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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报纸必须用熨斗熨过才能送到读报室。卫生间和卧室里的香皂和化妆品都是佛劳里斯公司提供的;门房有直通莱德布洛克的专线电话;俱乐部在各个主要的赛马会上都包有专席,不论是洛德赛马会,汉利赛马会,还是威姆布利敦赛马会;在国外旅行的会员还拥有各个国家首都第一流俱乐部的当然会员资格。

  总而言之,作为对一百英镑人会费和每年五十英镑例行会费的补偿,“长剑”

  俱乐部使会员得以享受维多利亚时代规格的豪华奢侈,同时也为人们提供了每年心安理得地输赢二万英镑的机会。

  邦德想到这些,真希望今晚好好玩一场。这一生中他去“长剑”玩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回他在那里玩一局赌注很高的扑克牌戏还吃了大亏。不过,一想到有下大赌注的桥牌,一想到对他马上就可以倒倒几百英镑时,他便有些急不可待了。

  当然,还有那桩关于雨果·德拉克斯爵士的小事,也许今天晚上会因此而呈现一丝额外的戏剧色彩。

  六点差五分时,天上响起了雷声,象是马上就要下雨,天色也忽然暗了下来。

  邦德驾驶着他的本特利轿车向“长剑”俱乐部急驰而去。

  第四章 露出马脚

  邦德把本特利轿车停离“长剑”俱乐部较远的一处停车场上,下车绕着一道小巷进入帕克大街。然后站在“长剑”的斜对面,打量着“长剑”俱乐部那亚当式的正面建筑。在薄暮中它显得格外优雅。底层入口处两边的窗户都拉上了深红色的窗帘,一个穿制服的侍者的身影闪动了一下,拉上了大门进口上方的三座大窗户的窗帘。邦德从中间那一扇看到了两个人的脑袋和肩膀。那两人都俯着身子,看来赌兴正浓。也许正在玩十五子游戏,邦德想。

  他还瞥见了一盏闪闪发光的吊灯,那是照亮那各间宽敞的赌博室的三盏吊灯之一。

  邦德决定进去。过了街之后,他直向大门走去。他推开转门,走到样式古老的门房前,门房的头儿是布莱维特,他是“长剑”俱乐部的管理人,也是半数以上会员的顾问和朋友。

  “晚上好,布莱维特。上将来了吗?”

  “晚上好,先生,”布莱维特说道,他知道邦德只要一来,必定要玩牌。

  “上将在牌戏室里等你。伙计,领邦德先生上楼到上将那里去。祝你快乐!”

  穿制服的小听差领着邦德穿过地上铺着黑白大理石的大厅,登上装着红木栏杆的宽楼梯。然后他推开楼梯顶端两扇大门的一扇,请邦德进去。长长的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邦德看见局长一个人坐在中间一扇窗户下面,独自玩着单人纸牌戏。邦德打发走小听差,踩着厚厚的地毯往里走去。他嗅到一股呛人的雪茄烟味,听见从三张桥牌桌上传来的细微声响,还有那看不见的十五子游戏桌上传来的哗啦啦的骰子声。

  “你来了,”看见邦德走过来,局长招呼了一声,并挥手指了一下牌桌对面的那把椅子。“让我把这一把玩完,几个月来我还没有赢过坎菲尔德这家伙。喝点什么?”

  “不了,谢谢。”邦德在椅子上坐下,点起一支香烟,饶有兴味地瞧着局长玩牌时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局长在伦敦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位麦耶上将、麦耶海军上将司令、英国皇家海军退役的高级将领。不过,大家认识他的是他的官阶、他的过去、他的地位,而现在英国秘密情报局的局长,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在,局长坐在那里打扮得就象圣·詹姆士大街上任何一家俱乐部里的任何一名成员一样。深灰色的西装,硬挺挺的白领子,点缀着白点的深蓝色蝴蝶结松松地系在脖子上,睿智的水手面庞,上边有一双清澈、锐利的水手眼睛。很难想象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运筹帷握,对付英格兰的敌人;也很难相信就在这个晚上,他的手会沾上新的血迹,或者在他的授意下完成一次出色的偷窃和令人厌恶的讹诈。

  邦德与局长坐在一起,自然会引得别人多看他几眼。从他的装束来看,没有人不把他视为一位财主,或是贵族式的人物,再不然就是来自外国的观光富商。

  连邦德自己也知道身上有一股外国味,不是纯正的英国派。他很清楚自己个性太外露、坦率,不符合英国人含蓄的传统。但他并不把这当回事。在他看来,要紧的是国外,他决不会在英格兰找工作干,也不愿意离开情报局的管辖范围。再说,今天晚上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消遗,也不需要什么伪装。

  局长独自玩了一阵后,哼的一声把牌丢到桌上。邦德不失时机地把牌归拢,自己本能地演习起斯卡尼洗牌法来,以飞快的动作将两叠牌弹在一起,没有一张飞到桌外。他把牌码好,推到一边。

  局长朝一个走动着的侍者点点头,“请拿皮克牌来,泰勒。”

  侍者弓身而退。不多时两副薄薄的新牌送上来了。他解下牌上拴着的带子,把它们和两个记分器一起放在桌上,然后侍立在一旁。

  “给我拿一杯加苏打的威士忌,”局长吩咐侍者。然后问邦德道,“你真的什么都不喝?”

  邦德看了看表。时间是六点三十分,“给我来杯马提尼酒好吗?掺点伏特加,再放一大片柠檬皮。”

  “劣等酒,”侍者走开后局长短短地评论了一句,然后轻声说:“在我们的朋友露面之前,我们再来几把较小输赢的,免得别人生疑。”

  他们玩了半个小时皮克牌,玩这种牌熟练者总是赢,就是牌稍微差一些也无妨。

  最后,邦德一边笑着,一边数出三镑钞票。

  “这些日子我牌运总是不佳,每战必败。我还从来没有赢过你呢。”

  “这全凭记忆和熟练,”局长非常满意自己的牌技,一口喝干了加苏打的威士忌。“我们到那边去转转。我们的朋友已在巴西尔顿那张桌子上玩了。

  进来已有十分钟了。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就向我点点头,我们到楼下去说。”

  他站起身来,邦德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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