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
珠美听到大门的门铃声,就立刻关上了电视。
上哪儿去了呀,真是的!
珠美向大门走去——不过,自己拿着钥匙为什么进不来呢,珠美歪头想着的时候手已经摘下了门上的锁链。
“——哎呀,晚上好。”那个阿姨满面笑容地说,“我是上面的只野,你姐姐在家吗?”
“啊,这个……姐姐住院了。”
“哎呀!是夕里子吗?她怎么啦?”
“这个……遇上了点儿倒霉事。”
真是让人误会的表达。
“是吗……对了,和警官先生那么亲密。这种事情还是必须要由男方来注意呀。”
珠美虽然认为“这也挺倒霉的”,但是觉得这种事情订正过来也很不可思议,于是就此作罢了。
“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那么你的另一位姐姐呢?”
“她还没回来。”
“是吗——实际上,是我丈夫认识了被杀的酒吧招待的朋友。因此,我觉得也许能找到解决事件的线索了。”
对于珠美来说,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虽然是排行最小的孩子,却常有要取代夕里子的位置的心思。
“所以,我想如果现在方便的话就一起去。”只野信江说。
“是这样呀。”珠美默默地站着。
两人都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信江开口了:“那,就打扰了。”
“不,辛苦您了。”珠美说着就要关门——“这个……”为什么要叫住对方呢,珠美自己也不明白。
“哎?”信江回过头来。
“我和您一起去。”
珠美这个笨蛋!要是遇到什么不测可怎么办呀!
夕里子责备的面影浮现在珠美眼前。
可是,作为姐姐不应该说别人的事吧。何况我抱有的是“非特别的事不做”的原则呢,有时也必须要作为三姐妹的代表行动吧。
“这就是所谓世俗礼节之类的东西吧。”
“你怎么啦?”信江担心地问。
“请别担心,”珠美挺起胸脯,“佐佐本家现由我来支撑。”
警匪电影看多了吧——珠美自己也这样想。
不管怎样,赶紧收拾准备。
虽然真的想过是否要打国友的手机,但是看看在大门处等候的信江,于是珠美连电话也没打,五分钟后便走向了大门。“让您久等了。要带什么东西吗?护照之类的。”
又不是去旅行。
“我们走吧。车在外面。”信江说。
两人乘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信江决定驾车出门。
“我很担心我丈夫呀。”信江边把车开出来边说,“对不起了,我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没什么。”
“一个人去心里有些不安。我觉得夕里子非常可靠。不过你也很棒呀。”
“是……是吗?”
好像会发生打斗之类的事,如果刚才就告诉我的话!还是拒绝的好吧,珠美一边想着,车已经开出来了,到现在才想下车已经难以开口了。“好吧,既然这样了就这样干吧。”她大喝一声(对着自己),果然颇有警匪片的风范,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说的就是这种事……”金井英子愣愣地说,“又不是拍电视剧。”
“怎么,你不愿意吗?”说着话从英子公寓的床上坐起来的是——中山警官。
“因为……你说到公寓来接我的。”
英子赤裸着躺在床上。当然,中山也是一样的……唉,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
“说还有时间的人是你吧。”中山说。
“这么说——还有时间,就是和女人睡觉的意思吗?”
“顺其自然吧。因为你不是也没犹豫吗。”
“我可没想到警官先生会做这种事哟。”英子尖刻地说,“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没办法了。”
“是呀。我也是心理焦躁呀。不好意思了。”
“只是说说而已。”英子笑着说,“不过,紧要关头你会保护我吧。”
“交给我吧,”中山瞥了一眼手表,“是夜间聚会吗?”
“没错。听说大家都很忙,所以不到12点左右是来不了的。”
“以什么理由聚会呢?都是迁井公司的家伙们吧?”
“嗯。我想那其中就有给我钱,让我作伪证的人。”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公司职员,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英子回答说。“总之看了就知道了。”
中山注视着英子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害怕呀。”英子说,“栗田先生、原先生……自己认识的人被杀了,可不是什么平常的事呀。”英子掏出香烟来点着了火。
“你的手在发抖哟。”中山说,“喂,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吧?”
英子苦笑着说:“向警官先生隐瞒,为什么呀?都这样了。到现在还……”
“是呀。是呀。”中山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哎。”
“什么?”
“就是刚才的玩的事。”
中山顿时面露惊慌,“我是公务员,没什么钱。”
“我可以给你零用钱呀。”
英子伏在中山身上开始亲吻他。
刚才真的害怕了吗——似乎被中山看透了什么。
对于男人来说,最有效的谎言就是拥抱。
英子深通此道。
“还有15分钟没关系吧。”
果然——果然警官也是个男人呀。
英子虽然抱紧了中山,但内心深处却发觉到了有些失望。
对。“正义伙伴”,就像电视或电影中的英雄似的,英勇的刑警。
外表暂且不说,起码还是希望遇到的刑警是个“正义伙伴”。
笨蛋,像个小鬼……
这样自我解嘲着,英子的确是大失所望。
“——哎,关上灯好吗?”
“到现在才觉得害羞吗?”
“因为,刚才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完了……”
“好吧。不过,要是睡着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
英子实际上是不想看到中山的脸,自己的脸也不想被看到。
下了床,英子关上了灯。
不可能。
——不可能,国友想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国友抬头看着那栋公寓的窗户。灯光熄了——不,在这之前,从拉上的窗帘缝隙里还窥见了一眼女人的肌肤。
中山应该就在那间屋子里。
“真是服了他……”国友自言自语地说。
中山在接听这个女人的电话时,被国友听到了。
金井英子。是为迁井及被害女招待的关系提供证词的女人。
到中山那里去的时候,国友曾经见过她。不过,看她来电话的样子,好像提供的证词不是真的,而是被什么人指使的。就中山的反应来看,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但是,国友觉得,中山还没到有意隐瞒事情真相,故意把迁井定为凶手的地步。而且,这一点可以从中山的样子中感觉到,于是国友便尾随跟来了……这就是事情的原委。
警官和女证人……怎么会这样!关于中山是否想堵住女证人的口这一点还不知道。不过,他在工作上玩忽职守的罪名是可以确定的了。国友犹豫了一下,决定在稍微看看情况。
十分钟后,国友看到那扇窗户的灯亮了,晃动的人影时隐时现地映入眼帘。是要出门了吗?为了不被出来的两人看到,国友藏在了障碍物的后面。于是——
嘟嘟。
胸前的什么东西震动起来,国友大吃了一惊。
“对了——是手机。”
国友把来电铃声换成了机身震动。因为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振颤力,所以才被吓了一跳。
“——喂,你好。”国友不能大声说话。
“是国友先生吗?”
“啊。”
“我是迁井府上的佣人。”
“啊,您好——厚子没事吧?”国友压低了声音说。
“厚子小姐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出门了?在这么晚的时间?”
“说是国友先生有口信叫她。”
“你说什么?我什么口信也没给过她呀。”
“果然是这样。小姐说是有奇怪的事,您叫她赶快出门。”
“然后——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中山带着女人从公寓中出来了。
国友愈加压低了声音,“有什么留言条吗?”
那边中山正打算乘车离开。
“请问一下。嗯……您听说过<R>酒吧这个地方吗?”
<R>酒吧?好像在哪儿听过。
“好吧,直接到<R>酒吧去。”中山说着上了车。
对了,是那个女人上班的地方。
“厚子去了那个地方吗?”
“就是那样的。不知为什么有些担心呀。不会有问题吧?”
国友目送着中山和金井英子乘坐的车远去了,“我也正要去那里。请您不用担心。”
“那就拜托您了。”佣人说完似乎松了口气,“那我就等候您的联系了。”
“厚子带了手机吗?”
“没有,小姐说过她的机器没电了。”
没带。不过,反正知道了她的去处,先到<R>酒吧去看看情况吧。
“那好,如果再有什么事,请及时联系。”国友说完挂断了电话也开车离去。
<R>酒吧——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酒吧,是什么人叫厚子去那里呢?
为什么?是谁?
而且,厚子也一直事事警惕小心。毫无准备地接受这种邀请,实在令人费解。不管怎样,只能先去<R>酒吧等待见机行事了。
国友握紧了方向盘,决定无论如何现在就到<R>酒吧去……
夕里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糟糕!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住院吧,睡眠出奇地好……
“醒了吗?”护士就站在床边。
“啊……”
已经是夜里了。病房的光线暗下来了。
夕里子知道不会再这样睡着了,放下心来。
“您的电话。”
“知道了!谢谢。”
“请安静点哟。”
夕里子穿上拖鞋跟在护士身后去了。
——她拿起了看护中心的电话。
刚才给了国友一记飞吻被取笑了,所以这次稳当了许多……
“喂,你好。我是夕里子。”
“好像很不错嘛。”
“——是日野聪子小姐吗?”
“嗯,是呀。”
“为什么做这种事——”
“复仇不需要选择方法呀。”聪子笑着说。
“您有什么事吗?”
“对于复仇来说,是不会希望对手舒服的吧。”聪子说,“所以我要亲切地告诉你。你妹妹被诱拐了哟。”
“——现在,你要做什么?”
“你没听见吗?”
“可是——为什么?”
“从凶手那儿听来的。我呢,是不会干那种卑鄙的事的。”
“可是,现在哪儿——”
“他们进了银座x街区叫<R>的酒吧。”聪子说,“信不信由你。不过,无论怎样都不要恨我哟。”聪子说完挂断了电话。
“等等——喂喂!”
夕里子急忙给自己家里打了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
这么说来,绫子也没回家吗?
“别开玩笑了!”夕里子冲口而出,引得护士直愣愣地看着她。
夕里子回到了病房。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的话……
<R>酒吧。
有具体的店名。
夕里子坐在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吧。”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开始解下头上层层包裹的绷带。现在可不是该住院的时候!我不在的话,佐佐本家的三姐妹就要全部遇害了!
夕里子快速地换好衣服,决定“自愿出院”。
厚子下了出租车。
这里?——对,就是这儿。
虽说是银座,但一到午夜就陷入了黑暗中,过往的行人也少了。
妈妈……说会在这里等我的呀。
厚子站在约定的信号灯下,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嗨,在干什么呢?”一个东倒西歪的男人上来搭话。
浑身酒臭!喝醉了!
“我在等人。”不用理会他就好了,但不懂醉汉心理的厚子却认真地回答了。
“这么晚吗?那家伙不会来了!”说着,醉汉便狎昵地用手去环住厚子的肩,“现在我们要上哪儿去呢。嗯?”
“请别这样!——走开!”厚子扭动着身体,令对方益发觉得有趣了。
“我说没那么讨厌吧——哎,反正都是一样的,想要零用钱吧?”
“不是那么回事!”
“嘿嘿,生气很可爱呀。十六?十七?”说着隔着衣服摸向厚子的胸部。
“哎呀!”厚子挣扎着逃开时,踉跄着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可爱的腿呀,我看到喽!”男人说着便躬下身去掀厚子的裙子。
“住手!——讨厌!”厚子大声叫嚷着。男人突然停了手,慢慢地转回身去,呻吟地叫着:“干什么……好疼……”
“让你知道些羞耻!”
听到声音,厚子顿时放下心来。
“妈妈!”她飞一般的一跃而起,“我好怕呀!”
“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聪子说。
醉汉摇摇晃晃的一个踉跄,靠在信号灯的柱子上一屁股滑落在地上。
“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厚子问,“今天,实里被枪击中了。好像是代我受伤的。妈妈,你看到了吧?”
“嗯。”
“妈妈……你什么也没做,对吧?”
“我怎么会袭击你和你的朋友呢?好啦,快。”
“去哪儿?”
“有一个叫<R>的酒吧。克巳的敌人到那儿去了。”
“佐佐本夕里子?”
“姐姐和妹妹都来了——一起干掉。”
“那么……”
“我要在那里为克巳报仇雪恨——你看着就行了。好啦,走吧。”聪子催促着。
厚子边走边回过头去,“那个醉汉怎么样了呢?”醉汉顺着柱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后就精疲力竭似的没再起来。
“他会回家的。好啦,快走。”聪子催促着女儿。
如果,厚子再凝神细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倒下的醉汉身下正渗出血来,而且积血的面积正在逐渐地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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