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原创新作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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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间,一场风暴就要来临
  鸽子扇动着受伤的翅膀
  临危不惧,奋力向前
  我被这只鸽子感动了许久
  那一年,许多鸽子离开了松林
  唯有这只鸽子
  让自己永远在草原
  成为一个凄美的传说
  
  喀班巴依峰上的雪
  喀班巴依峰
  在天山深处沉默许久
  就像白发苍苍的睿智老者
  满腹经纶,一脸深沉
  海拔五千米雪线以上,白雪皑皑
  一朵雪莲傲然怒放
  远古的风寒冷刺骨
  雪在无人抵达的高度
  沉思了许久
  六月的一个黄昏
  我悄然走进这座雪峰
  冰凉的阳光回忆着往事
  雪鸡小心翼翼地行走
  锋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听风的咆哮愈演愈烈
  那些沉睡千年的雪
  纯净而自尊
  喀班巴依峰依然如故
  圣者的光芒烛照
  喧嚣的灵魂在这里
  走向永恒
  
  森林的暗语
  最后的夕阳进入松林
  寒气愈来愈浓
  绵延千里的雪峰
  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风打着唿哨,忽远忽近
  它在传递着什么秘密?
  夜幕渐渐降临
  蜂蝶收起了忙碌的翅膀
  鸟声离我们越来越远
  松林变得更加安静
  一只雪豹悄然走来
  它以特有的智慧
  隐蔽着自己
  远处的狼嚎让它鄙视
  善于忍受孤独
  才可能成为最后的强者
  这一点狼肯定不懂
  夜莺还在歌唱
  它不理会雪豹追杀黄羊
  或者一群狼顷刻间发起的战争
  不停地歌唱生活吧,它知道
  赞美的歌喉与血腥无关
  
  细小的感动(组诗)  祝相宽
  
  情景
  一盆石榴
  花开得正红
  谁在它的身旁摆放了
  一只古老的蓝花瓷瓶
  是有心的安排
  还是无意的促成
  让千年前一对殉情的灵魂
  在一个春天。借着一窗阳光复生
  你看。那身材修美的绿袄娘子
  手捧着鲜红欲滴的爱
  你看。那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
  眼含着历久不变的情
  千年等一回。等得好久好久啊
  有一个晚上。我听见他们低低的倾述
   那戏文般拉长的声调
  差点把我惊醒
  
  四条小鱼
  四条叫“麦穗”的小鱼
  下锅前被我小心地救起
  至今。它们幸福地活着
  在我家窗台上的鱼缸里
  鱼缸小得像一只杯子
  多年来。都不曾养活
  一条,不,一位
  披红挂绿的贵族
  四条灰色的小东西
  整天地追逐游戏
  它们偶尔静下来吐几个泡
  我以为是在唱歌或者吟诗
  它们跟我的家人一样
  喝一个水管里的水
  呼吸一个窗口吹进的空气
  一样幸福地活着,简单而有趣
  
  一片树叶动了动
  如果一片树叶动了动
  一棵大树会想什么
  别的树叶会不会
  斜着眼睛看它
  如果一棵树动了动
  一个森林会想什么
  别的树会不会转过身来
  做出各种各样的猜测
  如果一个森林都动了起来
  那肯定是起风了
  或者,森林的脚下
  有了某些征兆
  
  小学
  没法再破下去了
  好像只要我大一点声说话
  这一排老旧的房子
  就会訇然倒塌
  这就是我读过书的小学
  靠西边那一间是我的教室
  靠南面的窗台上
  摆过我从洼里挖来的野花
  如今,小学合并
  孩子们都到外村上学去了
  只剩下这排破旧的老房子
  像一个装了一肚子故事的哑巴
  院子里的那棵老椿树还在
  风吹落了几片树叶
  像小学老师的手
  摸了摸我已渐花白的头发
  
  蚂蚱
  一脚踏进青草
  就惊起了几只
  藏在青草深处的
  童年的蚂蚱
  小时候,我准会
  不顾一切地去追赶
  捉来用草秆儿一穿
  回家喂鸡喂鸭
  我曾经追过一只
  红翅膀会唱歌的家伙
  我一直追到河边,它却
  飞进了一片苍茫的晚霞
  多少年的梦里
  那河边的少年不老
  而那只会唱歌的蚂蚱
  总在记忆的霞光里飞着,飞着
  
  河边
  河边青青草
  割草的孩子哪里去了
  河里鱼打浑儿
  捉鱼的少年哪里去了
  只有秋风
  在草尖和水面上转来转去
  只有我,在童年的记忆里
  转来转去
  谁知道,割草的孩子
  已经换了几茬
  谁知道,捉鱼的少年
  几人白了头发
  忽闻身后唤几声
  吃饭啦。吃饭啦
  多像当年母亲站在大门口
  喊我回家
  
  南漂梦吟(组诗)  申 越
  
  南漂的父母
  父母从北方宽敞的乡下大屋里
  赶来南方的省城带外孙
  收拾两箱行李 笑着说
  他们也在弄潮
  赶来南漂
  父母住进我们25年分期付款
  90多平方的小三房里
  每天小心地打扫
  晚上睡在
  一间不见阳光的堆满杂物的小房里
  父母都有失眠的顽疾
  都有早睡早起的生物钟
  随时为工作待命的我们
  总是应酬到很晚才回家
  怕吵醒他们 我们几乎不敢冲凉
  可他们不会睡着的
  他们的心
  悬挂在钥匙转动的瞬间
  日子像飞快穿行的梭
  我们忙碌得没有力气说话
  偶尔
  我看到垃圾箱里
  又扔了一个白色的安定药盒
  心就咚地坠了下去
  难以想象
  那些比孙猴子可怕的东西
  到了父母的胃里
  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
  地上的白发
  像说不完扫不尽的家长里短
  蜷缩着无聊的烦恼
  我的心也在拥挤的房间
  被挤得越来越没有缝隙
  我恨自己
  没能在叶落归根的年纪
  给父母一些安静
  却让他们在暮年跟着我漂泊
  筹齐新的首期
  终于为父母安顿了一间独立的小房
  弟弟的孩子出生了
  挤进更小的房子
  他们开始了新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时间之上的尘埃继续飞扬
  我的目光迷离
  很多时候我看不到父母迟缓的步履
  很多时候我会把父母当成撒气筒
  而夜深人静灵魂流泪的人最想
  积攒和牵引季节所有的阳光
  把父母的那间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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