵们排成一排,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沼泽的时候,我还以为能够干燥地穿越障碍呢。谁都不想被弄湿。每个人的心里都展开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虽然这是第一次进入Hollis河流域,但我们并不是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只不过,我们想得太天真了。我们太忽视地图了,上面清楚地标记着,整条河流的旁边都是与之平行的沼泽地。大家听到巡逻队长说:“看这儿,这儿的沼泽地变窄了,这就是我们要冲击的地方。希望那里不是深水区。”
巡逻队长所要面对的战斗带有政治色彩。几小时甚至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一位班队成员,只需跟随游骑兵纵队前进;而现在,他变成了一名领导者,需要其他队员帮助自己成功。他想远离水域,不仅仅出于舒服这么简单的原因——而是想让队员们尽可能快乐。作为一名队长,他知道,如果队员们感觉又湿又冷,就会在乎“舒服”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而不是全心全意地完成手头的任务。当巡逻队被潮湿、寒冷和疲惫困扰的时候,他所带领的只是一支“不利之师”。那种情况下,整个游骑兵指挥系统也就无法正常运转了。游骑兵在执行任务中遭遇失败,通常是因为过于疲劳,或者强烈不适的体力状态。
“如果进展顺利,那么我们打算从北面绕过河流。要是使用合适的技巧,不知道教官让不让走这座桥。”
教官们早就习惯在Hollis河域上演的一幕幕了:走了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绕过水域。可是,预定计划耽搁了。于是又决定穿过河流。没想到白天很快过去了,在昏暗的天空下面都看不清楚往哪儿走。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地走着,除了每隔一会儿,问问队长是否知道自己的方位。大家也不太在乎队长的话是对是错,只是想看看这个晚上会发生多少事情。
除了天真之外,我们还忘记了听过的故事:以前曾有游骑兵在沼泽地里迷失了方向,结果被困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有人用了一个小时,才在齐腰的水里前进了100米。
这些证据都预示着最坏情况,但是,我们忽视了。我们是新手。我们并不完全知道应当从教官那里得到怎样的指导,或者依靠地形做出怎样的判断。一句话,我们只知道,教官也好,地形也好,既不会因我们遭受的痛苦宽恕我们,也不会受到感动。
游骑兵学院的一项生存精神就是拒绝。为了保持乐观的态度,有时候必须藐视很可怕的局面。
我们都不熟悉巡逻的这个领域,但是前些天我们已经深有感触——即使是在干燥的天气,寒冷也会渗进骨髓,身体会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而且,军装也不可避免地变得潮湿——又冷又没法脱掉。在黑暗的凌晨,当游骑兵一动不动地坐守在观测岗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伤疤一样无法抹去。你惟一所想的,就是此时此刻,痛苦凄凉。你甚至无力想像午间阳光的温暖。寒冷,已经禁锢了你的想像能力。
巡逻队长很清楚,如果带领我们直穿沼泽,那么所有队员都会落入但丁描写的地狱,整晚与冰冷这个魔鬼同行。得保留学员的士气,得尽量绕过水域,这不仅是大家希望的,更是必要的。
在这样的巡逻里,刚一开始的时候,队长就告诉大家肯定会变得湿漉漉的,那么大家肯定自然而然地首先关注怎样穿越水域,然后才是完成任务。
教官们警告我们:“你们这些人,怎么全都跟小猫似的?要想完成任务,你们不能在乎脚下的水,就当它马上就会消失。”
我们听到这些警告,感觉自己不那么像正经八百的游骑兵,因为心理上仍然不够坚强。我们仍在寻找干燥的道路,教官们就在旁边,看着这群家伙在做无用功,他们感到既厌恶又有趣。教官们心里清楚得很,等巡逻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全身精湿。他们拒绝提供建议,因为这与游骑兵的行军原则是相悖的。真正的游骑兵,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往直前完成目标。他们知道,当我们第一眼看到水域的时候,就应当毫不犹豫直穿过去,把浪费在保持干燥上的能量节省下来。
现在该我前进了。前面三英尺的地方有棵小树,被水包围着。我找不到比眼前这条更好的绕行路线了。天黑黢黢的,都看不到水底,因此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把步枪交到右手,把左手空出来,跳到树根那里的一片草地上,然后用胳膊牢牢地夹住小树。“我做到了!”,我想。我紧紧地拽住它,拉到我身边来。“还不坏。如果这就是最坏的情况,那我肯定能保持干燥!”
可是,没过多久,巡逻队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在我前面,我看到有5个人扭扭捏捏地,从一块干地上笨拙地蹦到另一块干地上,而且步调还不一致。我可不是发牢骚——我只是希望能像他们一样成功,管他扭捏不扭捏呢。
很快,黑暗笼罩了一切。我们纵队密集靠拢,害怕在穿越水流的过程中走散。树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跳跃范围,水也越来越深了。终于,跳也不能跳了,抓也抓不住了,每个人都感受着自己在水中行走时的失败和无能。总有人在黑暗中绊倒,频繁的怒骂和惊呼声,打破了大自然的平静。前面移动的人影看起来很远,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在深及大腿的水中趟进,以免掉队。
水在不慌不忙地变深。刚开始才到膝盖,现在已经没到了我们的大腿。虽然举步维艰,我们仍然小心翼翼地前进,只要可能,就踮起脚。大家祈祷着,条件不要变得再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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