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在历史的背面

作者:佘艳春




  
  三
  
  在女性建构民间历史时,通过躯体写作仍是一个回避不了的主题,女性精神分析理论家南茜•乔道罗在《母性的再造——精神分析学及性别社会学》中指出:女人对女性身份的困惑不是在俄狄浦斯阶段产生的,而是在这之后男权和男性文化霸权造成的结果。⑤因此女性具有相互间凝聚的心理动力,这种“母女构造”的凝聚力产生了属于她们自己的文学,而且这种文学具有历史的连续性和题材的一致性,在艺术上也有重要价值,但因男性价值对文化的支配而一直处于被淹没的状态。陈染有一篇小说《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文中“黛二小姐”对记满了自己的生存体验的日历簿的找寻就是女性寻回自己的历史经验、摆脱男性时间意识控制的象喻。因此,女性历史写作要想浮出历史地表,不仅要对主流历史观(正史)和宏伟叙事(男性经典历史叙述)进行反叛,而且也要对新历史主义小说的男性视点进行质疑,以清晰的性别身份书写世界、人生和历史,这样的写作“远不止意味着对女性生命经验与身体欲望的书写,而更重要的是意味着女性的视点、女性的历史视域与因女性经验而迥异的、对现代世界、甚或现代化进程的记述与剖析”⑥。虹影的《K》表现三十年代在北京和武汉发生的爱恨情愁,女主人公“林”反复用自杀来迎接更彭湃的生命激情,就是要表达在习俗与政治的重轭下女人被几乎无声地压抑和剥夺到了何种程度。女性历史叙事中“性”不再与道德挂钩,也不再与阶级挂钩,性的不贞洁并不意味着人物的卑下,同样,道德高尚也并不意味着摒弃“性”。人要先认识自身才能认识世界,女性书写自身也是为了书写世界,没有自身就不能拥有世界。
  通过对女性自我经验回溯审视女性现实境遇,审度女性成长历史和现实,揭示女性命运的独特性和连续性。说到底是对女性现实命运的书写。这是绝望和希望、恐惧和孤独、无奈和期待坚持的诸种女性现实交织。女性历史叙事本质上是怀旧的,因此很伤感。她们的方式是追想往事,她的经验是往事的碎片,表现出一种现代人的无奈和忧伤。读女性作家创作的女性历史小说时,一定会为作者那种愤怒的情感感到惊心动魄。她们的小说是对男性社会的挑战,描写“两个人的战争”,两者扭结在一起,构成了以女性性经验为主体的女性生存特殊景象。由女“奴”向女“人”的挣扎和奋斗,这是一个艰难而伟大的质变过程,原欲的躁动和生命本真意义的表达是对男权传统的叛逆,对女性生命意识的自觉呈现,同时也阐述了女性作家的处境,她们的焦虑、经验以及她们对男性神话的重写。的确,文学既是一种话语的实践,也是一种历史的实践,它在参与、再现和言说历史时就被赋予了关乎人类心灵的内涵,女性在历史中的位置必然是边缘的民间的,是自觉也好,是被男性文化造就也罢,女性只能从自己所身处的位置出发,将自己最关心、最熟知的日常经验和个人的成长经验写进历史,因为这才是女性真实的历史境遇,必然与国家、民族等宏大叙事不同,是具有民间色彩的历史。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佘艳春(1973-),内蒙古呼和浩特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后。
  
  ① 陈思和.民间的浮沉.上海文学,1994年第1期.
  ② [法]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选自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③ 王小鹰.吕后•宫廷玩偶(后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④ 徐坤.双调夜行船——九十年代的女性写作[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
  ⑤ 王逢振等.西方最新文论选[C].桂林:漓江出版社,1991.
  ③戴锦华.世纪之门•导言.奇遇与突围:九十年代的女性文化与女性写作[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