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心便有心 ─文财神比干传奇




  比干是商朝纣王的叔父,为人耿直,比干见纣王荒淫失政,暴虐无道,便直言相谏,反被纣王残暴地开了胸膛,挖出了心脏。

  后人将比干敬为财神,是因为他正直无私,忧天下之忧,是人民崇敬的第一个有名有姓的清正廉明的好官。民间传说,纣王要挖比干的心,比干将自己的心摘下来,然后走出了宫阙。他虽然没有了心,但服了姜子牙的灵药,并未立即死去。正因为他无心,也就无偏无向,办事公道。自古道:无商不奸!把这位童叟无欺的正人君子奉为财神爷,当然人人信服而无异议。舍此无第二个可以做世人的楷模的。

  殷商时代,在黄河流域住着一户人家,主人已于年前不明不白地去世了。留下了一位年轻的妻子蒋氏,无依无靠。她一个人过着渔猎生活,守着丈夫留下的一间破茅屋。

  多少年前,黄河改道,冲毁了这一带民宅与农田,这里成了一片汪洋。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黄河之水又回归到故道,这里水干涸了,成了一片盐碱地。蒋氏与她的丈夫为了躲避当时非常重的苛捐杂税,来到了这还没有人烟的盐碱地腹地,搭了个窝棚暂时居住了下来。没想到丈夫竟离开她撒手而去,她怎么活下去呢?在举目无亲的这片荒原里,她成了人类的一叶弧舟,因为她是人,她还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不能不生存下去。

  一天,狂风大作,乌云翻滚,雷雨交加。闪电象一柄利剑,撕勒开了飞奔的乌云。山上巨石与那乌云相撞,碎石纷飞,从那山顶上翻腾而下。山上那百年的参天大树,倾刻之间被那狂风折断。

  狂风掀起黄河千丈巨浪,浪中生物各自逃命,鱼虾在那浪尖扑腾,乌龟也拼命地爬向岸上。黄沙翻滚,红浪涛天,天地也凑然变了颜色。

  如注的暴雨,煞时间停了下来,河水重新归入了故道,顺从地向东流去。莽莽的大地也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仍然是茫茫的黄沙,一派盐碱地。象一位久经干渴的老妇,躺在那里,张开那干裂的嘴唇,奄奄一息,等待着苍天的最后发落。她没有呻吟,没有哭泣,只有消极地等待。

  天空逐渐变得一派昏暗,继而黑得竟伸手不见五指。它是黑夜而甚是黑夜,太阳似乎永远地消失了,一黑就是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大衍之数五十天,天边才透出了一点亮光,那一丝亮光急速地向黄河射去,到了第五十一天,黄河内出现了一巨大的红色鲟鱼,它长有六只眼睛,头上长着两只眼睛,背上和肚子有及侧面各长着一只眼睛。头上那只眼能射出一道金光,那锐利的金光所到之处,洪水得让路,而鱼虾皆亡也。这条鲟游到了岸上,可它仍如在水中一样自由自在地游动,它最后游到了蒋氏的房前,并绕房三匝,那小茅屋四周便出现了三道红线,而红光闪烁,耀入天空。

  蒋氏醒来见屋子里充满了红光,刺得她不能睁开眼睛。她已不知道她这一觉究竟睡了多长时间了,况且她一人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根本就不知道时日,她只能根据四时的变化,仿佛记得那年月的流逝。她静静地在那床上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从床上下来,打开破门,使她大吃一惊,门前怎么会有一条大鱼?她返回身,抓起一把鱼钗,便向那鱼头扎去。那鱼并没有躲避,一下子被刺中了两只眼睛,可它竟没有一滴血流出,只见它头上那只眼射出一道金光,直钻进了蒋氏的腹内。蒋氏顿感腹疼如芒刺,肚皮也胀大了。她扔掉手中的鱼钗,双手按住正在长大的肚皮,疼得在地上打滚。当然这正是一个产妇临盆时的阵痛,她呻呤着,一边爬回她的小屋,她竟没有力气爬过那并不高的门槛。她呻呤着,用手按着疼痛的肚皮,那里面却有一个小东西在蠕动,突然,有一只小脚竟伸出了她的裤裆,她真不明白,还能生一个儿子吗?

  天空,大风乍起,天边的乌云齐头向天中心一起挤来,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黄河水又开始了上涨,很快就泛上了堤坝,直向小茅屋涌来。洪水越涌越高,但它始终不能超过那条大鱼留下的三道红线。蒋氏被那洪水包围住了,而腹中的小生命还没有呱呱堕地,她撕心勒肺的狂叫。可那狂叫声竟胜过了洪水的怒吼声。蒋氏的狂叫声,惊动了天宫北大门的守将,他向下界一看,发现他的座骑鲟鱼精竟私自下凡去了。他非常生气,于是下界来赶回他的鲟鱼座骑。此时,蒋氏的裤管里已经伸出了两只小脚,蒋氏仍处在那种无比的痛苦之中,在地上挣扎着。守将见此情景,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在蒋氏身旁丢下了一个玉佩,一道金光向北天门而去。守将去后,洪水便慢慢地消退了。蒋氏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她便慢慢地爬回了屋里。但痛苦并没有结束,阵痛还在继续折磨着她。她在床上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最后生出了一个儿子来。小孩落地竟没有一声哭泣,直到六六三十六天,才发出了一声哭泣。自从小孩出世那天一直开始了干旱,一晃就三十六天,小孩的泪水落地立即化为毛毛细雨,飞飞扬扬洒向那赤地千里。

  当时天子正在黄河一带狩猎,追逐一只鹿。那鹿却径直朝蒋氏的小屋逃来。天子带领着侍从们,一边追赶,一边放箭,可那鹿竟不见了。在那茫茫的黄沙之中,只有那孤伶伶的一座小茅屋,那鹿还能逃到何处呢?于是,天子派他的侍从们立即包围了小茅屋。然而当天子与侍从们闯进小茅屋时,哪里有什么小鹿,只有母子俩。天子一看,屋子里只有一架用木棍捆绑的破床,四壁徒空,那阳光就从破烂的屋顶射了进来。蒋氏怀抱着婴儿,瑟瑟地在床上发抖,她已有多年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了。

  天子的一个侍从上前,问明了蒋氏的遭遇,天子听后也觉得奇怪,并认为是上天给他的吉兆,由于好奇,让一个侍从从蒋氏怀中抱过婴儿,他看了一眼婴儿,面部虽然瘦小,可那双眼睛却很有神气,于是决定收小儿为义子,赐名比干。

  蒋氏匍匐地上,谢过恩后,从天子手中接过了儿子。天子走后,不仅为母子俩留下了食物,而且还留下了帐蓬,从此,母子俩便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样,蒋氏一边渔猎,又一边开始了种植五谷杂粮。后来,这一带又来了一些人,在这里定居,黄泛区便逐渐繁荣兴盛了起来。

  十七年后,比干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少年,可就在此时,他的母亲却过世了。他悲痛欲绝,他把他的母亲埋在了黄河边,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来了石头,垒起了高高的坟台,就在坟前,他整整守了三年,然后,他才收拾行装,到商都城朝歌,谋取前途。他本是天子的义子,但天子活在时,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母亲,所以,他来到殷都时,老王已过世,由其子继承了王位。因此,比干在仕途上的终南捷径已经不存在了。恰在此时,新上任的天子正在招纳天下贤才。于是比干径直前往应试,由于比干生在黄河边,从小就开始了劳动,体魄健壮,力大无比,十八般武艺却无师自通。经过考试,考官非常满意,后寻问比干根底,却原来是老王的义子,这样便受到了朝廷的礼遇。当时,殷王尚年幼,在比干的辅助下,东讨西伐,为商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四方诸侯无不来归服朝贺,商朝的疆域东达大海,西到昆仑,北据北海,南有南海。可天子却英年早逝,由幼子纣继承王位。此时的比干已是商朝的元老重臣了,且是皇叔。

  纣王继位之初,也是一位励精图治的好天子,把商朝治理得井井有序。可是纣王到了中年,却荒废国政,沉迷于女色,嫉贤妒能,近小人疏君子,使得国将不国。

  此时,天地运行,成汤合当该灭,周室当兴;又逢神仙犯戒,元始天尊封神,姜子牙享将相之福,恰逢其数,非是偶然。

  当时,纣王无道,狐狸精借苏妲己之肉体,潜入宫中,迷惑纣王。妲己还有一群同伙统统住在城南门外的轩辕坟中,因贪图天子的九龙宴,竟被亚相比干熏死在轩辕坟中。其中,琵琶精和野雉精得以幸免。

  这个玉石琵琶精,并不以此为戒,时常到朝歌宫中来看狐狸精苏妲己,便在夜里偷吃宫人。御花园太湖石下,白骨累累。琵琶精看罢狐狸精出宫回巢穴,当路过南门时,只听得人声嚷嚷,于是拔开妖光,往下一看,原来是姜子牙在为市民算命看相。妖怪暗想,等我去与他推算推算,看他有多大本事?琵琶精变成一个美妇,身着重孝,扭捏着腰肢来到了众人前面一揖曰:“列位君子,让让,妾身算一命!”商纣之时,民风还淳朴,两边男人主动闪开。姜子牙正为一个男人算命,抬起头来见此妇来得蹊跷,便抬眼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妖精。心中暗想:好孽畜,也敢来试我的眼色,今日不除此妖孽,更待何时?他站起来对大家说:“列位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先让这小娘子算了去,然后再依次为大家算。”妖精还坦然地坐在了姜子牙前面。姜子牙若无其事地说:“小娘子伸出手来!”妖精毫不怀疑地说:“先生,你也能风鉴?”姜子牙不屑道:“先看相,后算命!”妖精暗笑着把右手递给子牙。子牙说时迟那时快,将妖精的寸关尺脉门攥住,运丹田中先天元气,睁开火眼金睛,把妖光钉住了。姜子牙不言不语,只管用眼把妖精罩住。妖精见此慌忙说:“先生不看相不言语,我乃女流,如何攥住我的手,快放手!旁人看见,我面子放在哪里?”众人见此情景,于是大呼道:“姜子牙,你这把大的年纪了,还贪恋此女色,怎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真是可恶!”姜子牙仍不放手,然后运足中气说:“列位,此女非人,而是一个妖精!”众人齐声吼道:“好一个胡说八道,明明是一个女子,怎么是妖精”。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子牙暗想:若放了她,妖精一去,反而我青白难辩。我既在此,当除此妖。他手中无物,桌上只有一个石砚台,他便伸左手拿起来,照准妖精的头部砸去,妖精顿时脑浆迸流。姜子牙仍不敢放手,死死地掐了妖精的门脉,使它不能变化。两边围观的人见姜子牙打死了人,于是大叫道:“算命的打死了人,快莫让他逃了!”围观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把姜子牙的算命馆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殷王朝元老亚相比干退朝路过此地,见这人山人海的,于是勒马上前问:“为何众人喧嚷?”大家齐声回道:“丞相驾临,拿姜尚去见丞相爷!”比干于是再问:“为何事?”内中有一抱不平者跪下向丞相道:“启老爷,此间有一算命者名姜尚。适才有一女子来算命,他见女子有姿色,陡起歹心,女子不从,他便用砚台把女子打死,打得那女子血溅满身!”比干听大家都如此那样说,大怒,呼唤左右:“快快拿来!”

  姜子牙不等侍从来抓,便拖着妖精一起到比干马前跪下。比干见此情形道:“看你皓首白发,怎不知国法,白日胆敢欺奸民女,良妇不从,你竟敢用砚台把她打死!人命关天,岂容恶党。勘问明白,以正大法!”姜子牙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老爷在上,容我把实情禀明。姜尚自幼读书守礼,岂敢违法?但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近日只见妖气贯于宫中,灾星历遍天下,小人既在这天子脚下,感当今天子之水土之恩,除妖灭怪,荡魔驱邪,以尽小民之志也!此女实是妖精,怎敢为非,望老爷细察,小民方得生路。”旁边众人一听,齐齐跪下道:“老爷,此等江湖术士,利口巧舌,遮掩狡诈,蔽惑老爷,众人亲眼所见,明明是欺骗不从,逞凶打死。老爷若听他言,可怜女子衔冤,众人负曲。”比干见众口一辞,又见子牙仍紧紧地捏住女子的手不放,于是问子牙:“那姜尚,妇人已死,为何还擒住她的手”?子牙回答道:“小人若放了她的手,妖精去了,何以为证!”比干闻言已知蹊跷,于是吩咐众民:“此处不可讲明,待吾启奏天子,便知清白!”众人围住子牙,子牙拖住妖精,向午门而来。

  比干来到摘星楼前候旨。纣王宣比干进见。比干进内廷,俯伏启奏。纣王不悦道:“朕无旨意,卿有何奏章?”比干抬起头来,把他在城南门所见所闻奏上,请旨定夺。妲己在帷幕后听比干所奏,暗暗叫苦不已:“妹妹你回巢穴去罢了,算什么命,今遇恶人打死,我定与你报仇!”于是步出见纣王曰:“妾身奏闻陛下,亚相所奏,真假难辩,主上可传旨,将术士和女子拖至摘星楼下,妾身一观便知端的。”纣王一听说:“御妻所言甚是。”于是传旨带子牙与那女子到摘星楼下候旨。旨意一出,子牙将妖精拖至摘星楼下,跪伏阶下,右手掐住妖精不放。纣王在九曲雕栏之处喝问:“阶下俯伏何人?”子牙回答:“小民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访名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魔,因尚居都城,南门求食,不意妖氛作怪,来惑小民。尚看破天机,剿妖精于朝野,灭怪静其宫阙。姜尚一则感皇王都城戴载之恩,报师传秘授不虚之德。”纣王说:“朕观此女,乃是人像,并非妖孽,何无破绽?”子牙回答:“陛下若要妖精现形,可取柴数担,烧此妖精,原型毕露。”纣王立即传旨,马上运来了数担柴薪于摘星楼下。姜子牙用符镇住妖精的头部,使她不能逃走,然后才放开右手,把女子的衣服解开,露出了那雪白如玉的胴体,惊得那周围的一般卫士们目瞪口呆,就连那纣王也咽着口水,伸长了颈子,心中暗想:用手摸摸那白玉似的乳房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呀!只有姜子牙镇定自若,就在琵琶精的心脏上画上了一道符,然后,把她翻过身来,又在妖精的后心上画了一道符。然后,再镇住妖精的四肢,拖在柴上,放起火来。

  这一切只把个苏妲己看得挖心的痛,却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因为她害怕她一出现被姜尚再识破天机,带她也得遭受连累,她的子孙已被比干老贼熏死,这姜子牙更非等闲之辈。她只得暗下恨心,等待时机再为妹妹报仇不晚。她坐在那帷幕后面,注视着那熊熊的大火,烧的是琵琶精之身,痛的却是她的心。

  火越燃越旺,热浪滚滚而来。真是的:浓烟笼地角,黑雾锁天涯。积风生烈烟,赤火冒红霞。风乃火之师,火乃风之帅。风仗火行凶,火以风为害。滔滔烈火,无风不能成形;荡荡狂风,无火焉能取胜。风随火势,煞时惊动天关;火趁风威,倾刻烧开地户。金蛇串绕,难逃火炙之殃;烈焰围身,大难飞来怎躲?好悟空搬倒老君八卦炉,一片火光连地滚。大火之后,灰烬中露出了一个玉石琵琶。妖怪露形,姜子牙得以洗脱罪名。在比干的提议下,姜子牙得以在宫中重用。后来,苏妲己设计陷害姜子牙,他只得水遁逃出朝歌。

  会五行之术的姜子牙逃了,但比干却逃不了,所以,苏妲己把烧死琵琶精,熏死她的子孙缀皮成裘的仇恨全部倾泄在比干一人身上了。

  又一日,妲己在鹿台与纣王宴乐,突然将面上妖颜撤去,比平时娇媚不过十分之一二。大抵往日如牡丹初绽、芍药迎风,梨花带雨,海棠醉日,艳冶非常。纣王正饮酒间,谛视良久,见妲己容貌大不相同,不住观察。妲己趁机说:“陛下频视贱妾残妆如何?”纣王笑而不言。妲己逼着纣王回答。于是纣王言不由衷的说:“朕看爱卿容貌,真如娇花美玉,令人把玩,不忍释手。”妲己接口道:“妾有何容颜?不过蒙圣恩宠爱,故如此耳。妾有一结识义妹姓胡,名叫喜妹,如今在紫宵宫中出家。妾之颜色,百不及一。”哪个男人不爱色?帝王与当权者更甚一筹,纣王听得有如此容貌,其心痒痒,恨不能立即把她据为已有,搂入怀中,乃笑而问道:“爱卿既有令妹,可能令朕一见否?”妲己继续卖着关子说:“喜妹乃是闺女,自幼出家,拜师学道,上洞府名山紫宵宫修行,一刻怎能到得了?”纣王一再哀求妲己把令妹弄来一见,妲己却极尽夸赞之能事,把个胡喜妹比作天上的嫦娥,激起纣王非见不可的欲望。妲己最后说,“妹妹乃仙家,非同凡俗,待明日,陈设茶果,妾身沐浴焚香相迎,方可。”纣王本要妲己立即焚香就请其妹,可妲己一再推辞,纣王无法,只得同妲己共进鸳鸯被,重渡爱河桥。妲己极尽之妖媚,使纣王一旦落魄丧魂后,周身困乏,犹如一匹快散架的老马,就在那车前暂得休眠。三更时分,妲己等那头采花的蠢驴睡熟之后,现出原形,竟回到轩辕坟中。只有雉鸡精接着,泣诉道:“姐姐,因为你一席酒,断送了你的子孙尽灭,而比干老贼将皮都剥了制成袍子献给了昏君,你可知道?”妲己亦悲泣道:“妹妹,因我子孙受此沉冤,寻思一计,以报此仇,需得如此这般可取比干老贼之心,以报此仇。今仰仗妹妹相助。我想妹妹独守巢穴,也是寂寥,何不乘此机会,享皇宫血食,朝暮如常,何不为美哉。”于是,雉鸡精与妲己约定明日前往皇宫相会。

  次日晚,雉鸡果然如约,御风来到皇宫,施展妖媚就在那鹿台上即勾去了纣王的魂魄。从此纣王又得一妖女,朝朝云雨,夜夜酣歌,哪里把社稷为重。

  又一日,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然,苏妲己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把个纣王惊骇得一身冷汗,吓得面如土色。见妲己口中吐出血水来,闭目不言,面皮如紫色。纣王自语道:“御妻自随朕数载,未有此疾。今日如何得这等凶症?”胡喜媚故意点头叹曰:“姐姐旧疾发了。”纣王立即问道:“媚美人为何知其旧疾?”胡喜媚立即把妲己在轩辕坟定下的计谋奏上:“昔在冀州时,彼此具是闺女,姐姐常有心痛之疾,一发即死。冀州有一医士,姓张名元,他用药最妙,有玲珑心一片煎汤服下,此疾即愈。”纣王立即传旨宣冀州医士张元。妖精却说:“陛下之言差矣!朝歌到冀州有多少路?一去一来,至少得一月有余。耽误时日,焉能救得姐姐?除非朝歌之地,若有玲珑心,取他一片,登时可救;如无须臾即死。”纣王无赖只得说:“玲珑心谁人知道?”喜媚却说:“妾身曾拜师,善能推算。”纣王听后心里又高兴起来,立即让喜媚快推算。这妖精故意掐指,算来算去,奏道:“朝中只有一大臣,官居显位,位极人臣,只怕他舍不得,不肯救娘娘。”纣王催着说:“快说,是谁?”喜媚说:“唯有亚相比干是玲珑心!”纣王听后毫不思索,立即说:“比干乃皇叔,一宗嫡派,难道不愿借一片玲珑心为御妻起沉疴之疾?速发御扎,宣比干!”传旨官接旨后,飞马向相府传旨。

  比干近来闲居无事,正为国是衰微,朝政失策,忧心如焚。忽听堂候官敲云板,传御扎,立宣进殿见驾。比干接扎后,见过礼说:“天使先回,午门会齐。”比干自思,朝中无事,御扎为何甚速?他正在思考,又报御扎又到。比干再接过御扎。不一时,竟连到五次御扎。比干甚是疑惑:“有甚紧急,连发五扎?”正在沉思间,又报御扎传到!持扎者乃奉御官陈青,比干接后问陈青:“何事这么紧急,用扎六次?”陈青很沉痛地说:“丞相在上,方今国是衰微,鹿台又新纳道姑,名曰胡喜媚。今日早膳,娘娘偶然心痛疾发,看看气绝。胡喜媚却陈说,要得玲珑心一片,煎汤服下即愈。纣王问:‘玲珑心如何晓得?’胡喜媚会算,算丞相是玲珑心。因此发扎六道,要借老千岁心一片,急救娘娘,故此紧急。”比干听说惊得心胆具落,自思:“事已至此,已非人力所为……”于是,对陈青说:“你先至午门,我随后就到。”然后,比干进内室见夫人孟氏:“夫人,你好生照顾儿子微子德!我死之后,你母子好生守我家训,不可造次。朝中并无一人矣!”说罢悲伤得老泪满面。夫人大惊失色,问道:“夫君何故出此言?”比干实话相告:“昏君听信妲己有疾,欲取吾心作汤,岂有生还之理?”夫人垂泪说:“夫君官属相位,又无欺诳,上不犯法于天子,下不贪酷于军民,大王忠诚节孝,素表著于人耳目也,有何罪恶,岂至犯取心之惨刑。”微子在旁哭泣道:“父王无忧,刚才孩儿想起,昔日姜子牙与父王看气色,曾说不利,留一简帖,见在书房,说:‘至危急两难之际,进退无路,方可看简,亦可解救’”。比干一下子被提醒,“呀!几乎一时竟忘了!”忙开书房门,见砚台下压着一帖,取出来一看。上书很明白。比干立即对夫人说:“快取火来!取水一碗。”比干将子牙简帖烧于水中,然后,饮于腹中。夫人为他穿好朝服,送出府门,儿子牵来马,扶父亲上马向午门而去。

  纣王六扎宣比干,陈青泄了内情,惊得一城军民官宰,尽知纣王要取丞相之心作羹汤。此时,武成王黄飞虎与诸大臣都在午门,只见比干飞马而来。百官迎上前问其故。比干忙把陈青所说重向大家叙说了一遍。这样百官都跟随比干到大殿。比干一人前往鹿台下候旨。纣王在鹿台上听说比干已到,立即命宣上来。比干行礼毕,纣王立即说:“御妻偶发沉疴心痛之疾,唯玲珑心可愈。皇叔有玲珑心,乞借一片作汤,治疾若愈,此功莫大焉。”比干正色道:“心是何物?”纣王却说:“乃皇叔腹内之心。”比干愤怒道:“心者一身之主,隐一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不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惜,只是社稷丘墟,贤能尽绝。今昏君听新纳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存,社稷存!”纣王尚能忍住性子说:“皇叔之言差矣,总只借心一片,无伤于事,何必多言。”比干厉声大叫道:“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涂狗彘!去心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遭此无辜之殃?”纣王竟怒道:“君叫臣死,不死不忠。台上毁君,有亏臣节,如不从朕命,武士拿下去,取了心来!”比干不由得大骂:“妲己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矣!”于是喝道:“左右,取剑来与我!”奏御官将剑递与比干。比干接剑在手,望太庙大拜八拜,含泪说:“成汤先王,岂知殷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不忠耳!”遂解带露出身躯,将剑由脐中插入,将腹破开,其血不流。比干用手入腹内,摘心而出,往地下一掷,掩袍不语,而面似淡金,直接往台下去了。

  诸大臣们在殿前打听比干之事,议论纷纷。但听得殿后有脚步声而来。黄飞虎一望,见比干出来,大喜,迎上前问:“老殿下,事体如何?”比干仍不敢语。百官也迎上前来。比干低首速行,不答理任何人。一直朝九龙桥去,出午门。跟班见比干出朝,将马等候在那里。比干上马,朝北门而去了。

  武成王见比干不言不语,一人出午门,立即命黄明、周纪随看老殿下去何处。黄明于是紧随比干马后。比干却走马如飞,只闻得风响之声。

  胡喜媚在绣帘内看见比干竟摘心而不流血,并掩袍而出。于是,把此情告诉与妲己。妲己已知其缘故。于是化成一缕清风,追赶比干而去,在比干必经之路变成一卖菜老妇,专候比干的到来。

  比干约走了七八里,只听得路旁有一妇人手提筐蓝,叫卖无心菜。比干听得明白,勒马上前问道:“怎么是无心菜?”妇人答道卖的就是无心菜。比干又问:“人若是无心,如何?”妇人立即回答道:“人若无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跌下马来,一腔热血溅尘埃。后人有诗为证:暴君私欲太卑劣,

  妲己设计害忠良。

  比干依仗昆仑术,

  卜兆焉知在路旁。

  比干遇害后,于数年后,姜子牙会合天下诸侯,围攻朝歌。纣王在摘星楼上引火自焚,一代暴君始遭如此下场。许多年后,人们却崇敬比干,尊为文财神,时时焚香祭祀。

  比干的儿子,不愿归服周王朝,带领其部落人马,东渡大海,来到朝鲜半岛定居。如今微子的坟如故,是为朝鲜的又一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