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海盗顺风耳




  林老二带着船队顺利地返回了渔港。码头上林夫人带着三个媳妇一起来迎接。林氏兄妹并不知道已经发生的事,只见老三的媳妇由丫环扶着哭得死去活来的。

  林老三在返回渔港时,被海盗顺风耳截去了,其他的人都放了回来,只把林老三做了人质,让回去的人转告,要想放林老三回来,就必须得由林默去交换。

  林默一走上码头,三嫂就一头跪在了她的面前,哭着说:“妹妹,你一定得救救你三哥呀!”侄女也哭着抓住林默的衣角。

  林默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得她立即弯身去扶三嫂,说:“三嫂快请起来!”

  兰兰来拖着另一只手才把三媳妇从地下拉起来。

  林夫人走来对女儿说:“你刚回来先回去,再慢慢说罢!”

  消灭了扶桑海盗这本是件喜事,但,林老三被海盗顺风耳挟持,这就成了喜中有悲。好不容易林默才把三嫂劝住,林老二对大家说:“我去找水军林大爷,让他出兵到海上拦劫,我再与老四带人立即去救老三”。

  林默听了,却说:“二哥的主意不行的,一旦海盗知道,我们请了救兵,对三哥就不利了!”

  “那,妹妹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一个人去把三哥换回来!”林默说得斩钉切铁的。林夫人一听一怔,本想说什么,但见三媳妇那痛苦的样子,便欲言又止。

  玉春一直没有言语,这时说:“那顺风耳早就是妹妹的手下败将了,我想妹妹去是不会有问题的!”为了赵明而吃醋,玉春心里总是耿耿于怀。

  三嫂那双悲哀的眼睛就注视着林夫人,希望她表态。

  林夫人并不是“泼出动的水,嫁出去的女”那样来思考的,因为儿子女儿都是她心上的肉!她说:“还是老二去与林大爷商量一下再来决定罢!”

  晚上,水军和守备军都回到了湄洲渔村,突然这里便热门起来了。当然林统领回家乡,水军和守备军谁也不敢动老百姓一根毫毛。这样,守备自然由王巡检请到家中,而林统领就由林老二请了来。

  林府支撑门面的自然是林老二,他便把三弟被海盗劫持的事向林统领报告了,希望林统领给个主意。

  大军在海上围剿小股海匪,往往是事倍功半,而且,老三还有生命危险,所以,林统领一直不言,最后才说:“老二,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林大爷,我想只有妹妹去换回老三,然后我们再去救妹妹!”

  林统领想了一阵,“这就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不妨试试,派些人隐藏起来暗中保护。”

  接着林老二便把守备军抢劫了海盗的金银等财物的事向统领报告了,统领听后也很气愤,于是说:“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巡扶衙门的,免得以后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谢谢大爷!”

  “老二,不用客气,他们抢去的金银必须追回来,上交!”

  酒饭之后,林老二便陪同林统领巡视了渔村。

  第二天,水军带走了两个扶桑女人离开了渔港,接着,守备军也回莆田去了,然后便是林默一人驾船离开湄洲去换回三哥。本来,她是不让兰兰同行的,但兰兰非去不可,这样只得把她带上,她转而想:有兰兰在也就多了个帮手,抑或还好些。林默划着船象箭一样地飞向了大海,她是按照顺风耳所约定的海域飘去的。

  林默出海了,林夫人自然为她担心不已。三媳妇却是悲喜参半,与其他人一样,既为自己的丈夫担心,也担心着林默的安危。林夫人把老二与老四都派出去,对林默也有个照应。本来,林统领也答应派军队去协助,但林默她没有同意,所以林统领也就离开了湄洲回省城去了。

  林氏兄弟乘着两艘大船紧紧地跟随着林默,但没有多久,便被林默抛得远远的了,最后连一点影子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派白茫茫的大海,跟随着的信天翁和海鸥,便在船上空快速的盘旋,偶尔有过往的商船,还有那些搞单帮的渔民,就是没有林默的影子了。

  湄洲林府处于一派悲哀的氛围,每一个人既为林默担心又为林老三担忧,四个媳妇一齐汇集在林夫人的房间里。林老大的遗腹子林平就坐在林夫人的大腿上。此时的林夫人看着老大的儿子不由得又回想起遇难的大儿子来了,这就使她悲上加悲。老大的媳妇是很少来到林府的,因为她并没有正式过门,在世人眼中,她是不算林家的人的,特别是她与玉春的关系极为不好,既然不是她的家,她当然也就不会随便来往的。

  玉春送走了她父亲,才从娘家回到林府,她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她本与海盗顺风耳有过交往,这虽是过去的事了,因为你要住生意、捕鱼,不向海盗交纳保护费,那就只有去送死,但海盗并非都是讲信用的,收了保护费一样的抢劫,也是时有发生的。她想林默此次孤身闯海盗,怕是凶多吉少,如果是那样也就少了她一块心病。

  林夫人派了专人到码头上去探望消息,一旦有啥情况便立即来向她报告。

  林府的下人们谁不为三少爷、林小姐担一份忧呢?他们虽然是主人的佣人,但主人却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佣人看待。此时主人有难,他们能不分担一份吗?

  悲哀笼罩着林府,一天过去了,既没有林默的音信,也没有林老二、林老四的消息。黑夜是漫长的,特别是在这最悲痛的时候,黑夜就更加漫长了。夜幕紧锁着大海,无法透出一点亮光来,天上没有星星,海上没有渔火,整个世界都沉睡了,一切都死了似的,海鸥们早躲进了它们在礁石中的窝里,在这沉闷的氛围中,连喘气都困难,哪里还能歌唱呢?它们就只有等待着黎明,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海风轻轻的推着海浪,慢条斯理地拍打着海岸,犹如母亲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婴儿似的,让她好快快入睡。婴儿入睡了,可母亲却永远是无法睡着的。

  黎明姗姗来迟,五彩缤纷的晨曦就洒满了大海,让那已经死去的大海重新活转来,不是吗,大海的无数的眼睛不停地闪动着,不停地眨动着。却原来,朝霞为大海赋予了生命,生命的火花终于爆发了出来!早行的渔民,就在那迸发的火花中撒网,网起那金光闪烁的活蹦乱跳的鱼儿。

  整个湄洲岛就笼罩在绚丽的彩霞中,海鸥群集在湄洲岛的上空,一边飞翔,一边欢叫。这是一个奇特的天象,即使是那些已经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光景,这真是人世间的变化,首先就会出现某种天象来应照。这天象对应的是什么呢?

  这时很多的人都涌向了码头,林夫人一手牵着孙儿的手,一手就拉着孙女的手,慢慢地来到码头。管家快步跑来,对夫人说:“林夫人,你看那东边出现了一片船只,可能是少爷与小姐回来了!”

  林夫人点点头,丢掉拉孙女的手,遮在额头上,向那大海的东方一望:在那霞光中确实有许多的船只快速地向湄洲港开来。但那船只如同黑色的小甲壳虫在金色的大海上爬行似的。是不是林家的船只还很难说。不过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充满了希望,这希望已经扫除了心里郁积的忧郁。就连那还不怎么懂事的林平也高兴得对祖母道:“奶奶,您看,那不是姑姑和二爸他们呀!”

  “托孙儿的福!他们都会平安地回来!”林夫人弯下身想把小孙子抱起来。

  “奶奶,您把我抱高点!”

  “妈,还是我来抱他罢!”

  “我就是要奶奶抱我!”

  林夫人年老体衰,要抱起一个5岁的孩子,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玉春见林夫人抱着老大的儿子,于是对她身边的侄女说:“琼儿,你也去让您奶奶抱抱罢!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琼儿于是迅速地跑到奶奶身边,撵着奶奶的手,说“奶奶抱我!”

  林夫人抱着孙子已经吃力了,怎么还能抱孙女呢?于是说“琼儿,你叫你妈抱吧!”

  “三嫂,你还得生个儿子,女子没有儿子值钱!”玉春走过来,好像无心似的说道。林夫人只把她盯了一眼。大媳妇当然明白玉春话中之意,但她才不理睬她,由她去说罢。三媳妇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可琼儿就是不依从,那双小手就在妈妈的胸部脸上乱打起来,有一小巴掌可把她打痛了,她便把女儿扔到地下,顺手给女儿屁股上一巴掌,女儿摸着屁股,一边哭泣,一边跑到祖母身边,双手就抱住了奶奶(婆婆)的大腿。

  大媳妇赵氏(她本来应该是林氏或林赵氏,但她还没有取得合法的林姓,所以人们只能称她为赵氏)见此,不得不从婆婆手上抱过自己的儿子。可林平就是不干,但林平毕竟是儿子,不像琼儿那样娇气,他只敢在妈妈胸前挣扎,却不敢乱打妈妈,挣扎了一阵,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与孩子的一阵折腾,大海中的船只逐渐地近了,近了!一些信天翁的叫声都能听见了。渔民们谁不知道:这信天翁就如同那陆地上的喜鹊,它是吉祥的象征!

  “奶奶,那不是姑姑就站在船上!”

  “谁要你说,我自己会告诉给奶奶的!”琼儿在奶奶的怀里指斥道。琼小姐小小年纪,莫明其妙的与生长在赵家的这位哥哥就有一种天生的隔阂似的。

  “我先告诉给奶奶了!”

  琼儿在祖母怀中乱抓一阵,然后用手去蒙住奶奶的双眼,不让祖母去看。

  “奶奶,快看,二爸、三爸、四爸都在船上!”

  李平的话,气得琼儿只得在婆婆身上乱抓乱扯,三媳妇见此不得不来把女儿强行抱走,刚刚才挨了一巴掌,这时她也就不敢再放肆了。

  林氏三兄弟的船被海风鼓满了白帆,到了港口,便徐徐地下下白帆,三兄弟的船后还跟随着一艘大船,拖挂着林默的小船,这艘船足有林氏兄弟的船的两倍大,但那么大的船上就只有一个人在上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海盗顺风耳。玉春的眼是很尖的,一眼就认出了她曾经打过交道的顺风耳,她不由得心里慌张了起来,那抹了许多脂粉的脸不由得微微地起了一点变化,她当然不明白为什么,那恶惯满盈的海盗顺风耳为啥会一个人跟着林默而来呢?她虽然没有向海盗顺风耳出卖过谁,但向海盗交纳保护费在当时也是一件丑事呀!

  其实,这渔港认识海盗顺风耳的人除了她玉春怕没有第二个了,这些胆小怕事的渔民不说与海盗交往,就是听到顺风耳的一点音信也会失魂落魄的,即使被海盗顺风抓住了,谁也不敢正面看一眼那凶神恶煞的海盗的!在当时即使是认得到的海盗,为了活命也得装着不认识。

  林氏兄妹四人依次从船上走上了码头。林夫人带着四个媳妇迎了上去,林默自然是走向母亲,她三个哥哥也很自然地投向自己的老婆,然后才来向老妈问安。

  林夫人正在与女儿寒暄,但见顺风耳一头跪在林夫人脚前,纳头便拜,口称:“老夫人在上,奴才顺风耳拜见了!”说后又磕了个响头。

  林夫人一听,跪在她脚前的是顺风耳,可把她吓了一跳。这顺风耳的名字,这湄洲岛有谁人不知道,就连那不懂事的小孩子,一当哭起来,只要大人一说,“再哭,顺风耳来了!”孩子就会立即止住哭。就是这样一个使大人小孩都怕的恶魔却跪在了她的脚前,她既惊又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女儿见妈妈很窘,于是对顺风耳命令道:“你还不快起来!”

  顺风耳听到林默的命令才从地下爬起来,站到一边去。

  林默对母亲说:“这顺风耳,以后就是我的跟班了!”

  林夫人这才重新把顺风耳打量起来:此人身高不过五尺,脸黝黑却没有皱纹,与一个长年在海上捕鱼的小伙子并没有啥区别--这就是十恶不赦的海盗头子顺风耳?所不同的就是他腰间挂的那柄方天画戟,确实使人害怕。

  这时有许多人围过来,因为他们听说林默已经收服了在海上横行多年的大海盗头子顺风耳。在这些人中,就曾有的亲人曾死在了顺风耳的手下,顺风耳既然被收服了,就想在他身上讨个公道--报仇!有人趁着人多拾起香蕉皮、椰子壳投向顺风耳,可也怪,那香蕉皮还没有接触到顺风耳,就掉在了地下。顺风耳把站在远远的玉春望了一眼,玉春立即低下了头,拖着丈夫就想离开这里,回去了!林老二却要与母亲一起往回走,气得妻子的心都快迸了出来,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得给丈夫留点面子。

  顺风耳就站在林默的身边,真象是林默的保镖似的,而丫环兰兰也寸步不离,玉春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思忖道:别高兴得太早了!

  码头上一阵寒暄,然后才打点回家,因为林夫人还有许多话要问女儿。

  当儿子媳妇都各自回房去休息了,林夫人留下女儿,才好细细询问去救老三的经过情况。林夫人把她的丫环支去睡了,就连兰兰也离开了,屋子就剩下了母女俩,那暗淡的烛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照亮那照得到的角落。女儿在母亲眼前真有点似曾相识,又未曾蒙面的感觉似的,于是问:“乖女儿,你说说你是怎么把你三哥救出来的?”

  “这很简单,顺风耳厌倦了海盗生涯,所以他就金盆洗手,不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了,这样就做了我的跟班!”林默她不想把自己都不明白的话再转告给母亲,那样以讹传讹。

  “就这么简单嘛!”

  “顺风耳投暗弃明,因此,把他的喽罗都解散回家了,从此这东海海面上就不会再有大股的海匪了。”林默信心十足。

  “那海盗为什么要扣留你三哥,逼迫你去交换呢?”

  “因为,我不亲自去,顺风耳是不会归顺的!”

  “女儿呀,你一个姑娘,弄一个男人--还是海盗来做跟班,这叫别人怎么说呀!”

  “妈妈,你别为女儿担心了,世人爱怎样说就让他们去说罢!”

  “这顺风耳名字很难听……难道他真能顺风听见别人的话吗?那不是听到了我们所说的话了?”

  “妈妈,顺风耳确实能听到别人所说的话,但却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奴才是听不到主子说的话的!”林默笑嘻嘻地对母亲说。她掩饰了实情,也就就轻避重地向母亲说了些,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当林默与兰兰正在大海上寻找海盗顺风耳时,他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顺风耳乘坐的那艘大船很快就驶到了林默的小船一边。兰兰在船上大声叫:“顺风耳,你听着,我们小姐来了,你快把三少爷放出来罢!”

  那顺风耳却在他的船上说:“林小姐,‘公主’请不要放你的无影神剑,奴才有话向你交待!”

  林默的手早就抚着她的小金剑了,一听那顺风耳称她“公主”,她真有点莫明其妙的,只得听他说说。兰兰却说:“小姐,你别听这海盗的话,小心上他的当!”

  “‘公主’!您别听您身边那‘虾精’的挑拨!”

  兰兰一听顺风耳骂她是“虾精”,她不由得勃然动容,“你这十恶不赦的海盗!”

  顺风耳把船慢慢地靠过来,然后,一纵身从他的大船上跳到了小船上。这渔船很小,一个人突然跳上来,船一下子便摇晃了起来,兰兰不得不立即抱住了桅杆,对林默叫道:“小姐!小心!”

  林默仍然站在船头上,并没有倾倒,可那顺风耳脚一沾上船板,跪下双腿便拜,口中却说:“公主,奴才受观世音菩萨的点拨,专门在这海上等待公主!”

  兰兰走过来,并没有听顺风耳的胡谄,趁他不主意,朝顺风耳屁股就是一脚,本想一脚就把他踢翻在船上,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却“哎哟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船板上,可那顺风耳还是那样跪在那里,纹丝没有动。这顺风耳却真的不是凡人。

  顺风耳本是远古时代棋盘山上的柳树精,它与桃精盘根错节三十里,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成气有年。这桃精柳鬼当武王伐纣时,变成人形,自称为高明、高觉俩兄弟来投奔纣王军队,助纣为虐。其兄高明(桃精),眼力高超绝,能观千里之内的人和事;其弟高觉(柳鬼),耳力高超,能顺风听千里之内的任何声音。但这两个妖精修道千年却没有好下场,竟被姜子牙打死,后在地狱经过百年的折磨,方能转世为人。其兄投生到齐国,名为“离娄”,他能在百步之外明察秋毫--看得见鸟兽在秋天长出的细毛,这种眼力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视力,所以被称之为“千里眼”。其弟投生于晋国,但是一个盲人,但他的辩音能力却极强,所以成为晋国的宫廷乐师,一位伟大的音乐家,后世所谓的“师旷之聪”,就是指的这位“顺风耳”。

  当年卫灵公在去晋国的路上,在濮水上游的一个地方宿营。夜半十分,卫灵公突然听到了弹奏新曲子的乐声,他立即让左右去寻找乐声的出处。因为左右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到哪里去寻找呢?于是灵公便召来了宫廷乐师师涓,告诉他说:“我明明听到有人在演奏新曲子,左右却说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听到那乐声犹如鬼神在演奏,你快去听听,给我把曲子记下来!”师涓马上静坐抚琴,把曲子默弹了出来。

  第二天,师涓报告灵公说:“那曲子我已经记下来了,只是还不能熟练地演奏它,请让我再练习一个晚上。”

  灵公听后表示同意,只得在原地又住了一个晚上,等师涓演奏熟了再起身。

  灵公来到晋国,晋平公有座名曰施夷的高台,就在那上面款待灵公。二人酒酣之时,卫灵公起身对平公说:“我得到了一首新曲子,请你也来欣赏欣赏!”平公答应了,于是便召来师涓,命他坐在晋国著名的乐师师旷的身旁,演奏起来。

  但是,这神秘的曲子还没有弹完,就被师旷制止了,师旷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亡国的曲调,再也不能弹下去了。”晋平公正听得高兴,因此问根据是什么,师旷胸有成竹似的回答道:“这是纣王的乐师师延作的曲子,是他专为纣王作的靡靡之音,在武王伐纣之时,师延东逃,到濮水时投江而亡。我敢断定这曲子一定是在濮水边听到的。”他不用思索接着滔滔不绝地讲道:“最早听到这曲子的国君,他的国家一定会被削弱,所以不能听下去了!”可是晋平公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说:“我就爱听音乐,你不要再阻拦了,让人家演奏完罢!”于是,师涓弹奏完了这首曲子。

  平公听完之后,好像还未尽兴,又问师旷:“这曲用的什么调?”师旷回答道:“用的是清商调。”平公接着问:“清商调是最悲的吗?”师旷说它还不如清微调。平公这下可更来了兴头,问师旷是否能听听清微调?师旷立即制止道:“国君不能,自古以来,能听清微调的,是那些有德有义的君王,可是,君王您的德行太薄,没有资格来听!”平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仍然坚持说他太爱音乐了,一定要让师旷给他演奏一番。师旷作为一个宫廷乐师,不得已,只得给他演奏。

  当师旷正演奏第一段时,便有十六只玄鹤从南方飞来,聚集在宫殿的屋脊上。当演奏第二段时,玄鹤排成一列,而第三段时,玄鹤便引颈长鸣,舒翼而舞,声音非常响亮,还很合于音律。平公一边听着这美妙的音乐,一边观赏着玄鹤的舞姿,非常地高兴。在座的人也赞不绝口。师涓也觉得自愧不如。

  平公把师旷褒扬了一番后,又问清微调是不是最悲的?师旷说清微调还比不上清角调。平公听后还要听清角调,但师旷还是表示反对,说:“想当年,黄帝与鬼神在泰山顶上会面,演奏的就是清角调。现在我主德薄,不足以听这种曲子,如一定要听,恐怕会有不测之灾!”平公被美妙的音乐迷住了,他非要师旷演奏不可。

  师旷演奏第一段时,黑云从西北方滚滚而来,一下子就压在宫殿之上似的,天空骤然暗淡无光了。到第二段时,大风骤起,倾盆暴雨随之而到,这天象的突然变化,致使在座之人无不惊骇,风声、雨声早把音乐声驱到了九霄云外。平公自己也吓得要死,爬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果然不出师旷所料,晋国当年就发生了大旱灾,并且连续了三年不雨。而晋平公本人也染恶疾而亡。

  后来师旷也老死了,他与其兄离娄却误投生到了海盗之中了。由于他俩的特异的功能,很快便有了“千里眼”、“顺风耳”的称谓。有了这两个异人,海盗要抢劫过往商船或渔船,就是百发百中的事了。

  一日,观世音菩萨带着善财童子与龙女从中原行善返回普陀山,慧眼一见棋盘山的桃精柳鬼在这大海之中作怪,他们不仅抢劫了商船,而且还把商船戳了洞,让船慢慢的下沉,而这些海匪却驾船走了。海水涌进了船舱,漫上了甲板,商人与他的家属与船员,只有悲愤地等待着死亡,却没有任何办法,此时船在大海之中,近处没有任何一只船,只有在大海上翻飞的海鸥。商人的妻子把抱着的孩子交给身边的丫环,一下子跪在那已经漫上了海水的甲板上,双手合什,叩了一个头,然后,口中呼:“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突然,那已经快沉没的船升出了水面,海水退了出去,船如同箭一样的射向了一个荒岛,在那沙滩上搁浅了。商人及船员都下了船跪在沙滩上祷告。可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刮起大风,那海浪卷起有数丈高,商人见此情况,立即拉着妻子与船员们一起朝荒岛上逃。

  这股大风,把那些得意忘形的海匪的大船却掀翻了,那船一下子就撞在了暗礁上,碰得粉碎。最倒霉的是这些海匪一落海,那些饥饿的鲨鱼,便一涌而上,特别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海匪,还来不及反抗,就成了鲨鱼的腹中之食了。煞时间,海面上就泛起了一团团血水。千里眼手持金钩杈,顺风耳持握方天画戟,每人都刺了一头鲨鱼,他俩不仅解除了危险,而那被刺死的鲨鱼,又成了那些活着的鲨鱼的食物。这群鲨鱼本来不多,又被千里眼和顺风耳刺死了几头,所以很快就填饱了肚子逃走了。那些还活着的海盗,这时一抬头却望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观世音菩萨和善财童子与龙女,这些刚从惊恐中摆脱的海盗,就在那海水中向菩萨求救。

  观世音菩萨把拂尘一挥,那些破烂的船板顷刻间就变成了两艘小船,那些还活着的海盗就爬上去了。

  菩萨用千里传音方法诱导千里眼和顺风耳道:“桃精,你乘船到陆地上去,以后就在山中打猎为生,为民猎杀猛兽,等待龙女公主,你将为公主的四大护法金刚之首!”千里眼听后,就在那船头磕了头站起来,斜视了一眼站在菩萨身旁的龙女。菩萨又对顺风耳道:“柳鬼,你就在这大海上救苦救难,多行善事,等待龙女公主,你将为龙女公主的四大护法金刚之二!”顺风耳听后,向菩萨磕了头,然后转了转身又向龙女磕头,等龙女点点头,他才爬起来。

  千里眼带着他的喽罗从大海上钻进了绿林,一边打打猎,时而也干着剪径的勾当,他倒不是想等待什么龙女公主,而是迫于观音菩萨的佛法,不得已为之。

  顺风耳带着他的喽罗仍然回到了海盗的老窠,好事也干,坏事一样干,因为他们要生存,要吃饭,救苦救难之后还得填饱肚子,他们就不得不去抢劫。就这样,顺风耳在大海上,等待龙女已经有数百年了,他的喽罗死一批又换一批,他自己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也不见龙女的足迹,这样也落得他自由自在,没有啥拘束。

  千里眼、顺风耳要杀人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他俩既然受了观世音菩萨的点化,那些杀人越货的事自然就由他的喽罗们去干了,他们自己得多多行善,以成正果。数年前,顺风耳在追赶琉球商船时,他不明白他的耳朵就没有听到一点湄洲岛的情况,不仅手中的方天画戟被一乞丐夺了去,要不是逃得快,差点把命都送到那“无影神剑”之下了。近几年来,他想:那乞丐一定是龙女公主的化身,但又没有机会去结识她,再说,也不好意思主动地投在她的门下。所以,便想了一个下策:抓住那女子的哥哥,然后由她来交换。

  顺风耳由着兰兰把他带到了林默的家,刚到大门口,那守门的老头一哈腰恭候道:“兰姑娘,回来了!”这陈老头原是守码头大门陈老头的弟弟。

  “陈老头,我给你带回来一个跟班,你想让他干什么都行!”

  陈老头一见兰兰身后不满五尺的男人,右手握方天画戟,这可把老头吓了一跳,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言语。

  兰兰转头一笑,对顺风耳道:“顺风耳,你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上!”

  顺风耳一见那是大门边一个狗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但他刚刚来到这里,也不好得发作,于是说:“兰姑娘,你以前也是住在那里的?”他盯住兰兰,又说:“那里没有水,怕把你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