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救赎的焦虑:对当下校园书写的艺术超越

作者:张英伟等




   其次,汤吉夫的校园书写宣泄了对知识分子灵魂救赎的无比焦虑。他怀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初衷,也向他的同类举起了犀利的解剖刀。在对知识分子精神褒扬的同时,他不回避对其卑微灵魂的透析;在对高尚襟怀礼赞的同时,更对其委顿自私的性格进行猛烈的批判。这种看似二元对立实际是殊途同归的写作立场,既说明作家对整个知识分子阶层的清醒认识,也表现了作家对自己知识分子使命的深刻理解和高度自觉。如果我们赞同萨义德所说“知识分子所扮演的应该是质疑,而不是顾问的角色,对于权威和传统应该存疑”的话,那么,我们就应该格外重视作家激浊扬清、剖析病态人格,抨击世俗观念,重塑国民灵魂,意在推动知识分子不断进步和攀升的良苦用心。当然,这种剖析和抨击不能以牺牲知识分子的人格和价值为代价,更不能给知识分子带来伤害性的记忆。汤吉夫的深刻在于,它揭示了在人们习焉不察、见惯不惊的环境中,腐败之风正以漩涡般的魔力,在扭曲、分裂、吞噬、改变着人性,在颠覆、占领、摧残、涂抹着正义。汤吉夫的深刻还在于,他向我们提出了亟待回答的问题,这支有着光荣传统的知识分子军团,能否永远严肃自律、保持高尚人格和独立意识?在金钱和欲望的迷魂阵前,是否能避免全线溃败的厄运?对此,作家可以说是忧心如焚!
   汤吉夫认为:“小说的价值,重在发现;对人生和历史的参悟,会超越故事而走向深刻。”因此,他注意在商品经济法则水银泻地般地改写人们价值观念的大背景下,从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的标高来拷问人的灵魂,以写出人性的深度。《大学纪事》等都是通过对人性异化、道德滑坡、操守流失的考察,或者说是通过对人性真谛的逼近,发出对社会存在的质询和人生命运的反思,从而达到对历史与现实、知识分子精神现状与走向的清醒认识的。关于这个特点,雷达先生说得极为到位,他说:“汤吉夫似乎特别留心那些不合时宜的人,畸形的人,或者并不畸形却被视为畸形的人,并不病态却被视为病态的人。他研究他们的人格,观察他们的种种可笑的或未必可笑的举动,在有如王国维所说的‘人性与社会之冲突’中,去透视他们的命运,提出一些比一般社会问题要更为复杂的问题。”“他也总能发现,深藏在生活深处的人被异化的惨剧,被扭曲的悲剧,并以反讽之笔引起人们的警醒”,“其主旨正在指向人的存在和人的境遇这样一些更为哲学的问题,有的达到了相当的深度”。汤吉夫显然对知识分子的精神危机忧心如焚:在浊浪滔天的漩涡面前,洁身自好的靳先生尚且如此,素质欠佳的人不更令人忧虑吗!于此,我们似乎看到了书页背后的作家在呐喊:构建生命的尊严,抗击人格的异化,重塑知识分子的形象!这呐喊情殷殷,意切切,表露了潜隐在汤吉夫心中那浓重的救赎情结,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爱之愈深,责之愈切是也。除此,《地铁里的故事》《苏联鳕鱼》《上海阿江》,对某些知识分子世风世相的描摹,如虚伪、高傲、虚荣、麻木、嫉妒、褊狭等,都力透纸背,入木三分,读来或让人情难忍俊,或促人扼腕长叹;《教授张王李赵》像一组校园小品,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下,性格各异的人物都不一般;既强化了主题的含蕴,又拓深了审美的空间,不但把小说文本“引向丰富的、隐蔽的、复杂的人性”,而且让其走向了苍茫的历史之中。
   综上,我们以为,通过对汤吉夫小说文本的细读,可以总结校园小说创作的经验和缺憾,校准作家思想情感的积淀含量和艺术审美的价值取向,从而走出对知识分子精神世界认知和评判的误区。抑或是说,汤吉夫小说给予我们的不只是救赎的焦虑,毫不过誉地说,他创作的精神站位和道德立场对开启当代校园小说话语范型的转变,对新世纪校园小说的创作,不无可喜的超越和宝贵的探索。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张英伟:北方工业大学文法学院中文系副主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老舍研究会理事;王科:渤海大学中文系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小说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当代文学学会、新文学学会理事,辽宁省文学学会副会长。
  参考文献:
  [1] 萨义德.知识分子论[M]. 三联书店,2002:63页.
  [2] 汤吉夫.写在后边的话.遥远的祖父[M]. 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4:393.
  [3] 雷达.用心灵拥抱生活.遥远的祖父[M]. 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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