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期间发生在西线的一个故事,格兰特将军开始不加节制地饮酒。他的参谋长罗林斯,大胆地进言劝阻。这一行为在格兰特先生认为是出自真正的友谊。 “你不是说这件事吗?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真是奇怪!”将军说。 “是的,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它甚至成了你的部属们谈论的一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此后,我将滴酒不沾。” 他确实再没喝过酒了。后来,我在纽约多次与格兰特和其家人就餐,我看到他把酒杯推到一侧。正是他这种坚定的意志让他下定了决心,而这,在我的经历和见闻中也极少见到。有的人只能克制一段时间,在一个著名的案例中,我的一个合伙人曾戒酒三年,但是他的宿敌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格兰特在任总统期间,曾被指控在某些官职任命或政府行为方面涉嫌贪污受贿。但是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非常的清贫,以至于不得不宣布一项决定,取消惯例上的国宴。因为他发现一次需要花费八百美元——这是他的工资所不能承受的一个数目。在他的第二任期间,他的工资由每年的25000美元涨到50000美元,这使得他有少量的结余,尽管他对钱的态度,还不如他把制服看得重要。在他第一任期结束的时候,我知道他几乎一无所有。但是我发现,当时在欧洲,很多高层官员都认为格兰特将军从对官员的任命上获取了某些经济利益。我们知道在美国,这种指控基本上没什么份量,但是,对于那些殚精竭虑地盘算他们从国外的公众舆论中会收到什么效果的人来说,是有好处的。 在今天,英国的民主进程遇到了一种大众舆论的阻力,那就是美国政治是腐败的。因此他们认为共和主义比其他的任何制度都更容易滋生腐败。根据我对英国和美国政治的一些知识,我会毫不迟疑地说,如果新大陆的共和政体产生出一盎司腐败,那么在古老的君主制国家相应地也会产生一盎司腐败,只不过是腐败的形式不同而已。在君主制国家,贿赂的形式是职衔,而非金钱。对两者来说,公职都是一种普通并且合适的酬劳。然而这种区别对君主国家是有利的,因为头衔是公开授予的,不会被接受者和民众认为是贿赂。 当我在1861年被叫往华盛顿的时候,战争被认为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后来很快地,他被看成是一个需要多年才能解决的问题。因此,相关部门需要长期的官员来负责。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少不了司各特先生,而司各特认为我应该回到匹兹堡,那儿需要我的工作。最后根据政府对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要求,我们把在华盛顿的工作交给了别人,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我从华盛顿回来之后,我第一次得了重病。我被彻底击垮了,在坚持着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不得不请假休息。一天下午,在弗吉尼亚的一条铁路线上,我似乎是中暑了,这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尽管我挺了过来,但是从此之后,我发现我忍受不了太高的温度,必须小心防晒了,如果一天比较热,将会把我弄得彻底萎靡。(那就是为什么很多年来,高低的清凉的空气是我的万应灵药。我的一生坚持认为我必须躲开美国炎热的夏季。)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准许我休假,等待已久的重返苏格兰的机会到来了。1862年,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我母亲、我的知己好友汤姆?米勒和我三个人乘坐埃特纳号轮船出发,在利物浦登陆,然后我们立即去了丹佛姆林。这次故乡之行使我感触良多,我感觉像是在梦中,越是接近苏格兰,这种感觉越强烈。母亲同样非常激动,我记得,当他第一眼看到那熟悉的灌木,她喊了起来: “哦,那儿是金雀花,是金雀花。” 她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而且我越是安慰她,她越是无法自持。对我自己来说,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圣地,我亲吻了这片土地。 在这种情绪中,我们到达了丹佛姆林。一路上经过的所有事务,我都一眼就可认出来,但是,和我想象中的相比,每一件看起来都很小,我甚至为此感到迷惑。终于,我们到了劳德姨父家,走进那间他交给我和多德很多事情的房子,我大叫起来: “你们都在这儿,每件事物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但是你们现在看起来都和玩具差不多。” 那条大街,我曾认为是一条不错的宽大的公路。姨父的小店,我一直把它与纽约的一些商店相提并论。还有环城的那些小山,我曾经星期天在上面跑来跑去玩耍,还有那些房屋,一切都缩小了,这儿成了小人国的城市。我甚至能触摸到那间我出生的房子的屋檐。以前曾把在周六行走去海边看成是高难度的一项工作,而现在,那也只不过三英里的距离。海边的礁石似乎也消失了——我曾经在那里捡蛾螺,而现在只剩下一条平展的浅滩。那校舍,在它的周围凝聚了许多我学童时期的回忆,这是我唯一的母校。还有那草场,我在那儿做过游戏,和伙伴们赛跑,现在都变得这么小,小的荒谬、可笑。那些住所、金雀大厅、佛的儿、尤其是东尼布里斯特的温室,一个接一个地变得细微和无关紧要。后来有一次我去日本,那儿的小型房屋模型玩具,看起来就像是这些老房子带给我印象的复制品。 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微缩模型,甚至连摩迪街上的那口老井,和我的想象也大相径庭。但那光荣而古老的大教堂没有使我失望。她依然那么雄伟,庄严,那可在高塔上的大字,令人难以忘怀——“罗伯特?布鲁斯国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占据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大教堂的钟声也没有令我失望,当我回到这里第一次听到它,这使我感激莫名。它给了我一个聚焦点,在教堂周围,是残破的宫殿和大峡谷,一段时间之后,其他的景物渐渐地得到调整,恢复了它们真实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