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因为遇见莫利纳瑞,头脑里还在嗡嗡作响。我在半途中走到了吉尔的办公室门口。
走道上有个清洁工在吸尘,但吉尔的办公室里还开着灯。
屋里传出伊娃·卡西迪①伊娃·卡西迪(1963—1996):美国爵士女歌手,生前只在华盛顿一带的酒吧客串献艺,1996年11月因皮肤癌离开人世。1999年由于英国BBC的一个慈善节目而被世人关注。歌声,是播放的CD片,音乐声很轻柔,是屋里的背景乐。我听见吉尔正在对着听讲机说话。
“嗨,”我敲了敲门,脸上露出打扰她的抱歉神情。“我知道你有留言给我。但看来即使我告诉你这一整天我有多忙,也不会管用的。”“嗯,但我知道你一早是去忙什么了,”吉尔说道。一脸的冷冰冰。
真是活该。
“这么说吧,我不会怪你发火的。”我说着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把双手放在一张高背扶手椅的后背上。
“你可以说我是有点发火了,”吉尔说道,“是在上午。”“那么现在呢?”“现在……我想你把它叫作发怒也不为过的,林赛。”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幽默。如果你想让某人认真抛球击打的话——用并不贴切的比喻来说的话——就用这办法,吉尔就是个榜样。
“你这话让我很难受,”我说着坐在椅子里。“我知道我是做得有点过头了。”吉尔哈哈大笑起来,语气里带着嘲笑。“我会说派个打手去追打我丈夫是完全出格的事——即使是你也不例外,林赛。”“不是打手,”我纠正她说道。“只是说了句要打断他的腿而已。口头上说说的。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嫁了个畜生。”我把椅子往她办公桌那边挪了挪。“听我说,吉尔,我知道那样做不对。我不是去威胁他的。我去是为了你好。但那家伙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蠢货。”“可能这家伙不领情的是,原本属于我俩的私事竟然像洗衣清单一样被贴到了他额头上。我对你说过的那些事都要保密的,林赛。”“你说的对,”我顺着她说道。“我很抱歉。”慢慢的,她眉宇间的怒气开始消退了。她把座椅从办公桌边往后挪了挪,转到我身边面对着我,我俩的膝盖几乎碰到了一起。
“听我说,林赛。我是大人了。让我自己管自己的事。在这件事上,你是我的朋友,不是警察。”“人们都这么对我说的。”“那就听进去,亲爱的,因为我需要你做我的朋友。不是空中预警机。”她握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通常来说,朋友会聆听朋友的倾诉,一起外出午餐,还可能是配合默契的工作伙伴……但是冲进朋友丈夫的办公室,叫嚷威胁说要打断他的腿……这种事情……我们可以说那是仇人之间的事了,林赛。”我笑了起来。我看到吉尔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一丝微笑。
“好吧,那么从朋友角度来说,自从那畜生打你以来,你和他过得怎样?”我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吉尔笑了。她耸耸肩,说道,“我想我俩过得还好……我们谈到了寻求咨询。”“史蒂夫唯一需要咨询的是在被法院传讯时请个律师。”“林赛,做我的朋友,要记住……好了,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谈。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又有什么进展吗?”我对她讲了辛迪早上收到电子邮件的那件事,又是如何把案情更加复杂化了。“你是否听到过有个叫乔·莫利纳瑞的反恐部门的人?”吉尔想了想。“我记得有个叫乔·莫利纳瑞的人,当时是纽约的一个检察官。是个高级别的检察人员。参加过世贸中心爆炸案。而且模样还不错。我想他后来去了华盛顿,在政府什么部门任职。”“你说的这‘政府什么部门’是国土安全部,也是我们这一案子新的顶头上司。”“对你来说,结果可能更糟,”吉尔说道。“我刚才是否说了他模样还不错?”“住嘴。”我脸上一阵发烫。
吉尔摇了摇头。“一般来说,那些联邦政府部门的官员不会适合你的。”“那是因为他们中大多数人只是些想利用我们的苦劳往上爬的官迷。可这个莫利纳瑞却看来是个想干点事的人。或许你能帮我留意打听打听……”“你是说打听他是个怎样的司法官员?”吉尔微笑着说,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或者是他是否已婚?我想林赛是对这个特务官员有了那么一点感觉。”“是副部长。”我皱皱鼻子说道。
“啊……这家伙还真行的。”吉尔赞许地点着头说道。“我刚才说了他还真是英俊,是吧?”她咧着嘴笑了。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会儿后,我握着吉尔的手,对她说,“我对自己早上做的事真的很抱歉,吉尔。要是又替你添了麻烦的话,我会很难过的。我没法答应不管你的事,至少没法完全不管。你是我们的朋友,吉尔。为你的事,我们都心急如焚。但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这样去找他了。没与你商量之前不会再这样去找他了。”“说定了。”吉尔点点头。她捏了捏我的手。“我知道你替我担心,林赛。说实话,你这样对我,让我很感激。只是让我自己来过好这一关吧。下次可要把你的手铐留在家里了。”“说定了。”我微笑着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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