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简介与作品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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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男人只不过是薄薄的迷雾中的一根弦乐
  
  我的美人时代迎风飘扬在一条迷你的裙摆之下
  赋予我幽灵般外表的时间,倏然之间结束了
  我美人身体中散发出来的一缕淡紫香
  用黑色字母相缀的符号把我装在一只神秘的木箱里
  
  信
  
  犹如蝶粉滑落下来的一秒钟里
  云南南部的山区,邮差送来了你的信
  邮差中等个子,穿信使般的绿制服
  微笑着,满脸职业生活的喜悦
  
  邮差已远离,在南部山区二月未的微风习习中
  飘着一种孔雀的味道。那其实是一只
  刚开始恋爱、碰撞、开屏的孔雀
  因而,在它的气息里寻找不到一声尖叫
  
  在邮差已离开的日子里,我挪开了一块岩石
  我立在崖头,这就是我的现状
  此刻,我迷恋词语就像迷恋你一样的灼热
  而一头熊,一头黑熊正在南郊的山区孤独地游走
  
  我像一只野狐
  
  再试一试我是如何变疯的
  系着腰带的影子,猛烈地迷失在广场
  或者西南方向的原始森林地带
  就像被一只野狐训练出了狂野的技能
  
  利用爪子去触摸,利用皮毛去温柔地碰撞
  利用牙齿隐藏带毒的语词;利用血液和骨头间的
  相互疼痛作出伪证;利用手、脚、颈之间的纠缠
  然后再利用一只野狐完整的身体去跳跃
  
  我是时间,我也是时间中奔跑的狐
  这是我狂野的一刹那间,因为赴约我会
  失去将来的生,我在你面前变疯的时间越长
  我就失去了返回原始森林地带的时间
  
  失 眠
  
  逐一地剥开夜色弥漫时分的外壳和内陆
  在剥开的外壳里,散开的松籽味儿
  像是长出了翅膀在弥漫,这是香味或狐的味道
  这是鱼儿求生时潜入池塘的味道
  
  在触摸到的内陆之间,被挟裹在其中的
  必定是呼啸着的子弹,它嘘一声出世
  它完成了呼啸之后失去踪影。在一双手的内陆中
  我的脸,比任何一个暗夜都显得暗淡
  
  越来越多的挣扎声渐次地灭寂以后
  枕头在飘忽不定的地方下沉,身体也在下沉
  在剥开的外壳和内陆之间,火车轰鸣起来
  犹如震撼者的耳朵煽动起来扑灭了夜色的弥漫
  
  波 浪
  
  波浪相连处,堤坝敞开了
  我探起头来看了一眼你的背影
  秋天的萎缩期,已经把我变成了一只虫蛾
  堆集在胸前的一朵朵乌云,承受着无限的耐心
  我是一道波浪,对你来说只不过
  显示在堤岸之下。无法越过堤岸
  正是你我失去了相拥的理由。而此刻
  我的头发湿透了,我的两翼湿透了
  
  我的嘴唇、私语舌尖也都湿透了
  风在竭尽全力地失去左臂或者右臂的方向
  我属于波浪,而你属于堤岸之外的后窗
  我在赴死。而你赤裸裸地正在吸收着夜色的灿烂
  
  确切地说,这是雨
  
  寒露第二天,雨自始至终地下
  飘到后窗、前窗、侧窗。雨淋湿了
  身体中的某部分,比如树蕾上的出口或入口处
  比如,在枝头,鸟巢变黄了,冬天要来了
  
  我的冬天不会是雪花纷扬
  它也许是雷霆之下的温柔,那时候
  我用剪刀、涂鸦、蜂蜜、夏花以后的落籍
  寻找知音犹如寻找擦肩而过的火车
  
  确切地说,这是雨,它晶莹的程度
  使土豆变暗淡;它谦逊的回避着
  它的存在,使我的困惑加深了,而马车
  就在楼下敞篷的马车带来了知音和私奔
  
  深玫瑰色和一个诗人在一起
  
  深玫瑰色和一个诗人在一起,这是宿命的暗示
  在诗人的宿命中,深玫瑰色此起彼伏地
  引来了暗流,让诗人死一次吧,或者让她活下去
  死或者活着,就像居无定所的逃犯
  
  就像流沙、空气、山羊和绵羊的挑衅
  有些宿命根本就来不及篡改
  因为秘诀已经失效,因为我们注定要生病
  把我渐渐地从你面前移开吧
  
  用深玫瑰色块中的玫瑰一次又一次地
  移开了树篱之间的母语,把母语再移到
  墙壁的斑点和日落之后的阴郁中去
  这样,你就可以相拥我了。就这样,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这一世的漫游之旅
  
  水、波纹、花岗石的影子,可以置身在
  斜坡。这是西南方向,这是横断山脉
  或者被一辆马车收藏住的箱子。我留下了鞋子印
  我留下了音符滑落在前的阴影,我留下了你
  
  我把你留在滇西,留在了女祭师纵横出入的
  被金黄色的栅栏挡住的时刻;我把你留在了
  眩目的树枝和旷野里面,我把我埋葬在你身边
  这是一棵硕大的树,这是前世纠缠的因果
  
  松籽又亮又黑,微雨过后的西南方
  如果你想找到我,只有凭着那些痕迹
  秋天过后是冬天,一世的漫游之旅
  仿佛云片哗然地落下,我把我留在一只凹起的酒罐前
  
  今天,在我决定要从诗歌中退出而进入生活时,我获得了诗刊社“新世纪十佳女诗人”的称号,由一家有影响的刊物评选十佳女诗人确乎是诗界的一项创举,对此我深怀感谢并因此陷入彷徨:我不知道我的决定在多大程度上获得了诗神的怜惜,而把这份意外的祝福降临予我。
  在她出生的1969年2月24日晚,鞭炮不断,鞭炮并非为她而鸣,而是为闽南农历正月初九天公生日而鸣,而她出生的当天恰好是农历正月初八,按照闽南习俗,这个晚上要摆鸡上茶祭拜天公。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后来名叫安琪的人属鸡,又出生在天公诞生的前一天,说起来也真有天使的意味,而且,鸡作为祭拜必需品,是否传达了属鸡的她日后也必得作为某种献礼的前兆?没人能告诉她一切因果缘由,而她却从日后的一系列事件里窥视了出生的某种命定。
  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被父母取名“黄江嫔”:黄为父姓,江为母姓,嫔则是父母一致认同的字,在他们看来,嫔是皇宫中的女官,父母的用意十分浅显但他们去0没有想到,嫔在皇宫中的地位之低类似于皇帝身后拿遮阳伞的那两个宫女。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最终选择了诗歌作为表达方式,或者说,诗歌在经过一番调查研究后认定,这个笨人适宜做她的推广工作,于是安排了一些她力不从心的事。时至今日,她依然不能相信,那些类似《轮回碑》《纸空气》《九寨沟》《任性》等洋洋洒洒上千行的诗作会是出自她的手。她是一个弱智的人在生活上,在这一个尘世游里,她觉得自己全凭命运指示亦步亦趋走到现在实属幸运。
  
  安琪作品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爱人
  明天爱人经过的时候,天空
  将出现什么样的云彩,和忸怩
  明天,那适合的一个词将由我的嘴
  说出。明天我说出那个词
  明天的爱人将变得阴暗
  但这正好是我指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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