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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处己之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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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社会
所谓理想的社会,最糟糕的不仅是给我们带来无法赞美或喜爱的同伴,而且还不让我们保持天性和本色。为了做到和谐,它强迫我们蜷缩,甚至是完全变形。富有智慧的谈话,不管是严肃的还是幽默的,只适合智慧型的社会,对于普通人,则是彻底的对牛弹琴。要使他们高兴,就一定得大众化。这就要求我们做严峻的自抑。为了像别人一样,我们得丢弃四分之三的智力。当然,享有友伴,能够弥补我们在这方面的损失,但是,越有价值的人越会发现所得支付不了所失。收支两抵是负债,因为跟我们打交道的人,一般都是破产的,也就是说,跟他们交往所得,无法补偿与他们交往所带来的烦闷、不安和龃龉,或是我们必然要做出自我抑制。因此,在大多数的社会中,愿意独善其身的人都会获得实质性的好处。
虚假的卓越
真正的卓越,也就是在才智上的卓越,是不容易遇到的,即使遇到也会令人难以忍受。因此我们的社会就随意采取一种虚假的卓越,用来代替真正的卓越。前者的特性是按照习俗,建立在任意的基础之上——这种传统似乎是由较高的上层人士承袭下来的,而又像“口令”一样,可能会有所改变。我这里所指的是“好范式”。这类卓越每当跟真正的卓越发生冲突,它的弱点就会暴露出来。更重要的是,“好范式”一出现,“好见识”就离去。
内心的安谧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跟其他人完全情投意合——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或是终身伴侣。个性和脾气上的不同,总会带来某些不和谐,虽然在程度上微不足道。那种真正的心境平静,内心的完全安谧,是尘世中仅次于健康所能给予我们的最高祝福,只有在个人独处时才能够达到;而要让安谧成为一种持久的情绪,只有把自己完全置身于退隐之中。这时,如果这个人自身有什么长处和禀赋,他的生活方式将是在这个可怜的世界中最为快乐的。
心灵的贫瘠
我所指的精神空虚,以及心灵的贫瘠,还将造成另一种不幸。当一伙比较优秀的人集会结社以便提倡某一高尚或理想的目标的时候,结果总是无数的大众蜂拥而来。各地方都是这样,后者的目的在于祛除烦闷寂寞,或是他们天性上的其他什么缺陷。什么事情能让他们生活快乐些,他们就毫不考虑地立刻去攫取。他们有些人会偷偷摸摸地溜进去,有些人则会拼命挤进去,然后就完全把它摧毁,或是放肆地改变它,到最后它的目的变得跟当初正好相反。
聪明人和愚人
聪明人首先要争取的是免于痛苦和烦恼,能得安静和闲暇,也就是一种平静朴实不受干扰的生活。因此,在对“世人”略有认识之后,他会选择不求闻达,如果他具有大才智,甚至会过独居的生活。一个人的内心越为充实,他对其他人的需要就越少——其他人越不能替他做什么。这就是为什么高度的智慧会使人不合群。当然如果智慧的“质”能由“量”弥补,那还值得在这个大千世界过日子。不幸的是,一百个愚人抵不上一个聪明人。
一般人一旦免于贫困的痛苦,便不惜一切要消遣、找友伴,逢人就交往,惟恐只是单独一人。因为独处时,每个人只能依靠自己,各人的自身条件便显露出来。可怜的个性是人的终身负担,愚人纵然出身显贵,仍然会被他的个性所累,而有才智的人因为充满生动的思想,能使荒地充满人群。塞尼加说:“愚蠢就是负累。”实在是至理名言,可以跟《圣经•德训篇》的一句话加以比较:“愚人的生命远逊于死亡。”一般来说,有人喜欢结交朋友,就因为他智慧低下,个性随俗。我们在这世界的选择,很难超出一端是独处,另一端是庸俗、随波逐流。我记得在一份法文报纸阅读到,北美有些黑人最爱一大群人聚集在小块地方,因为他们就是喜欢彼此为伴。
明智的人
明智的人好像是独奏一件乐器的音乐家,他没有其他人帮助而举行演奏会。这样的人,自身就构成了一个小世。他心智专一,独立奏出的音乐,具有各种乐器共同演奏的效果。像钢琴一样,他在乐队中没有地位:他是一位独奏者,也许由他个人担任演出;或是,如果是跟其他乐器在一起,只能担任主奏;要不然,他是合唱中的主唱。但是,有些不喜欢交际的人,也许能从这个比喻中得到好处,从而定出一条常规:我们所交往的人要是缺乏高素质,可以从增加数量上做某些补偿。如果对方聪慧,有一个人做伴就足够了;但如果你所交往的尽是普通人,不妨多认识几位,因为让他们一起合作——根据演奏俄国管号的类推,就能产生一些好处。愿上天给你耐心,让你完成任务!
伟大的心灵
伟大的心灵——人性的真正导师,自然不愿意经常跟他人做伴,正如学校老师不愿意跟围绕着他闹哄哄的孩子在一起游戏那样。那些伟大心灵的使命,是指导人类渡过“错误”的海洋,安全抵达真理的彼岸——把人类从野蛮而庸俗的深渊,提升到文明和教化的光明之中。具有伟大心灵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但并不真正属于这个世界。从很早的岁月,他们就感到自己与其他人之间有着显然的不同,但只是逐渐的。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开始明白自己的地位。他们在心智方面的孤独,然后又由于实际上的退隐生活方式而获得巩固。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从流行的庸俗之中解放出来的人,是难以接近他们的。
所有伟大的心灵都注定是孤独的——这一命运有时可能会令人感到遗憾,但是选择孤独总是为祸较少。当年事渐长,我们就变得容易说出“该怎么做我就敢怎么做”。年岁越高,日子过得越快,我们就想到把余生专注于智慧上的事,而忽视人生的实务。只要我们神智健全,我们过去所取得的那些知识和经验,配合发挥我们个人的才能,让我们无论从事任何学科的研究,都觉得轻松和有趣。过去我们在蒙昧中所知有限的许许多多事物,现在都变得明朗清晰,每有成果都使我们感到困难已经克服。根据长时间与他人相处的经验,我们已不再对别人抱有太大的期望。我们发现,跟人交往得深入一些,并不会有所收获。喜爱独处在从前需要牺牲走向社群的欲望,现在已经成为我们的自然性向的单纯品性——它是我们生命中的本有素质,如水之于鱼。具有独特个性的人跟一般人不同,他必然是孤立的,这就是为什么这样的人越老越感觉到他的处境不再是年轻时那么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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