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上,在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东部地区一场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阻止了特快客运列车的西行。而东来的客车正由信号员一段一段地引领着向前开,两个方向的火车便僵持在旁轨上。当时找不到司各特先生,我终于忍不住,行使了主管的权力,发出了“行车指令”。“死亡或者威斯敏特教堂”不时在我的脑中闪过。我知道,一旦我出了差错,就意味着解雇耻辱,也许还有刑事处罚。然而,在另一个方面,我可以让在火车上已经睡了整晚的人起来工作,我能让一切都运转起来。我知道我能行,平时在传达司各特先生的命令时都已经做过。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我开始行动了,我用他的名义发出指令,将每一列火车都发了出去。我特别小心,坐在机器旁边关注着每一个信号,把列车从一个车站调到另一个车站,当司各特先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切运行平稳。他已经听说列车延误了,他到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噢,事情怎么样了?” 他快速地走到我的旁边,抓过铅笔开始写指令。我胆怯地说:“司各特先生,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已经在一大早的时候用你的名义把指令发出去了。” “那它们都在正常运行吗?东部快车现在哪里?” 我给他展示电报信息,告诉他每一辆火车在线上的具体位置——货车、载沙车、任何一辆——告诉他列车长的答复,火车经过的车站发来的最新的报告。一切正常,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几乎不敢正视他,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把所发生的事情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依然不置一词。过了疑惑,他离开了我的桌子,回到自己那儿,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了。他不愿意认可我的行为,但他也没有责怪我。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完事大吉。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但我注意到自那以后的好多天早晨,他都来得很准时。 当然,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铁路公司没有一个人知道司各特先生并没有亲自发出指令。我下定决心,如果以后这种情况再发生,我决不会像那天早晨那样,除非我得到授权。我为我的作为感到痛苦,直到当是匹兹堡货运部的负责人弗朗西斯科先生告诉我,就在那天晚上,司各特问他: “你知道那个白头发苏格兰小鬼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 “他在丝毫未被授权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把所有的列车都发了出去,如果不是这样,我就要受责备了。” “那么他做对了吗?”弗朗西斯科问道。 “噢,当然没有错。” 这才让我安心了。当然这也暗示着我下次还可以这样做,因而我更加大胆了。那天以后,司各特先生很少亲自发布列车指令了。 这个时期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人物是约翰?埃德加?汤姆森,他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裁。我们后来的钢轨锻造厂就是用他的名字来命名的。在我所知道的人里,他是最为沉默寡言的人之一,仅次于格兰特将军,不过在家里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格兰特将军却很健谈。他定期来匹兹堡视察,到处走来走去,但对任何人都熟视无睹。后来我知道他的内向主要是由于害羞。有一次,他在司各特先生的办公室里,走到电报机旁边,称我为“司各特的安迪”,这让我吃惊不小。不过,后来我得知他已经听说了我那次指挥列车的冒险事迹。如果一个年轻人与高层领导有了接触,那么他的事业之战就已经赢了一半。每个人都要有一个伟大的目标,作一些超出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一些能引起上司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