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啦!”妈妈说道,“你是大姐,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们两个哦,明白了吗?”
“嗯……”绫子困了。妈妈的话听是听进去了,可是打了个盹就给忘了。绝对不是不认真,也不是有什么恶意非要和妈妈作对的。
“那,爸爸妈妈一周后回来哦。记得别给姨妈家添麻烦啊。拜托啦!”
“嗯。”绫子答应着,“对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佐佐本绫子十四岁,刚上初中二年级上半年。
“你在三姐妹中是最有心眼的一个。绫子那样的虽然靠不住,可是她毕竟是长女,要给她留面子的。——你要好好协助绫子哦!”妈妈把头附在夕里子耳边悄悄地说道。
“妈妈……您要回来的是吧!”夕里子说道。
“当然啦。怎么了?”
“总觉得……我梦到爸爸妈妈扔下我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怎么会呢!”
妈妈搂着夕里子的头笑道。
夕里子努力控制着就要流出的泪水……她就是有点死心眼,总爱左思右想的。
十一岁,小学五年级的夕里子就已经会思考了,是佐佐本家“最靠得住的”次女。
“好好听姐姐们的话,做个好孩子哦!”
“嗯。”
九岁的小闺女珠美天真地答道,“做个好孩子有什么好处吗?”
“慢走!”夕里子用力挥着手。
列车开动了,夕里子跟着走了出来。
跑了十步远停了下来,直到窗口内挥手的爸爸妈妈在视线里消失,仍在挥动着双手。
列车消失在轨道里,冷风扑面而来,夕里子缩了一下脖子。
“姐姐,好冷啊!”
最小的珠美发了牢骚。“我们快点回去吧!”
这就完事了!与爸爸妈妈要分开一周,绫子和珠美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伤感!夕里子有些生气了。
可是车站的月台又不是吵架的地方,无奈夕里子三人一起从月台上下了楼梯。
“喂!喂!我饿啦!”
“珠美别那么大声啊!成何体统!”
夕里子说道。
“可是人家就是饿了嘛,又没有撒谎,我跟妈妈也那样说嘛!”
完全是——光为着自己考虑啊!
“那就先吃点什么再回去?”绫子说道。
“可是姨妈那里可能已经都准备好了啊!”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喏!喏!饿了啦,我要死掉啦!”
那个时候珠美就能充分发挥小学三年级难以想象的磨人方式。
她知道,说话硬气点,绫子就会领会自己的意图。
“都那么饿了啊!怎么办啊?”
绫子窥视着夕里子的脸色。这个软弱的姐姐经常是挨妹妹们的骂。
“没办法啦……那就给姨妈打个电话问问啦!”
夕里子说道,“可是,如果姨妈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要回去哦!”
“快点打啦!快点!”
“别乱推!”
夕里子看到了公共电话亭,“姐姐,带电话卡了吗?”
“嗯,好像在钱包里……”
绫子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了钱包。
就在夕里子拿着姐姐的电话卡给姨妈家打电话时,绫子呼哧呼哧地流着鼻水,摸出口袋中的一个什么纸片,也没看看就揉皱,“吭”的一声擤了鼻涕。
“喂!喂!我是夕里子。佐佐本夕里子。”
“啊!好冷啊!”
进入餐厅,三个人被服务生领到座位上。
“我要蛋包饭!”珠美连菜单都不看就点餐道。
“先看一下菜单再点餐。那是MANAA礼节哦!”绫子说道。
“HANAA——你说什么?”
“不是HANAA啦!是MANAA!”
“不管怎么说,还是想喝点什么热汤啊。”
夕里子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有着很多彩色照片的菜单。
“之前和妈妈一起来时,点了牛排,可是只有照片上一半的量。”绫子说道,“最好是别点牛排。”
“我要咖喱肉排。”夕里子说道。
“蛋包饭!蛋包饭……”珠美只是一个劲儿地不停重复着。
夕里子望着餐厅的外面。
——枯叶飞舞,路上行走的人们都竖起衣领,把头缩在里面。
夕里子突然想起,这么冷的天百江姨妈要去哪呢?
“啊!是夕里子啊!你现在在哪呢?”
“还在东京站呢!刚刚送走爸爸妈妈。”
“哦!是吗!对了我们家你认识吗?用我去车站接你吗?”
“我记得路!”
“嗯!是啊!夕里子是个聪明的女孩嘛!绫子和珠美呢?”
“我们在一起呢。对了,珠美饿了,我们想先在这边吃点饭可以吗?”
“是吗!那就先在那吃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姨妈松宫百江说道。
“可是——姨妈要是不在家的话,我们就进不去啦啊!”
“没关系,我会在你们到之前回来的。”松宫百江笑着说道,“那,等着你们啦!”
“好的,那待会见!”夕里子挂断电话,把电话卡还给了姐姐,“那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吧!”
“P店的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
珠美如大选候补人员拉选票般连呼。她最近在P家庭餐馆吃过“蛋包饭”。
“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吗?看到P了?”夕里子说道。珠美得意的一指:“在那!”
透过车站的玻璃门将手指向了对面霓虹灯处的P店。
“你眼睛倒是真好用啊!珠美!”
夕里子笑道,“姐姐,我们有钱吗?”
“妈妈给我们了。”
“我拿着钱包吧。”
被夕里子那样一说,“长女的尊严”和“怕万一弄丢钱包”的两种想法困扰着绫子的头脑。
“那,夕里子你拿着吧。”
“好的。”
“喂!快点啦!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珠美这个时候,对于谁拿着钱包都无所谓,只要有钱,她更关心的是“蛋包饭”。
父亲佐佐本周平在K建设工作。应客户邀请,偕夫人同行环四国、九州之旅,而三姐妹的学校又正逢年末寒假,就托付给姨妈松宫百江家照看。
松宫照夫是一个叫Y产业的中等规模的企业社长。百江也就是社长夫人。
因为还没有孩子,所以他们对三个孩子的到来很是欢喜。他们家很宽敞,别说是三个人,就是十个人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