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我的出发点是要她幸福

 

  七点左右,我回到办公室。其他同事都在各忙各的,研究现有的线索。辛迪给了我一本书,书名是《吸血鬼资本主义》。她说我读过后会大致了解正在崛起的新激进主义。

  我随手翻看着书中各个章节的标题:“资本主义的衰落”、“经济种族隔离”、“吸血鬼经济学”、“贪婪者的大决战”。

  吉尔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但我却浑然不知,直至她用力敲了门,我方才惊觉过来。“你是否有空见约翰·阿什克罗夫特。他是我们这城市执法部门的要人……你在读《吸血鬼资本主义》?”“是为了工作需要,”我微笑着说,但又感到颇为困惑,“是要应付那个频频作案的系列杀手。”吉尔穿着一身很时髦的红色套裙装和Burberry夏季风雨衣,她的皮拎包里塞了一叠案件文件。“我原以为在这儿能喝上一杯的。”“是啊,”我说道,把书放在桌子上,“但我还在上班呢。”我还是递给了她一袋中国四川的咸花生。

  “你在忙什么呢,”她笑嘻嘻地问道,“是想做这局里新设立的颠覆恐怖主义调查组的头儿?”“真会油嘴滑舌,”我说道。“有个事实我想你一定不会知道。比尔·盖茨、保罗·艾伦和沃伦·巴菲特三个人去年赚的钱要比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三十个穷国赚的钱还多。”吉尔笑了。“鉴于你干这一行的性质,还真难得发现你会有这种社会意识。”“有件事一直在我心头挥之不去,吉尔。就是在莱托尔家外面发现的那枚假的炸弹,还有塞在本戈赛恩嘴里的那个纸团,纸是公司的信笺,上面留下了威胁的话。这帮人挑明了他们的动机。而他们又要嘲笑捉弄我们。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她跷起一只脚,把她那穿在脚上的红皮鞋搁放在我办公桌边。“我可不知道。你是负责抓他们的,抓到后由我负责把他们关起来。”屋里一阵静寂,气氛有点沉重。“你不介意我们谈点别的事吧?”“谈谈你的花生吧,”她耸耸肩说道,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

  “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多虑。星期天,就是在我们一起跑步后,我发现了你手臂上有伤痕。

  吉尔,我心里一直有点不踏实。自己一个人在猜想。”“猜想什么?”她问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手臂上的那些伤痕不是撞在淋浴房门上造成的。我知道碰伤是什么样子的。吉尔,你得承认,你也是凡人,与我们大家一样。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要那孩子。那时,你父亲又去世了。我知道你在尽力让大家相信你能把一切都搞定。但可能有时你会力不从心。你又不愿告诉别人,甚至不愿对我们讲。结果就是,我不知道这些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她眼睛里的那种顽固神情突然间变得脆弱起来,仿佛一触即溃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得太远了,但让虚伪见鬼去吧,她是我的好友。我的出发点是要她幸福。

  “也许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吉尔最终说道。“这些伤痕可能不是碰撞在淋浴房门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