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往匹兹堡,发现高炉封了火,这是违反协议的。我本打算在到达匹兹堡的当天上午与工人们见面,然后我收到他们的一个纸条,说“他们已经离开高炉,将在第二天与我见面。”这时要给我个下马威,我的回复是: “不,告诉他们,我明天就不会在这里了。每个人都可以停工,把戏还是老一套,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想要重新开工,那时候我将告诉他们我现在是怎么做的:‘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按照产品价格制定出来的工资标准,工厂决不开工。这个标准将要实行三年,他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已经好几次迫使我们让步,现在轮到我们了’。” “现在,”我对我的股东们说,“今天下午我将返回纽约,不用再多做什么了。” 罢工者得到我的回复不久,他们请求在当天下午,在我离开之前与我见面。 我回答说,“当然可以。” 他们来了,我说: “先生们,你们的工会主席班尼特先生向你们做出过保证,说我会来和你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用我一贯的方法。他说得很对,他还告诉你们我不会大动干戈,这也没错。但是他和你们说的其他的一些东西则是有问题的。他说我不能和你们斗,先生们。”我看着本尼特的眼睛,握紧拳头,举起来,“他忘记了我是一个苏格兰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我不会和你们斗,我有比争斗更好的办法,我不想,也不愿与你们斗。但是我能,我有能力击败你们。工厂不会开工,除非2/3以上的工人投票要求开工,都那时,就像我在今天上午跟你们说的那样,我们将实行浮动工资制,我的话说完了。” 他们都退出去了。大约在两个星期之后,我的一个男仆走进我的书房,拿着一张拜帖,上面是我手下工人的名字,其中一位是老成持重的老工人。仆人说他们从匹兹堡的工厂来,想要见我。 “去问一问,他们之间有没有违反协议,将高炉封火的人。” 仆人回来说没有,我说:“既然如此,那么下去告诉他们,我很高兴请他们上楼来。” 当然,他们受到了我的热情而诚恳的欢迎,我请他们就座,与他们聊起了纽约,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 “卡内基先生,我们想到这里是来和你谈工厂的事的。”一名工人终于谈到了正题。 “哦,那么,”我回答说,“工人们投票了吗?” “没有”他说。 我说,“你们想让我再介入处理这个问题,而我说过,除非有2/3以上的人投票决定开工,我才会考虑这个问题。先生们,你们还没有游览过纽约呢。让我带你们出去走走,看看第五大道,还有中央公园,1点30分回来吃午饭。” 我带他们出去,一路上与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绝口不提他们要谈的那件事情。我们玩得很高兴,而且我知道,那顿午饭,他们也吃得很好。美国工人和外国工人之间有一点不同,他们是这样的一群人,如果他是天生的绅士(他们往往也是如此),他会坐下来和人们一起午餐。 他们会匹兹堡去了,对工厂的事再没说过一个字。但是,工人们很快就投票公决了(只有少数人投票反对开工),我回到了匹兹堡,我把拟定的工资标准让工人委员会过目,这是一项按产品价格浮动的工资标准,这样一个标准让劳资双方真正成为了合作者,利益均沾,风险共担。当然,这个标准还有一个下限。可以保证工人们的生活费用。真如人们看到的这个标准情况,我们也无须在这里再作回顾。主席说: “卡内基先生,我们会同意所有的条款。现在,”他有点迟疑,“我们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很好,先生,只要是合理的,我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是这样,请允许工会的头头们替工人门签这些文件。” “为什么不呢?当然好了,先生,我很乐意这么做。既然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么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帮个小忙,请不要推辞。在工会头头们签完字之后,请每个工人再签上自己的名字。你看,贝内特先生,这份合同持续三年有效,有些人,或者说会有很多人,可能会有意见。认为你们没有权利让他们遭受这么长时间的束缚。但是如果我让他们自己签了名,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他旁边的工人向他耳语道(但是我听得很清楚):“天哪,一切都完了。” 这次并没有从正面进攻,而是从侧边攻击,迂回包抄。如果我不同意由工会首脑来签署合同,他们就会愤愤不平,就有了发动冲突的理由。既然我大度地允许他们这样做,他们又怎会拒绝这一个简单的要求呢?每一个自由独立的美国人都应该为自己签名。但是我的回忆中,事实上工会的头头们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在上面签字。如果每个工人都要求独立签写,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呢?此外,工人们知道,一旦标准被接受之后,工会就什么也帮助不了他们了,也就不愿意再交会费,而工会也就会遭到废弃。(那是在1889年,距今已有27年,那个工资标准一直没变,工人们也不愿意改变它,就像我跟他们说过的那样,这个标准对双方都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