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游客团队在周末到来了。此后,团队差不多每天都有。他们主要是坐大客车过来的,也有一些人是坐私家小汽车来的。有些团队由老师领队,其他的是家庭组团。但他们都把汽车停在半英里远的视线之外,然后由敞篷四轮大马车把他们拉到主门边。这是英格尔斯教授的“逼真气氛”战略的一个部份。
这方法奏效了。孩子们,他们主要是孩子们,对于坐马车欣喜万分,这对他们来说很新奇,在接近主门的最后200码马车行程时,他们想像着他们是真正的拓荒边疆的移民。他们兴高采烈地纷纷从马车上跳下来。
克雷格被指派去加工动物毛皮,它们被绷在太阳下的那些架子上晒干。他在毛皮上抹了盐,并刮了一遍,以让它们软化成革。战士们在操练,那位铁匠在他的打铁铺子里拉动着风箱,姑娘们穿着棉布连衣长裙在大木桶里洗衣服,英格尔斯少校在带领团队去一处处参观,一边解释着城堡内各处的每项功能,以及在平原的生活中为什么这些是必要的。
有两个土著美洲人学生扮演着住在城堡里的友好的印第安人,充当猎人和向导,以备万一移民们在平原上遭到游离保护地的交战派袭击时的紧急状况下去向战士们通风报信。他们身穿棉布长裤、蓝色帆布衬衣、扎着腰带,还在烟筒式帽子下披着长长的假发。
最吸引人的似乎是那位铁匠和正在摆弄动物皮毛的本·克雷格。
“是你亲自设陷阱捕捉动物的吗?”来自赫勒纳一所学校的一个男孩问。
“是的。”
“你有许可证吗?”
“什么?”
“如果你不是一个印第安人,你为什么要在头发里插着一根羽毛?”
“是那些夏廷人给我的。”
“为什么?”
“因为打死了一只北美大灰熊。”
“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陪同的那位老师说。
“不,这不是故事,”那个男孩说。“他是一名演员,如同所有其他人那样。”
每当一辆马车载着一群游客抵达,克雷格就会去人群中扫视一头披肩黑发、一次转脸、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但她没来。
7月转入了8月。克雷格请假3天返回到荒野中去。他在黎明前骑马出行。在山区里他发现一片樱桃树,他取出他从铁匠铺借来的那把手斧,开始工作了。当他砍削成那把弓架时,他把从城堡里带来的那段两股麻线装上去了,因为他没有动物腿筋。那些箭是他从长得笔直的按本幼树砍下来削成的。从一只呆头呆脑的野火鸡屁股上拔下来的羽毛形成了箭翼。在一条溪水边,他发现了火石,由此他对箭头进行了一番敲铲。夏廷人和苏人都曾使用过火石箭头和铁箭头,射入身体后箭头能深深地嵌入肌肤内。对于这两种箭头,平原人恐惧的是火石箭头。铁箭头可顺着箭杆的方向把它的倒钩拔出来,但火石箭头通常会断落,深入肌体,导致一次无麻醉的外科手术。克雷格制成了4支火石箭头。第三天上午,他猎得了一只雄鹿。
当他骑马返回时,那只动物被横挂在马鞍上,心脏里仍插着那支箭。他把猎到的动物带进厨房,挂起来开膛剖肚、剥皮、切块,最后当着一群瞠目结舌的城堡居民的面,向厨工提供了100磅新鲜的鹿肉。
“我的烹调不对吗?”厨师问道。
“没有,很好。我喜欢那种有五颜六色小颗粒的奶酪馅饼。”
“那叫比萨饼。”
“我只是想,我们还可以吃一些野味鲜肉。”
当这位侦察兵在马槽里洗手之时,厨工拿着那支带血的箭快步走向司令官办公室。
“这是一件精美的手工艺术品,”英格尔斯教授仔细审视着说。“当然,我在博物馆里见过它们。甚至那些划出条沟的火鸡羽毛也可被清楚地辨明是夏廷人的杰作。他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他说是他自己制作的。”厨工说。
“不可能。现在再也没人能这样敲打火石了。”
“嗯,这种箭他有4支,”厨师说,“这一支射中了那只动物的心脏。今晚我可以让大家品尝新鲜的野味了。”
员工们在城堡外面津津有味地享受了一顿鹿肉烧烤。隔着火光,教授惊恐地观察着克雷格用他那把极为锋利的猎刀切割着烤熟了的鹿肉,不禁回想起夏洛特对他做出的保证。也许,但他仍然有所怀疑。这个奇异的年轻人会不会变成一个危险人物?他注意到现在已有4位姑娘在努力引起这个未经驯服的小伙子的注意,但他的思绪似乎总是在遥远的地方。
到8月中旬时,本·克雷格开始感到了沮丧和绝望。他的内心仍在试图相信,无处不在的神灵没有对他说谎,没有出卖他。他所热爱的姑娘是否也遭到了命运的捉弄?在他周围的那些兴高采烈的年轻人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到夏天结束时他还没能找到他曾经顺从那位占卜老人请求的爱情,他将骑马进入山区,靠自己的努力在精神世界里去与她团聚。
一个星期后,那两辆马车又滚动着驶进了门洞,驾车人勒住了正在冒汗的马匹。从第一辆马车里,跳下一群叽叽喳喳的激动的孩子们。他把经常在磨石上磨的那把猪刀插进刀鞘,走上前去。其中一位小学女教师正背对着他,她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一直垂到了背部的中段。她转过身来。是一个日裔美国人,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
侦察兵转身大步走开了。他的怒气升上来了。他停住脚步,朝空中举起握紧的拳头发出了尖声叫喊。“你骗我了,神灵。你骗我了,老头。你们让我等待,可是你们把我抛进了这个荒野里,成了世人和上帝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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