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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骑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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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尔告诉弗里曼他现在正在做KKR公司的代理,于是两人商讨起有关策略。斯托勒通信公司没有发出欢迎善意兼并的信号,而KKR公司也尚未开始任何非友好袭购行为。西格尔和弗里曼都希望KKR对斯托勒通信公司发起非善意兼并,两人还琢磨起怎样才能使这起收购之战鸣枪开始。他们讨论了发送“黑熊之拥”信件的可能性,即让KKR向斯托勒通信公司发出一封恩威并施的收购意向书,提出对它进行善意兼并,同时表明若善意兼并被拒,将诉诸恶意兼并。投资业务员与套利人之间经常这样讨论问题,其好处是,双方可以在不泄露秘密计划的前提下获取关于未来可能发生情况的线索。
正如西格尔此前给弗里曼保证的那样,4月19日,KKR公司向斯托勒通信公司发出了收购报盘。让西格尔有点失望的是,第二天,斯托勒通信公司拒绝了KKR公司,并向股东们发出一封信,敦促他们拒绝KKR的任何要求。此后不久,弗里曼即给西格尔打电话,他给西格尔打气说:“别着急,科尼斯顿投资合伙公司、戈登·克劳福德和我——我们会一起给它的董事会施加压力。”(然而,弗里曼和他的这个联盟从未向证交会报告他们是一体的。)
接着,下个周末,弗里曼又给西格尔打电话。从声音听得出来,他有点心神不宁。他说他受不了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他问西格尔这样一个问题:KKR公司准备发送“黑熊之拥”信件吗?事实上,前一天,克拉维斯同意了西格尔的建议,决定向斯托勒通信公司发送一封准“黑熊之拥”信件,西格尔称之为“玩具熊之抚”,就是温和版的“黑熊之拥”,信中有意淡化威胁性语言。西格尔知道,如果他回答弗里曼这个问题,然后弗里曼据此进行交易,那么他们就又非法越界了,他以前的起誓也就白发了。但他同时感到,让弗里曼知道这个消息符合他的客户的利益,因为弗里曼是斯托勒通信公司的最大股东之一,他可以影响该公司做出有利于KKR公司的行动。于是,西格尔回答:“是的,KKR准备发这封信。”
西格尔又去找克拉维斯讨论,几天后他们增加了一些购买股票的认股证书,以此作为推动交易成功的催化剂。西格尔又与弗里曼联系,弗里曼不太高兴,他希望KKR提高收购报价。“这是底线了。”西格尔说,“我们不准备再高了。”4月22日,KKR公司发出了修订报盘。
接着,斯托勒通信公司威胁要破坏他们的计划。它再次拒绝了KKR的收购报盘,向股东们提出了一个资本结构调整计划,但这个计划价值大小很难评定。在弗里曼和里根继续购买斯托勒通信公司的股票和选择权的过程中,科尼斯顿投资合伙公司宣布将发起一场代理权之战,以挫败斯托勒通信公司的资本结构调整计划,并逼迫该公司接受出价最高者的收购。
弗里曼和西格尔继续就斯托勒通信公司收购案保持密切联系,就是在这起事件陷入旷日持久的代理权之战时也是如此。7月4日左右,有传言说又有一个公司准备加入对斯托勒通信公司的收购。弗里曼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西格尔,西格尔立即把这个重要信息转告给克拉维斯,克拉维斯这时正在英国温布尔登观看网球公开赛。一个星期后,考姆卡斯特(Comcast)公司发起了对斯托勒通信公司的收购。弗里曼打电话给西格尔,问道:“KKR会和考姆卡斯特竞争吗?”西格尔向他保证说会。他相信克拉维斯不会介意他把这个消息向外泄露。西格尔给克拉维斯大体上说过他与弗里曼的关系,虽然克拉维斯对泄露内幕信息一直持反对态度,但他承认对斯托勒通信公司保持压力对他有利。弗里曼现在对KKR公司方面的秘密信息了如指掌,就如同他是这个公司里的成员一样。
最后,7月末,竞购价达到了出乎人们预料的水平。弗里曼又给西格尔打电话,说他个人买入了大量的斯托勒通信公司股票(其实这一点西格尔早就很清楚)。弗里曼问:“我刚刚以90+2美元的价格出售了8月份的股票购买权。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出售购买权乃基于对最终价格不会高于某个水平的判断——在本案中,购买权价格是90美元,选择权价格是2美元。)
西格尔知道KKR公司要出的最终秘密价格是多少。不知为什么,弗里曼卡得很准——就是92美元。西格尔说:“我听着不错。”听到这个,弗里曼满意地笑了。西格尔决不会知道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弗里曼、里根、戈拉斯特和科尼斯顿投资合伙公司这个“小集团”具体赚了多少,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他们的利润非常之巨,因为他们操纵着一笔联合资本,形成了一种合力,积聚起恢然破竹之势,这种优势是布斯基所不具备的。
KKR公司对西格尔的工作很满意。它以每股92美元的价格买下了斯托勒通信公司,尽管价格不菲,但斯托勒通信公司成为KKR最成功的收购之一。
此役后,西格尔再次感到弗里曼欠下了他的“人情”。在自觉与不自觉之间,西格尔下定的断绝与弗里曼交流内幕信息的决心烟消云散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又从断连处续接上了。弗里曼不久就开始对西格尔慷慨相报。
弗里曼在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地位更高了,现在可以参加与公司一些最重要的客户举行的高层战略会议。这些最重要的客户包括尤纳考(Unocal)公司,这是一家石油公司,最近成了布恩·皮肯斯的袭购目标。这起收购不久就演变成了一场最激烈、最艰苦的收购战,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在这场收购战中帮助尤纳考公司组织应对工作。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兼并收购业务主管彼得·塞克斯经常每天与弗里曼磋商应对策略,每次长达两三个小时,从而使得弗里曼可以针对各种应对方案如何为套利所用向本部门的人员提出独特的富有价值的意见。塞克斯与弗里曼的这种交流违背了套利业务与其他业务分离的规定,而且,塞克斯不曾知道的是,弗里曼还向外泄露尤纳考公司的秘密。
就在西格尔第一次向弗里曼泄露KKR公司收购斯托勒通信公司的具体计划不久,他就提到他买有尤纳考公司的股票。弗里曼向他保证这只股票会“有利可图”,于是西格尔要求威格顿和塔伯尔增加购股量。后来,尤纳考公司计划把一些石油生产部门分离出去,以其为主体专门设立一个独立的由它控股的有限责任合伙制公司。当弗里曼把尤纳考公司的这项计划具体泄露给西格尔时,西格尔再敦促威格顿和塔伯尔增持该公司的股票。
弗里曼向西格尔泄露的关于尤纳考公司的许多信息都表明,在金融业务中,即使是看似秘密的信息,对于老练的投资商也是非常重要的。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帮助尤纳考公司策划了多种反收购策略,其中一个是,尤纳考公司提出以每股72美元的价格回购本公司50%的股票,未被购回的股票将按市场价格正常交易,但是,皮肯斯手里的该公司股票不在回购之列。这个消息在市场上引起了恐慌,因为皮肯斯可能要提出起诉。这个时候,西格尔正在从达拉斯飞往塔尔萨的途中。他一飞机就给威格顿和塔伯尔打电话,由于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购进的尤纳考股票很多,这两个人正急得发疯。为使电话记录上显示不出直接给弗里曼的办公室打过电话,西格尔打通秘书的电话,由她转接到弗里曼办公室。“别着急,”弗里曼说,“这没关系。我们(指尤纳考公司)无论如何都要以部分股权收购的形式收购股票。”这就意味着,即使法庭判决皮肯斯的股票必须包括在尤纳考公司的回购之列,尤纳考公司也要按既定计划行事(最后果然如此)。
得知这个情况,西格尔立即挂断弗里曼的电话,又打给威格顿和塔伯尔,建议他们采取一项策略,即出售购买权,以锁定勿需回购的那一半股票的利润。(威格顿和塔伯尔实际上购买了股票出售选择权,即以固定价格出售尤纳考公司股票的权利,这样实施了同样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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