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泪难干”——梁实秋与程季淑


 


  梁实秋本名梁治华,字实秋,北京人。他在14岁时考入清华学校,从中学一直读到高等科(大学),于1923年毕业后赴美留学。

  梁实秋与程季淑的恋情,就发生在梁实秋在清华读书的1921年秋天。当时程季淑从北京女高师毕业后,在北京女子职业学校教书。她有个叫黄淑贞的同学,与梁家相识。黄淑贞觉得程季淑虽然比梁实秋年长两岁,按当年的风俗,还是相当般配的。于是她就到梁家为梁实秋提亲。梁实秋的父亲是个开明人士,他觉得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年轻人追求自由恋爱,家长最好不要包办,要给年轻人较多的自由选择的机会。尽管如此,他还是让夫人和大女儿到程季淑家借故串门,相看了一次。她们相看的结果十分满意,随后他父亲就将程季淑的“八字”写在一个红纸条上,放在桌子上:“程季淑,安徽绩溪人,年二十岁,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引者注)二月十七日寅时生。”

  在周末梁实秋回家时,无意间读到了这张红纸条,自然联想到这是家里在给他保媒。虽然这张红纸条只是提供了对方的基本情况,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梁实秋对此事并没有抵触情绪,而是充满着好奇与期待。过了些日子,黄淑贞约梁实秋和程季淑在女子职业学校见面。两人见面时,只谈了大约半个小时。程季淑不健谈,还有几分矜持,梁实秋很识趣,在恰到好处时,就约定下次在中央公园的四宜轩见面,程季淑欣然允诺。自此他俩多次约会都是在公园里,并且在公园里定下了终身。

  1923年梁实秋清华毕业后被送往美国留学。临别时,梁实秋约程季淑在劝业场的玉楼春就餐话别。梁实秋与程季淑约定三年后结婚,并且送给她一块手表,而程季淑则亲手为梁实秋绣了一个绢手帕,上面绣的是“平湖秋月图”。在美国期间,梁实秋朝思暮想地思念程季淑,没有等到拿到硕士学位就于1926年夏天回国了。

  第二年初春梁实秋与程季淑在北京南河沿欧美同学会举行了婚礼。尽管程季淑学有专长,但在婚后她并没有外出工作,主要精力都放在相夫教子上。无论是梁实秋在上海、在青岛还是在北平,她都任劳任怨地照顾三个孩子和丈夫。特别是梁实秋到青岛大学担任了外文系主任和图书馆馆长之后,社会活动较多,程季淑就提醒他多钻研些业务,少涉足政治。起初梁实秋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她就鼓励梁实秋翻译莎士比亚的著作,变相地引导梁实秋多钻研业务。

  1937年7月北平沦陷后,梁实秋的朋友偷偷告诉他,他已经上了日本人的黑名单,以先走为上。而此时程季淑的老母亲又重病在身,于是他只身离开北平南下。这样他们夫妻一别就是六七年,直到1943年程季淑的母亲病故后,她才带着孩子们来到重庆,与梁实秋团聚。此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分离过,无论是在战后的北平,还是漂泊于离岛台湾,抑或是定居美国,他们都相伴相随,相濡以沫,程季淑总是像大姐姐一样呵护着梁实秋。梁实秋的生日是在腊八那一天,每到这一天程季淑都在他的耳边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鸦儿,我的寒鸦儿冻死了没有?”这本是梁实秋小时候他母亲在过生日时说给他的,可是后来出自程季淑之口,就越发显示出他们的恩爱情深了。

  退休后,梁实秋在程季淑的鼓励下继续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到1967年才翻译峻稿。这部“全集”从1930年代程季淑建议他翻译开始,先后延续了将近三十年,其间既凝聚着梁实秋的心血,也烙印着程季淑的默默奉献。在梁实秋翻译书稿时,程季淑在书房外为他整理、装订书稿,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因此梁实秋说:“翻译莎翁著作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在这漫漫长途中陪伴我的只有季淑一人。”

  1972年梁实秋夫妇投奔女儿,到美国定居,不料在1974年4月30日,梁实秋夫妇到市场购物时,市场门口的梯子忽然倒下,砸中了程季淑,不幸罹难。这对梁实秋是个沉重的打击,他为了纪念相濡以沫五十年的程季淑,写了《槐园梦忆》一书,表达了他对亡妻“长相思,泪难干”的悼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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