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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哭声

  欢快的节日过后不久,谢拉菲玛对丈夫说她又有孩子了。在这之前她曾小产一次。巴甫洛夫听说后倍加关怀,细心照料,不让年轻的妻子爬楼梯,每次都双手抱她上楼。

  又过不久,家里有了婴儿的哭声。巴甫洛夫夫妇的儿子降生了。取名叫米尔奇克。为了生活方便,他们又搬进了德米特里的那幢公家寓所。

  每到夜晚工作之余,巴甫洛夫总爱坐在妻子身边,握着自己头生子的小脚,爱怜地抚摸不够。

  “小脚趾多么的小,像一颗颗玫瑰色小豆。他的眼神又是多么专注呀,真奇怪!”接着便幸福地、心满意足地笑了。

  有一次,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他们也是这么坐着,谢拉菲玛和他谈起一个她准备已久的话题,既坚持自己的意见,又不让丈夫难堪。这次谈话是严肃的,话题是关于生活安排。

  “亲爱的,你知道我酷爱有条不紊,对吗?这话很可笑,是吧?”她开口说道。

  “可笑不可笑,那要看把它用在哪一方面,”巴甫洛夫说,把睡在腿上的小狗梅尔卡抱开。它让他想起在实验室做的研究,此时他想专心享受安逸、恬静、诱人的天伦之乐。

  “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将来的生活安排。我们现在有了米尔奇克,我们对他负有相当的责任。记得你在信里有一次提到,你将来什么时候也不会去喝酒。当时我没有问,可现在我想弄明白,难道以前你什么时候曾经饮过酒?”

  “没有,没有,”巴甫洛夫笑了起来。“不过有一次,我决定检验一下酒对人的作用,买了半瓶罗木酒,对着镜子坐下,面前放了一个本子、一支铅笔,于是开始饮了起来,注视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体验着酒醉的感觉。本想仔仔细细研究全部过程,可是结果只记录了一句话:眼睛迷糊起来。其他就什么也记不得了,什么也没有记下来。清醒过来时,我躺在地板上,头疼得要炸裂了,嘴里有一股非常讨厌的味道。我算是尝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苦滋味。当然,那天我没能去上学。所以,关于喝酒的事就别担心了,我的朋友,我永远是滴酒不沾的。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的誓言是很可靠的,我不需要作出什么努力就能做到。”

  “好极了,有一次你在信中还说过,由于玩牌丢失了时间,你要保证改掉这种坏习惯。”

  “我保证,”巴甫洛夫笑着说,“这很容易做到,就像不喝酒一样。你怎么都记得那么清楚?”

  “还有,我们花去很多时间应酬朋友,我的,你的,我们共同的朋友。

  他们都是不打招呼想来就来。以后我们就在星期六晚上招待客人吧。我们自己访友、去剧院、听音乐会都放在星期天。其他时间只用来做科学研究工作和家务事。”

  “我双手赞成你的纲领,我将坚定地、始终不渝地执行。”

  “这就太好了,我很高兴,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梅尔卡吠叫起来。砰的一声门响,随着传来愉快的说笑声,这是德米特里和朋友瓦格纳、斯托列尼科夫回来了。他们吵吵嚷嚷,醉醺醺地涌进了客厅。谢拉菲玛和丈夫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像是说:“看见了吧,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真是个神圣的家庭!三位一体!显然我的宝贝侄子米尔奇克是这个家男子汉当中最了不起的,让我抱抱,”德米特里说着就把手向孩子伸了过去。

  “不行,你会摔了他的。”巴甫洛夫推开他的手。

  “这是怎么说的!谢拉菲玛产后生病时,就让我每天夜里抱着小侄子,看护他,可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是的,因为你喝醉了!”巴甫洛夫大声嚷了一句。

  “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德米特里,你就应该结婚,”谢拉菲玛温和地解围说。

  “孩子当然好,可我非常担心,怕我性格温柔,要受老婆管束。你看伊万,性格多么坚强,不也受管了吗?”

  “你胡说些什么!”巴甫洛夫再次被激怒了。

  “怎么是胡说呢?这很容易验证。梅尔卡!”他把狗叫过来,“去,把谢拉菲玛打丈夫的鞋子取来!”

  梅尔卡跳起来,不一会儿回来了,嘴里叨着一只便鞋,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不要太过分了!”巴甫洛夫冲动地站了起来,“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你。”

  他向弟弟投去愤怒的目光,快步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就生气了,”德米特里笑了起来。“还算个爱听真话的人呢。没什么,他会冷静的。我们来喝一杯。谢拉菲玛,给我们拿酒来!”

  “不,我和伊万说好了,在平常日子里我们不请客,今天才星期三。”

  巴甫洛夫急匆匆走出房间。

  “是的,是的,没有酒!谢拉菲玛刚才说的,我完全同意!”

  “我早就说过,伊万怕老婆”,德米特里笑着说。

  “这真是岂有此理!”巴甫洛夫暴跳如雷,又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多么火爆的性子,”德米特里两手一摊,望着那几位开心的朋友。

  “你干吗让他生气,”谢拉菲玛责备地说,“不要这样,我可以请你们喝茶嘛。”

  “嗐,要是喝茶能喝醉就好了,”瓦格纳低声嘟哝了一句,“那我吻吻你的手就走,举世无双的谢拉菲玛。”

  “我也告辞了,”斯托列尼科夫接着说,“但是我应该向你声明:我很高兴,你们做了这样的决定,这是好事。希望你们坚持下去。你们彼此有这么和睦的关系,一切都会是很美满的。”

  “好吧,既然这儿只给茶喝,那我们也就不要打扰这神圣的家庭了,”

  德米特里说着又冲着巴甫洛夫躲着生气的隔壁房间喊了一句:“再见,神圣的父亲,圣父约翰!”①又哈哈笑了起来。

  ①俄文名字“伊万”和“约翰”是一个来源,德米特里这样戏谑地称呼哥哥。

  从门里只是伸出了拳头,巴甫洛夫在客人走前一直没有露面。他们一走,他立刻跑出来坐到谢拉菲玛身边。小狗梅尔卡试探着躺在他的脚旁,可他生气地把它踢开了。于是它悻悻地走到了女主人的脚边。

  “多自在呀,像现在这样,只有你和我,”巴甫洛夫说道。接着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怕老婆!怎么能说得出口!只不过是应该互相尊重,仅此而已。可他说什么怕老婆!”

  “别生气,他是开玩笑。”

  “愚蠢的玩笑。永远不能原谅他!”

  “别这样。过些时候你会消气的,会原谅他的。我想和你说件事。说话就是春天,夏天也就快到了,可是我们没有钱。该考虑一下,到什么地方去度假,到哪儿弄钱租别墅了。有法子吗?”

  “又是这个该死的问题。我憎恨钱!”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钱。亲爱的,我虽然不愿离开你,可又不得不去乡下姐姐家过夏天。在这段时间你就写论文,没有人打搅,很清静。”

  “你总是那么明智。的确,我是把博士论文耽搁了。”

  “你们实验室的同事们在你的帮助下都已经成博士了,可你还在拖拖拉拉。”

  “对,对。不过这都是因为我尽忙别的事儿,没顾得上写博士论文。你是对的,应该尽快写完,应该!你去姐姐那儿吧,一言为定!”

  “这需要钱的。”

  “去梁赞的钱向德米特里借,到那儿后父亲会帮忙的。”

  “上一次你也出过这样的主意,我没有接受。”

  “当时你做得对,可现在你是带着米尔奇克去,父亲心里一定高兴,第一个孙子嘛。一定的,他会非常高兴的。总的说,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家境拮据使他变得严酷了。”巴甫洛夫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忧虑地说道:“德米特里在哪儿?他在折磨自己。他是个聪明人,学识渊博,门捷列夫很赏识他。可是你们瞧,他成了个乐天派,玩笑专家,一切都成了泡影……”

  德米特里在黎明时回来了,悄悄地走进自己那间黑洞洞的房间,躺下就睡了。但当住宅里一有响动,他就爬起来,戴上墨镜,好不让人看出他纵酒后的红眼睛,然后,拿着一盒高级糖果来到客厅。

  “这盒糖送给我亲爱的嫂子,”他带有歉意地说,“别生我的气……”

  “你说到哪儿去了,用不着这样,不需要。你一点也不爱惜自己。你知道,昨天伊万因为你结伴饮酒是多么伤心。”

  就在这会儿,巴甫洛夫喊着进来了:“我不允许买通我妻子的庇护!”

  说着从谢拉菲玛手里把盒子夺过来,扔到地上,并狠狠地用脚踩了几下,气呼呼地说:

  “德米特里,你的行为无聊!可耻!”

  “也可能是这样,”德米特里出乎意外平静地说着,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巴甫洛夫怒气立即消失了,望着他的身影,感到有些内疚。

  “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他,”说着走进兄弟的房间。

  德米特里正沉思地望着窗外。

  “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恳求你,别折磨自己,振作一些……”

  春天到了。潮湿而寒冷的彼得堡的春天。生于南方的谢拉菲玛想念家乡的温暖,可又极不愿离开丈夫。如有多余的钱在斯拉维扬卡或在托斯诺租间房子就好了,巴甫洛夫可以来过周末。可这是没有指望的事,瞎想些什么……

  这一次离开丈夫心情十分沉重。她哭了。由于无法安慰她,巴甫洛夫也准备大哭一场。该死的贫穷,在工作上或是家庭生活方面都是困难重重。得感谢警察,他们捕捉流浪汉的狗没有杀掉,而是送到他的实验室来,不然研究工作也得搁下。到目前为止,上级还没有拨给他一分钱的研究经费。应该感谢的是,薪金总算还是付了……可这种生活何时是个头?

  不出预料,米尔奇克赢得了祖父母的欢心。瓦尔瓦拉看着酣睡的穿着罩衣的婴儿,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他真像伊万。”

  而父亲彼得还像以往一样严肃。

  “为什么取米尔奇克这个名字?”他看着孩子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是因为叫起来亲切,米尔奇克……米尔奇克,”谢拉菲玛温存地微笑着。

  “可我们要叫他沃洛佳,”瓦尔瓦拉抱过孩子,说道。

  “哼,米尔奇克!”彼得生气了。

  就在这天晚上,他让谢拉菲玛坐在身旁。拿出铁路指南,计算路上的花销。

  “帮助你们,”他抱怨道,“可拿什么来帮助?我们收入很可怜,难道他不知道?今年果园没有收成。幸好,树苗保住了。到目前为止还得靠招揽房客。这事很麻烦。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帮助我。都不住在一起,居然还要我帮助……为什么伊万对你这么不关心?既然是自作主张结了婚,那就应该操心这个家。”

  “他工作很多。”

  “既然工作多,那钱也应该挣得多。不该求别人呀。”

  “在实验室薪水很少,因此他还得在女医士班授课。他论文答辩通过了,就会轻松一些的。”

  “他不该走科学这条路。他需要在教会中学毕了业,他早就可以挣得好收入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穷。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那么糊涂。他要是娶了那个姑娘,生活该幸福得多。不,我这不是责备你,你也是为他受苦了。”

  “你怎么这么说,我很感激伊万,他爱我。”

  “爱你……好了!咱们算算路上需要多少钱吧。”彼得翻开铁路指南。

  “你坐三等车……”

  “带孩子坐三等车有困难,人多,拥挤。”

  “没关系,你年轻。”

  彼得数出算好的钱。瓦尔瓦拉给她准备了一包路上吃的煮鸡蛋、面包和一撮盐。

  “车上会送开水的,你自己不用跑到站上去打水,因此,在路上你一分钱都可以不花。”

  显然,给的鸡蛋和面包并不多,否则姐夫在奥尔洛夫州小车站接她时,就不会说:“老天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乘坐四轮马车,行驶在草原上。大草原一望无际,间或有浅谷断开。

  暖和而干燥的风扬起阵阵尘土。这里已是夏天了,而在彼得堡积雪还在融化。

  “我曾经和你说过,伊万的父母亲是反对你的,所以你根本不应该嫁给他。”

  “啊,关于这个问题,首先,生米已煮成熟饭。第二,我们彼此相爱。”

  “这当然很好,”姐夫说道。他用鞭梢抽打了一下马背,“可我看得出,你是多么艰难。据我所知,伊万是一个很不会安排生活的人。”

  “的确是这样,”谢拉菲玛痛苦地说,“不过他人很好,一些大科学家都尊重他,认为他很有前途。”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可我们是多么可怜你。你过去就像一朵盛开的樱桃花,又快活,而现在……”

  “这都是因为旅途劳累,总得抱着米尔奇克,没敢睡,怕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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