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黛娜所拟定的策略是:不让他的手碰到她,并寻找他的弱点。

  她立刻发现他那两条手臂的肌肉像钢一样硬,正面的攻击简直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她将攻击点转成侧面,并绕到他的背後袭击。那浪费她很多力气,因为他虽然像座小山,但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笨拙,事实上,他的动作几乎跟她一样灵巧。所以这场比斗并没有如她所预期在短短数十秒内即结束。

  他没尽全力在打斗上。有几次,他可以很快就结束这场比斗.只不过她会断了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但他不愿伤了她。

  她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不认为隔了那段距离,和她那得以突破他防备的拳头,除了会让他在事後酸痛外有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事实上当她打在他身上时,他彷佛全无感觉,好像她那几下拳脚功夫是蚊子在叮似的。

  看来她非得使出凌空飞踢——那还得看她能不能踢到他咽喉那麽高的位置——再不然就是得等待机会,看能不能在他的後面来一招点穴。

  在两个连续的旋踢後,他的动作稍稍有点迟缓,所以她的第三脚结结实实踢中了他。接著,她跃上了他的背,准备在他的颈子上施压。她原来想利用她的手和脚将他的头扳开,但这个动作会让他的脖子或是他的脊椎折断。她无法让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所以她选择点穴。

  点了之後,她屏住呼吸,数著秒数。四秒钟、六秒、八秒,他依然站著。汗珠开始从她的额头冒出。

  而後她听见他低沈、呵呵的笑声。她这才知道那个破绽是他故意漏的,也才知道他随时可以结束这场比斗。

  黛娜的第一个反应是:放弃。但她的手才一松,他的手已等在那里。不一会,她已像泰山拎小鸡般被他从他的背上扔到他的前面。她只来得及看到他愉快的神情,接著就被抛上空中。

  幸好她没有失声惊呼,要不然就丢脸透顶了。

  她没有落地,那个蛮子只是想换个更牢靠的姿势而已;他在她下坠之时,两手分别握住她两个手肘上方的位置,将她的两臂压贴在她的两侧。

  算他还有点脑子,知道得制住她的两手,否则在那麽近的距离,她可以轻易打扁他的鼻子、揍烂他的五官,或任何她想打的地方。

  她的手虽被制住,但她还有两只脚可以用。只是她的动作虽快,他的反应更快。她的脚才踢动,他便将手臂伸直,用力地摇晃她,直到她认清她是在白费力量,并垂下她的两脚,他才停止摇她。但他并没有放她下地。

  “承认输了,女人。”

  那不是问句,而是个命令,就情况看起来她的确输了。力气大的确有它的好处,他的箝握紧得令她连拧身挣开的空隙都没有,如果她再挣动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的骨头摇散。她不喜欢那种滋味。要她认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已黔驴技穷。

  她曲身提膝,将两脚朝他的胸口一踹。

  她成功地脱出他的箝制,但那是由於他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招。依据她的估计,她那一踹足以使他人仰马翻,她自己也会摔得很重——她必须用力,否则挣脱不开。

  她的那一摔果如她所预料的那么重,但对方并没有向後仰倒。虽然她很快速地挺身爬起,但她才起了一半,他已用他的身体将她压回地上。

  他抓住她的两手,用他的两腿压住她的,那还不够,他将他全身的重量全加在她的身上。呼吸变成一项遥远的记忆。

  “现在承认你输。”

  那依然不是一句问句。而这一次她知道她的的确确没有机会了,她的全身上下除了一颗头还能点那么一下外,其他地方再也不能动一分一毫。

  她的头点了一下後,又能够再度呼吸了。他没有放开她也没有站起身,他只是稍稍移开了他的胸膛而已。而且他似乎十分满意於那样的姿势。她的脸则布满不悦。

  “你大概不打算要我的命,对不对?”

  他缓缓摇了一下头。

  “我很会擦地板。”她面不改色的撒谎。他再次摇头,这次笑得更夸张。“好吧,该死的,说出来。你要我做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是的,在他面前她的确变得十分渺小。再加上他的体重。老天,跟他做爱,她一定活不过完事。可是谁能阻止得了他?她没办法,就算她能,荣誉感也会束缚她。

  “这种事不能用假设、推测来厘定。说出来,我还要知道它需要多久。”

  “好吧。”他翻开身。

  至少那项服务不是马上要开始。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为了企图击败他,她已精疲力竭。

  她猛然一震。她从未尝过败绩,成为一等卫士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被击败,而且是被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一股脆弱感掠过她,接著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涨满了她的胸腔。

  那个不会害怕她的能力,不会担心激怒她的男人终於出现了。她等了那麽久,等得都放弃希望了。

  “怎么了?”

  她大大的眼睛瞪著他,眼中有一丝敬畏,和许多许多的期待。“我……”她就要知道性的滋味了,即使那会要了她的命,她还是会享受它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没什麽。”坐起身,她圈抱住曲起的膝盖。他盘坐在她的身旁。她没有看他,她无法看他。但他伸手转过她的脸。

  “你发过誓要遵守。”他的语气有点严厉。

  她拍掉他的手。“别再怀疑我的人格,我在等著你说明。”

  “做一个月全权属於我的女人。”他语带得意。

  “那表示我得服从你?每一件事?”

  “对。”

  “听起来好像太多了,战士。你说过服务只限於一项或某一特定的事,要是我不但得替你打扫房屋,还得替你煮饭、暖床,那就不止一项了,不是吗?”

  她的话必然会激怒他,可是该死的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她刺激他是想要他有反应,任何反应都好。若是他此刻就爬到她的身上,她也不会很介意。可是该死的他,居然像觉得她说的话也挺合理一般,一言不发的思考著。

  终於,“好,我选你自己说过的那一项,卧室的苦力。在我睡的地方,你就得事事服从於我。这样够清楚了吧?”

  黛娜几乎纵声大笑。他难道以为她会後悔她方才的刁难?为了不让他失望,她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我能说什麽?但你平白失去了一个顶尖的扫地好手了。”

  “做一个债务人比较好。至少,它有几分地位。”

  看来他是要她生气,最好还要对他大吼大叫。她却笑了,然後耸了耸肩:“既然我已经戴上你抛给我的帽子,你以後便得保护我了,对不?”

  他摇头。“你得自己应付。战败者得服役的这条规定,可不是订来让战败者欢喜快活的。”

  黛娜不像他那麽能控制情绪;她的眼睛冒出火花,牙齿咬得格格响。“你还保留了哪些不愉快的惊奇要给我?手镣?脚铐?鞭子?”

  他微笑。“我不知道什么能令你惊奇。”

  她等著他说下去。但他没有,所以她喝问:“手镣、脚铐、鞭子全有?”

  “你已经赌咒发誓任何事都会顺从我、服从我,还需要用到那些吗?”

  “只在卧室之内。”她提醒他。

  “在任何我睡觉的地方。”他更正她。“不过——”他笑咧了嘴,“你仍是女人,不是一个战士。”

  他为什麽那麽开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任何女人,不管她是女仆,还是贵族千金,或是在挑战中输的人,都必须顺从战士,尤其是对那个保护她的人,她更得服从。等你的 服务期满後,你又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要的女人,到那时我可以给你庇护,如此一来,你还是什么事都得服从我了。”

  黛娜气得差点说不出话。而後她站起身:“见你的大头鬼,你们这个星球的女人难道没有一点自主权吗?”

  “我不知道别的国家如何,”他也站起。“但我们康斯特拉人可以要的女人不多,因为她们只需向一位战士请求保护,便可以免去众人的觊觎。女人不喜欢失去她们的权利,所以她们都很乐意主动向战士寻求保护。”

  “权利?她们有什麽权利?在我听来她们好像连活著的权利都没有。好像每个战士召唤一声,她们就得乖乖的服从——老天,我恨透这个字!”

  “女人,是顺从,不是服从。有人保护的女人,战士不可以对她下命令,他只能请求她做这个或是做那个。而如果他的请求是不合理的,或是她觉得她没有理由为他那麽做,她可以拒绝。这便是她的权利。”

  “我看不出其问有何不同。她虽可以不“服从”别的战士,但她必须“服从”那个保护她的战士。还不是一样。”

  “保护她的战士也不能要求你得给我的那种服务,除非她自己愿意给他。那有不同了吧,女人?”

  黛娜红了红脸。“还是太奴隶化了。幸好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定居的。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把我划入“无权”阶级这种事。”

  他耸肩。“你本可请求我的保护。”

  “但我根本不晓得——”

  “蔑视法律不是理——”

  “少得寸进尺,兄弟。你已经占了我很多便宜了。难道我们还要站在这里继续抬杠吗?这样吧,你何不继续在我冒出来照亮你生命之前你在忙的事?对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看到一个颇为明显的冒火表情,她高兴极了,原来他的防护罩还是有较薄的地方。

  “我本来要猎的塔拉南被你杀死了。”

  “那就是塔拉南?嘿,我没有杀死它。它只是被震昏了。我倒希望被震昏的是你,不是它。”

  “你没见过塔拉南,却知道塔拉南?”

  “因为移植机只植语言,没有画面。而它需要与画面拼在一起才能知道那是什麽。”

  “再说清楚一点。”

  “我之所以会说你们的语言,是拜语言潜意识植入机的卡带所赐。你们所有的字汇我全会,但并不能全部了解它们的意思。例如你们的动物、食物、器皿等等,我得看到它们的样子,我才能知道那是什麽。如果你植了我们的语言,你也会……”她露齿一笑。“你呀。你要不要到我的太空船去学我们的语言?你只需花几个钟头的时间,就能完全领略科技文明的惊奇。”

  他嗤之以鼻。“我去看看那只塔拉南,你留在这里。”

  他先走向那个被他丢得老远的两用器。在拾起之前,他迟疑了三、四秒。黛娜几乎失笑,她竭力忍住,他拾起後,将两用器往他後腰一塞。

  至少她以後会有机会拿回来。但拿回来也没有用,起码在未来的一个月没有用。

  那个蛮子口中的哈坦,是只样子丑陋、体型庞大、多毛、脖子长长的,有四只细细的脚,尾巴的毛长及地面,高度有黛娜那麽高的坐骑。

  要不是夏卡里星没有这种动物,就是另有其名,因为哈坦并不在夏卡里的词汇中。古代的奇斯坦也有类似的动物,当时的人们将它们驯服之後,利用它们作为交通工具。不过它们没有哈坦那麽大,也没有那麽丑,而且早已绝种。

  那只哈坦的毛是黑色,尾巴和鬃却是纯白色。它被系在林子的出口,也或许是人口,得看你是从哪一个方向而来。

  黛娜好喜欢那段步行。她尽情地沐浴著美丽的葱翠和清新的大地气息。奇斯坦星球上的植物,早在大旱时期一一枯死,由於缺水,光能卫浴应运而生,但谁也没有看出植物枯死是个更重大、更需要投人心力的问题。那时候奇斯坦所需要的食物,有太空站所栽培的果蔬供应,再不然就是向其他的星球进口,就算木材在那个时候也是最劣等的建筑材料。等科学家们发现事态有多严重时已经太迟了,大地已荒芜得像沙漠。

  那个蛮子走在她的身旁,肩上扛著那只仍在昏迷中的塔拉南。他们走到系哈坦的地方,他将那只可怜的塔拉南放在哈坦的背上。

  那匹哈坦没有鞍具,只在脖子和胸膛的地方套了一个类似马具的装置,而背上只铺了一块处理过的毛皮。除了那块毛皮外,它的背上还挂了一个皮囊及两只样子和鬼子差不多的动物。纵使再加上那只塔拉南,哈坦的背仍然有足够坐两人,乃至三人的空间。

  固定好那只塔拉南後,那个蛮子并没有马上爬上哈坦的背,反而转向她,注视她好半晌,而後抬手摸摸她的袖子。

  “女人,你的衣服还是很碍眼。”

  他就说了那麽一句话,然後就那样站著等,彷佛她有读心能力似的。或许她真的有。他的唇角并没有含笑,但它应该有。他又在老调重弹,而这一次他指望她会“服从”。如果她仍是不的话,当然他又会亲自动手,这场面会有多不愉快她可想即知。

  而後她想到一件事:如果她脱光了,那这个蛮子岂不也会?那她就没有吃亏了,不是吗?黛娜的眼睛溜向哈坦背上的那条毛毯,再看了看树底下。在这个地方分享性,其实也不错。

  “我敢打赌一定从没有人说你是个个性柔顺的人。不过没关系,单细胞动物也有单细胞动物的优点。你该高兴我这个人能屈能伸。”她灿然笑道,一面弯腰脱下一只靴扔给他,然後是另一只,接著是腰带。

  她笑容可掬的将腰带挂在他的脖子上。当他的唇线抿紧,并将她的靴子、腰带一古脑往地上甩,她笑得愈加起劲。

  她的罩衫虽然是高领,紧贴著身体的曲线,但极容易脱,所以几秒之内也丢在地上。她如何脱下她的长裤,那个蛮子毫无所知,因为他所有注意力全凝注在罩衫脱下後所露出的上半截内衣。

  他明显地对那似画而不是衣服的东西叹为观止。它和她的外衣同色,也同样闪著细碎的宝石光华,只是料子不同;他最惊奇这一点。

  她在顶部轻轻一拉,它便自两侧分开,轻飘飘跌到她哟脚边。

  沈默中,他的眼睛端详著她逐渐呈现出的身体。随著静默的增长,黛娜开始僵直,原本捉弄他的心情也烟消云散。

  从来没有任何男人看过她的身体,所以她从来不知裸程在一个男人面前的心情,会是如此的惶乱、不安。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专注地看著她,而他深色的眸子,乃至他的脸,都没有任何表情。她无从得知他在想什麽,也不确定他喜不喜欢他所看到的。

  “你那套战士服底下所藏的东西比我想像的还多。”

  热气涌过她的颈子直冲向她的脑门。即使他没有瞪著她的胸部,她也知道他是指她的丰满胸部。她真希望他没有说出来,她更希望他会向前跨一步将她搂进他怀中以减轻她的尴尬。

  可是他没有,他在等什么?难道还等她开口邀请他?

  “这个你可以留著。”他拿起那串随同罩衫一起脱下的冰晶石项链,向前跨了一步,将项链套回她的脖子,并替她拉好马尾。

  现在可以吻她了吧!黛娜心想。可是他没有。他又退回那一步,眼睛像是在欣赏那条项链垂挂在她胸脯上的画面。

  她不懂,她只能瞪著他。他不正常上切的一切都跟她所知道的男人以及性不胳合。如果他不要她,又为何要指定她做卧房内的服务?

  “冰晶石很配我这个样子,对不对?”失望使得她的语气充满嘲讽。

  “的确。”

  她瞪著他。“我不想一直光著身子,可以给我一件衣——老天,那是什么?”她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直瞪着一只朝他们跃奔而来的白色巨兽。

  “我的飞射器,快,给我。要不然我们会成了它今晚的大餐。”她将手伸向他,眼睛未曾片刻离开那只愈奔愈近的怪兽。

  它几乎跟哈坦一样大,它有个圆圆的头,一对尖尖的耳朵,瘦瘦长长的身躯、短短的毛、长长的尾巴,脚爪是一般人拳头的两倍。她一点也不想作它爪下的亡魂,但她的手一直没摸到发射器。她看那个蛮子一眼,发现他也在盯著那只巨兽。只是盯著,甚至没有去拔剑,更别提她的飞射器。

  由於他背向著她,她立刻伸向飞射器。但她的手指才触到,就被他抓住,然後甩开。

  “你疯了?”她失声尖叫。

  他回过头淡淡地注视她,表情难以了解。而另一边,那只巨兽已奔近,只剩下十尺的距离。它还隆隆地咆哮著。

  “哦,天!”她大叫,飞也似的奔向最近的树。

  她还没跑到那棵树下前便已听见爆笑声,但那并没有使她停步去了解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爬树,不过她爬得既快速又敏捷,当她爬上後便手脚并用,紧紧抱住树干。直到她确定她的命已保住,她才向下俯视。

  笑声当然是那个蛮子发出的。他不仅仅是在笑,他简直笑弯了腰、笑岔了气。当她看到那只巨大的动物,像只温驯的宠物,踞坐在他的身旁时,她才领悟到他为何笑成那副德行。

  那只白色巨兽懒洋洋地看了看那个蛮子,然後将它那对蓝色的大眼睛转向她。它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稀奇的动物。

  而她的确是。有什么动物会全身光溜溜的爬上树,并紧抱著树枝不放?黛娜觉得自己实在笨得可以。

  “躲在树上是没用的,可丽玛。”

  “哦?”

  “树是非比的游戏场所。要是它想拿你作大餐,它会上去找你。”

  原来那就是非比。她在接触到这个名词时,便想到它是一种她若碰上一定得立即避开的猛兽。不过那只跟著那个蛮子走到树下的非比,样子

  倒没有很野,只是还相当吓人。

  “下来,我们该上路了。”

  就这样?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她没有再耍嘴皮子,那种被粗糙的树皮扎刺著肌肤的感觉,可不好受。她用双手抓住粗干,然後慢慢垂下身体,当她感觉到他的手握住她的小腿时,她松开粗干,人迅速坠下,而他一松一抱,抱住她的双腿。

  刹那间,黛娜觉得心跳加速,他粗糙的面颊贴著她的小腹,接著她的身体很缓慢,非常非常缓慢,挨著他滑下,直到她的两脚著地。

  现在他会吻她了吧。如果他不……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而後转身走开。

  他竟然!黛娜跺脚好想大叫,当然,她没有真的那么做,因为她从没做过这种事。当她被激怒,当她有一肚子的气时,她会去运动。她宁可一直运动,直到精疲力竭,以免她的朋友及同事成了受气筒。

  不过她与他相触从来没像此刻如此气愤过,也从来没像此刻如此渴望过。她全身赤裸,而他却掉头走开。他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他根本不想要她?她只是自以为是的从她对男人的所知,误以为他要?

  她可真天杀的走运!她有五年的时间不曾对性需求过,当她认为是时候了,却得到这种下场?

  “女人?”

  召唤?天杀的召唤!去他的召唤!

  黛娜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去。她眯起眼睛直盯著站在哈坦身旁的那一对人兽。走近後,她用几乎虚伪的轻柔声说:“它是你的朋友?”

  “非常好的朋友。”

  她戳戳他的胸膛:“你该告诉我,你这个史前混蛋。你——”

  “女人,”他打断她,语气半是惊讶,半是不悦。“不管你从哪里来,你现在是在康斯特拉。你必须遵行我们这里的法则,做个像样的康斯特拉女人。”

  黛娜嗤之以鼻。“换句话说,你明明是个混帐,但我不能骂你,也不能指责你这个玩笑开得有多幼稚?”

  “你时时刻刻都要对战士恭恭敬敬。”

  “要不然呢?”

  “要不然你就会被保护你的那个人处罚。”他平静的说。

  他的语气中有某种意味,而她一点也不喜欢。“什麽鬼保护人。”她嘟嚷,声音细细碎碎地。“你不会以为我会在一夜之间奇迹似地变了一个人,变成你们康斯特拉典型的女人,变成一个一听到小小的召唤,就飞也似地赶去报到的女人吧?”

  有好半晌他只是瞪著她,瞪得她开始後悔讲了最後的那一句。

  “你会。”

  她会——现在。毕竟她毋需在这麽小的事情上与他僵持。至於以後,……以後再说。她并不怕他的处罚;她的身体训练有素,很经得起打。即使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仍可适当工作。

  他必然认定她现在不会再跟他唱反调了,他没有再说话。他转身拉下哈坦背上的那块毛皮,然後用刀在中间部分挖了一个洞,接著——在她还没意会出他要做什么之前,将那块毛皮套过她的头,有毛的那一面向里。他甚至还替她拉出项链和她的马尾,将它们调整到他满意的程度。

  她决定不说谢。“我需要腰带、我的腰带可以用。”

  他看都没看她那堆衣服一眼。他打开他的皮囊,从里面掏出一条像是他绑那几只动物用的绳子。

  黛娜呻吟。“那太原始了吧?我那条腰带比它好看得多。”

  “那条腰带是不错——对一个战士而言。”他转过身来面对她,他的眼睛似乎变温柔了一些。“你不需要腰带。”

  “那你为——”他抓起她的两手,再用一手握在一起,另一手不慌不忙地开始捆绑。她没有慌乱,她只是气坏了。“我已经说过未来的一个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你没有必要这样子。”

  “无论是俘虏,还是战败的人,一开始都得如此,好让大家知道他们是什麽身分。”

  “没有人会相倍我是後者。”

  “你该偷笑。不自量力的人会遭唾骂,对俘虏只会指指点点而已。”

  “要是你肯让我的衣服——”

  “我营中的任何一个战士,若看到女人穿战士的衣服,一定会叫她脱下。我不是唯一会觉得碍眼的人。”

  黛娜瞪著他,“我真服了你,宝贝。你可真会叫女人爱惨你。”

  “你喜欢唱反调的习惯实在根不好。你最好改正过来。”

  “我很乐意。但你却又一再的告诉我,你会处罚我。”

  “你想讲的是什麽?”

  “我已经开始憎恶你,还有你们这个星球,以及你们那些见鬼的风俗。好了,现在你可以把它们全吞下去了。”她转开脸,不想再看他。

  他将她的脸拔了回来。他的表情令她迷惑不已;既不是毫无表情,也没有隐含怒气,而是盛满好笑。他的话使她更加述惑,因为他的话与他的表情完全配合不上。

  “你说对了,你这些话的确会讨来一顿责罚。而且很快。”

  “谢谢你告诉我。”

  他摇摇头,彷佛她是个恶性难改的坏小孩。而後他的眼睛垂下,往视著她被绑住的手。他看了那麽久,甚至还攒眉,使得她以为他就要替她松绑。

  没那麽好的事。

  只见他转身,拾起她的长裤,自两条裤管上割下数寸的布。看得她瞪直了眼睛。那麽昂贵的一件衣服,就这麽报销了。

  他将割下来的布,套进她的手,塞在绳子的下面。

  这是做什麽?免得绳子磨破了她手腕的皮肤?这到底是真体贴还是假好心?如果他真的心疼她,就不该缚她;既然缚了她,他应该不会在乎

  她的皮是不是会被磨破。

  这一切全得怪她那个无恶不做的电脑。黛娜意想意气,开始咕哝了起来,而且不知不觉转成奇斯坦语。“……等我回去看我怎麽对付你,玛莎。我不会只是把你卖掉那麽简单。我会拆了你,把你的每一条线路、每一个介面卡全都拆下来——那只是最轻的处罚而已。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在怎样的关头出卖我。我——”

  塞进她口中的布阻住了她还没说完的话。在她愣愕的当儿,另一条布加了上来,还绕到她的脑後固定住。等她回过神,她气得尖叫——但被布

  挡著,剩下咿咿唔唔——因为她既逃不开,也阻止不了。

  当她不再尖叫,他绕回她的前面,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这就是你以後说我听不懂的话时会发生的事。等你学会这一课的时间到了,我自会再让你说话——用夏卡尼语。”

  夏卡尼语?他指的是她所学的夏卡里语吗?这么说,玛莎的推论是对的了:这颗星球是夏卡里人的母星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