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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老朋友。

  “早在一九二七年,当中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遇到乌云恶浪的时候,我在武汉遇到了斯特朗,并且住在同一幢房子里面。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我们经常见面,多次长谈,谈话的内容很广泛,主要是关于我国当时的政治形势。她非常关心中国革命的前途,也关心我的处境。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乐观的,我们坚信,表面的混乱是暂时的,经过大革命锻炼和组织起来的工农革命力量,仍然坚强有力,朝气蓬勃,它的呼声很快就会响遍全世界。斯特朗的热情和智慧,增强了我同邪恶作斗争的力量,更坚定了我为中国革命走自己应该走的道路的决心。

  “在以后漫长岁月里,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音信还是相通的。后来斯特朗在苏联蒙受了不白之冤,使我感到忧虑。最后,在她七十二岁高龄的时候,终于来到新中国。我热烈欢迎老友的归来。她怀着回到家里的喜悦心情和我一道回忆过去,谈论未来。她还是那样精力充沛,用她的笔向世界传播着新中国的信息,为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作了大量有益的工作。这本集子就是她在中国的珍贵纪录。

  “不幸她先我而去了。她的骨灰埋在中国的土壤里。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名字将永远留在中国人民的心里。”

  宋庆龄敬慕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是同她自己的立身处世准则一致的。这些准则是:信念,百折不挠,乐观,为事业全力以赴。在这篇充满热情的纪念文章中也体现了这些准则。

  [同斯诺重逢]

  这一年,宋庆龄在失去一位外国老朋友之后不久,却得到了同另一位重聚的忻慰。他就是埃德加·斯诺。他同妻子洛易斯·惠勒来到中国显示,在“文化大革命’冲极左势力登峰造极的掌权地位略有退潮(在此之前斯诺曾申请来华但未获准入境),并且成为以1972年尼克松访华为标志的中美恢复接触的先兆。

  ①斯诺于40年代后期同海伦·福斯特(笔名尼姆·韦尔斯)离婚,同洛易斯·惠勒结婚。洛易斯是一位思想进步的纽约戏剧演员,他们有一子(克里斯托弗)一女(西安)。斯诺早期在中国的经历和他的成名都有海伦的一份,而在他后期备受麦卡锡主义迫害及半流亡的生活中,洛易斯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和精神支柱。1970年的中国之行在洛易斯是第一次。

  对斯诺回到中国,宋庆龄显然十分高兴。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道,宋有好几次邀请斯诺夫妇到家里吃饭,其中有一次是在国庆节(那天斯诺夫妇登上天安门,同毛泽东一起检阅游行队伍,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每次都由她亲自来定菜谱(对于她最欢迎的客人她总是这样的)。洛易斯·斯诺叙述了这几次会面的热烈情绪:“宋庆龄一直是埃德的亲密朋友,经过这几次到她北京寓所的访问,她也成了我的亲密朋友了。在她心里,不仅装着埃德,还装着我们全家。在她家里放着克里斯托弗和西安的照片,是他们大约8岁和6岁的时候,我们从美国寄给她的。看见这些照片,真让我十分感动。埃德深深地敬仰这位英雄的妇女,她的价值观使她坚定而又奋发地站在革命一边,牺牲家庭关系和荣华富贵都在所不惜。”

  ①对埃德加的昵称。——译者
  ②斯诺夫妇的儿子和女儿。——译者
  ③洛易斯·惠勒·斯诺着《庄严的死亡》(英文),第77页。

  他们同宋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谈得很多,但在斯诺关于这最后一次访华的著作中却什么也没有说(这本书斯诺因患了绝症而未能亲手完成),这是很异常的作法,因为以往他总是详细地记述他同宋庆龄的每一次会晤的。也许这是因为文化大革命尚未完全平息下去,所以她嘱咐他关于这次会晤什么也不要写。

  但在斯诺那些未经编辑加工的笔记中有些线索可寻:

  ①斯诺笔记承美国堪萨斯城密苏里大学斯诺基金会的罗伯特·法恩斯沃思博士提供。

  9月30日晚在周恩来总理主持的国庆宴会上,斯诺夫妇见到了宋庆龄(“作为人民共和国副主席”),她在一群显要人物之中,包括老一辈领导人朱德、董必武,也有“文化大革命”中的当权派江青、林彪和他的老婆叶群、康生、张春桥、姚文元等。出席的还有柬埔寨的西哈努克亲王以及越南和阿尔巴尼亚的高级代表。

  10月3日,宋庆龄请他们去喝茶,还有马海德和路易·艾黎。“我们在五、六个解放军士兵面前走过,她的秘书——一个健壮的男青年——出来迎接我们。园中已是深秋景色、显得有些凋零。池里水很少,鱼都已捞走了……她的女秘书对我们这样说。男秘书陪我们……走到一株已有120年树龄的石榴村旁——溥仪出生时这树已经在那里了。(孙)夫人看来有点疲乏、有点发福……”(完全没有提到同宋的谈话,显然是因为游花园后没有时间了,游花园也许是工作人员故意安排来消磨时间的。)

  10月11日。“同孙夫人、艾黎、马海德夫妇共进晚餐(还有孙夫人的保健医生)……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筵席……谈话主要也是关于饮食的。”(看来是故意回避谈别的事情。)

  在同一页上,斯诺附注道;北京的来信“最近批评我在《复始之旅》一书中的错误——很有道理。”

  ①《复始之旅》一书是斯诺离开中国多年、处于低潮时期写的,宋庆龄曾指出其中一些事实错误以及一些她不能同意的看法,并嘱路易·艾黎转告斯诺。

  1970年末斯诺离开中国。1971年7月31日,他写信给路易·艾黎,谈到自从轰动一时的、出乎意料的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问北京一事发生之后,在对待中国的态度上,美国国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过去二十年来,他的著作很难找到出版的地方,现在随着更加轰动的美国总统访华的即将实现,主要的美国传播媒介都来向他紧急约稿(尽管它们仍想进行歪曲):“……化了一星期……为《生活》杂志写了一篇稿子,他们用的标题是《中国人期望从尼克松的访问中得到什么》。我原来的标题是《尼克松心向紫禁城》。在编辑中,他们设法做了点手脚,有一处压缩成周恩来谈话而‘毛听着’……在我那句‘中国从未放弃武力收回台湾’的话中,加上‘公开’一词。”他又带点嘲讽意味地接着说,“有一件事……使我大为得意。《生活》杂志在那张老大的《纽约时报》上为我那篇文章……登了整版的广告——也是这张报纸早些时候曾拒绝刊载重要的周总理访问记,深怕上斯诺的赤色宣传的当。现在美国却听不够了。关于乒乓(外交)的报道如此之多。”

  在同一封信里,他对自己十年前访华后所写的《今日红色中国:大河彼岸》作了自我批评式的评论:“……现在我重读这本老书,常常要惊叫起来……当时我对群众的无知和偏见过于迁就,以致对美国过于宽大了……现在,《纽约时报》也在发现中国是个好地方,但当时——在书评栏里除了抓赤色分子就没有篇幅登别的东西了……

  “全世界现在看到毛主席是个伟人,他当然是。但我的任务是使人们看到他不是妖怪而是人,这样做很有必要,因为在那些常常是文字拙劣的宣传中,他的行径使人觉得是有威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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