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穿越时空的女性主义

作者:张振梅 韩晓玲




  摘 要:《简爱》与《一个人的战争》中的两个女主人公简与多米,分别是女性主义理论发展两个阶段的代表人物。本论文正是从两部作品的不同点去探讨女性主义,并得出结论:她们都努力在男性为主体的社会中寻找着自己的生存之地。然而由于时代和国界的不同以及实现自我价值方式的不同,使两位女性对待女性、男性、婚姻和现实的客观世界上存在着深刻的不同之处。
  关键词:女性主义 女性独立意识 简爱 多米
  
  “女性主义理论自身的发展经历了从女权——启蒙主义(人性、人道、女性合法地位的争取等)到女性——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语言、经验、女性意识表象等)的内涵截然不同的阶段。”①
  在十九世纪英国文坛上,夏洛蒂·勃朗特树立起一个相貌平平,但追求独立平等的光辉女性形象——简·爱,她是女性主义理论发展第一阶段的代表人物。从小失去父母的简寄养在舅父家中,但舅父过世后,就开始受到舅母的虐待,最后被当做包袱送进了“人间地狱”的劳渥德学校。八年后,她凭着自己的学识,走出学校,踏入社会。在桑菲尔德庄园做家庭教师时,与主人罗切斯特产生了爱的火花,但就在婚礼时,她发现罗切斯特原有个疯妻,于是离开了庄园,开始了一段漂泊的生活,牧师圣约翰收留了她,并渐渐倾心于她,但当圣约翰向简求婚时,她却拒绝了。她似乎听到了来自远方爱人的呼唤,这呼唤招引她回到庄园。经历了一场大火的庄园已经是一片废墟,罗切斯特也因大火而双目失明,简用一颗温柔的心,唤醒了他们的爱。从此,幸福的生活开始了。作品自始至终都描述了一个女子简作为一个平凡却不甘于平庸的女性的艰苦奋斗的过程。“追求男女平等”②成为她的一种“自觉意识”。这种“自觉意识”可以说是在西方后现代主义中出现的女权主义的早期启蒙意识。她们通过个人的努力奋斗来争取男女同工同酬,职业认可等权利,保持一个女性自我价值的完整。
  在女性主义理论传入中国的一百多年后,我国当代的女作家开始在自己身上挖掘女性这一性别的特质。她们更倾向于使用摆脱了男性霸权话语后的女性话语来叙述女性经验,用女性意识建构世界的真实。“九十年代引起较大争议的女作家”③林白的代表作《一个人的战争》中的主人公多米就是这个阶段女性主义者的代表。她三岁丧父,父亲在她的记忆中只是一个挥不去的影子,母亲是医生,因工作需要必须常常下乡,这就使得多米过早地不得不过一种独立的生活。她独自住在空空的医疗站的顶楼小屋里,因为对黑夜的恐惧,每天下午五点她就上床蜷缩在自己的蚊帐中寻求保护。从儿时的一顶蚊帐开始,多米开始了她自我独立空间的追求。在这个追求的过程中,多米努力在一个普遍公认的男性社会中建构自己的“女性王朝”。多米以她“流动的心理意识,她的想象和回忆,她的梦幻情结导演了一场涉及女性与自我,女性与男性,女性与社会等方方面面的战争”④。“这场由女人发动的没有硝烟的心理战争不仅将男性世界夷为一片废墟,而且在废墟之上还冉冉升起一个女性王朝”。林白所创造的多米代表了一个“女性神话”,“这个神话的诞生和破灭很大程度上正是我们时代中女性命运的寓言式写照”⑤。“《一个人的战争》是一部完全按照女权主义理论操作的精致的女性本文。”⑥“其理论依据可参照法国女权主义者埃莱娜·西苏的《美杜莎的笑声》,引导和贯穿作品始终的,正是埃莱娜·西苏提出的那种女性书写逻辑:女性躯体的协作——手淫——自慰——自恋——飞翔——文本引起的破坏性——重新发现和找回女性自己。”⑦
  《简爱》和《一个人的战争》同样是以一个女性作为叙事的主体进行描绘,书写她们在一个男性为主体的世界中奋力挣扎与追求光明的身影。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界,以及实现自我价值方式的不同,又使得这两位女性有着深刻的不同之处。
  
  一、相似的成长经历,激发起同样的女性独立意识与自觉追求
  
  简在舅舅撒手人寰后立刻坠入了黑暗的世界,从此无依无靠,最多获得的只是仆人和医生的一点点同情,但谁也帮不了她改变自己的命运。简对舅母以及表兄妹的失望和红房子的恐惧,使她有一种离开这个“家庭”的愿望。为了生存,她开始了独自扬帆的航程。多米似乎比简幸运,虽然父亲因为右派原因从家中消失(多米一直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这是一个谜),但她还有一个母亲,可以尝到母爱的温暖。但是当母亲再婚后,多米就被送到乡下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最后因为自己的聪明,才被接回城,重新获得受教育的权利。童年生活的黯淡无光使得她们都有一种逃离的愿望,追求一种独立,自由的生活空间。简对进入地狱般的学校并没有产生厌烦,相反的是一种愉快与乐观,因为她逃离了那个“家”,她有了新的生活的希望。她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在黑暗的环境中,简靠着自己努力,一步步地迈出自己独立的步子。她要用一双柔软的女性之手在荆棘的男性社会中搭建自己的避身之所,简追求的是一种精神的独立,一种生存的独立。而多米对于家乡的逃离更多地表现为一种空间的追求。她的梦想永远在远方,正如小说中所说:“B镇的孩子从小就想到远处去。谁走的最远谁就最有出息,谁的哥哥姐姐在N 城工作(N城是我们这个省份最辉煌的地方),那是全班连班主任在内都要羡慕的。谁走的最远,谁就最有出息。谁要有出息,谁就要到远方去。这是我们牢不可破的观念。远处在哪里?不是西藏,不是新疆,也不是美国(这是一个远到不存在的地方),而是: N城,还有一个最终极的远处,那就是:北京。”⑧多米把自我独立的标准建构在一个空间的转换上。她的自我追求,就是不断地冲破地域的限制,不断地走入更大的空间来寻求自我身影的存在,从而来肯定自我存在的价值。多米凭靠着自己非凡的智力一步步地远离了家乡的小镇,虽然其中辗转了几次,波澜迭起,但最终考上大学,从B镇走出,最终又到了北京,“实现了三级跳”⑨。
  
  二、简与多米对待女性态度的深刻不同
  
  简因为受的是教会学校的教育,宗教在意识形态上的影响是很大的。简眼中的女性是各具特点的。舅母的暴烈,英格兰姆等众多贵小姐的矫揉造作和虚伪,两位表姐妹各具特色的性格,以及最后远房亲戚中那几位和蔼可亲的表妹。不管是揭露、批判、讽刺、欣赏,都是从一个平凡女子的角度出发的,而且饱含了女性的宽容与温柔。对舅母去世前的悉心照料,对表姐妹不计前嫌的包容等等,都体现了简宽容博大的胸怀。她能对她们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指出她们身上的不光彩之处,这是源于一个女性对另一个女性身份鉴定的平等信念,她不依附权势、习俗来评价,只是从女性客观的角度来审视,所以这评价是公证的。然而在面对那些她所鄙弃的习俗时,她又显示了极大的宽容,这种善对恶的谅解,恰恰更突出了简的美好品质,更是对恶的一种嘲讽。更重要的是,简这个相貌平凡的女性,她向社会反抗的就是突破世俗,向世界证明一个的平凡女子也可以活的光彩,精神和灵魂的独立与胜利就是她要追求的。她祈求的是人们之间那种经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的对话。“她要向公认的规范(女主人公以美貌吸引人)作战。”作者曾说:“我要塑造一个女主人公给你们看,她像我一样矮小、难看,可是她会像你们任何一个女主人公那样令人感兴趣。”
  而多米对于女性的关注永远都是集中在那些漂亮女人的身上。她对女性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同性吸引,但那种暧昧的感觉又不能被定义为同性恋,“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具有同性恋倾向的那一类人”;“我对女性的美丽和芬芳有着极端的爱好与崇拜”;“美丽与奇特的女人,总是在我的某些阶段不期而至,然后又倏然消失,使我看不清楚生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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