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弗洛斯特诗歌中的象征

作者:秦伊楠 曹金梅




   关键词:弗洛斯特 诗歌 象征
   摘要:本文对美国诗人弗洛斯特诗歌中运用的艺术手段——象征——进行了分析和评论。作者指出:“冬”“白色”“墙”“路”等象征意义奇迹般地激活了读者的情感,唤起了读者的想象,不仅强化和形象化了主题,而且赋予作品与众不同的全新意义。
  
   象征使抽象的事物具体化,使未见的事物为人所见,将人们心灵的秘密公之于众。韦伯斯特认为象征就是“使用象征的艺术或实践,尤其是通过象征意义来描绘事物,或用有形和感性的描述来表达无形和难以明了的事物。弗洛斯特(1874-1963),美国二十世纪著名诗人,以描写新英格兰风土人情见长。他精于运用象征的艺术手法。用客观、直接、明确的艺术形象把诗人的情感和思绪全部暗示出来,并借一景一物,在瞬间给读者以强烈的触动。因此,倘若我们不理解他所描绘的事物的象征意义,那么我们也许就不能理解弗洛斯特的诗歌。
   弗洛斯特的诗歌通俗易懂,似用日常说话的语气娓娓道来,而其内容含蓄丰富,平易轻松的言语间表达着诗人内在的坚韧性与深邃的思想光芒。弗洛斯特的诗歌创作多借比喻,意象是弗诗的主体。就其抒情而言,一般围绕某一具像严冬、冰雪、蝴蝶、桦树等这些具象都被赋予了字面以外的含义,无疑都表达它们特殊的象征意义。
  
   1.冬
  
   弗洛斯特一生勤奋耕耘,成果颇多,以冬为背景出现的比比皆是。在《老人与冬夜》中,“冬”是作为背景出现的。在寒风刺骨、冰雪皑皑的夜晚,一位老人,无儿无女,只有一只木桶为伴,真是晚景凄凉:
  
   外面所有一切都穿过那空房间
   薄雾朦胧的窗格玻璃,
   穿过几乎呈星型分开的凝霜窥看他,
   是那在手上朝眼睛倾斜的灯光
   使他没有反看回去。
  
   这真实地反映了在物欲横流的西方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缺乏基本的关爱和同情。处于壮年时期,还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得以温饱,一旦步入老年,就如同处于严冬的包围之中一样,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在另一首诗《星星》中,“冬”的意象表白了中立自然观,即自然对人漠然置之,无爱无恨。诗中描写的人在大雪纷飞的冬夜,踉踉跄跄地走“向一片白色,/静寂的安息地”。在着死亡的边缘他寻找着救助,但他只发现:
  
   然而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那些星星像一些雪白的
   密涅瓦塑像雪白的大理石眼睛
   根本没有视觉的天赋。
  
   星星自古以来被视为大自然的眼睛,总是明察秋毫,但在这里成了“大理石的眼睛”,所以对人的灾难视而不见。这一悖理意象将这对矛盾情境刻画得入木三分,迫使人接受自然的冷漠。“冬”在弗洛斯特的诗中是一个常见的意象,静寂的冬日为他深入思考提供了绝好的环境;而“冬”这一意象本身也并不是天地白茫茫的一片空旷,在冰雪覆盖下,自有其丰富的内涵。
  
   2.割草
  
   这是弗氏最具特色的“行为意象”。其特征是意象是普通劳动行为,而非一物象,是弗诗诗化劳动行为的手法。在《割草》这首诗中,前几行主要围绕听觉意象——长镰的声音——突出有声胜无声之空寂:
  
   除它以外在木头边从来不会发出声音,
   就只有我的长镰对着大地耳语。
   它在说什么?我自己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些关于太阳热度的问题,
   也许,是关于缺少声音——
  
   冥思与幻想应能排解农人的孤独,但这种期待被否定了:“它不说闲暇遗赠的梦,/也不说小树精手里易得的金子”;无论如何,梦还是出现了:
   任何超出了事实的事情似乎都过于薄弱
   就说在几行洼地中割草的诚挚的爱,
   很可能对准的是虚弱而被刺穿的花朵,
   (苍白的红门兰),并惊吓了伶俐的青蛇。
   事实乃是那最甜蜜的梦只有劳动才知道。
  
   一般而言,事实与梦相悖。然而诗的精髓正是这悖论,农人所摈弃的是白日梦和毫无事实依据的幻想;而赞赏的是有认识基础的梦。割草不仅是劳动行为,而且是直接经验的隐喻,其过程是认识过程,也是进行抽象思维的基础。
  
   3.白色
  
   在弗氏的后期诗作《意旨》里,白色意象非常醒目,但完全相悖于白色的传统象征——纯洁、安宁和忠贞。所呈现的是一组由白主宰的悖谬意象:白蜘蛛,白花,白蛾。
  
   我看见一只带靥的蜘蛛,又肥又白,
   在一朵白色的万灵花上,举着一只蛾
   像一片僵硬的白绸缎——
   各式各样的死亡和灾难
   混杂一起准备这样迎接早晨
   就像女巫熬羹的配料——
   一只雪白的蜘蛛,一朵白沫般的花
   还有纸鸢一般的死翅膀。
   那朵花会是白的究竟为什么,
   那路边的蓝花,纯真的万灵花?
   什么把同色的蜘蛛引到那儿?
   什么还比黑暗的意旨更可怕?
   假如意旨主宰这般微小的事。
  
   白花一般象征纯洁、忠诚,和清丽,但被描写成“白泡沫”“巫婆”,而它的名称“万灵花”纯属对自己的反讽。蛾子的“白绸缎”也因“僵死”和“死翅膀”的描写不再是姑娘的裙袍,而只能联想到裹尸布。这里,白色失去一切传统联想,只有一堆死亡与灾难的联想,呈现的是一种“静默的白色恐怖”,比黑还可怕的白,白成为一个悖理的意象——黑色之白。这一意象反映出诗人以全面观点探自然神秘,刻意揭示事物的另一面。真,善,美并非人们认为得那么一致;善中有恶,美中有丑,真中有伪。
  
   4.墙
  
   在《修墙》一诗中,因为冬天冰冻,地面隆起而损坏了围墙,作者便与邻人相约,共同修墙。“墙是人与人之间坦诚交流的障碍,阻隔了人们的相互往来,压制着人们对沟通和理解的渴望”,因而修墙在作者眼中实在没有必要:“这种地方,根本不用砌墙,他种的是松树,我种的是苹果,我的苹果不会越过边界,到他的树下吃松子”,而头脑僵化的邻居却坚持“高墙出睦邻”,作者真不明白要防范谁:
  
   一个站一边。有点感觉了:
   其实这里是我们不需要墙壁的地方
   他那儿全都是松树而我的是苹果园。
   我告诉他,我的苹果树绝不会
   穿越过去在他的松树下吃松果。
   他只说,“只有好栅栏能促成好邻居”。
  
   尽管作者有冲破隔膜、渴望理解的愿望,但知识分子的矜持与传统道德的束缚使他还是参与了修墙。
  
   5.路
  
   1915年,弗洛斯特发表诗集《山间》。这本诗集标志着诗人的成熟,他的视野转向内心世界,对生活、人生进行了深刻的思考。《没有选择的路》这首诗就出自这一诗集,诗中所说的路是一种比喻,比喻人生的各种选择。一个行路人徘徊在十字路口,这两条道路究竟应该走哪条?他在犹豫彷徨:
  
   金黄的林地岔开两条路,
   只可惜我不能全都踏上。
   独个的行旅,久久的停立,
   竭目遥看一条的尽头,
   蜿蜒隐没在林丛深处。
  
   然后,诗人最终下定决心走上了那看来更富有魅力,但少有人走的第二条路,这条路象征着诗人的写作生涯。在走上这条“少有人走的”文学创作之路时,诗人是有自己的精神追求的,他选择这条路必须有精神准备去迎接生活的挑战,必须能承受失败的打击,必须耐得住清贫与寂寞,去发现生活中的真理,创作出不朽的诗篇。
  
   然后我踏上别的一条路,
   风光明媚,看来更觉吸引;
   那里绿草茸茸,正待践足,
   只是上面往来的人迹,
   两条岔路相差也无几。
   那天早上,两条岔路同躺在那里,
   落叶覆着,没有点点踏污的痕迹,
   啊!留下没选上的给另一天吧!
   唯独前路是无穷尽的呀!
   怎知道可还有重来的时候?
  
   6.柴堆
  
   《柴堆》描写了诗人在一个阴冷的冬日,信步走在冻结的沼泽地的情景。一开始诗人就用“阴沉的天”“冻结的沼泽地”“积雪”“高高的树干”这些景象突出了萧条与荒凉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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