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影响叙述者叙事的因素

作者:牛晓立




  罗沙是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又长期与世隔绝,她能主动向一个年轻人透露自己的秘密,这需要多大的动力!追根溯源,这是由于对爱的渴望。在生命即将结束时,她孤苦伶仃,如果说她还有什么财产的话,那就是回忆,而“爱情”,是她惟一带有温色的回忆,这时,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得到爱,但她觉得通过“重温旧梦”至少可以得到点补偿。因此,罗沙把叙述的主要内容锁定在这方面是合情合理的。另外,正是透过这种内心的真情,我们看到了这个“冷酷的女人”温暖的一面,同时也引起对她深深的同情。
  施里夫叙述的主要内容是查尔斯•邦要求萨德本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而邦和同父异母弟弟亨利、妹妹朱迪思非同寻常的感情故事被放在从属的地位。施里夫在叙述内容上做出这样的选择,根源在于他的加拿大国籍。对于一个异国人,提起美国,特别是南方,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恐怕是种族冲突、奴隶制、南北战争,这些事件都与黑人有关。虽然美国内战后,黑人在法律上获得了自由,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要求真正获得与白人平等身份的愿望是不可能像法律条文那样,从颁布之日起,即刻生效。虽然被讲述的事件发生在南北战争爆发的前后,那时黑人还没得到解放,但是,黑人或者说种族问题是美国的一个躲避不开的话题。作为二十世纪初的青年学生,施里夫关注这一话题不仅仅是出于一个外国人的好奇心,而是“想尽可能弄明白”,是以探索的态度讲述或者说演绎了一个仅因十六分之一的黑人血液,父亲就拒绝承认儿子,兄弟相互惨杀的悲剧。
  把种族问题这个沉重话题交给施里夫,让他演绎出这一悲凉的故事,充分显示了作者的良苦用心。对于美国南方,施里夫是个局外人,因此他没有负担,就敢于直面历史,更能从人性的角度来审视种族问题。如果让南方人来谈论这个话题,结果可能大不相同。罗沙就用“野兽”指称黑人。在康普生先生心中,“这个邦即使不能算是十足的恶棍至少也是个蓄意犯重婚罪的人。”像昆丁这样的年轻人,已认识到了把人作为牲畜和财产的野蛮性,内心深处有一种负罪感,因此,他对南方既爱又恨。由此可见,不论他们谁,都不会像施里夫一样,冷静地抛开肤色,对查尔斯•邦,对黑人寄予极大的人道主义同情。
  从叙述学的观点看,《押》的艺术成就应该归功于四个认真的、不辞辛苦的叙述者,没有他们的叙述,文坛就会失去一部名著,我们也得不到多个关于萨德本家族复杂历史的版本。但是,他们的叙事并不是漫无边际,随心所欲的。他们说什么,怎样说,说多少,都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正是这些因素制约着他们的话语表演。因此,研究影响叙述者何以如此叙事应是个很有意义的课题,希望笔者在这方面的努力能有助于用另一种眼光解读《押沙龙,押沙龙!》。
  
  ①《押沙龙,押沙龙!》:威廉•福克纳著,李文俊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 。本文小说引文均出自该书。
  
  作者简介:牛晓立,女,讲师。现为云南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文艺学专业200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学理论与批评。
  
  参考文献:
  [1]《福克纳传》:[美]戴维•明特著,顾连理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4年9月版。
  [2]《威廉•福克纳研究》:肖明翰著,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3]《作为修辞的叙事》:[美]詹姆斯•费伦著,陈永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5月版。
  [4]《叙事理论与审美文化》:谭君强著,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9月版。
  [5]《新叙事学》:[美]戴卫•赫尔曼著,马海良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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