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原创新作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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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拜托了，草地
拜托了，菜市。拜托了
人民公园。拜托了
柴米油盐的店铺
感谢你们。让她度过
安静的退休时光
母亲节
送上一束鲜花
我决定感恩
给妈妈
爸爸去年死了。只剩下
妈妈，很多下午
建峰，我，秀金保姆
和儿子
围坐在一起，有很多
玩具，散落地面
一些坏了，另一些
仍完整。光线从
铝窗照进
楼下的值班坐在
木椅，对面的
楼房，一天天高了
但还未建好，难过的是
这些东西，都阻止
不了妈妈的
老
爸爸在天上
爸爸在天上
爸爸确实在天上
该说什么呢
爸爸
下午淡淡的日光
正照在平台上
你能感觉到吗
当上午的一场细雨
落下
我相信你，也站在
灰暗的云层里
一整天
我都想着那个
在民族广场放风筝的人
以及
从空中垂下的
一根细线
我想伸出手
抓住我们之间的那种
联系
目光越来越高
越来越高
直到消失
直到每时每刻我感觉
爸爸在天上
爸爸确实在天上
母亲
母亲她，回到自己北湖的住处
她要在那里，让自己
清闲下来
她住的那间小屋，床铺收拾干净
一张陈旧的草席。显得有些
突兀
在她身上出走的时间，像一些鸟
聚集在树林里
不忍打扰。母亲她
有自己很大的一块空地，像早晨的光线
去漫游
以前她劳作的一块菜地
变成粗暴的商品楼
在夜晚，长出一些星光
客厅内，爸爸早已不在
空荡的饭桌，我和母亲，竟有些
相对无言
水龙头的流水和阳台上一些很小的花
也默默带着一些
感伤
告爸爸书
月亮又开始升起，在阳台外面，和旁边楼
房的屋顶。有十个月
我再没见过你，爸爸，也许有另一颗月亮
在你呆的地方升起
十个月。家兴长大
十个月，我还写诗
十个月。妈妈老了不少
哦，爸爸，“老”像影子
“老”像我们吞下的维生素，“老”像一
件衣服
穿在妈妈的身上
众鸟归来(组诗) 郁 笛
众鸟归来
此刻我看见了阳光的斑点。在一片羽毛上
闪耀
黄昏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视野的终
点——
就像一个盲人等待着寂静的喧哗，我什么
都没有看见
多么绚丽的华彩呀，一小片的羽毛上。阳
光的斑点
你们即将进入黑夜的丛林，那些划伤了天
空的翅膀
在夜色里收拢。这是一些明亮的翅膀，回
到黑夜里疗伤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风，停留在哪一片单
薄的树叶上
仿佛一生，都在等待着一只鸟，或者另一
只鸟的漂泊
一些风携带着另一些更小的风。它们飞翔
着，到来!
多么需要一些欢快的脚步，被我们自己的
命运追赶着
或许，还应该有最嘹亮的歌喉。让寂静挥
动起无数根枝条
让一棵树，肃穆以待。让一个鸟群。在我
的视野里消失
就像我看到的这些麻雀
就像我看到的这些麻雀，
它们灰色的脊背上，涂满了黄昏的颜色。 一个秋天的风，总是沿着饥饿飞翔。也在无意中吹散了，我们遗落在地上的粮食。
去年的草垛还是谷仓，田鼠们正忙于搬运，
而庄稼早已停止了生长。
再也掩饰不了土地的荒芜，一小群麻雀
多么像我扔在记忆里的一把沙子呀——
它们相互拥挤着，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
掠过低矮的杨树和村庄上空。
遥遥无期的一些等待，是墙头上那些寂寞
的草
和屋檐下一只斑头鸠在夜色里的张望。
一只燕子率领时光的溃败
应该忘记了这些春天，或者更早一些的时
光里
那些泛起了尘土的乡路上，谁最早抵达了
这个季节
一株桑树孤独地依傍着积雪的山坡，那些
柴草
散落在院门内外，一些粮食也深深地陷进
了泥土。
又要有一些茁壮的幼芽。拱破了桑树们的
枝干
去年还是今年的新桑，细小的声音衔来新
鲜的泥泞
而那些消失的春天去了哪里?就像时光的
溃败
那些盛大的逃亡，率领着一个季节迎来片
刻的欢悦。
在温暖和潮湿的早春里，燕子们走进了亲
戚的家门
她们用翅膀打扫着一个冬天的房梁，旧巢
里的新欢
一群异乡客，扇动幼小的翅膀，慰藉去年
灭亡的姐妹
年复一年，或许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下
去——
在遥远的南方，你们丢弃了翅膀，还是结
伴而行
辽阔的平原上早春初现。哪里是你去年的
泥墙和草垛
一小片的春光，被三五双翅膀移动着，寂
静地滑行
这些消失在旧时光里的身影，轻若书页我
却无力翻动。
我站在山巅上看雁群飞去
我需要对着一座低矮的山冈说一声问候 多少年来你深陷的眼窝。是否照见我身后
的寂寞
我知道绝望也来自你烈日下的苍茫，茅草
疯长在乱坟之间
向西看凤凰山麓，那些茅草驮着一个少年
的饥荒
向东，望二郎担山，两个巨大的山丘间一
个飘渺的传说
向北是我祖居的旧屋上。单薄的云彩
此刻我视野里的南山
被一片稀疏的山楂和柿树覆盖
我还能够记起春日里的荒芜，秋天里的
一点点红艳和硕果里的金黄
在南方之南。我站在你高高的山巅上看
雁群飞去
缄默不语
夜闻布谷
有多么深呀。像沉重的肉身陷落在
一场无边的大梦和春天的夜晚——
而此时此刻。我只是停留在长夜北京的
枕边，被短暂的分离和思念困扰。
我陷入了回忆，还是真实的假寐?
但毫无疑问，我又一次听见了布谷鸟的声音
它们飘荡在模糊的树梢和炊烟的上面
快要被燥热和贫困赶出了家门——
我只是一个贪睡或者莫名迟到的学童，
书包里永远是一支破损的铅笔刀和残缺的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