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构建黑人出路的新高度

作者:张 军




  
  出路之三:黑人内部的理解和互助
  
  在《宠儿》一书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有关黑人内部不能相互理解和互助的情节。圣贝比•萨格斯就经常让周围的人生气、嫉妒和不满。周围的黑人认为她太过分了,他们想“凭什么都让她占全了?凭什么她和她的一切总是中心?凭什么她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又出主意;又传口信;治病人,藏逃犯,爱,做饭,做饭,爱,布道,唱歌,跳舞,还热爱每一个人,就好像那是她独有的职业”⑧。圣贝比•萨格斯和她的邻居的关系在塞丝杀死宠儿之后更是糟糕,她怀疑她原先所持的信仰了,她不再相信上帝,“因为她在讲坛上的威望,在林间空地上的舞蹈,她那强有力的召唤,全部遭到了她后院里流血事件的讥笑和谴责,上帝令她迷惑,而她为上帝感到耻辱,耻辱地都不敢去承认……于是她要上床去琢磨万物的色彩”⑨,她尤其不再去琢磨红色,因为塞丝杀宠儿一事让她厌恶,恐惧象征宠儿血的颜色——红色,她已被白人整得心力交瘁,杀婴一事又使得她和塞丝一道为黑人所不容,于是她整天不再出门,她不再有“林间空地”,不再有朋友,只有需要洗的衣服和鞋子,这种情况一直到她死去。
  塞丝的情况也是如此,自从她杀死宠儿之后,周围的黑人就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了,从黑人艾拉所说的话“我没有朝自己孩子动锯子的朋友”⑩可看出当时塞丝的处境,可以说她的邻居和朋友都逐渐远离了她。“她自己不去和所有其他黑人一起在百货公司窗口排队,而去偷偷摸摸,她不想跟他们一道挤来挤去。不想受他们的议论或怜悯”[11],她的自我孤立让她失去孩子之后那本已荒凉的心更加荒凉、凄冷。在她的生活受到转世的宠儿的干扰,以至于快要失去工作时也没有黑人来提醒她,况且也不可能有人来提醒她,因为她早已把自己和其他的黑人世界隔开了,别的黑人早已不知道她的情况,她在和转世的宠儿相处中热衷于缝纫的游戏、梳头的游戏和打扮的游戏,她的意志力更加消沉,上班一天比一天迟,最终失去了在索亚饭店工作的机会。黑人斯坦普•沛德起初对保罗•D所说的对塞丝不友善的话使得保罗•D离开了塞丝,这使得塞丝,这个本已失去丈夫、婆婆、母亲和一个挚爱的孩子的女人身边又失去了一个能给她提供关爱的人,最终塞丝的家庭生活更加苦不可堪,只落得要依靠白人丹芙去寻求其他黑人的帮助的境地。
  托妮•莫里森在《宠儿》一书中安排大量的关于黑人不和谐相处的描写,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不理解和不团结,并给塞丝一家带来了难以言状的痛苦,作者其实是在影射广大的黑人同胞这么一个讯息:黑人受的苦本已够多了,像以塞丝一家为代表的黑人家庭只不过是整个受苦受难的黑人家庭中的一个例子而已。正如文中所写道“到了一八七四年,白人依然无法无天,整城整城地清除黑人;仅在肯塔基,一年里就有八十七人被私刑处死;四所黑人学校被焚毁;成人像孩子一样挨打;孩子像成人一样挨打;黑人妇女被轮奸;财物被掠走,脖子被折断”[12],因此黑人之间必须相互理解,相互团结才能够战胜困难,克服困境,获得幸福。从文中“鲍德温兄妹给一开始处于困境的塞丝一家提供住处”,到后来的“丹芙走出家庭,四处求救,融入黑人社会”,到后来的“斯坦普•沛德不但理解、谅解了塞丝一家的行为,并忏悔自己对塞丝一家的误解,积极向周围的居民做说明解释工作,而且号召周围的黑人共同去帮助塞丝一家,并带来了实际效果,使很多黑人自发地来帮助塞丝一家,就如当初他们帮她一家一样”,到最后 “塞丝摆脱了那件伤心事的纠缠,宠儿走了,塞丝也重新振作了起来”,我们不难看出作者的苦心安排和她的理念。
  
  出路之四: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黑人对自我身份的认同问题一直是困扰黑人的一个重大问题。能否认同自我身份问题关系到整个黑人裔族的发展和未来。一个不能认同自己身份的民族必然在和其他裔族相处中不自信,也必然失去自己民族文化的根,从而在世界民族的发展中永远处于弱者的地位。莫里森安排宠儿转世和塞丝叙旧、同丹芙嬉戏和跟保罗•D发生两性关系都是在暗示过去与现在是割也割不断的。塞丝虽然努力忘却过去,但在内心深处,她有负罪感,并且时刻寻找机会想向死去的宠儿作出解释,这表明塞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过去的;孤独中的丹芙在宠儿来了之后感觉生活变得有意义,并且通过宠儿之口逐渐了解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知道自己与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保罗•D通过呼喊宠儿的名字并和她发生两性关系和过去联系了起来。通览全文,我们发现尽管黑人过去的历史是痛苦的,让人不愿意去正视和回忆,尽管整个故事的过去和现在被不断肢解、分裂,支离破碎,断断续续,不断迂回、渗出,但过去和现在之间似乎总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着,割不断,分不开。这些安排和描写表明了现在和过去这一关系的连续性,不可分离性,而这正是莫里森希望黑人能够认同自我身份的表明。
  著名学者王腊宝在分析《宠儿》时认为,“美国黑人文化的重建要求塞丝身边的整个黑人裔族在对待历史的问题上经历一个转变过程,美国黑人文化要重建和发展要求美国黑人民族正视自己民族的过去”[13]。应该说塞丝周围的黑人因为接受了相当一部分白人观点,因此在思维方式上不能接受塞丝的行为。我们发现在小说的结尾处,黑人们已经正确地认识到他们原先对塞丝的错误看法,原谅了塞丝的行为并主动帮助她,这等于说明了他们认同了他们和塞丝作为同一个裔族的身份,于是我们终于看到了他们聚集在塞丝家门前用唱歌的方式来帮塞丝驱除鬼怪,这种原先在“林间空地”上被黑人裔族反复采用的方式再被采用,他们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根,这使莫里森的观点再次得到加强。
  莫里森以全新的视角通过《宠儿》向我们展示了她对黑人出路的关怀。尽管现在已经是物质条件极大改善的二十一世纪了,但一个半世纪以前的事情还是被莫里森搬了出来,并且告诉了整个黑人裔族正确的行为方式。当然莫里森对黑人的关怀远没有结束,我们期待她更多的作品问世,更期待黑人们通过寻找到的出路融入别的裔族社会,并真正地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自由和繁荣,结束他们所有的不幸。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张军,硕士研究生,常熟理工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文学语言学及文化等。
  
  ① Danille Taylor-Guthrie, ed.Conversations with Toni Morrison.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1994,P30.
  ②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 分别参见托妮•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封面中的书评摘要,1996,第195,195,103,99-100,163,210,223,228,214页。
  ③ 何树、苏友芬:《美国文学导读与应试指南》,上海: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第237页。
  [13] 王腊宝:《托妮•莫里森与美国黑人民族文化的重建》,《广州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3(4):20页。
  
  参考文献:
  [1] 程锡麟、王晓路:《当代美国小说理论》,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年版。
  [2] 傅景川:《二十世纪美国小说史》,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3] 何树、苏友芬:《美国文学导读与应试指南》,上海: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5年版。
  [4] 李公昭:《20世纪美国文学导论》,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
  [5] 刘海平、王守仁:《新编美国文学史第四卷》,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6] 龙毛忠、颜静芝、王慧:《英美文学精华导读》,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7] 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二十世纪美国黑人文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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