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孤独的栖居 诗意的讲述

作者:李 兰




  三个叙述文本具有三种不同的风格。在冯老太太故事的叙述中,叙述者采用主观叙述,然而透过表面的热络,我们却可以看出更深层的趋向客观的描述以及苛刻的审视目光。众多人物在故事中登台亮相,事情琐碎、嘈杂,节奏较快。而情书的叙述则是另一个极端,第一人称的叙述使内容具有了极大的直截性、可信性,人物情感是叙述中心,节奏优雅舒缓。翠翠故事的讲述秉承了沈从文的经典风格:单纯、宁静、脱俗,像一条小溪自然流淌。翠翠的情感是中心,在景物、话语的描写中得到间接表现。主要文本与两个插入文本间构成一种内容与节奏上的差异。三个文本交叉互渗,为理解冯老太太的故事提供了参照,展示了同一个人复杂的心理层次。
  同时情书及翠翠故事的插入并非生硬的,作者并未硬性的指认书写情书的女子即老太太,而翠翠则等同于阿童,拼接的惟一原则是感情发展的线索,作者真正关心的是人们在精神气质上的相同点。举翠翠故事的插入为例,有时用于老太太内心情感的抒发,如老太太为老爷操办六十大寿,所有的菜肴、摆设一如从前,一段翠翠的情节随之插入:“翠翠站在小山头上听了许久,让那点迷人的鼓声把自己带到一个过去的节日里去。”老太太的心境恰如翠翠的心情:一样纯净的痴情,一脸回忆的陶醉。而另一些时候翠翠的情节则用来表现阿童的理性单纯和执著。如在阿童生母事件中,接连插入两段翠翠的描述,人们可以发现翠翠身上的质朴、自然、重情与阿童真的是精神上共通的。而考察全部插入文本,我们看到,插入文本只用于表现老太太和阿童两个人的内心情感,于是仅通过考察这一形式,老太太与阿童的精神联系就可见一斑。
  另外,老太太、阿童、西蒙·波伏娃和翠翠四人都有一种独特珍贵的品质,即对理想生存的执著追求。她们沉默地不求结果地执拗着,在现实中或者在虚构中追寻着。同时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基点,那就是她们的孤独:没有人理会老太太的真实情感,没有人知道年少的阿童怎样成为了“‘强’角色”,没有人能体会西蒙·波伏娃的细腻情感,更没有人知道边城少女执著的心事。插入文本与叙事文本交叉互渗,使我们看透了众人包裹中的老太太和阿童的孤独,同时两者又互相延伸,将孤独的命题引向更大的领域——孤独成为一种病症,它会在东方、西方,近代、当代普遍存在。孤独成为一种广阔无垠的氛围让每个不甘孤独的人都痛不欲生。
  孤独,不是一个有创意的命题,但是笔者认为,苏伟贞的书写是成功的。她的独特之处在于成功地书写了一个人企图冲破孤独的近乎绝望的努力:放弃了最私人的空间、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虔诚得像一个在上帝面前袒露所有的教徒,然而最终得到的仍旧是漠然。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苏伟贞的残酷之处还在于,她用拼接的方法,将老太太真实的情感明白地展现在读者面前,理解了老太太所有希望与理想的读者,仿佛已经与老人具有了同一个孤独的灵魂,当我们带着这颗孤独的心灵进入作者笔下的日常生活时,老太太的绝望,我们感同身受。阅读这段文字,我们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切身的孤独之感。
  作者简介:李兰,南京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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