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舍身待客
  

《佛本生故事》
  



  从前,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沏见底,绿波荡漾,朝晖夕日,气象万千,美丽极了。在这大湖中央,有个百花盛开,果树成林,青草肥美的小岛。岛上住着一只菩萨转生的兔子。兔子有一身洁白光亮的细毛,一对红中透亮的智慧的眼睛,两只又长又大的耳朵。它在小岛上,整日蹦蹦跳跳,自由快活。

  更为奇特的是,这只美丽的兔子虽然温柔和善,玲玫剔透,美丽无比,却力气很大,很有胆量,豪气冲天。它不怕猛兽的袭击,而且专爱打抱不平,经常为弱小的动物伸张正义,得到了动物们的拥戴,俨然是百兽之王。

  兔子有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它们是水獭、狐狸和猴子。这三只动物彼此非常信任,互敬互爱,好像恩恩爱爱的夫妻一样,经常在一起追逐打闹,耳鬓厮磨,游戏玩耍,共同生活在果林中。

  这几个朋友不仅无忧无虑,能痛快地玩耍娱乐,而且还都勤奋好学,经常一起互相切磋,取长补短,钻研学问。

  一天下午,几个朋友一起来听多才多艺、博学多识的兔子讲法。它们首先郑重其事,恭恭敬敬地向兔子参拜,表示对法的尊重,然后整齐地坐下听法。

  兔子讲法的这天,正是正月十四,月亮光亮无比,洁白的如同天空高悬一面明镜。这时,兔子见到明镜当中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于是,它灵机一动,借题发挥,开始了演讲。

  它对朋友们说:“你们抬头看看月亮,今天的月亮虽然非常明亮美丽,但还有黑影,不是最圆满。我们每个生灵都应该看看月亮,想想自己,都应该苦心修行,行善事,除邪恶,积累功德。只有这样,最终才能像十五的月亮那样,功德圆满,修改正果。”

  听法的朋友聚精会神,洗耳恭听,一个个都在顺着兔子的思路,认真对照、思考。

  兔子见大家非常专心,很是高兴,就又接着说:“明天是正月十五,你们要用实际行动行善除恶。明天将有一批客人突然来临,你们应该想办法,用能得到的一切食物招待客人,这是你们增加福德的好机会。”

  几个朋友认为考验自己的机会到了,都非常痛快地答应照办,然后回到各自的住处。

  兔子这时忽然想起:“这几个朋友都可以准备好多东西招待客人。比如水獭可以为客人准备鱼虾,狐狸可以准备野鸡,猴子可以准备各种各样的水果,可是我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把几根青草献给客人呀?活在世上就该助人为乐,我要是对客人没有一点贡献,活着又有什么用?”

  兔子左思右想,直到月亮升到夜空中央的时候,它突然想了个好主意,不禁高兴地跳了起来:“救人就要尽全力,我何不把自己毫无意义的身体捐舍出来,对客人或许有点好处吧!”于是,兔子高兴地回家,美美地睡了一觉。

  兔子的自言自语,被别人听到了。兔子的这种献身精神,立即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大地山川为之震憾,大海为之翻腾,天神擂起了喜庆的大鼓,天空像穿了透明的衣服,更加蔚蓝美丽,带电的彩云时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满山的花朵也摇起了脑袋让花瓣落英纷飞,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被微风一吹,飘到了天涯海角、四面八方。整个世界都出现了吉样喜庆,都好像向兔子表示敬意。

  帝释天听到兔子要舍身待客的消息,十分惊喜。为了考验兔子的真诚,帝释天就变做了一个迷路的婆罗门,来到了兔子住处附近。

  这一天中午,火球一样灼热的太阳,高悬在万里无云的天空,烤得人们不敢拾头,无法把眼睛睁开;蜜蜂被热得飞来飞去,嗡嗡乱叫;鸟儿被热得到处躲藏,难觅踪影;行人被热得头晕目眩,饥渴不堪。

  正在这时,兔子忽然听到有人用沙哑的嗓音在呻吟,在哭诉:

  结伴游乐山林间,我与朋友忽离散;狐独一人行影单,饥渴难耐身体软;何方善人快救我,脱离苦难回家园。

  兔子听到这悲惨的呼喊,急忙跑了出来。它一眼看见一个灰尘满面、衣衫褴褛、又饥又渴的婆罗门,在烈日的照射下,正艰难地行走,兔子蹦到他的眼前,关切地问道:“你好像是一个漂泊荒野的流浪者。你既然现在没法返回家园,那你是不是同我的弟子一样,大家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呢?要不,你就暂时留下来,让我们热情招待你,等明天你有了体力,有了精神,你再到别处去?”

  这个婆罗门好像太疲惫了,无精打采地什么话也懒得回答。

  兔子见状,就小心翼翼地搀着他,把他做为客人请到自己家里。

  水獭见了客人,急急忙忙跑到湖边抓来六条鱼,对婆罗门说:“我不知道这七条鱼是渔夫丢掉的,还是自己蹦到岸上睡觉的,反正我已经得到了它们,就可以处置它们,请您快快吃了吧!你就留在湖边吧。”

  狐狸把找到的食物也献给了婆罗门,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丢弃的一条水蜥蜴、一缸奶酪。反正我捡到了这些食物,就供你消受吧!你就住在我的森林里吧。”

  猴子拿来一串熟透了的黄色龙眼果,双手合掌,虔诚地对婆罗门说:“这是令人垂涎欲滴、非常可口的龙眼果,还有这里甜香的泉水、凉爽的树荫,全部献给贤慧者。聪明的人啊,请接受它,留在我们这儿吧。”

  兔子这时恭恭敬敬地来到婆罗门跟前,两只眼睛流露着一片赤诚,望着婆罗门说:“树林里面一无所有,连芝麻粒大小的粮食也找不到,我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烧熟之后献给您,请接受我的这个献礼吧!”

  帝释天见到这个情景,大受感动,他故意说:“你待客的诚心让我非常感激,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婆罗门是从不杀生的,我哪里能让你这样慈善的菩萨去白白送死呢?”

  兔子见婆罗门不肯接受,便着急地说:“在婆罗门的经典上,是允许我这样做的。在没有找到其它办法之前,请你先留在这里吧!”

  帝释天为了进一步考验兔子的诚心,立即变出了一堆正在燃烧的火堆。

  兔子正苦于无法奉献自己,看到火堆,非常兴奋地对帝释天说:“太好了!我已经找到了好办法。为了让您享受到我的鲜美的肉体,我现在就行动,请你看吧!”接着,兔子吟诵道:

  献身布施的心愿就要实现,巧遇一位聪慧友善的客人。为别人捐躯使我振作不已,遇到贤明圣达更使人兴奋。

  诵完之后,兔子就欢呼着、雀跃着跳进了火堆。

  这时帝释天立即现出了本相。他伸出了莲藕一样白嫩美丽、戴着闪光戒指的双手,徐徐捧起火中的兔子,把它带上了三十三重天界。帝释天领着它,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用悦耳的声音向诸天神介绍:

  各路天神听我言,王兔菩萨真圣贤,营救客人不吝惜,毫不迟疑把身献。小小动物真伟大,立下如此大志愿,想积福德神和人,应效玉兔做模范。

  帝释天为了表彰兔子的献身救人的精神,就用兔子的身影去装饰帝释天居住的尊胜宫和善法堂,并带着兔子在月宫中邀游一番,把兔子的身影留在了月亮上。

  直到现在,每到阴历十五的月亮升起时,人们就可以看到月亮里隐隐约约有个兔子的身影。它非常令人神往,非常漂亮。

  (王登云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