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获得最后的胜利。那个臭婊子命令她的律师班菲励等她去世满六周时再宣读遗嘱。拖延令约翰火大却无能为力,她连死后都还想继续控制他。
班菲励是瑟琳在嫁给约翰前雇用的。他是著名的班戴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班菲励知道自己的利益在哪里。那个糟老头一味迎合瑟琳。据约翰所知,瑟琳婚后至少把遗嘱更改了三次,但他六个月前偷看她的文件时,他仍然是主要的受益人。那次之后,他严密监控她的电话和访客,不让她有机会再和那个逢迎拍马的律师谈话。
自从瑟琳死后,约翰的帐单就越堆越高,大部分都是逾期未付的;蒙克更是紧逼着他讨钱。为了安抚他,约翰不得不把奖金提高到二万。
约翰在班菲励的豪华办公室里越等越生气。
约翰再度看表。三点四十五分。他和死党们约好了在“杜利酒吧”庆祝。他知道他们可能正要离开办公室。
他背后的房门打开。约翰没有回头,也不打算先开口说话,不管那使他显得多么幼稚。
“你好。”班菲励的声音极其冷淡。
“你让我等了四十分钟。”约翰没好气地说。“赶快开始吧!”
班菲励没有道歉。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把一个厚厚的档案夹放在桌上。他的身材矮小,满头鬈发已经斑白。他缓缓打开档案夹。
房门再度开启,两个年轻人走过来站在班菲励背后。约翰猜他们是地位较低的合伙人,但还来不及问他们来做什么,菲励就简明扼要地说:“证人。”
班菲励撕开封蜡开始宣读,约翰的情绪不再紧绷。但十五分钟后,他气得全身发抖。
“遗嘱什么时候更改的?”他努力压低声音说。
“四个月前。”班菲励回答。
“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别忘了,我是瑟琳的律师。我没有理由通知你瑟琳改变心意。你在婚前协议上签过字,你对她的信托基金没有要求权。我制作了一份遗嘱副本给你带走。瑟琳的指示。”他圆滑地补充。
“我要提出异议,别以为我不会。她以为她可以留给我一百美元,其余的都送给某个天杀的鸟园,而我不会对遗嘱的有效性提出异议?”
“那并不完全正确。”班菲励说。“她还送给雷氏家族四十万美元,由她的姨丈雷杰可和她的三个表弟妹瑞敏、蓝柏和米雪平分。”
“我不信。”他怒斥。“瑟琳厌恶那些人,她认为他们是贫穷白人。”
“她一定是改变心意了。”班菲励说,他用指尖轻敲文件。“遗嘱里写得很清楚,她的每个亲戚都会收到十万美元。还有一件事,瑟琳很喜欢她的照顾者,相信你也注意到了。”
“她当然喜欢她。那个女人对她一味承顺逢迎,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瑟琳觉得那样很有趣。”
“哦,是的。”班菲励继续说。“她留给魏萝莎十五万美元。”
约翰听了差点吐血。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叫蒙克顺便杀了萝莎。他憎恶那个自命清高、目光犀利的妇人。开除她时,他觉得很爽。但现在她也瓜分走他的钱。
“每一块钱都是我的。”他咆哮。“我会抗争到底,你这个自命不凡的混蛋。”
班菲励丝毫不受影响。“悉听尊便。但是……瑟琳认为你可能会想对她的遗嘱提出异议,所以她要我把这个密封的信封转交给你。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瑟琳向我保证,你在看完信后会决定放弃法律诉讼。”
约翰签收后抢过信封。“我不明白我的妻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怨恨地说。
“也许你看了信就会明白。”
“把遗嘱副本给我。”他嘟嚷。“我向你保证,无论瑟琳在信里写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我一定要提出诉讼。”
他甩门走出律师事务所,怒火在他胸中燃烧。接着他想到堆积如山的帐单和蒙克,他该怎么办?
“天杀的臭婊子!”他咕哝着钻进他的敞篷车。
停车场里很暗。约翰打开头顶的阅读灯,撕开信封。里面共有六张信纸,最上面的那张就是瑟琳的信。约翰掀起信纸察看她还保留了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约翰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他慌张地翻回第一张开始看信。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他不断地喃喃自语。
约翰发狂似地以七十英里的时速在车阵里穿梭,不知违反了多少交通规则。
他的手里紧抓着瑟琳的信。他不停地用指节猛敲仪表板,希望仪表板是她的脸。臭婊子!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臭婊子!
他无法相信,不愿相信她对他做了什么。她在虚张声势吓唬他。一定是的。她到死后还想操纵控制他。她不可能突破他在电脑里设下的种种防护措施,她没有那么聪明。
等他驶进他家的车道时,约翰就快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骗局。他误判距离,来不及踩煞车而撞到车库门。他咒骂着跳下车,冲到侧门时才发觉车子还没有熄火。
他再度咒骂一句。冷静,他告诉自己,保持冷静。那个臭婊子只是还想使他生气惊慌而已。但他必须确定。他冲过空荡荡的屋子,匆忙间撞倒一张餐椅。进入书房后,他用脚勾上房门,扑向书桌,打开电脑电源,然后坐进软垫椅子里。
“快点,快点,快点!”他嘟嚷着用指尖敲击桌面,等待电脑完成开机。开机完成的画面一出现在电脑萤幕上,他就插入磁碟片,键入密码。
他把文件卷动到瑟琳在信中指示的那一行。果然在第十六行、一年多前那笔交易的正中央被插入了五个字:汝不可奸淫。约翰像受伤的野兽般狂吼。“死肥婆!”他大叫,怔怔地倒向椅背。
行动电话响了,但他没有理会。应该是死党打来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到。也可能是蒙克打来问见面取款的时间及地点。
天啊!他要怎么对蒙克说?约翰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思索解决之道。蒙克就交给达乐去应付。毕竟没有达乐的允许,蒙克连嗝都不敢打一个,蒙克一定会听达乐的话同意让约翰延后付款。
但他该怎么对死党们说呢?撒谎无法使他摆脱梦魇,拖延只会使情况恶化。他必须告诉他们,而且宜早不宜迟。
他亟需喝一杯。他穿过房间走向吧台,看到冰桶里空空如也,气得把它打到地板上。瑟琳在世时,她总是使冰桶里装满冰块,无论是白天或黑夜。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突然变得很重要。她从床上管理这个家,就像她用抱怨和要求使他疲于奔命一样。
他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回到书桌前,靠在桌缘上灌了一大口,希望烈酒能使他镇定下来面对即将来临的折磨。
行动电话又响了,这次他接了起来。是培顿打来的。
“你在哪里?我们在等着庆祝你大发横财。赶快过来。”背景里交杂着音乐声和笑语声。
约翰深吸口气,他的心脏好像快爆掉了。“没有横财。”
“什么?”
“我们遇到问题了。”
“约翰,我听不清楚你在讲什么。你说横财还没有到手吗?”
“其他人跟你在一起吗?”
“对。”培顿回答,语气谨慎起来。“我们甚至替你点了酒──”
“听我说,我们遇到很严重的问题了。”
“哪种问题?”
“不方便在电话上说。”
“你在哪里?”
“在家。”
“要我们过去你家吗?这个问题需要现在商量吗?”
“对。”
“到底──”
“大事不妙了。”他叫道。“过来再说。”
约翰不容培顿多问地马上切断电话。他又倒了一杯酒回到书桌后。夜幕低垂,他怔怔地凝视着发光的电脑萤幕。
十五分钟后,麦隆和培顿同车抵达他家门口。达乐尾随而至。
约翰带他们进入书房,打开电灯,指指摊平在书桌上的信。“看信,然后痛哭流涕吧!”他咕哝。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麦隆拿起信默默阅读。看完信时,他把信扔回桌上,然后扑过去掐住约翰的脖子。“你这个笨蛋!”麦隆面红耳赤地大吼。“你让你的妻子取得我们的记录?我的天啊……”
培顿把他拉开。“冷静一点,麦隆。”
“你看完信后再叫我冷静。”麦隆咆哮。
达乐从椅子里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信大声唸给培顿听。
亲爱的约翰:
冗长的道别令人厌烦,所以我的道别会简明扼要。
是我的心脏,对不对?原谅我陈腔滥调地说一句“我早告诉你了”,但一切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死于心脏衰竭,对不对?你终于相信了吧?我终究没有疑病症。
发现我更改遗嘱,什么也没有留给你,你一定吃惊得连站都站不稳。我太了解你了,约翰,此刻你决心对遗嘱的有效性提出异议,对不对?也许你会声称我精神错乱或病入膏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猜在看完这封信后,你会决定远走高飞,避风头去。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不会提出异议。
你一定也在想你在我死后支出的那些庞大花费。我要求等我死后六周再宣读遗嘱,因为我知道你会忍不住挥金如土,所以我要使你陷入绝境,不得不为了避债而到处藏匿。
我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你?惩罚,约翰。你当真以为我会让你把钱花在你的姘头身上吗?没错,我知道她的事。其他的那些女人,我也都知道。
你是不是气坏了,亲爱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我把最令人吃惊的事保留到最后。我不是“笨猪”。没错,我听到你在跟你的姘头通电话时用那种字眼骂我。起初我伤心、幻灭又生气,哭了整整一星期。后来我决定报复。我开始搜查你的书房找寻证据,我一心想知道你花了多少钱在你的那些姘头身上。等你离家上班,我就会移动我的“大屁股”,起床下楼到你的书房。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我总算猜出你的密码,进入你的秘密档案。哦,约翰,我万万想不到你和你的“播种社”死党们竟然如此邪恶堕落。有关当局会怎么看待你们的不法勾当?我复制了每一个档案,为了证明我说的是实话,赶快回家叫出名为“并购”的档案。移到第十六行。我在你们最近的一笔交易中插入了一小段文字,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到过那里。
你担心吗?害怕吗?我却洋洋得意。试想,知道你在我死后会坐一辈子的牢有多么令我开心。你看到这封信时,列印的资料已经送出去给某个会择善而行的人。
你不该背叛我,约翰。
瑟琳
☆☆☆
米雪坐在圣克莱社区医院、外科部蓝医师的办公间里埋首文书工作。她已经完成九份病历,还有两份待完成。大部分的病人都是蓝医师的。他去欧洲做旋风式旅行,所以她这两个星期都在代他的班。但他明天就会回来上班,到时她就可以正式开始她多年来第一次的休假。
但在病历完成前,她哪儿也去不了。还有邮件。天啊!她从她的办公间抱了一大叠未拆封的邮件到蓝医师的办公间来,发誓在处理完那些邮件前绝不休息。筋疲力尽的她看一眼手表,忍不住大声呻吟。清晨四点十五分,一件严重的机车车祸使她比平时提早一小时起床。她从那时起就脚步不停地忙碌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把手肘靠在那叠完成的病历上,用手掌托着脸颊,闭上眼睛。
三十秒后,她已经睡着了。米雪在当住院医师期间学会了打盹儿的好处。她已经练就了随时随地都能睡觉的本事。
“米克医师?”
她猛地惊醒。“什么事?”
“妳需要一些咖啡因。”一个护士在经过时说。“要不要我替妳弄杯饮料来?妳看来筋疲力尽。”
米雪毫不掩饰她的恼怒。“梅涵,妳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看起来很疲倦?”
那个年轻貌美的护士刚从学校毕业。她到医院来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但已经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她刚刚接到通知说她通过了国家考试。今天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她的好心情,连一个对她怒目而视的外科医师也不能。
“我不知道妳那样怎么睡得着。一分钟前妳还在讲电话,紧接着就鼾声大作,口水滴到病历上。”
米雪摇头。“我不打鼾,也不流口水。”
“我要去餐厅。”梅涵说。“要不要我带什么东西给妳?”
“不用了,谢谢。我正准备下班,只需要处理完邮件就可以走了。”
一个助手打岔。“米克医师?”
“什么事?”
“急诊室有妳的快递。”助手说。“我想妳得去签收,看来很重要。”她补充。“希望妳不是挨告了。”
“米克医师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不会挨告。”梅涵插嘴。
“投递员说包裹的寄件人是纽奥良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说一定要由妳亲自签收。妳要我怎么跟他说?”
“我这就下去。”
米雪把完成的病历放进发件箱里,把未完成的那两份放在整叠邮件的最上面,然后走楼梯下楼到急诊室。投递员不见踪影。秘书看到她时跑过来交给她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妳的包裹在这里,医师。我知道妳很忙,所以我告诉投递员我有权代妳签收。”
“谢了,爱莲。”
她转身准备上楼回到外科部,但被爱莲叫住。“先别谢我,医师。日落道发生大车祸,救护人员正载着一车受伤的小孩子过来。还有两分钟就到了,我们需要妳帮忙。”
米雪带着大信封进入医师休息室拿了一罐健怡可乐,然后回到护理站坐下。她需要咖啡因帮助她恢复精神。她放下罐子,伸手去拿信封时,急诊室大门开启,一个救护人员嚷着叫人帮忙。
“这里有人大出血。”
米雪站起来就跑,把信封忘得一干二净。
☆☆☆
没有人是孤岛,孙利昂也不例外。他的绰号叫“伯爵”,因为他的犬牙比门牙长许多,笑起来像吸血鬼。如果他帐册副本里的勒索数字正确,那么他吸的可不只是血而已。
利昂交游广阔,他的朋友无不对布塞奥恨之入骨。没有塞奥的努力,利昂不会供出对同党不利的证据,不会以污点证人的身分在波士顿大陪审团面前作证,导致国内最大的黑道帮派之一崩溃瓦解。
塞奥在手术后三天返回波士顿。即使利昂的案子已经终结,六个黑道大哥锒铛入狱,塞奥仍然有无数的报告要归档,无数的文件要记录。他在司法部的上司劝他保持低调。塞奥以前收到过死亡恐吓,他虽然不曾掉以轻心,但也不曾让它们影响他的工作。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每天都在办公室辛苦地加班工作。
终于,最后一份文件归档,组员交出最后的报告,塞奥关上办公室门启程返家。他身心俱疲。工作的压力对他产生了影响,他开始怀疑他的努力到底改变了什么。他累得无法思考这个问题。他需要好好睡一觉。不,他需要好好睡上一个月。也许到时他可以看得比较清楚,可以决定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他该接受司法部提供的工作,领导一个新的犯罪研究小组?还是该回去开业,每天过着开会协商的生活?无论如何,他都会是直接跳回跑步机上。他真的像家人说的那样吗?藉着不停地工作来逃避人生?
司法部的几个主管都强烈要求他暂避锋头,至少等到利昂的家人冷静下来。此时此刻,暂时抛开一切在塞奥听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在路易斯安那州平静垂钓的画面在他的脑海浮现。离开纽奥良之前,他答应回去发表那篇他没来得及发表的演说。他猜与其另外选一个好日子,不如就趁现在吧!演讲完后,他可以绕去看看雷杰可吹嘘的那个钓点。放松一下正是他需要的。但他急于再到路易斯安那州去还有一个理由,而那个理由与钓鱼毫无关系。
手术后三周半,塞奥回到纽奥良,站在讲台上等待掌声平息,好让他能够对再次从全州各地前来的警察演讲。突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打乱了他的思绪。她有最灿烂的笑容,像装在瓶子里的阳光。她还有最惹火的身材。他想起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她看。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会有他那种反应。当时他只是生病,并没有失去知觉。
他正在努力回想与她的对话时,突然发觉掌声停止了。所有的人都期待地望着他,等他开始演讲;他却生平第一次怯场了。准备好的讲稿,他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甚至忘了讲题是什么。他瞥向讲台上的演讲题目和大纲,索性来个即兴演讲。他简明扼要的演说获得满堂彩。他们工作过度,压力过大,难得有一个夜晚可以轻松地吃喝玩乐。他越早结束有关他们每日出生入死的陈腔滥调,他们越高兴。预订三十分钟的演说结果不到十分钟就讲完了。听众起立鼓掌欢呼,反应热烈得令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走回饭店的途中,他思索着自己的反常行为,推断自己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他的么弟查瑞。查瑞近来三句话不离“美眉”、“火辣”和“性”。
塞奥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但猜一切都会在开始钓鱼时恢复正常。他喜爱钓鱼,每次驾驶“玫蓓号”出海,他都能完全放松。那种感觉几乎和性一样美妙。
星期二上午,在出发前往宝文镇前,塞奥先和两位纽奥良警察局长一起吃早餐,然后顺便去看辜医师。辜医师让他插号,以便能训斥他在手术后没有按时回诊。在说教完毕后,他检查塞奥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他说。“但若有并发症,你的麻烦就大了。你不该在手术后那么短的时间就飞回波士顿,那样做太愚蠢。”
辜医师坐到检查床旁边的凳子上。“老实说,我不认为会有并发症。米克的刀开得很出色,向来如此。”他说。“她的刀法和我一样精湛,这可是最高的赞美。她是国内最优秀的外科医师之一。”他点头补充。“被她看到你有麻烦算你走运。我提议她加入我的小组,甚至暗示合作关系。她真的很有天分。”他强调。“当她拒绝我时,我鼓励她接受专科训练,但她不感兴趣。她太固执,看不出她是在糟蹋自己的天分。”
“怎么说?”塞奥一边问、一边扣回衬衫钮釦。
“在穷乡僻壤从事普通医疗。”辜医师说。“米克不会有多少刀可开。这不是糟蹋天分是什么?”
“宝文镇的镇民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是需要一个医师,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辜医师拨弄着棉花棒罐的罐盖。
“但是什么?”
他突然盖好盖子站起来。“宝文镇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纯朴善良。今天上午我和她讨论她转诊给我的一个结肠切除病患时,她告诉我,她的诊所遭人恶意破坏。被翻得乱七八糟。”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警方正在调查,但她告诉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线索。知道我怎么想吗?”
“怎么想?”
“不良少年在找麻药,找不到就捣毁诊所。”
“有可能。”塞奥说。
“米克不会在诊所里放药性强劲的麻药。没有医师会那样做。需要那种药物的病人应该住院治疗。实在令人遗憾。她努力工作都是为了开那家诊所,返乡开业是那么令她兴奋。”他停下来摇摇头。“我担心她。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不良少年干的,那么可能是有人不希望她回到宝文镇。”
“我要去宝文镇跟她父亲钓鱼。”塞奥说。
“那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他说。“我有另一箱医疗器材用品要给她,你可以替我带过去。你在那里时可以顺便调查一下这件破坏案件。也许是我反应过度,但是……”
“但是什么?”
“她害怕。她没有那样说,但我听得出来。我跟她通电话时,感觉到她有别的事没有告诉我。米克不容易受惊吓,但她在电话上听来很苦恼。”
几分钟后,塞奥抱着一大纸箱的医疗用品离开医院。他已经从饭店退了房,行李和钓具也已经放进租来的车子里。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最适合驾车奔驰在乡野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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