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虽胜尤败




  对于黄龙真人的死,吕洞宾虽然应当负责,敖广也应当负责。老天爷便没有处罚敖广。却罚吕洞宾到凡问去超度凡夫俗子。

  父亲吊死了,三位不孝之子,商量着给父亲做道场,听说王氏三兄弟是为了给自己脸土二贴金,道士们都不愿去,最后请到了吕洞宾。昌洞宾来到王家后"先休息一天再说"。第二天又要"先准备一天"。第天则"先运一天神"。总算开始了。念的却是:"在生不把父母敬,死后何必哭亡魂?"等"四句真经"。且因此引出了另一件怪事--狗咬吕洞宾。敖广听了"福如东海"后,再次瘫软在地。这也难怪。敖氏家族原本是一个隐居于东海深处、福禄双全的家族。敖广是开天辟地之初与混沌一块儿来到凡间的"倏、忽、迟、缓"四位水神之一的"迟帝"。后凶性格急躁的倏忽二帝好心办成了坏事--为混沌凿开七窍,硬是把混沌给凿死了。因熬资格而熬出来了的"倏忽、迟、缓"四位水神,便被留在凡问,分别当上了四海龙(详情见拙作《造字之神--仓颉》第一章)。

  敖广从迟帝到东海龙王,得益于其资历者盛多。当上东海龙王后,他不仅是四海龙王们的首领,而且在天官中也有一席之地。因此敖氏家族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如果敖广不是私欲膨胀,如果他不是对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百依百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会是天上、地下、人间这界中最有福禄--福禄双全的神仙家族。"福如东海"之说,便是那时候传下来的。

  如今自己老--按照"天干无露水,老来无人情"之说。眼看自己距离要什么没什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先前指望两个儿子,没想到两个儿子也死了。自己在三界中的名望更是一落千丈。因此,一听到"福如东海",立即百感交集,肝肠寸断。

  太白金星原本是被敖广突如其来地问了那么一句一时不知何青以对,才急中生智地回了那么一句,绝对没有故意刺激敖广的意思。当他意识到"福如东海"刺激了'敖广,便将话头一转继续讲吕洞宾写寿字的故事。

  衡王见到那金光闪闪的大寿字高兴得像喝了蜜糖似的。连忙说:"多谢仙道为凡夫添了金寿!"

  吕洞宾慢条斯理地"谦虚"道:"贫道只不过为你添了'一点寿'而已,不必言谢。"

  衡王心痛别人送给他的那些金质寿礼。因此,很认真地问吕洞宾:"一个寿字怎么要那么多金子呢?"

  吕洞宾说:"你知道那寿字有多大么?仅仅下面的那个'寸'字就有七尺五寸高呢?"

  "怎么会那么高呢?"

  "只有又高又大才称得上'寿比南山'啊。"

  衡王听吕洞宾这么一说,虽然仍旧心痛,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地送客。夜深了,客人也都走。当王总管向他禀报完为了写那个寿字,不仅别人送来的金质寿礼尽数化于其中。就连府上积存多年的金子也一点不剩地被吕洞宾搅化了的最新消息后衡王当即气得一命呜呼了。

  衡王死后,王总管向别人说是那最后一点添坏了。刚刚做完寿就死了,岂不正好应了那享完最后"一点寿"的寓意么?

  好在云门的那个大寿字,并没有因衡王的死而消失,反而更加光芒四射--照到哪里,哪里的人们就格外长寿。一个月黑之夜,远在八十里以外的一个县城内的老百姓也看到那个寿字的光芒,他们一高兴便改名为"寿光县"一直沿用至今。

  附近的老百姓得益于寿字者更多--凡是没钱给父母做寿的孝子,无论拿什么东西到寿字上去刮,刮下来的金粉刚好够买一斤寿肉、一斤寿面。太白金星说:"如果东海龙王把吕洞宾用这种写寿字的法子,散恶人之财给凡间孝子,且一般只给穷孝子一斤肉一斤面钱,也看成是为了图名图利的话。李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太白金星话音刚落,敖广就说:"金星所说的仅仅是个别情况下的个别事件。并不能证明八仙们不图名不好吹,更不能证明吕洞宾不图名不好吹。"

  "那好,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太白金星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地说:"李某曾经不止一次地见过吕洞宾向别人介绍'八仙'。他往往是一句话介绍一个人物:'这个是一条铁拐人仙乡的李铁拐:这个是袖三卷书出建章的钟离权;这个是敲数声檀板游万方的韩湘子;这个是倒骑驴登上苍的张果;这个是提扒篱不认椒房的何仙姑;这个是身背葫芦的神通广大的曹国舅;这个是种牡丹的蓝采和。'当别人说'这七个我们都认识了,师父你是谁?'时,吕洞宾往往用七个字回答'贫道名纯阳是也'。不知东海龙王对此有何感想?""这也许是时间、地点、场合不同的缘故。"敖广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太白金星说:"不错,时间、地点、场合非常重要。李某记得凡问有一篇《鬼谷子致苏秦张仪书》是这样写的:

  子独不见河边柳乎:波浪激起根,仆御折其枝,此木非与天下有仇怨,盖所居然者。夫华霍之树檀,嵩岱之松柏,上叶于青雪,下根通三泉,上有鸾鸟凤凰,下有老豹麒麟,千秋万岁不逢斧斤之伐,此木非与天下人有亲戚,亦所居然者。

  "这篇儆苏秦张仪书》说的正是时间、地点、场合的重要性。依李某之见,并非八仙或吕洞宾'图名好吹',更不是他们给了凡夫俗子们什么好处,而是我们没有给这些'自学成仙'者一个更好的环境、氛围。如果没有人充当'激起根'的'波浪',没有人做'折其枝'之'仆御',也许他们比现在过得更好。天上、人间、海底也会比现在更太平。东海龙王比现在睡得更安稳。"

  玉皇大帝见天庭百官们大都点头赞许,便说:"关于八仙加载好中仙-渤的事就这么定了。"

  老天爷开了金,敖广也不便再在八仙加载好申仙谱》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灵机一动,再次出班奏道:"启禀玉帝,微臣还有一本要奏。八仙们加载《冲仙载》的事,微臣不想再说什么了。但黄龙真人之死的责任吕洞宾却不能不负。"

  玉皇大帝想了想说:"仙卿所言极是。黄龙真人虽然有错,但罪不当死。不过对于黄龙真人的死,吕洞宾虽然应当负责,敖仙卿同样应当负责。考虑到敖仙聊乃三界元老,又刚刚失去儿子不久,朕便不再给你什么处罚了。至于吕洞宾,除了先前那条永远不许其出任天官的处罚继续有效外,朕再罚他到凡问去超度凡夫俗子也就是了。"说完也不再问"有无本奏?"就直接宣布"退朝"了。

  吕洞宾拜谢了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等在关键时刻仗义执言的众天官后,急急忙忙地赶回终南山去向八仙们报喜。八仙们终于等到了加载解中仙谱》的这一天,本应非常高兴。但不知为什么,竟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那种人逢喜事精神爽或兴高采烈的激情来。也许是因为这一本应顺顺利利得到的东西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被人为地推了一天又一天,一年义一年。好不容易得到它时,却给其中最有成就者带来了一个又一个处罚。

  "你们这是怎么啦?加载好申仙谱》原本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应该设宴庆贺一番才是啊。"吕洞宾为打破沉闷的气氛,便大大咧咧地张罗起酒宴来。

  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助兴也可以消愁,在酒的作用下八仙们果然高兴起来。一个个猜拳行令,举杯互贺,彼此叫恭喜,场面十分壮观。在欢乐的气氛中,吕洞宾真诚地告诉大家,对于"永远不能出任天官"和到凡间去超度凡夫俗子两项处罚,他不仅没有把它们看作是处罚,反倒以为是老天爷给他的照顾,甚至将它理解为一种奖励。

  铁拐李说:"同老百姓搅在一起也好。我们这些人不都是因为与老百姓搅到一起才得到老百姓们的广泛祭祝么?"

  吕洞宾说:"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便是与凡夫俗子们搅在一起。老百姓总以为是他们得益我吕洞宾。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事情正好相反--更多的还是我吕洞宾得益于老百姓。对于绝大部分老百姓而言,我吕洞宾只不过是立在庙里、神龛上的一尊泥塑木雕的菩萨。老百姓教育子女时经常爱说一句话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娘老子天天这么祝福你,就是泥巴菩萨也该祝灵了。'我吕洞宾今天之所以有点灵验,虽然也有自己'修炼'的功德,更多的还是老百姓'祝灵'的。"

  "说得好!"曹国舅接过吕洞宾的话茬儿道,"曹某很同意洞宾兄的见解,不准当官是好事而不是坏事。曹某是在宫廷里混出来的,最了解其中的可恶之处。"

  吕洞宾说:"国舅言之有理。吕某最厌恶的便是混迹官场。原以为只有凡问的官场才存在龌龊不堪的东西。成神成仙之后,才知道'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之说,在天界照样适用,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钟离权说:"天的官场比凡问干净一些,原凶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为神仙的天官们比凡间官宦具有更强的自制自律能力。这样也好,省得为师再替你的前途着想。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一条路--超度芸芸众生。"

  酒足饭饱后,吕洞宾立即到凡间去度人,没想到碰到的第一件事就让他哭笑不得。

  这天上午,从终南山下来的吕洞宾从长安城外的渭水桥上路过,发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坐在桥中间哭。吕洞宾问他为什么哭,那孩子见问哭得更厉害。

  孩子姓王名宝根,家住城南王家庄,今年刚满十岁。宝根的父亲三年前便病逝了,与母亲张氏相依为命。最近张氏病得很厉害,一直没钱抓药,眼看再不治就顶不过去了,张氏才不得不让宝根把家里那头驴卖了。毛驴是王家的惟一值班的财产,张氏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死后儿子没人照顾,她是不会这样做的。今天一大早,张氏就把卖毛驴的钱与药方子放在一个蓝布包里包好,让宝根到城里去抓药。

  宝根担心城里人多有失,就把包袱抓在手里。没想到,上桥不一会儿,从后面突然冒出一个飞马而至的官差。王宝根一听到马蹄声就开始回避。本来也避开了,但由于人太矮,包袱义是成"0"字形抓在手里,当官差从其身边一晃而过时,那"0"字形的包袱,正好被官差的脚尖儿给挂飞r,王宝根一把没抓住,包袱便飞到桥下去。

  包袱虽然不大,包的却是很有分量的铜钱。不一会儿便沉底了。

  吕洞宾纵身跳下渭河,将包袱捞起来交给王宝根说:"你快回去吧,不必进城抓药。"

  "不抓药?那咱娘的病咋办?"工宝根望着吕洞宾。

  吕洞宾从怀里掏出一个鲜红鲜红的桃子交给王宝根说:"你将这个拿回去给你娘一吃她的病就好了。"

  "谢澍仙道。"王宝根半信半疑地接过桃子说。王宝根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问了一句:"如果没治好我上哪儿才能找到你呢?"

  吕洞宾连想也没想就指指渭水桥说:"贫道就住在这桥下面的那个

  桥洞里。你什么时候来这里都能找得到。"

  王宝根回家后,把自己在渭水桥上的遭遇对母亲一说。张氏也是将信将疑,让张氏比较放心的是,既然那道士为儿子捞起包袱,又还给了儿子,就说明他是可以信赖的好人。张氏放心大胆地吃下鲜桃之后,立即觉得浑身舒服,百病全消了。

  桃子治病,已是不大不小的奇闻。更奇怪的是,当张氏准备让儿子将桃核放到门前的菜园里种下去时,却发现桃核沉甸甸的。过细一看,我的天呐,分明是一块沉甸甸的金子啊。王家有了那块金子,不仅赎回了毛驴,还买了田地,建房子。

  在王宝根为他娘治病的同时,王家庄义发生了另一起怪事。本村王老大生了三个儿子,全都成家立业分开另过。刚开始老伴还在,王老大倒也没觉得什么不方便的。老伴死后以后,王老大由于自己不会照顾自己,饱一餐饿一餐,热一天冷一天等原因,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一天前王老大病倒了。他捎信让大儿子把自己接过去,大儿子不肯接。理由是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王老大又捎信让二儿子接,儿子也不肯,理由是房子太小没合适的地方住;王老大冉捎信让儿子来接,三儿子也不肯,理由是妻子本来就不会做事,如果再把父亲弄过去,只怕一日三餐都混不到嘴。苦了我们小两口子不要紧,苦了老父亲于心不忍。

  就这样各有各的理由,且都"很正当"、"很有说服力"。生病后的王老大要茶没茶,要水没水,想喝点稀饭也想不到。他越想越觉得人生在世,养了这么三个没孝心的儿子太没意思,便一索悬梁吊死在自己那间旧房子里。兄弟三人见父亲吊死了,怕别人谈论,便商量着请道士给父亲做七天道场,念七天孝经。道士们听说王氏三兄弟,生前对父母不孝敬,死后却请道士念经,为自己脸上贴金,都不愿去。

  三兄弟左右为难之际,传来了王宝根渭水桥上遇仙道的消息。他们在王宝根的提示下在渭水桥的桥洞里找到了吕洞宾。

  "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请,贫道怎么会不去呢?"吕洞宾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对王氏三兄弟浣。

  兄弟见终于请到了愿意为他们念经的道士,总算了却一块心病。不料吕洞宾人虽然来到了王家,却迟迟不肯开坛念经。

  头一天大儿子请他念经。吕洞宾说:"不慌,不慌。先休息一天再说。"第二天二儿子请他念经。吕洞宾说:"不慌,不慌。先准备一天再说。"第三天儿子请他念经。吕洞宾说:"不慌,不慌。先运一天神再说。"第天大儿子和二儿子一起来请他。吕洞宾很不高兴地说:"你们急什么,早这么急你们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就死啊。"

  第五天王家三兄弟同时出马,请他念经。吕洞宾阴阳怪气地说:"本道士的肚子里总共只有四句经文。道场里做七天,你们天天都来催,我哪里有那么多经文念呢?实话告诉你们,这七天的道场我要休息六天半。最后半天时问念经也就足够了。"

  三个儿子一听这话全都着急上火了。大儿子说:"你这道士怎这样呢?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之所以要做七天的道场,并不是为了超度亡灵,而为了装装门面,你这样一来,我这钱岂不是白花了?"

  "你们别小看这四句经文,它们可是地地道道的真经,保证不掺半句假话。"吕洞宾说:"贫道是你们请来的,又不是贫道自己找上门来的。如果你们心痛钱,本道士现在就走,保证分文不收。"

  二儿子说:"你这道士也真好笑,自己肚子里没有经文,还说我们心痛钱?"

  "谁说本道士肚子里没有经文?是你们自己没有做出可以让道士念一念的事情来?如果你们三兄弟都是大孝子,别说念七天,就是念七七四十九天,本道士也能念下来。"

  三儿子见道士生了气,生怕好不容易才请到的惟一的一个道士走了,便同吕洞宾商量道:"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实在没有那么多经文,你就把仅有的四句经文反反复复地念,含含糊糊地念,只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在念经就行了。至于具体念的是什么没关系。"

  "反反复复地念也可以,不过本道士有个毛病,在念经的时候要么就不念,要么就字正腔圆地念得清清楚楚的。贫道从来不做那种含含糊糊的事骗人。你们让贫道念,贫道就念。你们让贫道念几天,贫道就念几天。保证念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能一字不漏地听清楚。"

  三兄弟异同声地说:"念清楚就念清楚。从现在开始,连续三天三夜"

  吕洞宾见王氏三兄弟上钩了,立即升坛忿经:"在生不把父母敬,

  死后何必哭亡魂。泪水怎掩众人目,道场难尽假孝心。"吕洞宾字正腔圆,声若洪钟地念起了他即兴编撰的"四句真经",且将

  每一个字都非常准确地送进了王家庄及四乡八岭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氏三兄弟,原以为经文简单一点就简单一点,道士要念清楚就念清楚。反正是装装样子,让外人知道做儿子的在尽孝心就可以了。他们还有一个得意算盘是--道士一念,送礼的人会更多,说不定还会因为死了父亲,发一笔小财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道士的"四句真经"是这种内容。

  "别念了别念了!"大儿子生气地吼道。

  "王八吃灯草,说得倒轻巧。我们是五月初五吃咸蛋--早已有盐(言)在先,你说不念就不念么?"吕洞宾仍然以念经的口气,腔调作答。

  "你这不是成心给我们三兄弟找难看么?"二儿子抓耳挠腮地说,"我们让你念也没说让你念这种内容啊?"

  吕洞宾说:"不错,你们是没说。你们没说并不等于贫道没说呀?贫道一开始就同你们说得清清楚楚。我让你们别小看这四句经文,说'它们可是地地道道的真经,保证不掺半句假话'。你叫大家评评理,看看这四句经文中有哪一句是假的。"

  吕洞宾说着念着,念着说着。说话同念经口气一样,念经与说话腔调相同。说得有理有节,有益也有趣,念得抑扬顿挫,且实事求是,先前由于王氏三兄弟的人缘不好,来送礼的人并不多,来看热闹的人也很少。经吕洞宾这么一念一说,头一天王家庄凡是能下床的,会走路的都来了。

  第二天住在四乡八岭的其他人也都来了。近处的都认识王氏三兄弟,倒也没什么,远处来的难免要问这问那,指指点点。不仅弄得王氏三兄弟无法抬头,就连他们的老婆孩子也觉得脸上无光,度日如年,度时如年,甚至是度刻如年。

  "我求求你了,求你行行好,快别这么念了。你这样一念,不但我们三兄弟的脸没处放,连我们整个王家庄人的脸都让我们三兄弟给丢尽了啊。"

  三儿子哭丧着脸道,"别的咱的都不去说他,你让我们往后在自己的子女们面前怎么做人呢?如果我们的子女将来也学他们的父亲这样对待他们的父母,你还来为他们念这'四句真经'么?"

  "怎么着,这会儿知道丢人现眼了是不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如果你们三兄弟当中有一个人有一丁点儿良心?一丁点儿孝心也不至于有今日吧?"吕洞宾念经似的回答道,"你们不要怕丢王家庄的脸,也不要怕丢老婆孩子们的脸,更不必担心将来你们的子女会步入他们的后尘。贫道相信这三天三夜的真经念完之后,他们会记得一辈子的。"

  "正因为他们会记得一辈子才有可能"

  吕洞宾打断三儿子的话说:"如果仅仅是为了你们王家,贫道才懒得费那么大力气为你们念真经呢。实话告诉你们,贫道正是为了你们王家庄和四乡八岭从今往后再不出像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孙才决定来念真经的。"

  "说得好!"来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为吕洞宾叫起好来。

  "听见没有?如果你们不孝敬父母是一种罪过的话,你们清贫道来念经就算是于无意积了点阴德。贫道可以担保你们这一带,至少一百年再也不会出现像你们王氏三兄弟这样的不孝子孙。"

  就这样,吕洞宾硬是把"在生不把父母敬,死后何必哭亡魂,泪水怎掩众人目,道场难尽假孝心"四句真经念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一大早,吕洞宾嘴里的经文刚刚停下,就从看热闹的人群中冒出一个人来,要请吕洞宾到他家里去。

  "贫道再也念不动!"吕洞宾说。

  "请仙道放心,我家员外是请你去降妖的。""请贫道去降妖,你家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