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米出身于农民家庭。他的祖父是意大利最肥沃的波河流域皮亚琴察附近的农民。他体格健壮,意志坚强,喜欢豪饮。年轻时即投身于巴尔马公爵,当了一名小县官,成了他的家族里第一个离开土地和耕种的人,提高了一点家族的社会地位。祖父去世时,费米只有4岁,他只记得祖父是个因患关节炎而佝偻的老人,性格变得平静温和,面对一大群儿孙,他既不溺爱,也不大管教。
祖父虽然为建立家业勤劳一生,但留下的产业却很微薄:一间房子和加奥苏镇附近一块土地。
费米的父亲是祖父的第二个孩子。因为没有什么学历,只好在铁路局当一名雇员。由于工作勤奋,又正逢意大利铁路事业由缓慢到迅速发展的时候,费米父亲得到同事的敬重和上级的赏识,逐步高升,终于当上了一名段长。这种职务通常总是要有大学文凭的人才能得到。
工作性质使费米的父亲在国内到处流动了好几年,1925年秋季,才在罗马城定居下来。41岁时,才和比他小14岁的小学教师嘉蒂丝结婚。
他们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一个女孩,两个儿子。费米最小。由于没有时间照料,只好把两个儿子送到乡下请奶妈抚养。两年半以后接回来时,费米身体又黑又瘦又爱哭。母亲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在这个家庭里,小孩子不准调皮。他立即听话,擦干了眼泪,静了下来。这以后,以及在童年岁月中,费米都采取了一种不抗拒权威的处世哲学。他们要他怎么做,好吧,就怎么做,反正“反对”也没有用,省得惹麻烦。
不久,小费米就对自己的家很适应了。他对姐姐和哥哥感情很深,对母亲非常依恋。他的母亲严于律己,对孩子要求也很严。虽然姐弟们有时也有些埋怨,但是,他们都受母亲性格的感染,各个忠于职守,勤恳自律。这种道德精神,使他们受益终生。
费米一家,在火车站附近一所旧房子里住了20年。屋里没有热水和暖气。三姐弟在冬天常常生冻疮。以后的费米总喜欢对“年轻娇柔的一代”谈起他当年读书时,怎样把手掌垫在屁股下来取暖,宁可用舌头来翻书而不肯把手伸出来的故事。
这所公寓的浴室里,只有一个冲水厕所而没有浴盆。他们洗澡时只有两个锌桶,小桶归孩子用,大桶桶座下装有滑轮,每天都推到父母的住房里去。两只桶在夜里装满冷水,以便早上使用时水温能和室内温度相当。但在冬天,室内的气温也常在摄氏10度以下。
费米和姐姐哥哥三人,每天早上总是听话地泡在冷水里,这是父母的指示。他们懂得农村出身的自己,是不容许娇生惯养的。
在费米14岁那年,家中突遭不幸。他的哥哥因患喉疮,死在手术台上。
年长一岁的哥哥聪明伶俐,功课都是优等。哥俩非常友爱,邻居们夸奖他们是一对神童。他们兄弟二人曾经设计制造一台电力发动机,并能操作自如。他们绘制的飞机发动机图纸,使专家们不相信是出自儿童之手。
哥哥的死使平日性格开朗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小费米的痛苦表现在,他更加显得孤单和寂寞。
比起活泼可爱、天分更高的哥哥来,费米是长得纤弱,相貌平平,又不大爱整洁。和母亲一道外出时,母亲常常要他在街头喷泉池洗手洗脸。费米的头发常常板结一块,从不梳理。在大人面前显得特别羞怯,沉默寡言。爱生气,又不会花言巧语。在学校里,他的文章写得很一般,造句简单,平铺直叙,毫无文采。他不肯多用一个多余的词。这个毛病,对孩子似乎很突出。但当他日后成了大科学家以后,人们说这是他写作论文的优点。
小学二年级时,有一次写作文的题目是“铁可以做什么用”。太巧,小费米上学的路上得经过一家铁工厂,他便写道:“铁可以做一些床。”
这句话多么简洁明白!他故意加上“一些”字样,表示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床都是用铁做的。但是,对这样的作文,老师不高兴。费米的母亲也不高兴——对儿子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费米算不上人们心目中的“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