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天快亮时回到她的卧室,一直睡到快十点才醒。她直到晚餐时才再见到瑞森。达维告诉她杜里一大早就骑马送来一封电报。达维提到电报的事时人正往后门走,玫瑰不得不追去询问详情。
“谁的电报?”
“当然是瑞森的。如果是给我们的,你就会在厨房的桌上看到。”
“谁拍来的电报?”
“不知道。”
“达维,拜托你慢一点。瑞森有没有告诉你电报的内容?”
“没有。但是他接到电报后似乎不太高兴。”
“天哪!希望下是有人死了。”
“你怎会认为是有人死了?”
“电报总是送来噩耗,达维,大家都知道。瑞森收到电报后做了什么?”
达维叹口气,转过身。“他把电报放进口袋里,然后到工寮收拾行李。他本来要到镇上买行李箱把他的东西装箱运回英格兰,但是亚当把它的一个旧皮箱给他用。我答应替他寄运。”
“瑞森要走了。我就知道他要走了。”
“在跟他谈过前别急着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就放开我,你快把我的手臂扭断了。”
玫瑰这才发觉她死抓着三哥的手,她立刻放开他。“我不希望他走。”
达维脸色缓和。“我知道,爱情未必始终是甜蜜的。”
“瑞森现在人在哪里?”
“一个小时前跟亚当出去了。他们没有说去哪里,但我知道亚当想跟他私下谈谈。他们可能去钓鱼了。别穷担心了,玫瑰,我相信瑞森晚上会说明他的计划。”
玫瑰回到屋里发了一会儿呆。她讨厌等待,即使是坏消息。然后她决定找事做来使时间过得快一点。到了傍晚时,她不仅把屋子里大扫除了一遍,还把花园也整理了一番。她到厨房去帮忙料理晚餐,但被厨子山姆赶了出去。最后她只好拖着爱莲去河里游泳。
她等不及要再看到瑞森,但晚餐时她却不敢正视他,唯恐昨夜的记忆会使她脸红耳热、呼吸困难,因而引起哥哥们的注意。她知道最起码有两个哥哥听到她半夜离开屋子。她一开卧室门,寇尔就会醒:亚当会听到她下楼。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提及她的行为,也许这就是她在晚餐一直无法正视他们的原因。
她猜瑞森对他们的新关系毫无适应上的困难,她很清楚他认为他们昨晚是对彼此做出承诺,他现在也许还认为他们应该表现得像老夫老妻,但他们终究还没有正式结婚,在他们的结合得到牧师的祝福前,她无法不顾及哥哥们的感受。
晚餐桌上的谈话并未绕着她打转,今晚大家都好像有心事,压抑的气氛使玫瑰更加紧张不安。连爱莲都表现得怪怪的。她连一口食物都没吃,甚至没有像玫瑰那样用叉子翻弄食物来唬人。
最先发觉爱莲不对劲的是道格。“爱莲,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问。
“只是有点累。屋里很冷,是不是?”
道格站起来绕过桌子,用手指摸摸爱莲的额头。“她在发高烧。来吧,爱莲,我送你回房休息。”他扶她站起来,她瘫靠在他身上。
玫瑰被爱莲的病弱模样和自己的自私吓坏了。要不是忙着想自己的事,她早就注意到爱莲病了。“哦,爱莲,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舒服?”
“我不想抱怨。”
寇尔摇摇头。“你犯不着一副殉道者的语气,爱莲。你不舒服多久了?”
“从早上开始。”爱莲回答。“下午玫瑰拖我去游泳,河水冷得要命,我也没有抱怨。亚当,我默默忍受是不是很乖?”
亚当看到爱莲眼中噙泪,良心立刻下安起来。她显然还在担心会被赶出去。
“你应该抱怨的。”他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爱莲。你不舒服时应该告诉我们,好让我们能照顾你。”
“真的吗?”爱莲欣喜若狂。
“真的。”亚当微笑道。“跟道格上楼去,他会使你立刻舒服许多。我等一下会端壶茶上去给你。玫瑰,你何不也去帮帮忙?”
寇尔等道格和玫瑰扶爱莲离开餐厅后才开口。“我们要倒大楣了。”
“此话怎讲?”亚当问。
“你没有看到她听你说可以抱怨时的眼神吗?我觉得她好像太高兴了点。”
“别胡说了。”亚当回答。“她病了。”
“亚当,你说她现在是我们家一份子是什么意思?”达维问。
“我只是想让她觉得舒服些。”
“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达维问。
亚当假装专心地挑鱼刺。“我猜那得由她来决定了,下是吗?”
达维和寇尔面面相觑,接着达维咕哝道:“该死的!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了,对不对?”
寇尔眉头深锁。“但愿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早知道她要住下来,我就不会吻她了。真该死,现在我得跟她说清楚才行。”
道格回到餐厅时正好听到寇尔的话。“你应该感到惭愧,寇尔,像那样跟爱莲鬼混。亚当,我希望你没有告诉爱莲抱怨没关系,她这会儿在楼上大吐苦水。玫瑰也十分沮丧。她一直在怪自己害爱莲生病,不停地求她原谅她的自私。我们的妹妹最近变得十分情绪化。”道格别有用意地看了瑞森一眼。“我猜她也病了。她一口晚餐也没吃,连看都没有看瑞森一眼。”
“我也注意到了。”寇尔问。
“也许我们应该等玫瑰好一点再跟她谈。”达维建议。
亚当点头道:“这件事不能拖,我们必须尽早告诉她。我今天问了瑞森许多艾家的事。他保证会照顾她,但我还是不同意让玫瑰跟他一起走。我认为应该让她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适应她在英格兰有亲人的想法。”
瑞森想要反对,但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他告退离席,来到屋外坐在阳台上。
亚当跟着来到阳台,坐在瑞森旁边的椅子上。“你不喜欢我的提议,对不对?”
“对。”瑞森回答。“她可以在前往英格兰的途中适应,亚当。”
“突然向她宣布消息后就催她离开有违我的原则。不,她需要——玫瑰,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她推开纱门走出来。“我可以加入吗?”
“不行。”亚当断然拒绝。
“让她留下来,”瑞森说。“我需要跟她谈谈。”
亚当点头同意。玫瑰靠在柱子上望着她的大哥。“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心情恶劣?”
“我们没有心情恶劣。”
“你在皱眉头。”她说。
“我们在讨论正事,玫瑰。那些事跟你还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才怪,讲点道理好不好,亚当?”瑞森要求。
“时候到时我自然会。我要去沏茶给爱莲了。别在外面待得太晚,玫瑰。”
她跟着大哥来到纱门边。“你有什么消息要向我宣布?”
“明天再说。”亚当说。
玫瑰等大哥进屋后才走向瑞森,故作镇定地站在他面前。
“你在生我的气吗?”瑞森先开口。
她正视他。“没有,我没有在生气。”
“晚餐时你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我以为你在为——”
她打断他的话。“达维告诉我你要走了。”
“是的。”
她等他说明突然要走的原因,但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感到泫然欲泣。
“你说过你非走不可,但我没料到这么快。是不是因为那封电报?”
他摇头。“电报说的是财务问题。过来一点,玫瑰。”他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环住她的腰。“你还好吗?”他沙哑地低语。
她没有回答。天哪,他就要走了,她怎么可能没事?难道他不明白他会把她的心一起带走?
“我知道我昨晚弄痛了你。”
“今天只有一点点痛。”她轻声回答。“你后悔了吗?”
她的问题惹恼了他。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甜心,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能够,我现在就会跟你做爱。天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她热泪盈眶地说。“我不后悔跟你上床。我只是不喜欢觉得脆弱。”应该说。是觉得被抛弃才对,她心想。
“你为什么觉得脆弱?”
“你要离开了。”
“你会到英格兰跟我会合,玫瑰。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我永远不会让你走,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他低头给她一个热吻。她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回吻他。“我爱你,瑞森。”
“我知道,宝贝。”他轻抚她的背。
“我们还有今晚。再爱我一次好吗?”
“我会弄痛你的。”他说明不该碰她的理由,但却抱起她走向工寮。
她一边吻他,一边解开他衬衫的钮扣。等抵达工寮时,他们都被欲望吞没而无法慢下来。他们的衣服很快就散落一地。他们一起倒在床上,肌肤相亲的欢愉使他们呻吟喘息。他的手滑下她平坦的小腹。她深吸口气,期待着他将给她的愉悦。但当他的手指滑进她两腿之间开始爱抚她的私处时,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而抓住他的手。
“比我想像中还痛。我们应该停止,瑞森。噢,我不想停止。我——”
他用热情的吻封住她的嘴,她很快地就忘了疼痛的顾虑。他开始轻咬她的颈侧,然后亲吻她的胸部和腹部。当他继续往下移动开始亲吻她的女性核心时,她惊叫一声企图制止他。他不肯停,她的滋味令他舍不得离开。他用唇舌爱抚她的蓓蕾,探进她温暖的开口。她的指甲陷进他的肩膀里,用轻柔的吟哦恳求他给她更多。当她感觉到高潮的最初战栗时,她呼喊着他的名字开始呜咽啜泣。
他感觉到她的高潮,知道他再不进入她体内就要发疯了。他改变姿势跪在她两腿之间,抬起她的臀部,用力冲刺进她体内深处。
疼痛混合著满足使她崩溃。她的悸动使他很快地失去自制。他每次抽身后退,她就弓起身子催他回来。她甚至屈起膝盖让他更深入,天啊!那时他再也无法压抑他的高潮来临了。
他听到自己不断呢喃着他爱她,隐隐约约地注意到她在啜泣。他衷心希望他没有弄痛她,但在把种子注入她体内深处后,他仍然无法逼自己离开她。他继续深埋在她体内,垂下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等他从高潮的恍惚中回过神时,忧虑充满他的脑海。他的举动像个野蛮人。他有没有再度弄痛她?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他努力想搞懂她的问题。
“瑞森,求求你呼吸。”她在他身下扭动。“天啊!我是不是害死你了?”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大笑,他的脑海里仍然一团混乱。
“你还好吗?我怕我又弄痛你了。”
他沙哑的声音使她颤抖。“我还活着。再跟我说一次爱我。”
“我爱你。”他强迫自己移动,翻身侧躺并把她拉进怀里。
“不要走。”
“我非走不可。你会来找我,甜心。我们不会分开很久。”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使我无法去找你呢?”
“我说过我会回来接你,必要时我会把你拖去英格兰。”他说。“杜里告诉我波恩法官要来蓝贝儿镇,他要护送贝儿回家。他似乎被她迷住了。”
“迷住?”
“杜里说的。”他打着呵欠解释。“我想我们也许应该在我离开前正式化。想不想明天结婚,甜心?”
“我宁愿等。由一个动辄判绞刑的法官主持婚礼似乎不太浪漫。”
“我不想等。”
“你担心我会在你不在时变心吗?”
“来不及了。昨夜你走进那扇门时就对我作出了承诺。我们做爱后你为什么回你的卧室?”
“因为我不想使哥哥们更加丢脸。”
“丢脸?”他无意提高嗓门,但她的话实在气人。“你认为跟我上床是丢脸的事?”
“瑞森,我知道结婚在此时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们毕竟没有真正地结婚,我必须考虑哥哥们的感受。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同床共枕,他们会很伤心的。”
他突然跳下床开始穿裤子。“穿衣服。”他命令道。
“回到床上来,瑞森。让我解释——”
“穿上衣服,玫瑰,不然我发誓我会用毛毯裹着你把你抱回屋里。你想让你的哥哥们看到你……”
他不必说完,她已跳下床开始穿衣服。“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这样急着穿衣服是为了什么?”她问。
“我受不了丢脸两个字,”他厉声道。“我们要去跟你的哥哥们谈一谈。快点。”
她转身去找她的鞋子。她注意到床罩上的血迹时惊叫起来。她的脸突然一片绋红,立刻把找鞋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飞奔过去剥下床单。着装完毕的瑞森两手插腰地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说明他认为她脑筋有问题。
“你害我流血了。”
“你本来就应该流血。”
“那你也犯不着说得这么冷酷无情。万一哥哥们进来这里看到了呢?他们会不由分说地毙了你。”
“他们很清楚我的意图。别管床单了,玫瑰。我想在亚当睡觉前跟他谈一谈。”
她把床单卷成一团,转身对瑞森蹙眉。“我们不会去找亚当谈任何事。我要一个人回去,你休想把我们刚才做的事告诉亚当。”
她把床单扔在地板上,然后找到她的鞋穿上。她不敢相信温柔体贴的情人竟然在转瞬之间变成傲慢自负的混蛋。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她没有心情安抚他。一想到让亚当知道她献身给瑞森,她的胃就开始翻搅。她不容许任何人那样羞辱她,即使是她深爱的人。
她气冲冲地往门口走,但在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然后把她一路拖回屋子。
他们在玄关遇到寇尔。寇尔多看了玫瑰一眼后问:“你怎么了?”
他在盯着她的头发,她急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梳理凌乱的头发。
“没事。”她在瑞森拖着她前进时喊道。
瑞森门也没敲一下就用力推开书房门,然后把玫瑰拉进房里。她想要退后,却发现瑞森结实的躯体像一座山似地挡住她的退路。
亚当被他们的闯入吓了一跳。他放下手里的书想要站起来。瑞森告诉他不用站起来,然后把玫瑰推到椅子前命令她坐下。
她用力摇了摇头。“不要欺人太甚,瑞森。”她低声警告。“如果你敢说一个字,我发誓我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来。”
他伸手搂着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望着亚当。“玫瑰和我需要尽快结婚,亚当。波恩法官明天应该会到蓝贝儿镇,我认为我们应该到镇上去找他——”
“我不要绞刑法官为我主持婚礼,那有违我的原则。”玫瑰打岔道。
“瑞森,把门关上。”亚当建议。“麻烦你们俩小声点,你们说的结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瑞森的怪病又发作了。”玫瑰宣布。她交抱双臂,凝视着亚当肩后的墙壁。“不管他说什么都别理他,他只是因为不得不离开而心情恶劣。”
他收紧臂膀,暗示她闭嘴。她不予理会,迳自往下说:“我们起了一点争执。我们应该自行解决,不应该把你扯进来。现在请容我们失陪了。”
这是脱困的最好机会,但瑞森死搂着她的肩膀不肯放她走。
“亚当,我本来以为玫瑰了解,但现在才发觉她根本不明白。她似乎认为跟我上床会使她的哥哥们感到丢脸。由于她有那种想法,所以我建议我们尽快结婚。如果让她以跟我上床为耻,我就该死。我也告诉过自己千百个应该等你们向她说明一切后再采取行动的理由,但是木已成舟,时机对不对已经不重要。我爱她,她也爱我。”
亚当点头让瑞森知道他了解,但他的目光始终停在妹妹脸上。此刻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恋爱中的女人。事实上,她一副恨不得宰了未来夫婿的凶狠模样。
“波恩法官会很乐意在明天主持婚礼。”
“亚当,我不要——”
“玫瑰,你觉得丢脸吗?”
她闭起嘴巴。如果她回答是,她明天就会是有夫之妇。如果她回答不是,她就是在欺骗她的大哥。
“我明天可以去找波恩法官吗?”瑞森问。
“婚礼在牧场这里进行会比较好,我相信波恩法官一定会同意跑这一赵。别忘了邀请贝儿。她在玫瑰成长的岁月中帮了我们许多忙,她会希望看到她出嫁。但是我想你不必提你跟你的新娘上过床的事。你不得不离开的事实就会是赶着举行婚礼的充分理由。”
“我希望她跟我一起走。”
“那得看她的意思。她在我们谈过后决定。”
“也许我们应该现在就告诉她。”寇尔在书房门口说,达维就站在他背后。
玫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如果他们听说了她跟瑞森上过床,她确定她会羞愧而死。
“一次一个问题。”亚当说。“木已成舟。明天我们会有一场婚礼,大家都同意吗?”
寇尔和达维一致点头同意。
“离婚在这里很容易,”寇尔告诉妹妹。“你可以靠那个念头熬完婚礼。”
瑞森可不觉得寇尔的话幽默。“婚姻不是儿戏。一日夫妻,终生夫妻。懂不懂,玫瑰?”
她拨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转身面对他。“这算是哪门子的求婚?我是不是应该把‘懂不懂’解读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还真会说话,麦瑞森。要不是我如此深爱着你,我真的相信我会开枪毙了你。晚安。”
她的话决定了这件事。当她大步走出书房时,没有人阻止她。她奔上楼梯,直到关上卧室房门后才开始哭。
爱瑞森变成一件令她伤透脑筋的事。无论是否感到丢脸,她都不要一个动辄判绞刑的法官为她主持婚礼。不要就是不要,她喃喃自语着想起寇尔最喜欢挂在嘴边的无意义答话:不,绝不!
打定主意后她觉得好过多了。当她睡着时盘旋在她脑海里的是她哥哥的口头禅: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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