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12月31日,乔治·卡特利特·马歇尔出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尤尼恩敦。马歇尔的父亲结婚前,曾在美国内战中参加过一次战斗,对军队和战争有一定的了解。马歇尔降生时,他父亲是当地一家煤炭公司的董事长,在宾夕法尼亚州有几处储量丰富的煤场。他母亲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家庭主妇。
乔治在3个孩子中年纪最小,比姐姐玛丽小4岁,比哥哥斯图尔特·布雷德福·马歇尔小6岁。玛丽聪明、自私、好吵吵嚷嚷,经常对弟弟发脾气。斯图尔特是父亲的宠儿,不想让弟弟分享这种宠爱,一有机会就利用父亲的溺爱欺负弟弟。要是马歇尔真能争口气,或许他的日子能好过一些。遗憾的是,他在少年时代却是个学习迟钝的孩子。
马歇尔最初在尤尼恩敦汤普森小姐的预备学校念书。不知什么原因,他不够用功,一次又一次考试,都在班里垫底。他后来承认,自己命中注定是像别人说的:“笨蛋一个”。9岁那年,父亲为他提出转学申请,带他去见尤尼恩敦公立学校校长。学校当局当着他父亲的面,对他进行了一次口试,他对大部分“相当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他记得,父亲看到儿子当众出丑,“面子实在下不来”,只得说,家里有这样一个蠢材真让人害臊。这件事大大伤害了小乔治的心。但他已经认定自己不是学习的材料,要想避免今后失败引起痛苦失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根本不必努力,只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行了。
父亲对子女虽然偏爱,但是他脾气火爆,主张体罚。三个孩子中,马歇尔是挨打最多的一个。家里的地下室放着一根柳条棍,乔治的屁股常被它抽得火辣辣地痛,以至于他的裤裆不得不打上补丁。尽管他相信不打不成器,但马歇尔从未见到斯图尔特挨过一顿痛打。他以后承认,父亲从未无缘无故地打过他,但他对斯图尔特常常干了坏事却不受体罚愤愤不平,如果那些事出在他身上,肯定要挨一顿痛打。他后来说,“那也许是因为斯图尔特比较机灵。”
姐姐玛丽经常嘲笑弟弟学习成绩太差,甚至把弟弟称作“班上的大笨蛋”。一天晚上,玛丽掀开被单,发现床上有只癞蛤蟆。乔治还曾埋伏在房顶上,让来找玛丽的那帮男孩儿遭到“水弹”袭击。有一次,玛丽邀请她的女友来家聚会,说服妈妈不要让弟弟进屋捣乱。于是,乔治就跑到院外的树林里捅马蜂窝,直到被激怒的马蜂飞出来追他才罢休,他引着穷追不舍的马蜂越野进院,然后冲进屋子。这时,敞开着门的客厅里正在聚会,他灵巧地东绕西拐,然后躲进了厕所。马蜂继续飞舞,向玛丽和她的朋友大出其气。
他为此又挨了一顿痛打,可是他对姐姐的报复却没有就此结束。有一天,他拿着浇花的水管子埋伏在大门口,静候盛装赴宴的玛丽露面,结果,母亲先走出来,被他迎面喷了满身水。当然,母亲宽恕了儿子。她疼爱小儿子,对他倾注了他从父亲身上未曾得到的慈爱。但斯图尔特不肯放过任何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结果,他又被拖进了地下室。
乔治的学习成绩仍然不佳,但淘气却有增无减,于是,他渐渐得了这些诨名:小懒汉,外加癞皮狗。
每逢乔治捅了娄子时,母亲总是设法保护他,尽量不让她的丈夫知道小儿子的越轨行为。甚至当乔治开始养斗鸡,把一只鸡拿出去参加非法的斗鸡比赛,遭到警察抓捕而不得不躲起来时,她还纵容包庇他。乔治被打得最厉害的一次,是由于本地一些女孩子的母亲把状告到家里,一致要求惩罚他,简直把他的父亲气疯了。
马歇尔家附近有一条俄亥俄河的支流,当地人把它称为“舔煤河”。如果不绕道过桥而就近渡河,早晨上学就可以少走好多路。马歇尔想扎一个筏子,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后来,他想法弄到了一只平底船,从此以后,他就伊然以摆渡者自居。他自画了一些船票,用母亲洗衣房的压模机打票孔,收零碎钱(有时也收别针等小物品)作为摆渡费。船客大多是本地上学的女孩子,她们虽说不情愿,可总是照付船费。有一天,乔治收船费,她们假装说零钱用光了,想哄骗他送她们渡河。当他坚持“不交费就别想过河”时,她们便嘲笑他,讥讽他学习成绩太差。
“我受了莫大的侮辱,”马歇尔后来说,“当时船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在嘲笑我,当我的好友迪安也开始嘲笑我时,我就更下不了台。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船板上排水的软木塞,我灵机一动,迅速把它拔掉,一股水柱顿时喷向空中。所有的女孩子都尖叫起来。我把船沉到了河中心。她们都不得不蹚水上岸,我永远忘不了这件事,因为当时我必须有所行动,而且要马上下定决心。我所采取的行动使我成为控制大局的人物了。”
当女孩子们穿着湿漉漉和沾满污泥的衣服四散回家后,那些愤怒的母亲们便找上门来,要求惩罚他。乔治辩解说,他知道河水不深,她们的宝贝女儿决无危险。但他说什么也没用,父亲把他赶进地下室,这次是脱下裤子打的。挨过这次痛打之后,乔治打定主意,再不耍弄女孩子了。
马歇尔的父亲一直有个愿望,希望他的一个儿子能成为美国军官。看来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激发小儿子学业上进,乔治使他伤心失望。他把希望寄托在斯图尔特身上。后来,斯图尔特考取了列克星敦的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在那所历史悠久的军校中表现不错。斯图尔特并不喜欢军事专业,而对自然科学,特别是化学和物理颇感兴趣。毕业后,他永远离开了练兵场,到当地一个钢铁厂当了一名化学师。父亲失望之余,只得把希望转寄小儿子身上,但心中不无遗憾。
但是,这样一个无能之子怎么考得上一所像样的军事院校呢?恰在此时,马歇尔的上进心激发起来了。突然之间,他坐立不安,缠住父母,要他们把他送到哥哥的母校——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去,直到他们答应方休。军队对他有诱惑力,但并非是他突然爱上的事业,也不是为了穿上军装可以炫耀一番。正如他后来所说,当时他可远没有那种雄心壮志。他下那样的决心只不过是为了胜过他那自以为了不起、瞧不起人和总爱挑剔别人的哥哥。有一天,斯图尔特听说父母要把乔治送进弗吉尼亚军校,便坚决反对,“什么,要送那个没用的家伙上我的母校?要是我能作主决不让他去。”他马上找父亲辩论,马歇尔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竭力劝父亲不要送我去,”马歇尔后来说,“因为他觉得我会败坏家庭的名誉。这次谈话在我心里产生的影响,比老师、父母的压力,还有任何别的什么都大。我当时下定决心,要让他晓得他的话有多么荒唐。”
马歇尔终于找到了激发他上进的动力,这彻底改变了他对生活的态度。当然,他并没有立刻突飞猛进,成为学者或天才,也没有成为班上拔尖的学员。然而,哥哥的嘲笑使他打定主意,从此不再得过且过,不再知难而退了。在他辉煌的后半生中,后边成功地解决了事关美国前途和世界命运的种种问题,也许正是这一点使他获得了这些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