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假水兽自投罗网 真英雄身历险洞




  却说两个怪物跳进房间,分别向两张床的女人扑去。未到床沿,忽见那年轻女子右手一动,拿起一柄羽扇一挥,一股劲风袭向那两个怪物。风刚扇出,跟着又有两个怪物跳进来,只得又扇了一扇。

  四个怪物见年轻女子还能活动,大吃一惊,正欲全力对付她,却感到身子一凉,便僵硬不能动弹了,只能呆呆地站着。

  那个年轻妇女不管房间怪物,倏间越出窗口,见外面也站着一个怪物,顺手在那怪物头上一抓,那怪物也不能动弹了,被塞进房中。再看水边,还有两个,企图逃跑。那少妇毫不犹豫,飞身上前,一手抓一个,照样泡制。但不知潭水中是否还有,于是,用扇对潭水一扇,潭水顷刻冷冻成冰,凝结一大片。如果还有水怪在水底里,便会被冻死。

  那年轻妇女处理完毕,回房间打开门,找到店主喝道:“给我把轿夫统统叫来!”

  店主大惊失色,颤颤抖抖地说“小姐你……你……不……不……这样夜深了,你不休息,把轿夫叫来干什么。………”

  “叫你办事,你应干干脆脆去办,在这里拖拖拉拉,想找死不成!”年轻女子满面怒容地说。

  店主还是推三阻四,不肯去叫轿夫。那女子忍耐不住,在自己头顶一扯,把自己带的假面具扯下,怒不可遏地说:“告诉你,我是高凉山首领冼英,你敢不昕差遣么?”假面具一拂,拂到店主身上,店主全身疼痛。听到高凉山首领冼英之名,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哼声。

  高凉山首领冼英之名,谁没听过。现在亲眼见她化妆成刺史家眷进来,又当着自己把化妆面具撕开,没有先前那样美丽,却变得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真有无男国的女皇帝一样尊严。店主吓得连滚带爬,喃喃自语道:“小人立即去叫!立即去叫……”

  只一刻,把八个轿夫叫醒,其中也有一个变了相,店主却认得伏波道人,店主连忙施礼。

  伏波道人并不还礼,指着另一名轿夫对店主喝道:“桂林州刺史柳大人在此你敢不敬礼么?”

  柳津立即把轿夫衣服脱下,露出满身官服。店主见了,吓得瑟瑟发抖,方欲跪下向柳津叩头,柳津却喝道:“在前带路,休得罗嗦。不准声张,违令立斩!”

  店主唯命是从,连滚带爬,把柳津一行引到冼英房间。

  原来轿内的年轻妇女,正是冼英化妆而成。中年妇女,确是柳津的夫人。冼英为了把水兽引出,设了这种方法。计划果然奏效把水兽引出来了。

  店主到冼英房中,见六七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上,更是颤多于抖,心胆生寒,欲走又不敢走,进退两难。

  一行到齐,冼英果断地对他们说“立即把旅店监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黄孝,把水兽的化妆衣剥下,不准损坏。”

  八个轿夫中,除了柳津、伏波道人、黄孝三个,其余五个都是差人化妆。

  差人即去监视旅店,黄孝上前把水兽的外衣剥光,都露出了普通人之身。

  “本刺史拙荆何在?”柳津不见自己夫人,怕是被水兽捉去了,急忙对冼英问。

  “本首领点了她的闭穴,让她安睡,否则,她吸了这些人的闷香,早不能动弹了。”冼英说话之际,上前把她穴道解开。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的柳夫人,醒来见丈夫和冼英捆了七八个人,大吃一惊,撒娇撒痴地扑到丈夫怀里。柳津这时也无暇安慰夫人,把她抱回床上,对这些假扮水兽之人就地审讯。

  这七个人,知道眼前之人是桂林刺史柳津和高凉山首领冼英,不敢再隐瞒真相,乖乖地把假扮水兽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祈求一线生机。

  其实,这七个人当中,有一个正是在路上散了东西的渔翁,这些渔人,都是水兽的线眼,见到美丽妇人,便报知头儿,派人抢夺。

  青狮潭底有一个大洞,沿洞走里许,便是旱洞了。这洞不但宽阔,而且甚长,由青狮潭一直通到苗儿山顶。苗儿山有司马仁操的一个徒弟,名叫南克,占山为王,己招了三百余人,专在苗儿山附近州郡抢掠,把附近百姓搞得鸡犬不宁。

  他们除了抢金银珠宝等财物外,更可恶的是抢夺年轻貌美的妇女。常到零陵、古宜、怀化、桂林、融安……抢夺。抢来的妇女,供山上的头领们淫污后,便运到北海,卖给专门贩运妇女的海岛客人,可赚大钱。他们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只害了千家万户的百姓,使他们家破人亡。

  南克派去抢夺妇女的人,靠山林之地的,扮作妖怪,近水的扮作水兽。因桂林有青狮潭,青狮潭通往苗儿山的天然隧洞,又有司马仁操教的化妆术,所以,做了不少可藏空气于内的,奇形怪状的衣服,穿上这种衣服下水,可以在水底呆三个时辰不露面。在青狮潭附近抢人,都是扮成水兽。就是抢到手的妇女,也让她穿上怪衣,从水底往苗儿山运送。

  苗儿山贼人之患已为害十余年。古宜、怀化、桂林等州曾派兵征剿。只因各州人马不能联合,互相观望,希望别人相争,自已收利,派出的兵力不多,又没有武功高强的将领,而南克凭着苗儿山的天然险境,更得司马仁操前来相助,并且在苗儿山各个通道,各条山岗设满了陷阱、机关,所以,各州派去的些须兵力,无异飞娥扑火,哪能奏功。

  司马仁操更为南克想了一条转移视线的计划,命喽罗多在青狮潭扮水兽出没,把桂林搞得鸡犬不宁,引桂林官府及仁人志士,专心致志地对付青狮潭水兽,无暇与他州联合对付苗儿山。其他州郡官员见桂林本州也不管,自己派去之兵,又有去无回,哪里还管得许多。只求不把自己刺史、太守之职夺去,便置若罔闻。有这许多原因,使南克在苗儿山像处于一个独立王国中,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南克为了争取司马仁操常来支助,对这个罪魁祸首着实孝敬,经常把抢来的绝色美女供养起来,让他一回到苗儿山就能风流快乐。

  大凡为祸为乱之人,没有不贪财好色的。司马仁操也不例外,也是血肉之躯,色欲当然不异常人。不用自己动手,便有人孝敬,当然比自己出手的好,所以,也乐得经常回苗儿山享用。

  他当日被冼英从伏波山追到青狮潭,跳到潭中,从洞内到了苗儿山。他在冼英面前,无异惊弓之鸟,回到苗儿山立即把冼英、黄孝图形绘出吩咐水兽之人,如遇着二人,不要与她硬拼,要设法把她引进洞中,放机关把二人杀掉。但司马仁操不是真的能占会算之人,更想不到冼英也会化妆,扮着刺史女儿。司马仁操的喽罗见了这两个刺史家眷如此俊美,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即抢来享用,所以,一听到消息,便赶来抓人,并从水陆两路出发,赶往公平旅馆。

  公平旅馆也是南克派人和出钱开建的。凡进公平旅馆的客商,如果有金银珠宝,虽然在店内无人劫取,但离开本店不出十里,便落贼手。他们之所以不在店内劫取,是维护本店声誉,以招客人。但进店的妇女就不同了,只要有些姿色,当晚必会被水兽猎取。因为,水兽猎取的,当地官府不敢干涉店主,而且,无人敢把水兽的罪恶往人身上推。因上面种种原因,所以,冼英设计扮的刺史家眷一进店,便会有水兽前来作案。

  柳刺史审明这些情况后,马上把店主及店中所有人士抓起,然后向冼英问计。

  冼英把那七个人的头子桑华提来,用威严的目光扫了几眼,面沉似水地问:“你想生还是想死?”

  “搂蚁尚且贪生,何况我是人呢。只要冼首领和柳刺史肯饶小人罪过,什么事都可以听从差遣。”桑华连忙跪下叩头说。

  “如果想生,立即带本首领从青狮潭的洞中赶往苗儿山。”冼英冷冰冰地说。

  “只要肯饶小人罪过,小人唯命是从。”桑华还在讨价还价。

  “你带本首领前去,如果本首领破了苗儿山,你可将功赎罪,本首领决不为难你;如果本首领不能破灭苗儿山,必定死于洞中,伺必我饶。”冼英说。

  桑华认为有理,又想讨冼英欢心,点头哈腰地说:“冼首领所言极是,凭冼首领武功,破苗儿山只在弹指间,但破苗儿山后,还得官府饶恕小人,求冼首领为小人讨一张官府文如何?”

  冼英瞟了一眼柳津说:“柳刺史就写一份赦文给他吧。”

  柳津是有多年仕途经验之人,怎有不明冼英用意之理。二话没说,刷刷几笔,写好一张免罪赦文递给桑华说:“如果破了苗儿山,这便是你的免罪凭条。如果你心怀不轨,在洞中生事,不但不能免罪,而且要杀头,诛九族!”

  桑华接过赦文,连忙叩谢,当即发誓,决无二心。

  “本首领不怕你生事,如怕你生事,就不会叫你同行,敢与狮虎同行,必能制其恶。”冼英说完,把柳津和黄孝叫到一旁,窃窃私语一刻,然后大声说:“柳刺史及差人把这几个假扮水兽之人及店主、店员押回州衙处置。为了免于生事,黄孝一路保护而去。”

  “冼首领对老夫没有差遣?”在一旁的伏波道人,见冼英不理自己,急不可待地问。

  “本首领欲请前辈干一件大事,只因前辈年高,不敢擅差………”

  “为百姓除害,为岭南安宁,正是我辈所宜出力之事,冼首领只管差遣,老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这才是英雄壮举,前辈胸襟,请前辈陪本首领从洞中赶去苗儿山。”

  伏波道人义不容辞,与冼英、桑华穿上怪衣,从窗口跳出。伏波道人和桑华跳到潭中,不但不下沉,而且,冻得难受,不知就里,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本首领用冻水成冰术冻了这一方之水。”冼英解释着,用鹏羽宝扇一扇,冻冰倾刻溶解。

  二人见冼英有如此道术,佩服之中,更带吃惊。二话没说,沉于水中,往洞口潜去。

  这时天尚未明,月光明亮,照射潭中,潭水亮澄澄的。

  三人在水底,紧急潜行着。从两个磷光闪闪的怪眼中望出,所到之处,只见那些鱼虾蟹鳖远远闪避。

  潜呀潜,不知走了多少水路,忽然发现一个穿着同样怪衣之物迎面而来,老远便问道:“桑首领为何只三人回来?”

  “他们在公平享用,到天明才能……”桑华只说了半句,便见那怪衣人身旁流出一股血水,一命鸣呼了。

  原来冼英趁二人说话之机,出其不意,对准他胸部一竹剑,正好刺中那人心脏,那人鲜血涌出,与水混合。

  桑华见冼英杀了来人,忙说“洗首领杀这人杀得太早了。”

  “你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他这一来,可能洞中关卡有变动,冼首领应先盘问一下。”

  冼英点头称是。

  桑华急于立功,又说:“快到洞口了,洞口有关卡,我们兄弟都是日常相处惯的,从说话的声音可断定是谁,如果有人发问,只由我一人回答。关卡如果没有变动,每关只有三五个人,你二人可出奇不意把守关人杀掉。”

  “由青狮潭到苗儿山,有多少道关卡?”冼英问。

  “潭的洞口分三段,每段设一个,其余每隔十里设一个。只要第一道关卡发现有可疑之人,按下机关,第二道关卡之人便可知道。有人再进,就会有毒箭、毒烟、毒刀、毒水等埋伏装置,第二关卡之人,只要把机关打开,进去之人便会遭袭击而死。如有侥幸避过第二关卡四毒袭击的,第三关卡照样泡制,也是难逃性命。靠苗儿山的洞口,也有三个同样关卡装置,头一个关卡一按,山顶上之人便可知道。不仅洞内有防范装置,山顶上的人,也可用各种各样手段对洞内之人进行攻击。因此,两位首领出手时必须迅速。”桑华把洞内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从青狮潭到苗儿山顶的洞道有多少里?”冼英问:“洞内路程约一百二十多里。在洞口的机关不会直通山顶吧?”

  “不会。”

  当冼英摸清情况时,三人已进入了无水的洞口。方欲往前行,一个守关喽罗却上前拦住问:“是不是桑头领?”

  “不是我,会是哪一个?”“你捉来之人呢?”“一刻便到。”

  “南大王有令,没见到捉来之人,不准进洞。”有什么变故吗?“桑华故装吃惊地问。

  “南大王说他心惊肉跳,怕有不祥,要我们加倍小心。”

  “胡说!小心不等于不让本头领进洞。”桑华把怪衣脱下,大声喝道。

  这时已经拥出了四个嗅罗,对冼英和伏波道人喝道:“你两个为何不把怪衣脱下?”

  二人并不答话,两手一动,各自抓住两个,对准洞璧

  一撞,四个喽罗倾刻头破血流,死了两双。

  “还有一个未抓住,正按机关……”桑华惊叫道。但话未说完,那人已从石究音里蹄了出来,抛下几个像西瓜之物。桑华大惊失色地叫道“地雷开花弹,撞物必爆…。”眼见就有一个堕到地面,桑华急欲贴壁避过,却见冼英鹏羽宝扇一挥,一股劲风把那几个地雷开花弹吹起,伏波道人顺手一风雷掌,把地雷开花弹送到水中。

  弹落水中,湿了引爆机关,触着硬东西也不能爆了。

  冼英对伏波道人说:“你与桑华慢进,我去追那小子。”话出人去,用于在洞的上壁一点一点向前飞追。只眨眼功夫,便把那个抛弹之人捉住。可是,已离伏波道人半里之遥。为了摸清情况,冼英对他喝道:“你想生想死,快些道来。”

  “当然想生。”

  “想生带我回到先前所站之所。”

  那喽罗大吃一惊说:“我已经到这里按了机关,如果再返原处,路上会有四毒袭击,我们会粉身碎骨的。”

  冼英见伏波道人和桑华没跟上来,怕桑华有变卦,伏波道人中计被害,在这喽罗身上一点,封了他穴道,提着他从先前接触过的石壁,单手点腾着向洞口飞下。回到原处,见二位在原地不动,惊问道:“二位为何不向前进?”

  “老夫可以像冼首领一样前进,只是桑华不能啊。”伏波道人说。

  “如果这洞中的地雷开花弹爆炸,会不会应到山顶上?”冼英解开提着的那个喽罗的穴道问。

  “如果地雷开花弹爆炸,声闻百余里,洞壁也会被震破,当然可以应到山顶。”喽罗说。

  冼英觉得有理,但不表态。为了试一试桑华老实不老实,用目光征询桑华。桑华摇头,表示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冼英从这一点,证明桑华不老实。因为,自己在十五岭时,亲眼见到地雷开花弹爆炸的威力。当时如果没有鹏羽宝扇,早被震到半空中化成空气了。估计这润的上壁最多是几丈厚,哪有不被震破之理。冼英为了谨慎起见,又对喽罗问一遍洞内关卡装置暗器的情况,与桑华所说无异,方才提着那个喽罗,照样往洞壁一撞,倾刻丧命。紧跟着左手一翻,抓住桑华说:“你不老实,欲让地雷开花弹爆炸,给山顶贼首通讯,是也不是?”

  桑华被冼英言中心事,吓得瑟瑟发抖。

  他在公平旅馆及潭水中潜行时,确实认为应该立功赎罪,求一条生路。但进到洞中细想,自己老婆妻小也搬到了苗儿山上,如果被冼英破了苗儿山,自己可免,老婆孩子却不可免,得一失三。又见冼英二人只制服了四个守关卡的,另一个却按了机关才被抓,就算过得这关,还有几关,未必能过。何况,这段洞,冼英两个能越过去,自己却不能过,不如让冼英引爆地雷,让雷声震到山顶,南大王可以防备……这样,自己一脚踏两船,冼英成功,可保自己;她不成功,可保妻小………否则,自己带冼英上山,万一冼英破不了南克,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而且家属遭殃。想了许许多多,因此,对冼英说起假话来。

  这时,被冼英抓住喝问,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冼英不待他回答,便把他撞死。这也是犹豫不定之人的下场。

  “没有他带路,我们能行吗?”伏波道人见冼英撞死桑华,十分不解地问。

  “二人所说一致,我们已经摸清了障碍,要他还有什么用?在洞中不能再穿怪衣,留下他,我们也不能隐瞒身份,何况他一心二用,常有隐患在旁呢。”冼英解释说。

  她虽然这样解释,但伏波道人不知她在十五岭遇上的火海就是地雷爆发而成,更不知她当时置身于地雷丛中,亲身体验了地雷的威力,以为她是无故杀人,心中不悦。再看洞的下面,与左右上三面无多大区别,所区别的就是多了人行的足迹,又半信半疑地对冼英问:“是不是两个小子吓唬我们?”

  “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只从上壁吊行便是,前辈若怕辛苦,晚辈提着你走便是。”冼英用激将法。

  “就是飞腾二三百里,我伏波道人何惧哉。只是总不比在地下施展轻功的快。”

  “我现在不求急进,最起码拖他十二个时辰,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为什么?”

  “如果洞中有埋伏,我们要周旋,上面的贼人估计他们有获胜的可能,便会全力以赴;如果他们知道不能取胜,便会逃走。我们来不及拦截,让他们漏网了,他日会死灰复燃,除恶务尽,否则后患无穷。”

  “过了十二个时辰,洞内关卡就会自解了?”

  “不是这个意思,过了十二个时辰,黄孝与柳津便可能领兵把苗儿山的要道守住,他们轻易逃不掉了。”

  伏波道人听了,恍然大悟。知道冼英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兵机莫测高深。

  二人不急于赶到山顶,只在洞内用壁虎爬行功慢慢行走。纵目细观,但见洞壁怪石鳞闹,有鱼形、虾象、燕飞、凤翔等生物状态的凸石;有碟状、碗形、盆形、杯形等贴壁纹型之象;还有缕枪、宝剑、弓箭、金钱、飞镖等兵器状的;将军石啦、观音莲啦、佛祖、罗汉等奇怪状,像鬼斧神功雕研而成,元天然岩洞之感。观不胜观,览不胜览。

  二人正欣赏前行之际,忽听“日卡”的一声响。循声望去,十几丈远处,有一个人因跑路太急,不小心,跌了一跤。爬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真见鬼,经常走的路,怎会跌跤!”看了一眼四周,见无异物,又匆匆前行。可是走了两三步,又跌了一跤。这一跤真使他吃惊了。因为,前一跤是脚趾头踢着一块高出路面的石头而跌,这一跤却是脚踩一痛而跌。什么东西能碰着脚踩呢?……方在思索,另一只脚踩又痛了一下,更是大惊失色,胡言乱语道:“见鬼!真是见鬼,老子天天扮鬼扮怪吓人,今天果真有鬼…”说话时,头也不抬地向前走。

  又走了二三十步,忽然两只女人脚从半空伸下来,在自己额头上碰了一下,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吊于石壁上,也不敢观察其生死,气喘吁吁地叫道:“鬼!真的是鬼……”喊了半句,两只脚早把自己挟住。跟着跳下一个人在面前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原来跳下喝问之人,正是伏波道人。用脚挟住他的女人就是冼英。

  他先前两脚踩骨生痛,也是冼英用石子射中的。冼英故意引他叫喊,看两壁是否有人隐藏。哪知他是个粗人,连被人用石子砸都没发觉,一味儿想到鬼上。

  冼英见他聋头聋脑往前走,料定这段路没有四毒装置,所以,用脚一夹,点了他的穴道。伏波道人喝问之际,她也跳了下来。

  那人被碰了一下,已吃一大惊,被人挟着,更怕得要命,被一人跳下来喝问,就更害怕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是守……守关卡的。”

  “前面还有多少个关卡?”冼英问。“你……你两个是什么人?”

  “问你话,你不直说,却反问我是什么人,难道不要命了!”冼英手掌一动,给了他一记耳光。那人用双手按着耳朵,不敢强辩,讷讷地说:“还有五个关卡。”

  “你走得这样匆忙,要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如实说来,有半句不实,我宰了你!”

  “我是第二个关卡的,接到第一个关卡的报讯号,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人踏上地雷,所以,前来探问。”这里离你的关卡还有多远?“

  “转一个弯,再走十丈远。”

  “要什么凭据才能过关?”

  “这条通道不比别处,别处有腰牌便可以过去,这条道必须是守着关卡之人认识的人才能通过。上下关卡一样。”

  “你带我二人过卡如何?”

  那人摇摇头说:“他们认识我,不认识你……”说了半句,又改口说:“我带你去就是。”

  冼英早猜出那人是怕没带自己去,会把他宰了,才前言不对后语,所以,不容他多生事非,竹剑在他背后一划,将他分成左右两半。

  冼英从这人的行走和言语中,可以断定,从这里到第二道关卡的路段没有机关装置。就算有机关,未听到第一路段地雷的响声,也不会随便按动,所以,放心前行。

  走了十多丈,忽昕一声喝道:“你两个是什么人?”二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人。

  伏波道人正欲看个究竟,毒箭却纷纷射出,大吃一惊。急忙用衣袖二拂,虽然把第一批箭拂开,但第二批却跟着射来。不是愈拂愈少,而是愈拂愈多,倏间堆满一地。

  这些箭不是从一个方向射来,却是从三个方向射来。伏波道人不得不加劲与这些元人发射的毒箭相拼。斗这些毒箭比斗高手还费力得多。拂了一刻,便气喘吁吁,额角出汗了。心中暗叹道:贫道死于此了……还未叹完,只见冼英鹏羽宝扇轻摇,那些毒箭便反射回去,有些落在地下,有些插在洞壁上。

  伏波道人不再怕毒箭所伤,只一瞬间便分清刚才问话之声是从哪个晃音中发出的,蹄上去一风雷掌把石晃音打开。不打犹可,这一打却打出奇迹来了,石明之际,冒出袅袅烟云。伏波道人防不胜防,早把烟云吸进了肺腑。这烟云就是四毒中的毒烟,伏波道人吸着,已晕于地上。冼英见了,用竹剑在伏波道人肺愈穴上一点,自己却倒了下去。

  过了少顷,烟消云散。一个人从石壁处伸出头来,看了一刻,见二人倒于地上,笑嘿嘿地说:“倒也!倒也!”跟着有两三人伸出头来,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南大王的机关,虽是神仙也闯不过……

  跟着一女儿说:“你们为什么不上前看看两个身上有没有金银财宝呢?”

  四个男人一听,恍然大悟道:“众姑说得是!”立即抢出石隙,冲向冼英和伏波道人。眼见就要走到,忽然“啪啪啪”三支利箭射出,把三个男人射死了。只剩下一个,回头咆哮道:“众姑你好毒呀,我不把你宰了才怪呢!”从一个死者身上抽出一支毒箭,冲回石隙,甩手对妇人一箭。那女人闪躲得快,进石隙避过。而那男人更怒,又转头拔起另两个死者身上的毒箭,向那女人袭去。可是,箭刚拔起,一把竹剑飞来,把那男人双手齐齐削断。跟着一个女子跳到他面前喝道:“你是什么人,竟连我高凉山首领冼英也敢暗施毒手?”

  那人一听,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下。因双手已断,流血过多,又痛切肺腑,来不及叩头便晕倒了。冼英一脚,把他踢到洞壁撞成一堆肉浆。

  原来冼英见毒烟冒出,伏波道人倒地,急忙点了他的穴道,控制他继续呼吸,让毒停留在肺部,不至向全身扩散而死。自己也闭住呼吸,倒地装死。这是她估计守关人数不多,装死躺下,引那些贼人出来送死。

  本来那几个贼人也很小心,不敢接近她,只因听了“众姑”之言,认为二人真的有金银珠宝。凡人贼大多经不起财宝的诱惑,那几个贼人岂有不被财宝吸引之理。被女人一叫,就更增添了几分痴想,抢着跑出去,料想不到那个叫“众姑”的女人,却是有意骗他们离开石隙,寻机用毒箭把他们射死。

  众姑所按的机关,只有三支连环箭,侥幸射死了三个。想不到剩下那个恶性大发,要对自己下杀手。众姑无能自卫,只躲进石隙躲避。希望那人打出一箭后,自己再设法制伏他。岂知那个贼人极乖,似看穿自己心事,要先把自己杀死。

  众姑见那人双箭就要甩向自己,知道难免一死,只得闭目待死。料想不到目未闭上,那人两手已断。正欲冲出去用石块砸死他,却听一女子自称高凉山首领冼英,把他踢死了。众姑灵机一动,跪到洗英面前叩头说:“冼首领,你还要救我呢!”

  “你现在没事,在这里等一会儿,待我把伏波道人救醒,再救你出洞。”冼英安慰她。

  “冼首领,这毒是奇毒,听说什么药都解不了,只有他们的解药才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救解,我昔日用计取到他们两颗解药丸,你去救她吧。”众姑说着,把两颗药丸掏给冼英。

  冼英谢过她,毫不犹豫地拿她的药丸送进伏波道人口中。须央,伏波道人鼻孔流出两堆白物。众姑叫道:“好了!好了!”果然见伏波道人如睡梦中醒来,愣了好半天,才忆起自己中毒之事,以为是冼英所救,向她叩头谢恩。冼英指着众姑对伏波道人说:“要谢就谢她吧,她叫众姑。”伏波道人立即对众姑叩头如捣蒜。

  众姑忙把伏波道人扶起说:“快起来吧,我已经不是姑娘,是有夫家之人了。”情自禁地把自己进洞之由,滔滔不绝地诉说出来。

  原来众姑姓李,名叫翠莲,是甘棠人。经父母许与邻村刘仪。新婚之夜,被“水兽”猎取。被献到南克处,南克奸宿后,适值他的师傅司马仁操到苗儿山,南克便把她给司马仁操。司马仁操与她奸宿一月,不肯他往。那两颗药丸,就是从司马仁操处弄来的。司马仁操与她同宿了三个月,才交回给南克。南克虽恋她貌美,但是嫌她被师傅奸宿太久了,不再要她,准备把她押往北海发卖。恰好这个关卡的头领,见她如花似玉,馋涎欲滴,用同样的价钱,三千两白银,把她买下。因只限三天便要把自银兑现,那头儿一时拿不出,只好向同伙借贷。同伙不肯借贷,但愿共同合钱买来,作为五个人的共同妻子。那头儿没法,只得照办。李翠莲到了这里,因被五个人奸淫,所以被称为“众姑”。

  她希望总有一天能回家与丈夫刘仪团聚,所以,忍辱偷生,找寻机会把这五个男人杀死。恰好遇着先前的机会,故毅然出手。

  她的遭遇,冼英和伏波道人都十分同情,决定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要把她救出去。

  因李翠莲不会武功,冼英只得把她背在身上,再用壁虎爬行功往前行走。

  “只要过了第三关,就可以顺利到达离苗儿山三里的洞内的第一关,在这个关卡前后,务必小心谨慎。”冼英对伏波道人说。

  “一定!一定!先前因急躁了些,几乎拖累了冼首领,真不好意思。”伏波道人报颜地说。

  冼英见伏伏波道人还把先前之事放在心上,说出道歉之言来,不利于同心协力攻破苗儿山,于是,笑道:“前事休提,我你都是为百姓干事,心中只有百姓便是。”

  伏波道人频频点头,表示冼英说得有理。

  在冼英背上的李翠莲,听了冼英之言,心情激动地说:“只怕当今之世,能为百姓做事的,除了你俩,再无别人了。只可惜冼首领是个女人,如果是男人,能到朝庭当官,发扬这种美德,对百姓多么有益啊!”

  “一个人,只要立心为百姓干事,不做官也……”冼英说了半句,忽然压低嗓音,“有响动,小心。”于是,与伏波道人贴于上壁,一动也不动。

  少倾,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若无其事从前面走来。

  走在前头之人,突然回头对走在后头之人问:“昨夜去公平猎取妇女的兄弟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走在后面之人说:“如果出了事前两个关卡早有人按机关了,想是他们在公平享用一番再回来吧。”

  “如果这样,就是对南大玉不忠,我你到南大王处告他一状,定能获赏。”

  “我看去告他们不如与他们串通一气,请他们把两个美人儿留给我们享乐几宵。”

  “好计!好计!我已经两月不玩女人了,难熬得很…”走在前面之人,只说了半句,便听“旺”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到脸上。

  原来是被冼英背着的李翠莲,听了两个贼人之言,激起愤恨之心,吐他一口唾沫。

  两个贼人听到声音,大吃一惊,抬头一看,见上壁贴着两三个人,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道:“有贼……”话刚出口,只听“唰”的一声,前面之人却不知头颅掉到何处了。走在后面之人也不能幸免,“砰”的一声,头骨粉碎。

  李翠莲不知二人怎样死的,疑神疑鬼,不敢出声。“冼首领好快的身手。”伏波道人赞道。

  “伏老前辈身子也不慢啊。”冼英说。

  “是你两个杀了他两个?”李翠莲又惊又喜地问。二人不答话,只是点头微笑。

  “怎么我看不见?”李翠莲问。

  “如果你看得见,冼首领便不能名震岭南,得个活神仙的称号了。”伏波道人答。

  原来冼英和伏波道人听二人说话,知道是第三个关卡派到第一二个关卡探听虚实之人,不用再捉活舌头,又见李翠莲“阻”了一声,所以,趁二人未反应过来,便送他们去西天了。

  三人继续前进。到了一个转弯处,便听有人喝道:“你们青狮潭水兽队,昨夜有没有抢到女人?”

  “昨天晚上,有七个人去抢桂林州刺史家眷,听说母女二人都美若天仙,不知是他们在那里享用不归,还是未得手,正派人前去探听呢。”一个人答。

  “胡说!青狮潭水兽队除非不出动,一出动,必定马到功成,哪有失手之理。司马师祖急等美女享用,如果他们胆敢欺瞒师祖,自己享用,就是自己割自己脑袋!”

  “大王是派你两个来取的?”

  “这有什么稀奇?”

  “两个男人押两个女人,你们在途中也有福享。”那人只说了半句,便听“啪”的一声,跟着有人喝道:“谁敢欺瞒师祖。这话传到他耳里,不把苗儿山扫平才怪呢!”

  经这人一喝,却变得鸦雀无声了O

  冼英用手一挥,与伏波道人转弯急进。但想不到这个关卡之人,不在石缝里,却在石洞中间。二人刚转弯,便被发现了。

  “有贼!”一个贼人说着,用脚在地板上一踩,洞壁便有无数雨点射向洗英。冼英见机得快,急退一步,用鹏羽宝扇把雨点吹到地面。

  这些雨点全是黑色的,冼英知道雨点带有极毒,怕伏波道人不小心,又会中计,忙说:“毒水,不能沾身。”意思是提醒伏波道人。

  就在这时,两上贼人拼命冲来。伏波道人大怒,烟斗一横,向两个来人扫去。

  这两个人却有些武功,见伏波道人烟斗扫来,腾身一跃,已到洞上壁,施展壁虎爬行功,避过了一招,跟着屠刀出辅,削向伏波道人头顶。伏波道人暗吃一惊,烟斗,横拖,恰与屠刀相碰,火花四溅。

  在这一碰之际,却有一人蹲到伏波道人背后,跟着削出一刀。这人身快手捷,伏波道人不禁大惊道:“你也有两下子!”烟斗急速往后格。虽然格开了一刀,但另一刀已削来,烟斗格不着,伏波道人就有被削断手腕的可能。危急之际,只得运气逼到衣袖上,袖角拂起,把屠刀打偏。但看自己衣袖,已被削去了一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伏波道人应了两招,便知对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持的是宝刀,不敢大意,凝神聚气,使出拿手本领一一风雷掌。一掌击出,掌力排山倒海似地向前推去,以为必能把对手逼到洞壁。很多事情都会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用了八成攻力的风雷掌,只把对手逼退了两三步。掌力一停,对于立刻功了上来,只得又用烟斗接住厮杀。

  二人武器刚好相交,却听“咔”的一声,一物飞到两件武器中间,把武器撞离。二人同时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人。伏波道人断定飞来之人不是冼英,烟斗不收,重新攻击。击在那人身上,那人便向对于飞移过去。

  持屠刀之人,见飞来的是自己同伙,心一迟疑,刀不敢进。但怕同伙落地,被伏波击来,也不敢收刀。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被伏波道人烟斗击飞过去,恰恰碰在屠刀刃上。他的屠刀吹毛可断,削铁如泥,血肉之躯,怎能承受。那人当即破分成两截。二人同时一看,那个飞去的身躯被分为两截,却不见了头颅,想了好一刻方才明白。

  原来这无头之人是冼英横过来的。伏波道人动手之际,冼英早已出手,竹剑刺向另一个人。那人武功也不弱,冼英竹剑刺去,他却闪过一旁,用铁棒对冼英拦腰扫去。

  冼英因背李翠莲,怕铁棒伤着她,不敢用身体接棒,急忙转身,竹剑一削,铁棒已经分为两段。冼英正要取他性命,却又冲来一个,持着一只铜锤。这个人奸猾得很。他不击冼英,专砸李翠莲。如果冼英不收剑救人,李翠莲就得头破血流;如果收剑,就放了用棒之人。这是那贼人救同伙的极好办法。但他救别人,却救不得自己。冼英恼他奸猾,剑柄往回一撞,把那人铜锤撞脱手,跟着剑刃向外一横,恰恰削着他的颈项,头颅与身体倾刻分家。

  冼英在厮杀中听风辩声,知道与伏波道人厮杀的对手武功极高,伏波道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自己如帮助伏波道人,持棒之人便会逃跑,如果不帮助他,他又有危险。进退两难之际,情急智生,见二人武器就要相交,把那人的元头尸体踢了过去,回首又对用棒之人一剑。

  拿棒之人手脚十分灵巧,冼英一剑刺去,他急忙闪过。因冼英用力过猛,竹剑刺进了洞壁。那人抓住这个机会,拿着一截铁棒对冼英捅来。冼英来不及把竹剑拔出,在剑柄上一用力,双脚跟着一弹,一只脚把捅来的铁棒踢飞,另一只脚挟起先前削断的那截铁棒,对那人胸口弹出,那截铁棒由他的前胸穿到了背后,把那人钉在石壁上,一声未哼便到地府报到了。

  冼英解决了两个贼人,欲去支援伏波道人,转脸一看,他也取了那人性命。

  原来那人见同伙身子碰在自己刀刃上,分成两段,却不见了头颅,莫名其妙,未免惊骇。就在惊骇之际,伏波道人一招“燕子翻身”,双脚齐起,把那人踢到洞壁撞死了。

  伏波道人与冼英收拾了三个贼人,又小心谨慎,转弯前进。刚转弯,还有两个人站在路中间。见了自己,齐声叫道:“踩机关,爆地雷!”随着叫声,在一块石板上踩了一下,地雷未响,毒刀却纷纷射来。要知二人性命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