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余秋雨文化散文的凝重美与智性美

作者:雷红英




  余秋雨的文化散文,表面是游历山川风物,遍访历史遗迹,其实是将自然山水与人文山水相互交融,在“文化苦旅”中挖掘沉积千年的人文内涵,其间触及到黄河文明的盛衰,江南文化和世态人情的演变,写到了“贬官文化”、“隐逸文化”等,主调深沉凝重,题材重大严肃,视野恢宏深远,切入的领域多样繁复,呈现出博大深邃、沉雄刚健的气概,具有独特的审美风格,其中最为鲜明突出的是凝重美与智性美。
  
  一、凝重美
  
  余秋雨文化散文融合了思、情、理、趣、美,承载了同时代散文无法承担的重大心灵情节,具有一种感召力、启迪力和陶冶力,使读者的心灵受到一种强烈的敲击、震动,在心里刻下了一些东西:或理解或反思、或领悟或感动……这就是立意的凝重美——“凝”指其有一个相对集中的主调与意旨,“重”指主调意旨深刻、沉蕴,因而呈现出一种深邃沉重的意味。
  众所周知,“形散神不散”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散文普遍的审美追求,到1980年代出现了一些新的趋向。如柯灵的《龙年谈龙》在东拉西扯、谈古论今中将与龙有关的各种社会的、历史的现象及其中包含的不同意蕴尽情展示,从而给予读者多方面的启示。其他如忆明珠的《鱼的闲话》、《唱给豆腐的颂歌》等篇章都体现了一些新的特点:从多角度、多侧面,透视、观照某一物象,将相同事物的不同意蕴作多层次的展示,从而给予读者一种“形聚神散”的审美效果。这一审美趋向在余秋雨文化散文中体现得更加鲜明。余秋雨散文并非单纯为了写景状物,而经常是将其笔下的物象、景观放置在时代、社会、历史、文化、道德等多元视角的观照下,以一种多维思绪来统摄人、事、景、物,在一种宏观开放式的视野中呈现所写对象——“人文山水”的多元涵义。如《白发苏州》写到苏州的历史、苏州的委屈,写吴越战争、西施姑娘,写苏州织工大暴动、写苏州人民对抗魏忠贤阉党,写唐伯虎、写金圣叹……多方面、多视角的叙写评说,有历史的有文化的,有美学的有艺术的,有现实的有传说的,放得开,收得拢,引导读者去进行多角度、多层面的体验和思考。
  
  二、智性美
  
  余秋雨文化散文不同于一般山水游记的特征之一即文中充满了哲理睿智和与众不同的思想火花,具有才高意广的文化意蕴和状深思远的学理品格,既扩大了散文的题材范围,又拓展了散文既有的内涵负载。智性美首先表现为哲理美。作为艺术种类之一的散文,其哲理美又可称为散文艺术的哲理品格。余秋雨指出,艺术哲理的本质,在于对世界、人生的内在意蕴的整体性开发。哲理化的感情,由于深刻的思考、提纯,经过理性的过滤,而常常只是变成一声动情的叹息,变成一种眼神炯炯的凝思,变成一种淡然漠然而又宏大无比的情绪性体验。如《这里真安静》,主要内容是作者在友人的带领下去参观新加坡一处特殊的墓地。作者采用“点化法”,亦即边叙边议,边渲染边点化,逐步展开其感性叙写与理性审悟相互交融的睿智言说。
  其次是机智的表述。他的文化散文依次从具体的名胜景观读到久远的历史本相,又从久远的历史本相读到犀利的理性追问。读者不知不觉地被他引领到思故察德的学术境界。他既看重“说什么”,更深谙“怎么说”,总是运用“点化法”——边叙边议,或“渗透法”——通过描写象征物象体现哲思,或“直射法”——先层层铺叙渲染、后恰到好处地将诗意思索与感情热流直接喷射出来;或者运用由表及里、由近到远、由小见大、由浅入深的种种招数,以及谈笑风生的气度,举重若轻的文笔,让读者悄然不觉地接近到重大、面对着深沉,为他所揭示的史实和提出的问题,唏嘘不已,浮想联翩。
  智性美的第三点表现是许多篇章具有较强的学术性,史实博杂,知识丰富,甚至堪称史论结合的“学术文章”。比如《莫高窟》像一篇美学论文,《青云谱随想》像一篇绘画艺术史,《风雨天一阁》像一篇藏书文化史。
  余秋雨文化散文取材亦文亦史,又非文非史,文史杂融,同时凝聚着作者独有的观感反思,它既从前人的游记散文和历史散文中衍化产生,又超越这些文体的圈囿,以立意构思的凝重美、行文表达的智性美,演绎成一种新的体势,开拓出一种新的散文审美境界。
  雷红英,女,湖北咸宁学院中文系教师。