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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港被作为恶性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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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到刚复出的邓小平面前
任何对深圳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否认1977年11月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一个人口不足3万的边陲小镇,首次闯入了邓小平的视野。邓把广东作为复出后首次视察全国的第一站,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与他同行。
因为深圳边防部队对愈演愈烈的逃港事件几乎无力防守,广东省主要领导把这作为恶性政治事件捅到了邓小平的面前。
然而令汇报者愕然地是,邓小平睿智的目光眺望着窗外烟尘蒙蒙的羊城街景,似乎对这个“惊天动地”的问题无动于衷。沉默了好一会儿,邓小平才背过身,十分肯定地说了两句话:
“这是我们的政策有问题。”
“此事不是部队能够管得了的。”
这两句话让广东的同志百思不得其解:说政策有问题,难道不准外逃的政策有变?说部队管不了,那谁又管得了?
高小林在他的报告文学《突破——中国经济特区启示录》中描述道:坐在一旁的中共广东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波听得非常清晰,他先是惊诧,继而疑惑……
省委领导的心掉进了云里雾里。直到10天后邓小平离穗回京,这两句话仍然没有解开谜底。
不过,有一个人似乎悟出了邓小平的弦外之音,这个人就是后来奋力挑起广东经济特区改革大旗的吴南生,吴当时是广东省委书记。不久,吴南生带上秘书一杆子插到深圳田间地头进行实地调查。
吴南生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深圳有个罗芳村,河对岸的新界也有个罗芳村。不过,深圳罗芳村的人均年收入是134元,而新界罗芳村的人均年收入是13000元;宝安一个农民劳动日的收入为0.70到1.20元,而香港农民劳动一日收入60-70港币,两者差距悬殊到100倍。
眼前的事实终于使省委书记恍然大悟,他这时才明白了邓小平的两句话。经济收入对比如此之悬殊,难怪人心向外了。更耐人寻味的是,新界原本并没有一个什么罗芳村,居住在这里的人竟然全都是从深圳的罗芳村逃过去的。
1979年初,袁庚驱车返回阔别二三十年的家乡,准备兴建蛇口工业区,他的回乡见闻也冰冷地印证了吴南生的考察结果。袁庚看到的景象令人心酸:除了一两座旧楼房,深圳充斥的是一排排凌乱、破旧的黑瓦平房,以及横七竖八的臭水沟,坑坑洼洼的瓦砾堆。
袁庚回到家乡大鹏岛,却已看不到当年的乡亲了。解放初的2万乡亲,到70年代末,只剩下5000多人。大多数人都逃往香港,甚至流落到了英国、美国、荷兰。
也是在这一年的5月14日,谷牧视察深圳时针对逃港现象说出了与邓小平意思一样的话:“现在往那边跑的多,将来一定往我们这边来的多。我们大家共同努力。”
谷牧意识到,边民往哪儿逃,取决于哪儿有吸引力。制止偷渡,最根本的办法是发展生产力,真正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对饥饿中的群众谈“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是没有说服力的。正如邓小平说:“现在我们虽然也在搞社会主义,但事实上还没有资格大谈自己制度的优越性。只有到下个世纪中叶,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水平,才能说真的搞了社会主义,才能理直气壮地说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
到此,邓小平留下的两个谜才真正解开。
邓小平回京后对深圳一直念念不忘,在中央会议上几次出人意料地点到了它,并迅即将它推向了改革的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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